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鸟————天戒/流[上]
天戒/流[上]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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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脱掉衣服,在调好闹钟後,我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清醒时已经是早上七时。正当我想拿取浴巾及校服,先来个晨浴才上学时,我才发现,我的一切物件全不见了!天!这是什麽贵族学校的附属宿舍?怎会发生盗窃事件?我的东西啊~
  沈凛篇 4
  次天一早,我一反常态,老早便醒过来,用一洗即脱的染料把头发染黑,换上一套土到不得了的衣服,架上笨重的黑色眼镜,我便从不良少年,变身成为懦弱没用的笨蛋。在镜前再三检查自己呕心的外表後,我便出发前往学校,而今天,我的第一站并非温室,而是校长室。
  对,为了我日後的无限乐趣,我决定向校长提出让程慕南跟我一起生活,想当然,我是以避免他再次在宿舍中闹事,而且方便管教为由,恳求校长答应。
  要命,听著从自己嘴里吐出的虚伪,我不禁毛骨悚然,而且,我相信校长也知道这并非事实,然而,我更相信校长正头痛著程慕南的事,狠不得把他赶走,所以,我的提议刚好解决了他的烦恼,他需要的,是一个听起来很合理的理由。
  但,在老头子开口答应前,还是问了一句:
  「你...不是对程慕南...对不起,我不太应该这样问...」
  老头子果然是在意了...在意曾经有『前科』的我,会否对同是男生的程慕南有任何不轨企图,又或者,担心曾经受过那种『伤害』的我,会下意识对同样是男生的程慕南报复,总之,让我和程慕南一起住,的确可以解决很多问题,但同时也带来了不少不知名的隐忧。
  对老头子来说,程慕南自然是一个大麻烦,留在宿舍中也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闹事,然而比起程慕南,我是个更令人头痛的人,一个随时会爆的炸弹。
  嘿,当年的那件事,果让令校长留下阴影,成为此校的恶梦了。
  「我对程慕南...没什麽,充其量也只是想挫挫他的锐气,叫他不再嚣张,懂得珍惜现在拥有的东西。」
  「可能由我来说,好像不太可信...哎,我应该说,不管你信不信也好,把程慕南丢到我那里,始终比留他在宿舍中好吧?」
  与其说我在请求、说项,倒不如说我在威胁吧?我知道校长会为了当年的阴影而答应,毕竟...没有人会愿意自己的学校再次被黑色平治房车包围吧?虽然我相信,校长这种老奸巨猾的老头子...一定会老早便预备了後路。
  「嗯...其实不管你对程慕南有什麽,又或是你对他有做出什麽也好,对我校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合约上,你并不是老师,最多也只是高级校工吧!」
  「没有人会要求校工行为良好得媲美老师,也没有人会要求校工对对学生所做的事要小心谨慎得如老师般,因为你并不是老师。」
  啧,姜果然是越老越辣,我威胁,老头子则早已留了後路,准备不管我强暴了程慕南也好,爱上他也好,学校都不会惹上官非。哼,真是的,把自己的学生请回来工作,却一直跟我勾心斗角,一方面要我对付程慕南,一方面不让我闹出任何大事,他根本就是存心利用我。我不禁越想越气,但脸上却依然带著灿烂的笑容。
  「这也是我的人工为何会这麽低的原因吧?不过听到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我当你已经答应。」
  说著,我便微微地向校长鞠躬,转身离开,来到宿舍。
  这Friend's school是英国的贵族学校,排名仅次於北爱尔兰的超级名校-圣嘉芙莲,然而,听闻这校的学生设施是远比圣嘉芙莲奢侈,一栋五层高的大楼竟有著升降机(通常五层或以下的只有楼梯),每个寄宿生都有著一间独立的小套房,套房中应有尽有,连浴室也有一个,只差没有厨房,所以,通常学生也很享受在这里寄宿。
  但看来,程慕南是一个例外,当我偷偷走进他的睡房时,赫然发现,这人的所有东西,都早已放在行李里,嗯...应该说,他从未把属於自己的东西放在房中,他根本就准备随时离开这里,他从不属於这个由亲生父亲所挑选的地方。
  程慕南不想留在这里嘛,那我便帮帮他吧,嘿嘿,不知道当他知道後,会有什麽反应?拉著程慕南早已收拾好的行李,我一边在心中暗想。
  这问题的答案,我在工作後不久便知道了。当我正蹲在一角,为接待处种一些瓶栽时,程慕南冲了进来,劈头就是一句:
  「沈凛!你这个天杀的混蛋,你凭什麽要我跟你这个变态一起住?」
  「就凭我是专门管教你的人。」
  我头也不抬,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正如我所说,我的爱,是属於花草树木,鸟兽虫鱼,所以当我还是在护理植物之时,我不会如昨晚般暴躁。
  只不过,今次我不暴躁,却是程慕南粗暴,只见他突然冲上来,一手拨过我的瓶栽,再一脚踢翻了我刚播种不久的培苗盘。天呀,那可是我几经辛苦才培植出来,极为难找的非洲紫罗兰种子啊!
  这个程慕南,到底知不知非洲紫罗兰有多难受精?而它的种子,又多难才可发育成熟?他又知不知道,这些种子有多小?一旦被打翻,而且还是倒在草地上,我根本无法找回那些小种子,而非洲紫罗兰这种麻烦的苦苣苔科,即使种子能够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那是对非洲紫罗兰来说)发芽,幼芽也只会夭折。
  只感到左边胸口痛得要命,我不禁蹲到地上,欲哭无泪地望著一地散沙,从口中挤出一句咬牙切齿的话。
  「给我滚!我不想在这里杀了你!」
  慕南篇 4
  望著应该摆放行李的位置,又望一眼应挂上校服的衣架,我整个人茫然起来。怎样看,我的东西都是被盗窃了吧?η惘η然 我理应找光头胖子理论一番,要他赔偿我的损失。但...看看镜中的自己?身上只穿一件t-shirt及短裤,这个样子叫我怎好意思回校?
  想了一会,我终於想到解决的方法。提起放在柜上的钱包往电话室走去,我想也不想的便打给Bruce,请他借我一套校服,而他在听到我的要求後,即答应把校服带到宿舍借我。
  换上校服後,我跑到校长室,要求光头胖子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意外地,平时看见我总是神色慌张的他,今天竟气定神閒,像早料到我会出现般,笑盈盈的问我发生了什麽事。
  「我的行李被人偷了。要嘛你替我找它们回来,要嘛你给我赔偿。」
  既然他主动问我,即代表他知道发生了什麽事吧?那我亦不需要客气,直接点明此行目的。只见他笑意更浓,像等待看一场好戏的样子嚅嚅开口:
  「哦?沈老师没对你说吗?由今天开始,你便要与他一起生活啊!你的行李,就是被他带走了。」
  不是吧?我真的要和那个混蛋一起住?昨天我以为他随便说说吧了,怎麽今天竟变成事实?
  正当我想再问清楚时,校长那得意的声音又再次响起:「程慕南,你不是很想离开宿舍吗?现在愿望成真了,你不是应该很高兴吗?你记得要好好感谢沈老师,是他特别向我要求,要当你的监护人,好好照顾你呢!」
  妈的!什麽好好照顾啊?沈凛那混蛋根本就是想玩我!但不论我怎样说,也改变不了光头胖子的决定吧?看他那一脸得意的样子,我明白到,他一早便知道了沈凛的真面目。他是想看我和沈凛斗个你死我活,而自己来看好戏吧?
  正当我想著怎样也不会屈服而提步离开校长室之际,光头胖子那虚伪的话语又再次传入我耳中:「沈老师可是我校难得的高材生,各方面都很出色,而且亦是一位热心助人的好学生。你可要好好向沈老师学习啊!呵~」
  这... 这是一个校长应该说的话吗?既然那麽讨厌我,乾脆把我赶离学校好了,何必花那麽多心思?难道...那个人的影响力真的这麽大,为了不让我回港,便让校长耍那麽多花招?
  愈想愈气下,在询问得知沈凛的工作场所就是温室後,我气冲冲的跑进温室,想也不想的劈头就骂,而他,还是一如过往般给我冷冰冰的回应。
  「就凭我是专门管教你的人。」
  又是这种自把自为的态度!可恶!你们凭什麽可以不顾我的意愿把一切决定好?为什麽没有人会问问我的意愿?我也是有生命的,我也有自己的想法、有我自己的选择!我为何要这样受到你们摆布?
  愤怒的情绪完全占据了我的理智,完全不理会这里是什麽地方、又或沈凛手上拿的是什麽,只是眼看到的,我便去破坏、去践踏。我把一切的不满,全都发泄在目睹的一切上。
  就在我发疯似的破坏时,沈凛那带著愠意的声音响了起来:「给我滚!我不想在这里杀了你!」
  「你们凭什麽决定我的生死?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对於沈凛那种如同可操纵我一切般的说话,我真的气炸了!我感到不受尊重,这使我完全忘记了自己有伤在身,亦忘记了站在面前的是一个打架高手的向他挥拳。
  正当我以为将会再受到一顿痛打时,「碰」的一声,沈凛已硬生生的吃了一拳。在这一刻,我真的讶异极了,眼前的男人怎麽会不还手,还乖乖让我打他?就在我狐疑地盯著沈凛时,沈凛亦闭上双眼,定定地站在我面前。
  「你想打便打,我不会还手。我不想在这里打架。」
  在这一刻,我终於明白到沈凛刚刚为何那麽生气,亦明白到他怎麽会不还手任我打他。原来一切只为保护这温室内的植物...
  低下头望著那一堆被我破坏得残破不堪的植物,我有点惭愧起来。看沈凛的样子,他一定很珍惜这些植物、花了很多心思裁种的吧?但我却那样恣意妄为,把人家的心血破坏...我这样的行为,不是也很不尊重他人吗?我自己也感到可耻。
  「怎样?你不想打了吗?那,请你立即离开!」
  看著沈凛一脸痛惜的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及植物残枝时,我更是心生歉意。蹲下来想替他收拾一下,却被他一手打开我伸出的手。唉...也难怪人家会生气...
  「对不起...」
  我知道无论自己怎样道歉,对方也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要道歉。而沈凛的反应,亦一如我所料,对我不理不睬。
  意兴阑珊的离开了温室,我亦没有心思去上课。百无聊赖地过了一天。在小士多後我再次走到沈凛的居所,一方面,我想再次道歉,另一方面,我亦想表明意向,要求沈凛打消同住的念头。
  一进入屋子,我便看到沈凛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看来...我今早的行为真的太过火了。我再一次向他道歉,但他还是没有理会我。既然他不接受我的道歉,我也没办法,我只好要求他把我的行李还我。
  「就在楼上左手边的房间,我已经收拾好了。」
  「不...我是想拿回我的行李...」不知怎的...看到沈凛那个样子,心里有种於心不忍的感觉浮现,说话亦变得结结巴巴的,如做错事的孩子一样。
  沈凛望了我一会,再缓缓开腔:「既然校长不想你留在那里,你回去又如何?」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错觉,但总觉得那是沈凛对我的一种关心。心里虽然有点感激,但我却心意已决。
  「我会找地方住的。」
  或者是我的眼神太过坚定吧?沈凛也没有再劝说,只是说随便我怎样便没再理我。而我,亦在沈凛回房後来到应该属於我的房间,把我的行李带走,回到酒吧。
  沈凛篇 5
  坐在电脑前,无意识地敲打著键盘,一边抽著烟,在事情过去了整整大半天後,我才突然冷静过来,并忍不住後悔。为什麽我不留著程慕南?他打破了我的玻璃瓶栽,把我辛苦培种出来的非洲紫罗兰种子打翻,而且还在我的脸上打了一拳,为了这三点,我应该把他绑起来,再狠狠地他全身的骨头敲碎,但我竟然没这样做。
  等,程慕南不是说自己会找地方住吧?换言之,这人还没有地方可住?那麽...我只要令他找不到地方的话,便已经好好地报复吧?反正以我的力量,要做到这一点是容易的,只需一个电话,又或是寄一个电邮的话...
  但我没这样做,尽管我的电脑就在面前,电话就在床边,但我就是没这样做,反而情愿他直接住到我这里。
  嗯...是因为程慕南这人真的太单纯、太青涩吧?事实上,有著如此家庭背景的人,性格多数阴沉,满脑子都是卑劣的点子,喜欢计算别人,然而,看来我的想法需要改变一下。我从没见过有人可这麽容易被人影响,只需我一句话,一个动作,已足够控制他,看样子,程慕南的妈妈把他教得十分好,算是个好女人,难怪在我说有爷生没娘教时,他会这麽生气。
  这不是很好玩吗?这种喜怒形於表面,这种轻易地被我牵动情绪的小孩,在我眼中,无异跟一只可爱的小狗没分别。
  「真对不起,你那可爱的儿子,我接收了。」
  抚著档上的名字,我不知道对方的样子,也知道对方早已死了,不可能有任何回应,但我还是轻轻地说道。
  次天放学後,我少有的没有回到住处,反而跟踪著程慕南,来到镇上的酒吧-Holidays的外边。Holidays吗?想当年...我也很喜欢到这里喝两杯,跟酒吧的老板聊聊天,是消磨时间的好去处,而程慕南...跟Holidays有关吗?我不禁犹豫起来,望著程慕南换上便服,离开酒吧,却迟疑地不敢入内。
  酒吧的老板...会知道当年发生於我身上的事吗?如果他不知道,并问我为何会在高考前突然消失,我又应该怎样回答?
  迟疑地推门进入,只见四处一片昏黄,还是下午的酒吧内没有任何客人,我站在大门前看著,回味著七年前的趣事。某某个角落,是我们一众中七生在考试後,一起喝酒玩闹到天光的地方,某某更在沙发上写上友谊永固;而某某个角落,是某人失恋後,发酒疯站上小桌子上,大唱情歌的地方。
  很多很多事,其实都是在七年前发生的,但当我站在这里,望著那一模一样的格局及摆设时,我却觉得...一切彷如昨天...
  「凛...你是凛吗?」
  一把不知是陌生还是熟悉的声音突然自我背後响起,我不禁打了一个突。这声音...我肯定自己一定听过,却忘了这人是谁,只知...这声音引来自己由心底发出的惊恐,我缓缓地转过身,对上那双惊喜的眼眸。
  「果然是凛,你变了很多啊!凛...当年...」
  「我来并不是为了那件事而来,我来是为了程慕南的事。」
  我连忙退後了两步,心脏的跳动快速沉重得像要从口中跳出来。我认得这个人,是这个人说我活该,是这个人...在我最需要救助之时,落井下石,然後转身离开。这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他是老板吗?这里已人面全非吗?
  「程慕南暂时是住在这里吧?我是他的监护人,他是一定要住在我这里的。」
  「可以的话,希望你可以跟他谈谈。」
  还没说完,我已经开始往後退,然後话一说完,便按著手腕跑离酒吧。
  天,怎会遇上这个人?怎会遇上这个...一定会令我想起七年前的事的人?我以为没有人会留在这个鸟不生蛋的穷乡僻壤,我以为不会有人记得自己,更不用说会认得我吧?为什麽事情会变成这样?
  手腕上彷佛传来一阵炽热的刺痛,我不禁更用力地捏著手腕,希望可让自己镇定一点,谁知,还是不能,我的双手不断地颤抖,根本谈不上让自己冷静,反而更令我察觉到,自己是如何介意当年的事。
  不...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沈凛,我已经获得新生了,所以我不会再受到伤害!
  随便地走进一间酒吧中,我叫了一杯威士卡加冰,点起烟,缓缓地喝著,四处地张望,以目光挑逗著所有被我吸引的女人,然後如引诱似的,把嘴里的烟喷向对方的方向。未几,便有一个穿著黑色胸围,鲜红色吊带短裙的女人坐到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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