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手蜜桃,左手香蕉————肖红袖[下] (下)
肖红袖[下] (下)  发于:2008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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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我们几个血液方面的专家起初认为是特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癜,并且引发内脏


的衰竭或病变,但奇怪的是病变又特发在尿路系统,这种病历我们从来都没见过。


真的很奇怪。后来我们怀疑是有病毒变异,但目前查不出来......


是病毒,我说,我知道是病毒,你们不用查了,他现在有没有生命危险?


大开愣了一下,说肖?你怎么这么肯定?


我说若彬中了一种病毒,被人注射的,我......我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救他,因为他


说病毒的解药只有他才有。


大开说是谁?天狼?


医生说哦?你能不能详细说说看?


我说我不懂我什么都说不出来,但我想知道若彬他还有多少时间?!


医生说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状况很差,我们可以说我们已经尽力了,现在给他


使用的也是最好的抗生素,但阻止不了他的恶化。


我说你等一下!


我摸索着在贴身的口袋里掏着......不知为什么我的手指竟发抖了,心里瞬间闪现着


一丝犹豫......我为什么要犹豫?当许历历遭遇危险的时候,当梅欣遭遇危险的时候


,我没犹豫过,可是现在是若彬,我为什么会有犹豫的念头?!......KK只有一支了


,或许,险毒的天狼也只能有这一支针剂能被我得到,但我们三个人的生命却都危


在旦夕......可如果KK是假的该怎么办?怎么办?......


姐夫,姐夫?若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猛地抬头,幻觉,是幻觉啊,我的若彬。


大开说肖?


我静了一下,手里捏住了那个纸包。


还没掏出来,值班护士推门而入,慌张的叫,三床的病人恶化了,现在心跳停止!


三床?若彬!!我一下子跳了起来,撒开腿往病房跑。


医生说,快快,送急救室!!





若彬被他们送进急救室,隔着玻璃窗我看到他们在做抢救,他们在做胸部按压,他


们在做电击!......若彬......我的头碰在了玻璃上,我狠狠地骂自己,肖啊肖你太自


私了,你为什么要犹豫?为什么?!若彬要是死了,你无法原谅自己的,他的命就


在你手里捏着啊!


我挥拳砸玻璃,喊若彬的名字,大开紧紧地把我抱住,拖到走廊里,我喊,放他出


来!快放若彬出来啊!快给他注射KK,快!!


我挣脱大开的束缚,掏出那个纸包,拼命砸抢救室的门。里面的护士喊,外面不要


吵,别影响抢救!


我说去你妈的,我这儿有解药,你快给他注射!!


但他们仍然忙碌着,仿佛没有听见我的声音,我继续砸门,喊了两声,突然眼前一


黑,晕厥之前看到一束鲜血喷了出去,玻璃窗上绽开了一朵血花儿。


我醒来,已经躺在床上,手指很痛,握成拳状,仿佛断了。


然后手一松,纸包掉了出来。


大开说了句,你醒醒?


我醒醒,是的我要清醒!我猛地坐了起来,头晕晕地往床下爬,继续喊若彬!


大开说我求你了,肖我求你了......你别动,千万别动......这个时候我才发觉胳膊上


扎着针管,正在输血。


我一把把针管拔了,叫若彬呢?!


大开说还在抢救,你别担心,你想急死我啊!医生都忙不过来了,你不要动行不行


?!


我说你把KK给他们!......我摸索着抓起纸包,打开,金黄色的液体已被摇成了满瓶


泡沫,我说这是解药啊你们怎么不相信我?


大开说好,好,我这就去,你不要动,千万不要动!


大开拿起针剂出去,我扑腾着爬下床,三步两步跟他到了抢救室门口。


抢救室的门已经开了,大夫走了出来,满头大汗却面无表情。


护士在手捡东西,若彬躺在床上。


我一头扑了进去,扑在若彬身上。


护士说,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我叫了一声若彬?他不回答。


我叫若彬你不能死?!他没反应。


我推他的身体,摸他的脸,已经发凉了。


护士说我们按规定在病人停止呼吸后抢救了四十五分钟,请节哀。


大开不说话,只是抓着我的手。


我看着若彬,我的泪水直接滴到了他的脸上,他眼睛闭着,睫毛很长,翘着,就象


睡着了一样......若彬,姐夫来了,你怎么不等姐夫了?若彬......


不行,你不能死!你给我起来!起来!!


我叫大开,把KK给我!你给我!我疯狂了一般抢过针剂,抓起旁边器具盘里的止血


钳啪地敲了一个缺口,胡乱地拿着一个注射器去抽药水。


大开说肖你干什么啊?别这样儿......


我根本听不见他的话,我颤抖着,抽了满满一管药水,把针剂瓶子里的药水全部抽


了去,摸着若彬的胳膊,我叫大开你给我找!你找血管!!


大开说肖你疯啦?!他已经死了你别折腾了!


我说他没死,他不会死的,你少废话,你快找血管,你快!!


护士在门口说,对不起,病人家属请让开一下,你扶家属回去休息,我们要清理抢


救室了......


我飞起一脚把椅子踢过去,砰地一声撞到了门上,去你妈的滚!!


我摸着若彬的胳膊,摸着血管的脉络,把针刺了进去,我的手在抖,抖得根本推不


动活塞,不行,我一定要他活过来!一定要活过来!


但是不行,他的血液已经不流动了,推进去的药水在皮肤底下鼓起了大包,有的顺


着针眼儿冒了出来。


"啪"地一声,针断了。


我眼前又是一黑,我听见大开在高声喊,护士!......


我感觉自己飞了起来......好象是一条时光隧道,我在飞......很黑很黑,却有隐约的


光,我耳边有风声,流水声......我看见前面一个身影也在飞,我知道是若彬是的是


的他在回头看我......我喊他但我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我拼命地滑水一样地挥舞着双


臂,伸手去抓他......我抓住了他的脚,他回头看我,满脸泪水,哭着说姐夫......


我叫若彬、若彬你跟我回去,你跟我回去!


若彬没有理我,我的手突然很无力,很酸,我的手指关节在响,一点一点的抓不住


了,若彬象一片落叶,飘去......飘象黑暗的无底的洞里......


我感觉万箭穿心,心里一声清亮的脆响,碎了,碎掉了。


我闭上眼睛,滚烫的泪水,象硫酸一样辐射着我的脸,舌头尖儿上咸咸的。


有人在拍我的脸,很疼,我拼命地摆头。


一下人人又回到了地面上!


我看见大开,他在拍我的脸,他的眼睛血红,他的嘴在不停地动。


他的嘴唇在不停地动,他分明是在喊,他喊我的名字,撕心猎肺地喊。


我沉沉地回了一句,别喊了,我好累。


大开说,你不要闭眼睛,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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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开的声音飘在耳边,不远也不近,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他伸手去拨我的眼皮,我被弄得好痛,伸手抓他的手,我说不要动我,你让我闭一


下眼睛,好疼啊......我不会睡着......我抓你的手,你会感觉到我活着......我不会忘


掉,不会睡就不会忘......


我的指尖抠紧了他的手,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我仿佛无数次被推向深渊,又一


次次爬出来,唉,若彬。


不行,我要看若彬,他就躺在我面前,他静静的如同睡着了。


不,我不能看,我不敢看,我不要看,我不忍心看到......他死了,他死了......


我眼睛紧紧地闭着,闭着也无法阻挡泪水浸出来......我闭着眼睛使劲地捏大开的手


,我说大开你相信我,若彬他不会死的,我们......我们叫醒他......


我猛地睁开眼睛,推开身边正在走进来的护士,叫,你们出去、给我出去!


护士说你不要闹了......对不起,医院里有太平间......如果不在那里停放的话,你们


自己来安置,你们可以申请医院派车......


我摇着头,双腿依旧是软的,这不是真的,这是做梦,我一直在做梦。


大开说......那就派车吧......我们回酒吧......小开?


小开站在门口,失措地说我这就先回去,可是......放在哪儿啊?......我叫他们在门


口搭个棚子......


我说相信我,他没死,你们不要吵,你看,他的脸色,你听他在呼吸,护士!护士


!!--


我说你们什么狗屁医院?谁规定只抢救四十分钟啊?!我们不叫停你们不许停!!


你们什么狗屁医院?!怎么连ICU都没有?!我告诉你你们要负责的、他死了你们


要负责!!


护士被我吼得灰头土脸,匆匆跑出去了。


大开拉着我往外走,肖你别这样......别这样啊,当时太匆忙了,我们......也没钱了


......这个医院最近......你先坐下,我安排人,你什么也不要管了,我这就叫人!


他拨电话,他急切地说,老李吗?派车过来,医院,恩是的是的,再带几个人,立


即......我有个朋友过世了......谢谢你,现在就来......


我"啪"地一下把他的手机打到了地上,我说大开你干什么?!你叫人来收尸了是


吗?你......


大开闷声不响地捡起手机,回头,突然张开双臂,把我紧紧地抱住,把我的头按在


他的胸膛里,他喃喃地说,肖,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我听见有人喊,继续抢救!


我们抬头,怔怔地看着几个穿白大褂的人从走廊一端往抢救室奔来,带头的是刚才


被我骂走的护士。


一个负责人模样的人站在我们面前,满脸歉意地说,真的对不起,请您不要激动,


我们继续抢救,你不说停我们不会放弃的,请放心!


他们呼啦啦又进去了。


大开说了声妈的,看来真的是欠骂。


我不安地站了起来,站在玻璃窗口往里看。


这几个人应该是匆匆赶过来的专家,动作比刚才值班的医生护士娴熟得多,他们有


条不紊地接通仪器,并且给若彬戴氧气面罩,在打强心针。


若彬没有死,我相信他没有死,虽然心电仪的电子显示屏上仍然是两条平行的直线





滴滴的仪器声音,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屏幕,我相信迟来的几个人是他们这家小破


医院里最后的权威,他们能够跟时间赛跑,他们能穿越那个无底的黑洞,帮我把若


彬拉回来。


十分钟过去了,没反应。


又十分钟过去......横直的光线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大叫,看!大开你快看!!


大开狠狠地捏了我的手一下,说我看到了。


我听到里面传来了声音,仿佛是喝彩。


那些年事已高的医生们,竟然也会象孩子般雀跃,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电子仪的光波终于跳动了起来,不规则的象流动的乐谱,我一下子抱住了大开,不


知道要说什么才好,张着嘴巴想笑又想哭,但一张嘴,鲜血扑地一下喷满了他的胸





我倒了下去。





院长说,国内有心跳100分钟后仍然活过来的例子,但那是罕见的奇迹。若彬的心


跳停止了80分钟,仍然活过来,在这家医院是史无前例的创举,因此,他们减免治


疗费用。


院长说,大脑缺氧五分钟人就抢救不过来了,值班的医生因为经验不足过于慌乱,


在若彬心跳停止后就初步判断已经死亡,竟然忽略了去看脑电波,因此,当班医生


将被严厉处罚。


院长说很奇怪,病人体内的毒素好象遇到了什么抗体,抗体的清毒速度很快就象电


流,病人出血的脏器已经停止继续恶化,血小板减少的现象也停止,数量竟开始回


升,这真是不可思议。


他追问我到底给若彬注射了什么?我摇摇头,没有回答他。


我不知道我要怎样回答,并且估计象天狼那样顶尖的病毒专家,他们倾家荡产也请


不过来的。


院长说国内的医疗水平真的是......比如说研发新药,国内是怎样的?全年的资金投


入比不上辉瑞公司一天的投入,他们写方程式是用机器人,一天能写一万个,国内


呢?人来写,一年可能就写那么几十个......他说的我听不懂,我唯一知道的是辉瑞


公司生产伟哥。


他叹息着摇了摇头,表示无奈,我没有被他的情绪感染,我心里阴霾荡然无存,因


为我知道若彬还活着,虽然仍旧没有醒过来,但他没有死。


我象脱了一层皮一样,虚脱地躺在病床上,微笑着表示自己已经累了。


院长起身出去了,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大开两个人。


大开抚摸着我的头,在我额头上轻轻地亲了一下。


他说你的味道,还象水蜜桃那样甜。


我说哥,谢谢你。


他说你现在就好好修养,把一切交给我。刑警队的李队长已经过来了,你现在累不


累?如果不累,就跟他们讲讲情况。


我说可以,请他们进来吧。


大开起身,刚想出去又坐了回来。


他望着我,深深地看着,抓起我的手放在嘴唇边儿,我看到他的眼圈红了。他哭了





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滑过他的嘴角,凝在他下巴的胡子上,挂着一滴,晶莹闪亮





我说怎么了哥?怎么不叫了?


他说你告诉我,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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