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Marina
Marina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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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法忘记的东西真的就不能忘记吗?还是说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忘记?无法割舍的东西真的就无法割舍了吗?还是说是自己根本就不想割舍?

雨夜,雷电交加。香港某间酒吧里歌舞升平。
“好棒!从小到大没过过这么好的生日。”猫样的男子端着酒杯幸福地倚在旁边微微笑着的男人身上。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那男人温和的口吻使怀里的人不禁心神荡漾,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谢谢,谢谢你……”
“那我呢?”刚刚送走客人的年轻男子笑着走来。
“你也是,谢谢你。”
年轻男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躲过了那两人亲吻的场景,他一直不明白,为何对自己从来只有谢谢两个字。
“砰——”众人一惊,连忙回头看,是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外面雨下得很大,门外站着一名男子,借着暗淡的灯光,只能看清楚他戴着墨镜,穿着黑色大衣,一头黑发。一道闪电在头顶裂开,酒吧里的人安静而又紧张地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
男子似乎在找什么人,发现目标后便稳稳地走进来,皮靴敲得地面颤抖着,亦震到每个人的心里面。
又是一声巨响,那人走到三个人面前放开左手,很重的皮箱就这样毫无预警地摔在地上。
“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找他。”男人指了指那个今天过生日的人,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好小子,我明明告诉过你今天回来,你竟然不去接我让我淋雨。”
“啊啊……原来是你啊,呵呵……我真没认出来呢。”
“别打岔,怎么回事?”
“今天我过生日,所以就……”
“就什么?别以为这样就可以搪塞过去!”
“没有!我打算晚去一会的……”
“一会?我等了两个小时,然后走回来的!”
“你可以打Taxi呀,我不是告诉你地址了吗?”
“打Taxi?你以为我手里拿的是什么?”男子举起右手,露出一柄黑色的狙击枪,鲜艳的红色目镜在灯光下闪闪发光。“我拿着这种东西打车,那不成劫车了吗?”
三秒寂静之后,酒吧里的女招待们一个接一个地尖叫起来,客人们也连喊带嚷地推搡着涌向大门,不到半分钟,刚刚还热闹非凡的酒吧变成了一座空城。
“你能不能把那玩艺收起来?”好好的生日Party就这样被弄砸了。
“没办法,装枪的箱子被小偷偷走了,只能拿在手里,沉死了。”小偷偷了箱子竟然没有偷到枪,真是“神”偷啊。
“你难道没有被通缉吗?”警察都是干什么吃的。
“幸好是在晚上,没有遇上警察。”
“遇上了怎么办?”
“见一个杀一个,反正装着消音装置,杀了也听不见。”众人倒吸了一口气。
“你就不能准备点小一点的枪吗?”
“不用你提醒我。”男人拉开大衣的衣襟,腰、腿、衣服里全插满了大大小小各式各样的手枪,琳琅满目。三人目瞪口呆,哑口无言。
故事就从这里开始。

“你头发留长了呢,颜。”
“别那么叫,my name is Dust,你还是老样子,小时。”
Dust擦拭着黑色波浪般的长发躺倒在沙发上,小时端上一杯酒笑眯眯地坐下。
“怎么,打算回来重新做人?”
“不需要。”
“还在逃吗?”
“也许吧,不过他连你都不追究了,我也……”
“我和你可不一样呢,我早就说过了,你就是不信,况且有皓保护我,你呢?你有什么?那些枪?”
两人陷入沉默。
“我把饭拿来了。”两名男子推开房门。
小时连忙将饭菜端过来,拉住其中一人的胳膊,“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人文皓,这家店的主人;那位是合伙人,也是我和皓的好朋友梁易。”
“小时,怎么用‘男人’这个词?”
“不好么?我觉得挺合适。”文皓有点不大好意思,毕竟有外人在。
“这位是我的老朋友,叫……你们叫他Dust就行了。”
三个人互相问候了一下便攀谈起来。
“你这位朋友有点危险哦!”易怀疑地打量着陌生访客。
“我以前是干保镖的。”其实这个理由蛮牵强的,当保镖的就能随身带狙击枪么?
“那现在我们能帮上什么忙么?”皓温和的语气顿时让Dust舒了一口气,什么都不问就帮忙,看来真的很相信小时呢。
“我……”
“是这样的,原来的雇主出国了,所以他失业了,就想到来投奔我。”Dust一直很佩服小时的这种本领,说谎和说实话的时候一点区别也没有。
“这样啊,那就在这里当保安好了。”
“这里?”
“是呀,这里是皓开的店呢!全香港最有名的连锁酒吧‘夜岛’。”小时一副幸福得不得了的模样让Dust羡慕死了。
“我可以不当保安吗?”
“那你想干什么?”一直沉默不语的易突然发问。
“调酒师。”
“你行吗?”易充满调侃的语气令Dust很不舒服,这种针对性的问题显然是一种排斥。
“如果我做得不好,你大可以将我辞退。”两人对视的情景让小时有点尴尬。
“好了,就这样吧。”小时边说边捅了捅旁边的皓。
“嗯……,我暂且试用你一个月,好好加油!”
“谢谢。”Dust露出微笑,同样也回敬了一直看他不顺眼的易。

 

2

第二天,所有的客人都知道“夜岛”总店多了一位新酒保,而且还是极其能吸引住别人视线的帅哥。
此刻站在吧台里的男人和昨日手拿狙击枪大闹宴会的人大不相同,酒保的紧身制服凸显出他的身材并没有昨晚看上去那么强壮,柔顺的长发遮遮掩掩,在酒吧微弱的灯光下散发一种神秘感,更烘托出那张脸的魅力。
“你一来客人就多起来了呢。”
“多谢夸奖。”
Dust头都没有抬一下,还是继续擦拭着酒杯。
“你打算干多久?”
“能干多久就多久。”
“还没有遇见一个像样的人吗?”
“……”
“我看你是还没有从那个时候逃出来吧。”
小时见Dust一直没有理他便自讨没趣地走开。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不知道是忘记了还是觉得无所谓了,走了这么多的城市,逃过了一劫又一劫,可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回到了这个令他无可奈何的老地方,记得当初对自己说,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然后连想都没想就鬼使神差地回来了,为什么呢?
“我不得不承认,是你的长相救了你。”一句话将Dust从神游中拉了回来。
“我不觉得我的长相怎么样。”对于易近乎于嘲讽的道歉,Dust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也许吧……你和小时当然不一样。”
“那你说说哪里不一样呢?”
Dust终于抬起头看清楚了梁易的容貌,和文皓柔和的线条不同,他的脸棱角分明,似乎是很强硬的作风,再加上那无可挑剔的五官和一点点的傲气,足可以迷倒一群女人,“夜岛”的合伙人可不是好对付的,这一点从他锐利的眼神中可见一斑。Dust并不是讨厌这种长相的人,讨厌的是这种人的脾气。
“小时不用去摆什么样子,只要一出现,就会自然而然成为焦点。”易点了一支烟,眯起眼睛,“你好像总是在隐藏着什么,让人会有一种追查下去的好奇心。”
“这就是你所想到的全部?”Dust嘴角微微一翘。
“暂时而已。”
“你不了解小时,也不了解我,能猜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易顿时涌起一阵不快,难道他还不了解小时吗?小时永远是他最关心的对象,虽然他掩饰得很好,还没有被好朋友皓发觉。
“喝酒吗?”
“好啊。”
Dust迅速地调了一杯酒摆在易的面前。
“这是什么?”易举起酒杯,闪烁之中泛出幽幽的一点蓝,却沉在灰蒙蒙的酒色中。
“我调的酒,名字叫‘迷雾森林’,送给你。”
“谢谢。”易细细地品尝,苦苦的,涩涩的,单恋般的苦楚,喝到最后却散发出森林中的清新,露水般的甘甜,好神奇的一杯酒。

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即使那是谎话。
半夜从梦中惊醒,Dust的大脑又涨又痛,从床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时候差一点摔在地上。
即使过了多长时间,那段时光留下的印记还是会一直铭刻在大脑里无法抹去,其实已经好久没做这样的梦了,只是重新回到这个地方产生了感应。
Dust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起身走出卧室。寂静的走廊中传来两个人的喘息声,是小时和皓吗?在他们的卧室门口找到了答案。两个交叠的身影热切地纠缠在一起,充满情欲的声音让Dust停住了脚步,记忆中的一片片,虽然破碎不堪,但还是拼凑出了关于自己的一幕幕,但只限于机械的回想,并没有唤醒沉睡中的身体,无奈而又落魄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蓦然回首,角落中依稀看见一个和自己一样寂寞的身影,只是那身影除了寂寞还有一种燃烧的欲望。
“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
“……好。”

漆黑的夜晚,没有灯,没有月亮,一切带有光亮的东西都藏匿起来,只有两个相似的男人对坐在无人的庭院中。
“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小时的?”Dust随手点了一支烟,袅袅地生起一束轻烟。
“一年前,我加入‘夜岛’的时候。”
“来晚了吧?”
“是啊。”易苦笑了一声,“在皓之后。”
“你知道小时的事情有多少?”
“皓知道的我差不多都知道了。”
Dust不忍心打击这个可怜的人,他知道的应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东西。
“你还是放弃吧。”
“不,我不会!”也许是被激怒了,或是戳到了痛处,易坚定的眼神令Dust萌生了一种罪恶感。
“皓只是比我早到而已,如果当初小时先认识我,绝对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
Dust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小时,你和皓是不一样的……”
“你是旁观者,自然会这么说。”易收回了刚才激烈的言辞,“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努力去争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无比的韧劲。
“年轻人就是有活力啊!”望着易转身离去的背影,Dust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是一个旁观者,换作是自己,会怎样呢?

 

3

碍于小时的面子,易不得不开始对Dust的态度好一点,这一点Dust是早就知道的,看也看得出来那只是敷衍,易在小时看得见的时候便靠在吧台上要一杯“迷雾森林”默默地喝,很少开口说话,Dust也并不在意,久而久之,小时也看出了端倪。
“喂,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不会是装给我看的吧?”小时终于有一天忍不住了,因为他还没有看见过讨厌Dust的人。
“没什么,是你多虑了。”
“Dust,你说,是他惹了你还是你惹了他什么?”
“他心里想的东西我怎么可能知道呢?”Dust仍没有抬起眼。
“……”易不知道说什么好。
“Dust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易,算我求你,别难为他了。”
“我难为他?”对于小时的一边倒易既委屈又心痛,“小时,你和他的感情就那么好吗?你就那么相信他却不相信我?”
易越说越激动,酒吧里的客人见此情景纷纷看过来,因为这大概是第一次看见梁易面露怒色。
“我是说……”
“发生了什么事?”皓闻讯赶来,他只听见易好像很生气地对小时说话。
“只是讨论了一些有趣的事而已。”Dust赶忙打圆场。
“什么事情那么有趣?”
“关于我为什么讨厌和Dust说话的事。”梁易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没有给Dust留一点面子。
“……”皓已经能够感觉得到小时正在憋着一股怒气。
“易,你……”
“我就是讨厌他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闪闪躲躲,不敢见人,头发留那么长还遮遮掩掩,连脸都不敢露一下,可即使是这样,每天还是会有人不断地专程赶来看你,男人和女人都是,连小时都那么维护你,你不会是做鸭的吧……”
“啪!”清脆的响声打断了易越来越不着边际的话语。
“皓……”恨不得扑上去打易一拳的小时怔怔地看着手扬在半空中的皓。
“说得过分了,易。”皓严肃地命令,“赶快道歉!”
易很清楚现在是四面楚歌,没有人站在自己这边,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相信那话是他说的,以前即使是多么危险多么生气的时候也不会开口骂人,但是自从这个谜样的男人来了之后,自己就不听使唤了,男人身上的神秘感令他感到不安,何况他和小时的关系非常不一般,自己总是听不懂他们说些什么,更担心一旦和那个人接触就会陷入犹如黑洞般无法看到光线的境地,但是这些只是他的直觉,是不可能说得出来、表达清楚的第六感。
“对不起……”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后易头也不回地走出酒吧。
“对不起,易他平时从来不会这样的,这次不知是怎么的……”
“没关系,我知道。”Dust似乎明白原因似的,而小时和皓却疑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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睹物思人,是常常出现的事情,只是看到什么样的场景所想到的人也会有差异,即使那是同一个人;而如果不论你看到什么事情,想到的都是一个人,那么即使那个人前后有多么大的反差,也只会说明一件事——那个人在你心里是最重要的,或者是恨,或者是爱。
远处不时传来嘻闹的人声,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所吸引的不过是像他一样的寂寞的人,只是,他们选择了酒吧,自己选择了在小巷里默默吸烟。
周围很黑,月亮很圆,在月光洒不到的地方闪烁着一个红点。
Dust独自一人吸烟,冰冷的背脊贴着冰冷的墙,冰冷的眼睛是闭着的,而冰冷的大脑前一分钟不知想了什么,本能似的让身体跑出来吹着冰冷的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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