茧————南木[上]
南木[上]  发于:2008年1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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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知恩反手拖住玉袖的手臂带上前来,右手折回,祭出两指长的镂花护指,抵住玉袖的侧颈,顶落了皮肉,在要脉处刺出凹陷来。玉袖被牵拉得踉跄了下,双腿颤了颤,又再稳住,他低垂着头,左手紧住胸口,身体微微震动,咳出两声气音。
"季阁主当真舍得?"
"哼!一个年纪恁大的妓户,一身的伤疤,姿色平平,破了相,不但是哑子,还是个小倌又不能生儿育女,要来何用?!"
季彻维持着指剑的姿势,语态镪铿,山型眉斜飞入鬓,眉心聚拢起,在额前折出沟壑,虎目怒瞪着长身而立。他两只臂膀上,拂云袖料均不知所踪,裸露出微微透着浅褐色的皮肤来,上面点点的红痕星罗棋布,偶或有几处略浸出些血色,两只手臂上精壮的肌肉隆起,浮凸出股股的青筋。
图知恩垂眼斜扫了一下,又迅速的睐回一圈,与旁边侧身而立的沁竹对过一眼,稍倾,抬头,平视,慢慢悠悠。
"据知恩所知,季阁主可是为了他,驱逐了所有的妾侍娈宠,夜夜招寝,可有此事?"
"是有此事。"
"还冷落了结发正妻。"
"哼!季某就是要你们知道!季彻宠他!宠到了骨子里!宠到不知分寸!让你们对他下手,却没料到你图知恩倒也恁地沉得住气,忍到现在才让沁竹现身!!"
季彻语音渐大,至吼出声,右手提着一弯冷剑,形未动,却暴出一道剑气金光将立剑所指的一方青石盖板,又再划裂开来,碎出一片烟尘。他回手指了沁竹,咬牙切齿,言毕便自收指为拳,慢慢翻折回脸旁半空中,稳住,揉捏得骨骼错落,咯咯作响。那被指住的沁竹,神色淡淡,眉眼未动,只微躬了身体,左手扶右手,垂头,向着季彻的方向又再回了个浅礼。季彻怒张着眼睛瞪去一眼,下巴抽紧,身体动了动,微跨前一步,又再立稳收回,自鼻腔内哼出一声,平了呼吸,收回手,打开掌,覆于身后腰上。
"图知恩,沁竹,何必多做这无用之事?!我涣海门众何止百十人!难道还拿不住你区区两人吗?莫要再行挣扎了!束手就擒吧!!"
图知恩未有言语,只拿右手护指紧抵住手边玉袖的侧脖颈,扎得深了些,皮肉凹陷处倾刻便浸出一抹血色,汇聚成珠,滚落成线,绵绵延延不息。玉袖的头颅低垂,散发乱扬,间或合着血色糊住了脸孔,支着的腿脚软了软,紧捏住胸口处衣物的手指,骨节苍白。
沁竹就着合手的姿势,抬眼,敛眉,清清淡淡,恭恭敬敬,道。
"事情无不无用,得做了才会知道。"
碧池莲水前,一片寂色,半晌无人再言语。涣海门众聚于周围,紧了颜色,住了动作,便连呼吸也自小心翼翼。有那乱须壮汉,喉结上下浮了浮,舞着大刀蠢蠢欲动,还未及得动作,便自被季彻身后那黑衣劲装的兄弟合力捂了口鼻,当胸一掌拍中,飞得老远去。那上香堂长须老人挥袖上前,开口欲言,刚行得半步,便被一灰衣人闪至身前,一手捏住下颚,托起,口中吭吭哧哧半天,却只得气音,双手抓住那灰衣人手臂使力搬动,无果,只双脚悬了空,踢踢踏踏,自大开着无法合拢的嘴角边,流溢出些透明的浊液来。
"请阁主让出一条路来。"
沁竹又再福了福礼,拢袖入手。
季彻斜指着利铁,在手中翻了几翻,拿刃面直对了沁竹方向,双眼眯了眯,猛地暴地而起,窜飞了出去,直向着图知恩的方向掠去。身后魈阁兄弟们便自提着武器紧随而上。
图知恩白了脸色扯着玉袖狠退得几步,避过了季彻使来的杀着,那弯利铁斜擦过残影,直落到地上又迅捷折回,换了方向再行攻来,季彻招招行诡,杀意尽露。那边沁竹身影飘忽,游走于十数名黑衣劲装男人之间,反使着两刃弯匕,在身前身后划出道道的银光来,偶或带起些血色。
玉袖被图知恩提着左臂纵飞于空中地面,不时咳得几声,再次落地时,腿脚却无力支撑,软倒在地,胸口一阵紧过一阵猛烈地起伏,牵带着整个身体剧烈的痉挛。图知恩被拖倒在地,呼吸急促,与地上的玉袖跌摔在一起,肢体凌乱间,硌上了玉袖单薄的胸前,长长的护指擦划过青石地面,冒出一些青烟来,衣衫襟口被玉袖口中喷出的鲜红晕染了个透。她咬住唇角,忍住气血翻涌,双臂展开包住玉袖的肩背,就地一个滚势,避开了季彻袭来的利铁,再行拖着玉袖直起身来,又再纵飞而起,那冷剑合着剑气直飞入地,将青石板震了个碎断,裂纹蛛网般盘绕开来。
图知恩返身再携着玉袖纵气,却仍是慢了一步,被那借着青石地面折力翻身,欺身上前的季彻抓住玉袖飞扬起的下衫衣摆,拖了坠下,她猛地张大了眼,那季彻借着跃起的姿势立斩向下挥出兵刃,剑气纵横,直向着她与玉袖的方向袭来,半空中未有可供借力之物,想要折转身形已是无法。
那季彻的刀刃未至,突地自半空中一个折转,收势,避开了飞来的柴火棍子,迎面对上了沁竹的弯刃。沁竹打斜里行出,拂云袖带着刃匕寒光一挥而过,隔着图知恩与玉袖的身体,左手反刃为刀,挥甩而上,自下而上震开了季彻的利剑,再伏着身体紧跟着前跨一步,右手弯刃贴着臂肘挥过,银光闪耀,激出些火花来,季彻横刀于身前挡住了沁竹的猛击,身形被震退数步,才自再行立稳,沁竹一击得手,亦不恋战,迅捷的退回图知恩身边,扶起。
"咳咳......咳......季阁主......咳咳......当真好狠的心!!"
图知恩与沁竹背抵着背,斜靠着,四合里,魈阁成员团团围阖住,她左手拖住玉袖的手臂,右手抚住了自己的胸前,喘息得猛烈,偶或咳得几下,吐出些血丝来。沁竹一身上下皆有伤口,面色微有些白,反握着两刃弯匕摆着起势,平眉,展目,冷冷淡淡地与眼前的魈阁众人对视着。
玉袖的左臂被图知恩牵着提得高些,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不住地抽搐,腿脚绻缩住一团,胸口带着身体猛烈的起伏着,头颅低垂,乱发绕过背颈,斜披在身前身后,沾了血水的发尾拖出一地的尘埃,随着身体的震动跟着一阵一阵摇摇摆摆。
季彻握拳,咬了牙,臂上青筋乱跳,扬眉,虎目怒瞪着,暴吼出声。
"今日定要你图知恩!抵命来偿!!"
话毕又再欺身而上,展开杀势,那围住中心两人的魈阁成员,亦再行挥刀而上,向着图知恩沁竹与玉袖,架起一片的刀光剑影来。


凶性

魈阁众人合围而上。有那当空跃起,挥剑横砍的,有那伏身前纵,携掌而来的,俱都向着图知恩与沁竹步步逼近。
季彻一马当先,提着利剑再度直奔图知恩的方向,却被沁竹一个翻手,弯刃斜出直挡了去,与其打住一团。
图知恩抬起右手,平直,三指阔开,只小指食指弯勾回来,缓缓绕着,向着四围里那直奔而来的魈阁众人转出一个半弧来,突地一抖手指,长长的镂花护指窜飞而出,沿得弧线弯绕出一圈,那跃向半空里的魈阁男人们见状身形猛震,有那弯折了身体险险避开了去,却尽没了余势落下的,有那未及避开,被镂花护指刺中划伤,脸色大变,收剑住势,迅速自怀内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药丸掩口吞下的,更有那立剑铛的一声斜挡飞了护指去势的,那虽被划了伤却仍然不为所动紧逼得前来的。
图知恩忍了息,强行提气拖带着抽搐不止的玉袖,脚下步法飞移退出几步,又再祭出小指上的护指,镂花护指飞出,直袭向那贴着地面欺上来的男人们的面门,她未及立稳便迅速的左右晃得几步,避过了身边灰衣人伸出的手臂,却又被靛衣男人挥刀阻住去路,脚步飘浮间,但见得刀势凌厉,光影翻飞一片,周遭里臂影连环,左右锁现。
图知恩提着玉袖躬身后仰,折腰压下,未及,那冷刀便携着剑气划过腰上几寸处,带落一些半粟色的发丝来,又突地自半空中收势,折转,再行逼近,却被灰衣人伸臂托出,斜歪了去。靛衣男人扯着大刀怒目而视,那灰衣人却只垂眼,微摇了摇头,未得言语,身后魈阁众人迅速围上,立于两人身后,那包绕住的围网稍露出了薄弱来。见机,图知恩带着玉袖迅速后撤,却被那警视着的涣海门徒欺上,她咬牙唾出一声,避过,未有恋战,只闪晃过刀影掌势,扔了玉袖至右手,左手翻掌,飞出护指硬是将前方打出一条通路来,再行提气前纵,一路上不时乱踩飞些柴火堆,斜踢向后,直打向那紧跟上来的涣海门徒与那魈阁劲装男人,有那功力不济的,直接被那滚散于地的细柴枝绊住,滑倒在地,跌了个四仰八叉。
那沁竹与季彻已打至一边稍远的地方,直入了柴火垛子堆出的圈线边沿,四围里本来聚拢做一堆的涣海门老弱妇嬬们,均自尖叫着,拖拉着,扶持着闪得开去,惊惶不定的避过,侧脸。眼见着刀光剑影,血影翻飞,有那小一些的孩子们,躲闪至大人们身后,呜呜咽咽啜泣开来。有那大得些的男孩子直面着杀场,目不转睛的,也被大人们拉住,拖了开去,锁了挣扎,捂了眼睛。那幼女丫鬟仆妇们,互相搂了住,紧咬住牙关,双眼里泪意翻滚着落下,惊惧不已,瑟瑟缩缩着。那未得习武的涣海门人,携着身后妻室子孙,退至一边黑呼呼的角落里,抖抖震震着小心翼翼的探视这边方向,不时传出一两声闷住的惊喘来。
图知恩提气于前,纵飞于青石板地上,左手拈着兰花势,蓄气以待,起起落落,她的身后跟着数十名涣海门人,与那黑衣劲装男人们一起紧随而至,个个脸上杀气蒸腾。那灰衣人与靛衣人引着众人直跃于前,一路上缠斗不休,刀来臂往,抓抓扯扯间,却又未曾伤及,尽皆点到为止。
那边沁竹与季彻酣战得正欢,季彻一剑刺出落空,又旋即横扫收回,跟着左掌配合着击出,沁竹脚下步法飘移,晃闪而过,两刃反使的弯匕在身前身后舞得行云流水,只见一片银光闪烁着,合着白衣身影四处游移,却忽地打斜里窜出一抹蓝光,直击往季彻的颊边了去。蓝光狠利,险险擦过耳垂,在脸上划拉出伤口来,季彻大惊,猛退了数步,踩倒了身后的柴火堆,他踢掉落至脚上的柴火棍子,立稳,抬头,那图知恩却携着沁竹一起,纵跃过火堆圈子,奔入了圈外那低飞的弱翅虫海间,季彻一剑斜出砍倒了身边的柴火堆,骂出粗口来,展了身姿,振臂蹋地而起,提了利剑跟出,身后一众的涣海门人紧紧相随。
半空里弱翅孽障已是少得许多,薄薄的一层虫云铺洒着,已再无飞虫被挤撞掉落,只拼力的挣着震动着翅膜向着虫云远去的方向跟上。
沁竹右手挟了身体颤动不已的玉袖的腰身,提拎住了,左手扶住虚弱的图知恩,疾奔在飞虫笼罩下的青石板路上,偶或提气纵跃几下,跨过围栏。图知恩脸色煞白,双唇微微透出紫色来,乌发凌乱披散着,只挟了几缕至长的在耳后顺了住,手臂腿脚均自裸露在外,皮肤上缕缕的血丝细口零散遍布。她借着沁竹手上传来的力量勉力纵飞于空,落地时跟着运转劲气踢踏得几下,不时的甩出细物运上劲力暗行,以阻住身后人等的来势,即便是这样,仍是甩不掉身后的季彻等人。
季彻领着身后的一众涣海门人窜行于前,右手提剑,拿左臂横于额前挡了偶尔飞撞上的弱翅飞虫,图知恩甩出的碎瓷片直飞过来及至面门,也不闪躲,只抬臂,拿左手掌遮了眼前挡住碎瓷片,任那尖利划破了皮肤,直插进手心,血色浸出,他甩了甩手,捏了个粉碎,也未多看,纵气于胸一径的前奔。身后那一众的涣海门人们紧紧跟着,渐行渐远,那灰衣人与靛衣人也俱都住了争执,专注了神情于脚下,却也只见得前方暗色身影隐隐约约。
身后传来一片的惊呼惨叫,只见得涣海门人聚集之处火光闪烁跳跃着,映照着一个又一个幢幢的人影,在房墙地面间姿势怪异的扭曲,其间一些细小的黑影闪现,在人影之上扑扑腾腾着,呼救声,孩童的哭叫声不绝于耳。
紧跟着季彻的涣海门人身影顿时紊乱,他们相继对上几眼,皆拢了眉峰,不时回头向着火光跳跃处观望着,却又不敢停住脚步,那季彻仍在前方一径的前冲,丝毫未有停住的势头。再跟得一阵,便有那沉不住气之人暴吼出声,扔了手中利铁,回身向后奔去,惹来几人亦扔了手中兵刃,紧跟着相随,却又被身旁兄弟拉了住,直掉落在原地,拉拉扯扯着渐争执起来。
那跟得近些的灰衣人与靛衣人对看一眼,奔着靠得近了些,灰衣人猛地沉身落地一个起势,踏上靛衣男人合起的手掌间,那靛衣人托力而起,将灰衣人顶了出去,自己却直掉落地面,滚得几圈才再行翻覆而起。灰衣人借着托势起力猛窜了几丈远,追上季彻身后,大吼着请命,肯请阁主留步。季彻却无视身旁灰衣人,右手提剑,左手紧攥着,指缝间滴滴溚溚扬了一路的血色,那灰衣人也跟了一路,不断的大叫着请命劝阻,却自劲气不济,坠空而下,跌伏在地,那季彻又再猛奔得十数丈远才再停下,回头,山眉拢锁,眯了眼,呲牙,下颚紧抽,向着远处火光跃动之地望了望,又举目看向沁竹与图知恩奔出的方向,静默无语,半晌,缓缓抬手,收了手中冷剑,慢慢走回那灰衣人跌落的地方,行至那一直看着季彻动作的灰衣人面前,探手扶起,回转头,深吸了口气,平了气息,下得令来,涣海门人们皆面带喜色,颔首领命,跟着季彻身后,返身向着那家眷们汇聚之处奔去。
弱翅虫海大军已去,此时这剩下来的小部分飞虫却突地凶性大发,尽往那活物身上飞扑而去。它们毫不畏惧火光,飞窜入柴火垛子圈出的范围,向着涣海门人袭来,咬住身边的物什狠狠撕扯,有那经不得炎气升腾的,直接掉落进火垛子里,烧得吱叽乱叫,却飞拖着燃烧的翅膜腿脚挣扎着爬出,在地上滚得几圈,又再向着身旁移动的物体扑近。涣海门人用衣物料子扑打着,却被无数只弱翅飞虫分咬住料面,撕咬得零零碎碎,那仆妇丫鬟们俱都尖叫着扔了去,少了遮挡的身体却再被飞虫欺上,咬住,只得不顾了羞耻,再撕了内衣裙罩上身体。那未有扔掉手中布料的,拖着手里的布料往地上拍拍打打着猛砸,拍下了一地的黄黄白白残肢乱翅,却未见得掉落虫体,而那未被撕裂掉的残余料子上,一片黄点遍布,尽是飞虫有力的下颚紧紧的叼咬住了,拖着被拍得平扁一片的身体斜挂着,稍倾,即又被新扑上的飞虫啃了个干净。有那受不住的,携家带眷往着莲池碧水边奔去,一个猛扎跃入水中,稍倾却又传来一池的惨呼。飞虫们袭上池面,水面上水面下不住的疯狂啃啮,死咬住不放,即便是已然溺毙,却也依然死死的啃住不松嘴。那早已被咬得遍体鳞伤的老人们,无处可去,看着护住自己的身体说什么也不愿离去的儿子媳妇那满身覆上的虫体,老泪纵横,痛呼,却也无它法。
季彻人等折转回来,惶惶惑惑,惊惧不已。他们分散了开去,帮着,扶着,拉着,提着那失了力气的涣海门人,扑打着门人身上聚集的飞虫,一把一把抓扯下来,捏出一手的浊液,或挥舞着衣物料子惹来飞虫再扔进柴火垛子里,烧得噼噼啪啪暴响不断。
季彻与灰衣人却未有帮手,只不住在场内绕行,左突右闪着,撸开地面上铺洒的虫尸,踢开散乱掉的烧得焦黑的柴枝,一寸一寸翻找,被那扑上来的飞虫覆上,咬得痛了,便就地一滚翻身而起再行寻找,惹来一身的腥浊,皮肤裸露而出的部分糊满了虫体残尸,黑黑黄黄一片。奔得一阵,季彻停下脚步看了看,缓行上前,躬身伏下,自那地面凹陷处拨起两指长的镂花护指来,那护指插入湿土里一寸来深,袅袅娜娜闪冒着些烟气,四周围半寸处掉满虫尸,有那尚未断气的,径自啃啮住身边同类的躯体翻滚不已,八翅乱震,四足抽搐,稍倾,便不再动弹。
季彻拨起护指,紧抓了住,又即刻松了手,缩手回掌,任那护指掉落至地面,弹跳得几下,滚了开来,他缩回的手掌中,两道黑痕纵贯,散发出焦臭味来。季彻按住手掌,捏得骨骼错落,啪啪作响,眯了眼,稍倾,抽出利剑将那地面弯绕的护指挑起至空中,展势劈了个碎断,用剑身一拍,直飞入旁边那燃烧得猛烈的火堆中,激起一片火光窜动。他双目赤红,借势展臂挥扫而出,开口提声,咬牙撑目,一字一顿,震动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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