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把我抱住了,紧紧地抱住,难以自控地呜咽着,他说姐夫,我真的喜欢上了你,我以为我只是假装的,但是直到刚才,我看见你过来了,我的心突然好象碎了......你是我见过的最善良的人,不管我犯了什么错都能原谅我。我不希望你也会喜欢我,而且现在喜欢不喜欢都不重要了......姐夫我看见你经常鼻子出血......你是不是?象我那样......
我拍着他的头,轻轻地说,不是的,你别乱想,我们下楼去。
我没有告诉若彬我被注射了病毒。
我不敢确认我们是否被注射了同样的病毒。南安生物化学技术公司,这样一个地方,或许想研究一个什么病毒太轻松了。更何况他们还有毒品生产车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天狼是负责生产批发的,韩博家那个隐蔽的环境是货运站,那老爷子呢?老爷子很可能就是二级批发商。是啊,在他的层层黑幕之后,他与天狼往来得如此密切,绝不可能是简单的贸易往来,他可以走私也可以贩毒,否则他哪来那么多钱自己置办房产还撑得起蒸蒸日上的远航公司?
突然间的电光火石,我恍惚明白了那张明信片的作用。
我只是猜测,书写明信片的墨水有可能成分复杂,说不定是毒品的新样品。多年来天狼与他保持着这样的通信方式,可能就是在做产品交接,墨水里提纯出毒品样品来给老爷子参考,然后决定是否进货。天啊,我聪明了一回。怪不得他们死也要找蓝色信封呢。
而他们的斗争还在互相黑吃黑,各自心怀鬼胎打自己的如意算盘。
不行,我一定要,一定要整垮他们,哪怕我自己死了也不怕,我一定要做到!
但至少若彬的事情还给我另外的启发,就是既然天狼可以给我注射,可以给若彬注射,那也就意味着可以给很多人注射,只要他想把握的人,他都可以以此作为生命的威胁。这是个毒枭的作风,就算他不注射夺命的病毒,注射成瘾的毒品也一样能掌控着想驱使和利用的人。所以他这样对我和若彬还有一举两得的功效,就是做人体实验。
不寒而栗,这个天狼不除掉,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遭遇不测。
这一夜我和若彬互相拥抱着沉沉地睡去。
睡梦中我恍然回到了自己没有恢复记忆之前,若彬在撒娇的夜晚。
但是他现在不撒娇了,也不会吵闹着要我亲他,他说他真的喜欢上了我,因此变得小心翼翼了。他抱着我的手非常规矩,只是放在我肩头,哪怕翻身也不会低于胸口。
他的呼吸很匀净,朦胧中我看他的侧面,依稀看得到一个美少年的恬静稚嫩,我心里突然无比酸楚,遥想起这样的生命或许会消陨。
而我自己呢?不也是一样的吗?
如果没有KK,我也会流血不止而死去......对于死亡我曾畅想过很多回,人生的永恒命题或许只有两个,爱和死亡。
那时候我想,如果我死了,即将死去的一刹那,我将要做的事情是什么?
很可笑,我想做的事情是照镜子看一下自己。
因为自恋吧?临死了也想看一下自己死得美不美?
也或者不是,我想记住自己死时的模样,等到来生还能记起今生的往事。
今生我过得太失败了,如果有来生,我或许不会选择大开,不会选择这样的工作,不会莫名其妙地卷入这样一个危机重重的事件里,最后连命都保不住了。我羡慕身边的人,那样庸碌奔忙地活着,快乐是纯粹的,悲哀是纯粹的,哪怕没有富贵,也一样从容欣慰。
我胡思乱想了很多,直到想得大脑僵硬眼皮发沉,最后才睡去。
清晨我被闹钟吵醒,爬起来去卫生间。然后才发觉其实若彬应该早就起床了,正在厨房里弄东西吃。
这瞬间我以为自己回到了以前,忘记了那些焦灼和郁闷,问你弄的什么,味道很香嘛。
他说煮了稀饭,还有一碟小咸菜,咸菜其实早在厨房里,还是韩博妈妈做的。
我们各自盛了一碗稀饭,坐在沙发上慢慢喝着。
我说等下我会去公司,你也别出去,就在这里呆着,没事就象以前那样,画画吧。
他的脸一下子红了。
我猜他一定是想起我给他做模特的事情,他看着我的裸体,难以自控地站在不动就射了一裤子。
我忍不住菀尔一笑,心里有些略微复杂的感觉。
他或许骨子里就喜欢同性的吧?要不然也不会冲动了。一个人的性欲产生有时候真的说不明白,所以性欲不是爱情。
那爱情又是什么呢?我已经不知道了。
若彬说姐夫,你去公司干什么?
我轻描淡写地说上班啊,还能干什么。
他说啊?老爷子他们那帮人不找你麻烦了吗?......你还是别去了,他们把你抓起来怎么办?
我说不会的,他们只是想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而已,抓我也没必要。你呢,就好好地呆着,等着......姐夫会帮你把解药拿到的,你不会死。
我是微笑着看着他的,眼神坚定而平和,我想使他相信,他的美好人生仍旧会继续,并且这一段噩梦般的经历总会结束。
若彬说大开哥会不会过来?
我说不会,就你一个人在家里,哪里也不要去。
我不会让大开过来的,因为保险箱还在他那里,钥匙没了银行里还有备用的,现在他就等于是我最后的武器。
临出门前我对着镜子整理下衣装,精神很饱满的样子,这个样子看不出来我的五脏六腑在燃烧,我知道它们已经开始慢慢出血、溃烂和死亡。
若彬把我送到门口,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同我曾经不计其数的早晨一样,我步履匆匆,穿过这个城市荒凉的小巷和繁华的街道,远远地看到了远航公司的大楼。大楼大门还没开,门口已经站满了很多人,挤挤擦擦的都是青年男女,他们在排队等候进入。
我知道这是参加新活动的报名选手,他们青春年少,都妄图通过远航一举成名,实现自己最为美好的梦想。我分开人群走到了门口,拨程昱辉的电话。
我说程总你什么时候到,我已经到了。
他说你走后门,大门要九点十五打开,人太多不好维持秩序。
68
我绕到了后门,远航大楼后面有一条扶梯的员工通道,那里有一个保安站岗,非公司内部人员不得进入。我对保安微笑点头,保安打招呼,肖总好久不见了啊。
我还是这个公司所谓的肖总吗?呵呵,现在满大街都是总,我们收发室的老王也被称为王总,究其原因是他总体负责往各个部门送报纸。
我拾阶而上,认识的同事纷纷点头问好。刚到走廊里,我还没往总经理室的方向转,后面一人啪地拍我肩膀,嘿老兄,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大忙人?!
我回头看,原来是导演老徐。
他仍旧胖嘟嘟的样子,嘴里叼着一支铅笔,白眼球红红地挂着血丝,看样子是熬夜了。
我说忙些事情,现在才回来,你在忙什么呢?
他说妈的还不是后期,那些实习编辑们各个笨得要死,我得一个一个盯。就这样的水平还什么传媒学院影视编辑专业毕业的,狗屎,一辈子都进不了电视台。
我笑,说进不了电视台就在公司里呆着吧,在哪里都一样。
然后他看四下无人注意,把我扯到墙角僻静的地方,低声问,老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说怎么了?
他说我知道刘鹏他们这几天拼命地在找你......他们肯定没好事儿,你自己多当心点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谢谢你啊。
他说你没事儿到非编室坐坐,好久都没跟你聊天了。
我说好的。心里想,我还有这样的时间吗?恐怕没有了,聊天散心的日子全因卷入公司内部的黑幕而一去不返了。不管在哪个公司,越往上走人就越艰难,欢乐如水的日子只在最低层小职员的时候吧?可惜的是所有小职员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难道不知道钞票的多少取决于自己牺牲得多少吗?
不过人是这样的,只要能得到,从不怕失去。
没有过多与老徐寒暄,我往程昱辉办公室走去。
68
我绕到了后门,远航大楼后面有一条扶梯的员工通道,那里有一个保安站岗,非公司内部人员不得进入。我对保安微笑点头,保安打招呼,肖总好久不见了啊。
我还是这个公司所谓的肖总吗?呵呵,现在满大街都是总,我们收发室的老王也被称为王总,究其原因是他总体负责往各个部门送报纸。
我拾阶而上,认识的同事纷纷点头问好。刚到走廊里,我还没往总经理室的方向转,后面一人啪地拍我肩膀,嘿老兄,这几天跑哪儿去了,大忙人?!
我回头看,原来是导演老徐。
他仍旧胖嘟嘟的样子,嘴里叼着一支铅笔,白眼球红红地挂着血丝,看样子是熬夜了。
我说忙些事情,现在才回来,你在忙什么呢?
他说妈的还不是后期,那些实习编辑们各个笨得要死,我得一个一个盯。就这样的水平还什么传媒学院影视编辑专业毕业的,狗屎,一辈子都进不了电视台。
我笑,说进不了电视台就在公司里呆着吧,在哪里都一样。
然后他看四下无人注意,把我扯到墙角僻静的地方,低声问,老肖,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我说怎么了?
他说我知道刘鹏他们这几天拼命地在找你......他们肯定没好事儿,你自己多当心点儿。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什么,谢谢你啊。
他说你没事儿到非编室坐坐,好久都没跟你聊天了。
我说好的。心里想,我还有这样的时间吗?恐怕没有了,聊天散心的日子全因卷入公司内部的黑幕而一去不返了。不管在哪个公司,越往上走人就越艰难,欢乐如水的日子只在最低层小职员的时候吧?可惜的是所有小职员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难道不知道钞票的多少取决于自己牺牲得多少吗?
不过人是这样的,只要能得到,从不怕失去。
没有过多与老徐寒暄,我往程昱辉办公室走去。
程昱辉正在吃早餐,我看他桌子上的塑料袋里装的是鸭脖子,他一边啃着一边示意我也吃,我拒绝了,说太辣我受不了。
他说还是武汉的鸭脖子味道好,我就爱这一口。
我便想起他上次从武汉回来还专门带了鸭脖子的,他确实很爱吃这个。
我问这是哪里的,又是从武汉带回来的?
他说朋友快递过来的,神速啊。
如果没有复杂的纠葛和利益与生命的冲突,我们恍然又是同事加好友了,我惊异这个时候我们仍能如此放松,还在闲聊着。不过即便聊着其实也都心不在焉,我观察着办公室里的环境,没有太多变化,但他的手提电脑打开着,电脑后面插着一只白色的U盘。
这是不大符合他的习惯的,因为基本早晨来到办公室之后,程昱辉首先要处理公司里的事务,跟高管们谈话,然后中层干部开个碰头会,然后才会打开电脑上网或聊天。但电脑屏幕是黑的,不知道他打开了什么界面。
他放下鸭脖子,扯餐纸盒里的纸擦手,说小肖,等下项目组要开会,你参加一下。
我说好的。
他答应我进项目组的,并且现在项目已经启动,所以参加会议理所应当。
他说那好的你先出去呵,九点半在小会议室碰。
我答应着出了门,关门时偷看了一眼,他刚好把电脑屏幕打开,恍惚是在看一张什么表格。
这一刻我的心猛烈地跳动了起来,我想起白婷跟我说的话。老爷子的秘密帐本早就毁了,但数据存在了一个U盘里,而那个U盘也下落不明,她怀疑是刘鹏偷走了。这怎么可能?那么重要的东西,能够进入老爷子别墅里,准确无误地偷到,非一般的人是做不到的。所以,只有程昱辉,他如果是内贼的话,做这些事就是轻而易举的了。
那么刚才插在他电脑上的白色U盘是不是我们最想得到的东西呢?
我不敢确定,但我会找机会来验证一下的。
小会议室是个非常闭塞的空间,墙壁都用了隔音材料,关上门里面就象个闷罐子,排风扇细微地响动着。我看项目组远航这边的几个人,包括刘鹏在内八个,都是公司的老人,梅欣不在,想必她真的在成都并且被张天扬控制了起来。
程昱辉说项目组这边先汇报下进展情况。然后他们开始轮流发言,汇报目前各自职责方面的事情。项目启动后运势良好,各省相关部门给予配合,报名者超过去年五倍并且还在增长......
程昱辉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财务负责也做了简单汇报,一些数据和一些项目资金预算与支出方面存在的问题,我仔细地听着,明显感觉这里面存在着猫腻。现场的人们其实都没有实权,实权是把握在张天扬那一方的,而我们的会议应该就是讨论该怎么把权力转移。
讨论了一气并无结果,大家都不知道程昱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也没有明确表态。最后,会议结束之前,程昱辉说肖总原本是项目方案制定者之一,现在他进入项目组,暂时还不能上手,刘鹏给他做配合,先负责我们市区报名这一块工作吧。
这是个无关痛痒的工作,我也无所谓,随便。
他们问,梅总什么时候回来?
程昱辉摇头,说,我正在联系。
会议匆匆地散了,我没有单独和程昱辉继续交流,返回到办公室里,刘鹏开始指手画脚叫放进来的人填表,然后在接待室里做面试。他笑着对我说,肖总你到接待室里做考官。
他的脸真是说变就变,前几天还在凶神恶煞地带着人在小开酒吧楼顶上追杀我,现在跟忘了一样,确实是程家父子忠实的走狗。
报名的人陆续进来,填完表的一个一个单独进入办公室来做自我介绍,然后表演些小节目,称之为自我才艺展示。看着这情景,我一下子想起了电视剧选演员时韩博来应征时的情景。现在老徐也在,就坐在我身边,但韩博肯定是不会出现的了。是啊,我想我应该还有件事情要做,尽量找到韩博母子被关到了哪里,然后能解救就解救出来才好。
一上午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报名的人仍络绎不绝,老徐说不成太累了得休息一下,下午再进行吧。而刘鹏好象还没看够这些帅哥美女,眼睛色迷迷地仍盯着门口。我说叫工作人员通知他们先午休吧,下午再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