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Marina
Marina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关灯
护眼

脚步声临近,Dust睁开了眼睛,看到的是一个疲惫不堪的男人。男人似乎也看见了Dust,踉踉跄跄地走到他面前。
“你是出于嫉妒吧?”
“……”
“我知道你爱着小时……,我可以向你保证,我和他只是朋友关系,你在意的应该不是我……”
话没说完,易突然猛地冲过来揪住Dust的衣领狠狠地按在墙上,“你以为我会怎么样?感谢你?嗯?”
Dust依然没有正视他的眼睛,“我没有要你感谢我。”
“你听好,没错,我是嫉妒你,嫉妒你和小时之间没有隔阂,但是,在你来之前,为什么我再怎么嫉妒小时身边的人也没有骂过人动过手?”
“我怎么知道。”
易的怒火一下子被全部激了出来,“我最最厌恶的就是你把自己的脸遮起来不让人看,可你知不知道,你越是这样越能勾引别人看你,这是你吸引别人的策略吗?那些人从来都是因为小时的美貌而停留在他的脸和身体,而对于你——他们总是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盯着你——不是因为你的脸或身体,心里想着这个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样子,你喜欢被他们那样看吗?你就没有一点羞耻心?就算你喜欢被那样看被那样想,我可不希望小时有一个做鸭的朋友,而且还是在我的店里出现!”
原来是这样啊,自己想得有点过于简单了呢。
“是我让你不安了吗?”就像动物嗅到了危险的讯号会做出反常的举动来。
“你?你有那么大的能耐吗?”易心虚的遮掩并没有瞒过Dust的眼睛。
“我不会对你或小时、文皓或你的店做出什么危险的事情来……,如果是我的脸让你不安我很抱歉,我的脸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说着Dust缓缓地仰起头。

 

4

两个人近距离地相互凝视,Dust在等,猜测他看完之后会有怎样的表情;易只是呆呆地看,看了许久也没有说一句话,那张脸,没有小时的妖艳美丽,却充满着正与反的矛盾纠结——像水一般温和却不失坚韧,像冰一般冷酷却不失细腻,虽然不是让人震撼万分,却能够成功地吸引住猎奇者的目光,让他们心甘情愿地追随,只为了探究他心底的秘密,那份如黑洞般的神秘感本身就具有杀伤力,尽管那是一种冒险、一种牺牲——当然,黑洞只是按照自然的常理而存在,并不知道自身的魅力所在。
“呵呵,幸好只是遮着脸,没有露出全部。”
“你喝酒了,还喝了许多。”对于他的反应,Dust一点也不满意,浓郁的酒气迎面扑来,醉醺醺的易也开始转换表情。
“你又增加了一条我厌恶的地方。”易的手慢慢松开Dust的衣领向上移,掐住他的下巴强行托起来,阴险地说:“故意的吗?小时很诚实,他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也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而你,装出一副很无辜很无知的表情,做出了令人讨厌的事情还无动于衷,你现在想说什么?想说‘我不知道会是这个样子、我也不想这样’之类的吧,哼,像你这样的人,不是拉客人的还是干什么的?”
易愈加用力地扳住Dust的脸,Dust想用身体和手臂分开却被抢先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易,你喝醉了……”Dust感觉到呼吸困难,更糟糕的是易的身体越压越低,脸都快贴上来了,一下子慌了神。心脏开始猛烈跳动的时候,突然有种错觉,眼前的易变成了另外一张脸。
“你应该有和男人做过吧,啊?哼,我会出钱买你的,你放心,你看我怎么样啊?”易步步紧逼,令Dust措手不及,Dust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见,开始出现晕眩的症状,大脑一片空白,什么都来不及想,只有过去的碎片像破旧的胶片一样不断地闪现、重放,完全没有喘息的空隙,等到终于恢复一点点理智的时候易已经猛烈地吻上了他的唇。
Dust睁大眼睛,冰冷的唇的入侵使他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没有温度的吻更使他清楚地认识到这只是一种报复,于是拼命地挣扎着想要逃出这狭小的空间获得自由的呼吸。
“啊!”
被Dust一脚踹出去的易蹲在墙角捂着肚子不住地咳嗽,Dust则扶着墙大口大口地喘气。待两人都平静下来之后,被惹怒的Dust一把揪起瘫在地上的易,狠狠地说:“你给我听好,我只是做我喜欢的事情,而这些事情不会干扰你和小时,也不会干扰你的店,如果哪一天我真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大可以惩罚我,怎样都可以,我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过完后半生,绝对不会惹是生非,但如果是你先挑起来的话,休怪我不客气!”Dust本想还要教训他两拳,但手中的人竟然一点反应也没有,仔细一看,原来是睡着了。
“臭小子,别再让我碰上第二次。”Dust骂了两句,还是不得已把他扶回酒吧。

“怎么回事?这是……易!”小时发现醉得不省人事的易,立刻喊来了皓。
“交给我吧。”皓接过易,Dust转身离开却被小时拉到一边。
“颜,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他喝醉了被我撞见,所以我把他扶进来了。”
“就这样?”
“就这样。”
Dust不再说话,小时却以怀疑的眼光打量着他,最后停留在嘴唇上。
“你不要逃避重点,你们两个到底干了什么?”
“我说没干什么。”
小时拽过Dust让他的脸正视自己,有一点点震怒,“衣服不整,嘴唇又肿又红,你还想骗过我吗?”
两人怔怔地相互望了几分钟,Dust终于投降了。
“我想我还是离开比较好。”
“为什么?”
“易他……”
“易是不是又难为你了?你不用怕他,易那边的事交给我。”
“没有没有……,你不要总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行事,听我把话说完。这件事……其实也不能怪他有这种反应,因为我的头发留得太随意,所以我的脸令他有点不安。”
“就这样吗?”Dust望向小时瞳孔中映出的自己的影像,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敷衍。
“易他……对你……你应该知道吧?”
“我知道。”
“因为我们的关系,所以他有点……”
“又是这种老套的借口吗?”
“……”
“易心里怎么想的我都知道,连他为了不破坏和皓的感情一直掩饰我也知道,但我已经有了皓,所以我也不断给他时间让他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可他怎么……”
“你不应该怪他的,这只是正常反应而已,况且他完全不知道我的情况,所以对我有戒心。”
“……”
“好了,我今天有点累,先回去睡了。”
“站住!”
“还有什么事吗?”
“我毕竟和他生活了一段时间,对他的脾气也知道个所以然,所以我觉得……这事没那么简单。”
“什么意思?”
“即使是嫉妒,他就会做出这种事吗?”
“他喝醉了酒。”
“他是一个很能控制自己情绪的人,以前不管遇上多么大的问题也没有像这次反应那么激烈。”
“因为这次涉及到你的事,而且我也不像崇拜你的人那样很容易便能打发走,所以他的警戒心才那么重吧。”
“可我还是觉得……”
“别多想了,就是因为他太在乎你了,才会有这种举动,你不要太责备他。”
“Dust……”
“什么?”
“他有没有重复说你的某些方面?”
“重复说?大概他评价我最多的词是‘神秘’的气质。”
“神秘?还有别的吗?”
“嗯……矛盾,可以不知不觉中左右住别人的感觉。”
“呵呵……看得挺准的嘛……”
“是吗,只是表面而已。”
“那你的心里呢?”
小时的手掌抚上Dust的胸膛感受他的心跳,Dust有一点点安心,觉得这种安慰方法不错,便也没有反对,微微露出了两人心照不宣的微笑。窗外不知何时下起的雨冲刷着酒吧彩色的玻璃窗,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模糊了。

 

5

人们往往会相信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但这是在一切有了结果之后才得出的,在时间中徜徉的段落要怎样才能去证明呢?
清晨,Dust推开了易的门。
“清醒点了吗?”
“头痛得厉害……”易起身坐在床上不住地揉着太阳穴。
“你昨天……”
“我昨天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做了不该做的事?”
“……”Dust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沉默。
“对不起。”
“啊?”Dust不太相信眼前只比昨天稍微清醒一点点的人会说出这种话来。
“对不起。”易重复了一遍,直直地看着他,“我不知道我是怎么了,可能我的举动很过分,我向你道歉。”
“没、没关系。”看到易诚恳的眼神,Dust竟然慌张起来。
“我会试着好好和你相处的……”
听到这里,Dust突然有种征服了的快感,自己还以为永远不可能和好呢,可接下来的后半句令他大为失望。
“如果这是小时所希望的话。”
Dust眼前所看见的,不再是刚刚诚恳而柔和的表情,而是充满无比信心和坚定的信念。为了小时,他是什么事情都肯去做的,自己早该知道是这样吧,只是,还是抱了一丝丝的希望,也可以说是打了一个赌。Dust苦苦一笑,真是和某人很像呢……
“不管你是为了谁还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休战吧。”Dust说着伸出手。
“我会尝试接受你的生活方式和兴趣癖好,如果哪一天我实在忍受不了了就会辞去这份工作去度假。”易也握住了他的手。
“呵,不用你说,我会自动消失的。”Dust感受着易手掌的温度,心里也变得温暖起来。
“我可以问一些问题吗?你可以不回答。”
“尽力而为。”
“你和小时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三年前。”
“那个时候,他在干什么?”
“画画。”
“那一年……,他……发生了什么?”
“……”
“你呢?”
“……”
“你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呢?或者……,还有别人……”
“易,对不起,有些事情是永远保密的,好好休息,我走了。”
“Dust!”
“还有什么事吗?”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可以告诉我了,请你告诉我。”
Dust回头望了望,实在不忍心打击他,便说:“好的,我会的。” 出了房门,Dust就喃喃自语:“这辈子不会了……”

生活始终在愚弄你,你的成功、你的快乐、你的失败、你的痛苦,源自于你自己和你的生活,你永远不可能知道下一秒钟会出现什么,所以最好什么都不要多想。难道不是吗?不想遇见的人总会遇见,不想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
熙熙攘攘的大街,来来往往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喧闹声,一个人穿越街道漫无目的地行走着。感觉到寂寞的时候不是一个人待着,而是穿梭在一群一群的陌生人中间的时候。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贩,熟悉的气味,熟悉的一切。三年后的故地重游,竟然还有人认得他,亲亲切切地走过来叫他一声医生。医生,多么熟悉而又陌生的词语啊,奇怪,本来是逃难的,怎么会有心情观赏旧地的风景呢?
Dust停下脚步考虑了一下,终于拿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三年了,三年的时间里小时没有再被惊扰,他也应该放过我了吧。
缓缓移动着,直到碰在某人身上。
“对不起……”
对方没有说话。Dust与那人擦肩而过。
“你还是回来了。”身后沉沉的话语令Dust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口气……莫非……
“你一直都在逃么?”对方的第二句话终于确定了心中最糟糕的结论。
那人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没有再说话,似乎在等着回答。Dust也站定不动,眼睛睁得大大的,嘴唇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身体也不由颤抖起来,男人呼出的气拍打在他的头发上,温暖的气流被风吹在脸上,而Dust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
“你冷吗?”
Dust摇了摇头。
“那你为何发抖?”
Dust默不作声。时间被永远定格在这个时段,没有距离,没有语言,没有动作,没有秘密,有的只是两个赤裸裸的心在碰撞。
男人缓缓举起双臂将Dust轻轻抱住,凑近他的耳边咬着耳垂,“我一直都在等着你回来……”
没办法了,没办法呼吸,没办法移动,没办法停止脑中时光的快速倒流,周围人群依然熙熙攘攘,却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只能听得到心跳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脑海中只有这三个字不断地盘旋、萦绕,眼前也开始天旋地转,究竟自己在什么地方、在做什么全都不记得了……

 

6

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白,白色的吊顶,白色的窗帘,白色的床,还有小时苍白的脸色。
“这……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你发生了什么?我们的人送酒的时候发现你躺在大街上,还以为你死了呢!”
原来如此,怪不得大脑一片空白。
“你没事吧?”
“我要出院。”
“可是……”
“这两天没好好吃饭,只是有点贫血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小时没有再说话,只是由着Dust做自己想做的事。而Dust现在满脑子盘旋的都是那个人最后说的话:“我等你,我等你……”原来都是自己想错了,三年的时间不足以消除他对自己的恨意,他是那么的固执,怎么会……,是自己的错,是自己的错……
“Dust,到底是什么……”
“都是我的错……”
Dust的思维仍然停留在自己的空间中,连小时问的是什么都没有听见。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