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天戒/流[下]
天戒/流[下]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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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伸出手,指尖轻轻抚划手腕上的伤痕,我期望凛会给我一个正面的答案。
  「你告诉我,这里还会痛吗?」
  我当然希望不会!但我...却不敢肯定的回答。拉起凛的手,舌尖如同要舔去伤痕般不断轻舐伤口,我希望这个举动,可让凛明白到我的心意。
  「我知道,这道伤口我是无法让它消失,但至少...我会使它不再让你有痛的感觉...」
  轻轻地诉出心中的情感,幸好能确实地传达到凛的内心。只见凛闻言後即转过身,紧紧的与我相拥起来。
  「不会...不会再痛的了...有你在身边,它便不会再痛......」
  「那凛可以放心,这伤口直到我们死的那天,都不会再痛。」
  「嗯......」
  许下一生一世的诺言,让温暖的水流倾洒到我们身上,无限的柔情蜜意再次凝聚於这个空间中。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所有的遗憾、伤感逐渐消失无踪,现下有的,就只有肌肤相贴的贴心感及喉结上的丝丝麻痒感觉。
  咦咦?麻痒感?怎麽突然会有这种与浪漫气氛扯不上一丝关系的感觉啊?微低下头一看,凛...你这只好色的大猫!怎麽又来挑逗我了?
  「小南,不如我们......」
  抬起头,只见被温水薰得脸颊带红的凛正一脸期待的望著我。接触到那带著渴望的性感脸庞,加上室内弥漫的暧昧气氛,心里著实有与凛相同的骚动。罢了罢了,累死也好、腰酸死也好,我都不理了!
  沈凛篇 47
  鸳鸯戏水,接著再度缠绵,完事之际已是黄昏,小南把我抱回床上,而自己则回去清理满地是水的浴室,如此一来,便变成没时间买菜煮饭,於是我们只好自同居以来,第一次以即食面为餐,然而,能够二人相对吃面,感觉却是甜蜜。
  饭後,小南洗碗,而我就挂在小南身上,看著他工作。小南最初轻笑,说我是他心爱的大猫,洗碗後,更索性把我背起,在家中走来走去,直到小南要工作时,我才放手,跟他离家。
  我觉得经过这次後,心中有某处变得更稳定,或者是因为我们已许下一辈子的承诺吧?
  所以我不再怕面对Calvin,不再害怕见到伟,不再怕被提起七年前的事,现在我比较怕见不到小南,怕二人不够亲密,怕酒吧会有人以色迷迷的目光望著小南。总之所有关於小南的,我都放到心中。
  牵著手,来到Holidays,只见Calvin不在,现场只有Ken在打点,我不禁奇怪,Calvin为人不是极守时有责任感,从不迟到的吗?直觉告诉我,他是有事发生。
  不过...哈,Calvin的事与我何干?我不再气他,不代表已经原谅他啊!
  再说,我的目光已被换上酒吧小弟服饰的小南吸引了。由於是未开始营业,小南未戴上那蝴蝶领带,前胸的钮扣半开,额上的发丝也被拨至後方,只馀下零碎数条留在前额上,加上慵懒的表情...
  天呀!小南为什麽会这麽性感?小南为谁而性感了?在身体泛起一阵燥热的同时,心中也浮现出酸性的疑问。
  别想别想,别再乱想了!我怎可以这麽没用,我们不是刚刚才许下厮守终生的承诺吗?怎可以转眼间便开始怀疑小南?小南这只只属於我的狗狗,又怎会对我不忠?在心中暗暗地告诫自己的妒意,然而,还是忍不住吃醋,吃那些每晚都见到如此性感的小南的人的醋。
  「凛,我特别为你调制的鸡尾果汁,不含酒精的。」
  正当我陷入醋海中无法自拔之时,小南那带笑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也不知这是否心理问题,总觉得连小南的声音都变得性感了。
  接过果汁,拉下小南的头,藉还未有客人之时来一个火辣辣的热吻。
  「凛...Ken在瞪著我们了。」
  小南脸红红的说著,但语气却完全没有想理会Ken的意思,我不禁如性骚扰老头般,舔舔小南的嘴,又捏捏他的屁股後,才愿意放他离开。
  感觉上,我就如监视丈夫工作情况的善妒女人呢...
  才不是,这只是感觉上啊,而实际上和事实上,我只是想多点亲近小南,多看他数眼,与他呼吸同样的空气吧,我只是想为了小南而再往前踏出一步。
  轻嚐一口甜入心扉的杂果宾治,为著自己的想法而失笑,就在此时,Calvin下来了。
  以我对Calvin的认识,我想,一定有某些事发生在他身上,而那件事,一定是他从来没想像过,更刺中了他的痛处,否则,以他那种平和至令人讨厌的性格,是不会露出如此痛苦不安的神情。
  望著那美丽的脸孔变得苍白,我突然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再生气,再生气,就不是别人的错,而是自己小气了。
  算了,反正我已克服了大部分七年前所带来的阴影,更克服了恐惧,真正与小南享受了床第之欢、交合的幸福,过去的事,就当成粉笔字般抹去好了。心中暗自想著,身体已开始准备行动,想走上前,关怀一下旧友,谁知这时,我又见到伟一脸担心的走向Calvin。
  看著围绕在Calvin和伟四周的亲密气氛,那些即使是说爱我时也未出现过的关怀,我忽然明白了,更下意识张开口,不知怎样反应。
  难怪七年前会是这样的结局,原来从一开始,我们都作了错的配对。想来也是,伟需要的是一个可以保护,以满足自己欲望的对象,但那时的我却血气方刚,不需要别人的保护,也难怪大家会落得如此下场了。
  但现在呢?我想,被磨练过的自己已是脱胎换骨,找到自己的真正对象了,想当然,伟和Calvin也是如此。
  想著,我不禁定了下来。七年了,大家都已不是七年前的自己,各人已有自己的造化,旁人已无法再插手,我和小南是这样,想来Calvin和伟也是如此。再说,我又应该以什麽身份去帮他们?说是旧朋友又好像不妥,说是旧情人便更是别扭,我还是少惹为妙。
  於是,我缩回角落里,目光继续热情地追著小南不放。
  想不到,这一酒吧就如浮世绘般,今天一单,次天又来一单,在第二天的凌晨十二时左右时,又一单桃色纠纷上演了,今次不是Calvin和伟,而是苏文迪和葛雷。
  只见苏文迪一脸不爽地推门而进,见到小南後,脸色更是难看,目光酸得像硫酸。
  我操!苏文迪酸什麽了?又不是我家的小南主动去招惹葛雷,而是他自己送上门,却被小南拒绝,他嫉妒过什麽?有空去瞪著小南,还不如早点滚回宿舍自我检讨吧!
  想是这样想,我却留在角落中,点一支烟,等看好戏。
  苏文迪在故意留难小南,小南则向Ken说了些什麽,然後二人同时奸笑起来,调制了一杯正常人喝後会马上醉死的酒出来,递给苏文迪,苏文迪不疑有诈,才灌到食道中,身体已往後倒去。
  我不禁大笑,走上前,抬起苏文迪後,向小南说道:「我把他带回家,今晚早点回来。」
  小南的脸上挂满了问号,不明所以的望向我,犹豫了一会,才著我回家时小心一点。我知道,可爱的小南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了,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玩一会吧,我倒想看看,这个只懂以钱来压人的败家子,会如何为情所困,为情痛苦。
  而且,另一方面,我是葛雷被苏文迪强暴的间接原因,我想帮他,我想弥补这错误,可能,我可做的并不多,但我想我可以令苏文迪待他好一点。
  就和Calvin和伟一样,一切都是各人的造化呢,最近,真是多事之春呢。
  慕南篇 48
  解开心结,再加上半天的缠绵,我与凛的关系,可说是更稳定了、更密不可分了。看到凛毫无忌讳的与我结伴回酒吧,神情更是自在的与我亲热,我知道,凛过往的一切都已成过眼云烟。
  所以说,我们之後的日子会甜蜜非常、再无风雨?才怪!他妈的!怎麽在应该幸福美满的日子里,讨厌的苍蝇及蚊子还是要在我们周围飞来飞去、总要打扰我们?
  先说说那只混蛋苍蝇邓正伟吧!枉那家伙长了一张能够迷倒方圆百里女士的俊脸,但性格腐败程度却可赛放了多天的烂猪肉!之前不断缠著凛,烦人度比办公室长舌妇更甚,现在被凛甩了,就开始缠著老板了!
  可恶啊!不要以为老板随和、心地善良又体贴,就可以对老板出手啊!喂!混蛋!不要想随便碰老板!给我弹开吧!
  每次看到那样的状况都想走上前替老板解决那烦人的苍蝇,但Ken每次都阻止了我的行动。让我思疑的是...Ken不是一直以老板的『护草使者』所自居吗?以前老板遇上类似的事时,他出手都不会比我慢,但怎麽这次却一反常态?曾表示出我的疑问,而他只说了句『那是老板与邓正伟二人间的事,我们不方便插手』,然後便鞭策我工作去了。
  什麽啊...打哑谜吗?我可不擅长这些的...到底老板与邓正伟二人间有什麽事?可以找人告诉我吗?
  自凛把与邓正伟的瓜葛斩断後,对於Holidays已再无抗拒之心,并常常与我结伴前往或在我工作时前来探望。对我来说,能分分秒秒都见到凛,自然让我感到雀跃。为了将自己最能干、最独当一面的样子展现於爱人面前,我时刻都保持谨慎及专心的状态去应付工作,希望让凛看到我成熟的一面。
  只是...这种状况...却在第二天被死蚊子破坏了!那个混蛋加三级的苏文迪!没事跑来干嘛?而且他还要以冰箭般的目光盯著我,这叫我怎样专心工作啊?
  唉...我得罪了他什麽?最近我已经没有招惹他了,不是吗?怎麽他看我的眼神,如同我杀掉他父亲、强暴他母亲、更让他母亲怀了小弟的样子啊?
  被他气扯高扬的指示著,想一拳打昏他,却因会被老板责怪而按下冲动。最後恶质的弄了一杯加料特饮赠他,让他醉死好了。是孩子气了一点,但程慕南并不是一个好欺负的人,有仇不报非君子啊!苏文迪,你可不要怪我,谁叫你先惹我呢?
  「混蛋程慕南!你好不要脸,母亲抢我爸不说,现在却跑来与我抢葛雷!死杂种狗,你去死!」
  意外於凛会想带苏文迪回家,更意外於苏文迪在抗拒凛时的说话。天啊!那家伙知道自己在说什麽吗?拜托,不要在我身上乱加罪名啊!要知道凛会因此而误会我继而生气的!
  急忙向凛阐明自己的心意,亦幸好凛没有听信谗言,我才稍微安心下来。但凛...怎麽会突发奇想的想要帮这个混小子?据我所知,凛一直都不爽於他的恶行,有时更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为什麽现在会一反常态?
  担忧得无心工作,最後老板无奈地笑了一下便著我回家。虽然是很对不起老板及Ken,但我还是厚颜无耻的迅速归家。却没想到回家後看到可怕的景象...苏文迪...竟然缩在我家的沙发上...哭了...
  一边让凛轻拥自己一边询问他为何时哭泣,除了得到咆哮般的否认外就是连串的谩骂,惹得凛生气地要折断他的手时,更惹得我对他拳打脚踢。我是不介意被人骂是杂种狗,反正也听惯了,但他却骂凛为老土四眼田鸡!这口气我怎咽得下?被打死也是他活该!
  然後呢?不知打了多久,话题再次回到葛雷身上。原来苏文迪那家伙爱上了葛雷却不自知,更认为葛雷喜欢我所以对他不理不睬,於是便跑到酒吧对我吹胡子瞪眼了。
  唉...想想以苏文迪的那种人格,就算没有我,葛雷也未必会喜欢他吧?再者,先强暴他人再说在意人家,却是对葛雷抱有何种感情也还未厘清,亦不懂善待对方,这样的人,有可能责备对方不去爱自己吗?
  一想到眼前人曾强暴了那样纯真的男孩,又是一阵子的气。狂暴的痛殴著这不可一世的纨絝子弟,直至对方痛得倒地不支时才愿意停手。我知道现在的暴力已经不能弥补当初的过失,就算苏文迪被我打死,葛雷受过的痛苦还是不能磨灭,但心底,还是原谅不了这个人而要给他肉体上的教训。
  然後,我以为那败家子只要再被拒绝几次便会放弃。但我又怎会想到那家伙不止没有心死,还会在复活节前的一段时间,拉下面皮跑到我家学习与人相处的礼仪,不论我与凛怎样对他叱喝怒骂、甚至动用私刑还是坚持不屈?到後来,当我知道他为了保护葛雷而被人痛殴、看到他愿意为葛雷放下他那比珠穆朗马峯更高的尊严受辱捱打,怒意已然消除,有的,只有对他的一丝同情及一点想帮助的心。
  只是...情爱一事要怎样帮?看他与葛雷的关系,并不是外人可以插手。不论是我还是凛,最後都只是爱莫能助。
  之後的日子,苏文迪还是如以往般到我家白食兼受虐,而老板的精神状况则愈来愈坏。以前总是给人恬静感的老板,现在则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凄美感,让人不期然想好好安慰他。曾经试过与Ken演出无聊的吵架剧,只为搏他一笑,可惜结果是徒劳。而在邓正伟外出公干後,情况...就更为严重。
  原来在爱情途上,作为外人的自己真的只能袖手旁观。不论是老板的事还是苏文迪的事,我都有心无力,某程度上,自己也很痛恨自己的无能。
  时光飞逝,复活节转眼便到。基於霖霖姐的死忌及清明节都在这段时间,於是我决定回港扫墓,顺便处理霖霖姐的保险金及遗产问题。曾经要求凛一起回港,但凛却一脸决绝的拒绝了我的要求,并说要留在这里照顾利宾纳云云...呜呜!既然凛心意已决,我亦不好勉强,唯有孤身走我路,独个回港算了...
  相恋後第一次分隔两地,只是乘机,我的思念便源源不绝的於脑中溢出,更遑论回港後渡过的第一个晚上?失去了怀中那已然习惯的体温,我根本睡不安隐,总是记挂著身在英国的凛,担心他没有好好进食、害怕他如像我般整夜未眠。
  唉...反正睡不了,在英国刚巧是日间时份,我试著致电给凛,想著听听那沉稳带笑的嗓音,好解自己的相思之苦,却不知为何,不论我致电多少次,期盼的声音总是没有出现。
  是回校工作?还是带利宾纳外出散步?不会是出了意外吧?无数的假设於脑中浮现。愈是焦急便愈是冷静不了,想立即回到英国却又不能,最後只得压下那股焦虑,先达成回港目的再说。
  提起一包又一包的冥镪及霖霖姐喜欢的天堂鸟花,打算扫墓并向霖霖姐报告现在的生活很好,著他不用担心,没料到离开店铺没几步,我便被一群穿著黑西装的人团团包围。妈啊!我虽然是不良少年,却不是黑道啊!自问我没得罪过黑道人物,怎麽他们要把我带走?
  「喂!你们干什麽绑架我啊?我与你们无仇无怨,更与什麽黑帮大买卖拉不上关系,你们没权利带走我啊!我可是会报警的!」
  怕归怕,气势还是要有的,虽然他们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把我压上黑房车,虽然他们还是对我的吵闹无动於衷,但我还是叫嚷著,誓要吵得他们放我为止。
  不知车子开了多久,在我骂得开始没气骂时,房车终於在一所洋房前停下,而黑衣男子则把我带到一个女子面前,必恭必敏地鞠躬行礼。
  「小姐,我们把程慕南带回来了。」
  「做得好。请坐吧!」
  後面的一句明显是对我说的,但...一声不吭的把我绑架到此,以为是女人我就会乖乖听话吗?门都没有!世上能指示我的,只有凛一人!所以...大婶!我绝对会反抗到底的!
  沈凛篇 48
  可能,我们最近的生活真的太和平了,可能,也只因为我的态度变得跟过去不一样,所以令旁人和小南都以为,我已经完全克服了过去,我们会一直无风无浪,就此一生。
  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事实会是如此,然而,我更清楚,自己并未对小南完全坦白。
  是啊,我的确是让小南知道了那不堪的过去,让他知道在我十七岁那年发生了什麽,但十七岁之前呢?十七岁之後呢?除了让小南知道我家曾是黑帮外,我便什麽也没有说,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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