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云————藏红
藏红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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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莫的答案雨落早有预见了,他并不生气,因为云起当真是那么一个缺乏感情的混蛋自己大概也不会那么迷恋他了。秦莫的多情他自己是没有自觉的。"那么......"听了下雨落又道:"那么如果她就要死了,你会去找她吗?"

  雨落突然有些害怕了,他怕秦莫会......

  秦莫看出了雨落背影中难以掩藏的一种害怕,他起身去抱紧雨落,让雨落恰好能够听到自己的心跳才道:"会。"他笑笑的望向雨落又道:"我不想让她孤单的死去......那是我歉她的,你明白吗?"

  雨落不答,反而用几乎肯定的声音问:"你只爱我,对吗?"

  秦莫笑开了,雨落真的懂他!他连连点头,又轻轻吻了下雨落的唇。秋天了,窗外的太阳并不是用酷热来形容,而是用暖融融来形容的,正如他们现在的日子是温暖的。

  "为什么要这么问?"秦莫有些疑惑。

  雨落深深的看了眼云起,深呼吸道:"你快去找她吧,因为她就要永远的睡了......"雨落实在不愿意说出残忍的词汇。

  秦莫愣愣的望着雨落,惊异极了,却不带疑惑,他不知道雨落是怎么知道徐然现在的情况,但却知道雨落是不会骗自己的。

  秦莫突然觉得有些悲伤,"我是个罪人"的想法又重返自己的脑海,不由得皱起眉有些郁闷的样子。

  了然于云起的自责,雨落将小手覆盖于秦莫有些温热的发丝上给以慰籍。秦莫紧握住雨落的手叹口气凄凉的笑道:"我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家伙吧?秦莫等于没有感情呢......我是个不堪的人......你说是不是?"

  雨落楞楞的看着一脸痛苦的秦莫,爱怜的心绪却没有占据自己的思想,因为愤怒是更加的张狂。

  "任何一个人都可以认为你不堪,可是那个人绝对不会是我们两!"这是雨落第一次发火,让秦莫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去看雨落的表情是何等的愤怒......

  "你是不是觉得我也很不堪?"

  秦莫赫然抬起头来,忙道:"没有!怎么会?我不可能那样人为的。"

  "我们是一起的,如果你不堪,那么我一定也是不堪的。但是事实不是这样的!如果我们辜负了然姐姐的寄托那么我们才是真正不堪的人!"雨落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带着哭腔他又道:"我们是为了爱,为了幸福在一起的,我们可以认为我们是伟大的!"

  其实雨落说的何尝不对呢?为了爱,就算是违背了世俗又怎样?为了爱,可以抛开一切在一起的人永远都是伟大的,没有人可以说他们半点的不是。他们这段感情的幸福来之不易,如果不懂得珍惜那确实可悲的。

  "雨落......对不起......"除此之外秦莫什么也不能说,听此他才恍然察觉了自己的愚昧。

  雨落也曾觉得自己不堪过,毕竟然姐姐是那么一个爱他的人,可是现在他和云起是真的因为爱在一起了!他会为这样的想法而觉得可笑。

  雨落也渐渐冷静下来了,温柔的道:"云,你知道吗?秦莫这个名字应该是指你的感情多得淹没了一切才对。"

  此时的雨落似海一样的眼中尽是温柔的美丽,发丝因为有清风穿的梭其中而微微的荡起让雨落美丽的轮廓看起来更加明显,阳光照上去像是镶了道美丽的色泽,他美得像个天使!

  "是阿,我怎么就没想到呢?"秦莫笑开了,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雨落也笑了起来,温柔得像个母亲。

  秦莫调皮的笑了起来,道:"你知道吗?你像是一个母亲教训我这个不懂事得孩子,我就是那个孩子......呵呵呵......"

  雨落一听,刷的秀红了脸,有些不清楚的吐出这么几个字"你......该死的......"

  于是欢声笑语又照例响起,回荡于一个只有幸福的空间。

  只是幸福真的就这么容易的安定下来了吗?玩弄一切的神会愿意吗?

  ......我们无法知晓......

  远处的天宫却有着不符合爽朗天气的阴暗低沉,上帝有些惶恐,他愤怒的双眼夹杂着惊疑"该死!怎么会这样?......"他不停的自问,过了一会,他又阴险的笑出声来,大笑道:"不过这是没有关系的......因为我会让你们更加可悲......爱过的分离更让人欲死不欲生,幸福始终是为了调味悲伤而存在的......哈哈......"

  这时的洁白的殿堂显得那么讽刺......

  殿堂外是两个一直偷看这场禁忌之恋的水天使水泉和火天使火域,这段疯狂的话已经入了他们的耳朵。

  水泉有点控制不住的轻呼出声:"大神他从来就不打算让雨落幸福!"

  火域责怪的望着水泉,连拖带拉的把他带到了火泉殿,一进门火域就怒骂道:"这个混蛋!居然这么不小心!叫我怎么放心!"

  然而水泉却听不进去了,有些忧伤的道:"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事实,阻碍他们幸福的人居然是大神!"

  火域的神色也有些愤怒讽刺地笑道:"要不然还有谁对云起的记忆封印会是我们俩都解不开的呢?其实我们早应该知道,还以为大神去告诉大神后他会帮我们......真是傻得要死!"

  大神在他们心目中的地位是神圣而不可侵犯的,那是一个永恒的美丽的存在,一个完美的带名词!然而他们却突然发现了大神背后的阴影大到可以吞噬一切纯洁的存在,叫他们该怎么去面对这样的玩笑呢?

  两个人互看一眼就大笑起来,笑得那么悲伤,却不可能会有眼泪。因为天使是不允许有眼泪的,他们一旦存在就注定了他们只能笑却不能哭的的命运。在天界存在的日子中他们看了太多的悲欢离合,不管因为何等原因想哭却不能哭的悲伤何人能解?

  眼泪是他们所欠缺的亦是他们作为高高在上的他们最可悲的地方吧......

  最可悲的人不是水泉火域抑或是别的天使神官而是所有人都遥不可及的神,我们的上帝。我们看到的是他无所事事的玩弄敬仰他的人们,看到的是他如何表现他所拥有的慈悲他的威严。然而谁看到了他眼中顽固不化的寂寞?他也那么得想哭吧?是为自己的眼泪他不会有......我们可以反抗我们不公的命运,他却该去反抗谁?自从他存在以来就注定他的种种管束......

  他的悲伤何止万年呢?难道这不是一个永恒的可悲的存在?

  过了一会大概是笑累了,水泉用坚定的眼神望着火域道:"我想帮他们!"

  火域了然的笑笑道:"你想怎样就怎样......我会帮你的......"

  然后火域和水泉一起来到水泉的水域殿,听水声流过天宫的声音,看那阳光的耀眼,最后相拥而眠。
"雨,找到然了!"正在埋头工作的雨落被秦莫的声音惊了一跳,抬起头后迟迟的问道:"找到了?"距离那一日已经过了29日,雨落承诺再见了许然后就告诉云起他所知晓的一切,明天就是最后一天了,雨落都有些放弃了。没想到就在这最后的关头得到了消息徐然就住于一家比较隐蔽的私人开的小医院。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目的地,小医院的门装修得并不怎么入眼很容易让人忽略它的存在。墙上如日本居住房一样的木制木牌甚至还有些破败,大门旁有两棵看起来不那么壮的小树,让人很是怀疑这样的两棵树会不会在这个即将来的的冬天中消失不见。

  秦莫礼貌的敲着门,节奏平稳。

  来应门的是一个脸上带着笑意但双眼却有些微红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他开门后看看门外的两人,呆愣了好半天才用带着点沙哑的声音道:"你是......秦莫?"说着又指向雨落继续道:"你是雨落?"

  "恩,请问徐然是在这里住院吗?"秦莫轻声问。

  "不是......"那人笑笑,眼又有些红润了,像要哭出来。

  "不是?"雨落有些疑惑的睁大眼问。

  那人笑笑点头用微微颤动的声音断断续续道:"徐然不是在这住院,她......是住在我家......作为我的夫人......住在我家......"

  "夫人?!"秦莫和雨落都是又惊又疑。

  不再多做解释,那人笑着让开了门礼貌的道:"是的,你们是我夫人的朋友,就请进吧......"说这话时他还可以加重了"我夫人"三个字。

  这是一间活泼的病房,白色的墙面上有几个可爱的卡通人物,房间的窗帘也是暖色调的与屋子里别的物品一样,可以看出这一切都颇费心思。很生气活力的感觉,让人不禁想要为生命而奋斗。想来这便是这间屋子如此装潢设计的目的吧。

  然而睡在床上的打着点滴的人与这一切显得格格不入,她带着氧气罩,旁边测试生命是否存在的仪器表显示的数据让人不敢去看。这想让屋子的色调给病人带来希望的目的却起了反作用,让此时那脸色惨白的徐然看起才是更加让人心碎。

  应门的医生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好似怕吵醒了徐然一样轻却又轻唤道:"然,醒醒。"

  徐然没有任何反应,那人还想再叫却被秦莫连忙上前轻声阻止道:"不用,好不容易睡了,醒着痛苦......"

  听此,那人悲伤的笑起来缓缓的道:"那是她期待的,谢谢您的好意。"说着又转过头去轻唤道:"然,然,你等的人来了,快醒醒。"温柔的语气中有如柠檬一样的酸甜,让人好生心疼和无奈。

  徐然终于有了动静,眼睫毛微微的抖动证明她就要苏醒过来。没有血色的唇瓣微微张开又合拢,就这样重复了好几次,她才用尽力气似的睁开那如明镜一样的眼。

  徐然费力的扭动不听话的酸软无力的颈子借此来看清周围的环境,迟钝的神经终于察觉了秦莫和雨落的存在,软软的扯动一个不那么明显的无力的笑容,颤抖着手要去拉掉嘴上的氧气罩。

  那白褂的医生连忙支撑起徐然的身躯,帮她拿掉氧气罩,眼中的心疼可以淹没一个世界那么多。

  "你们......来啦,我......等了好久......你们该说些什么呢?"徐然脆弱的笑中有些调皮,也许她不知道这个时候除了笑她还能有什么表情,可是她是否知道现在的她看起来才是最苍白,无奈的呢?

  秦莫步上前勉强一笑,道:"谢谢......"声音微微抖动着。而雨落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没敢抬起来,他害怕,害怕如果这样抬起头来那眼泪就会不听话的这样掉下来。

  "这才对嘛......小雨,你......过来......"说着伸出没有血色的臂膀,脸上还是那不变的虚幻的美丽的笑,像天使的,脆弱的,让见者心碎的笑。

  雨落一听到徐然叫唤自己总算是控制不住了,当即扑到在徐然雪白的床边上,全身都抖动着,雨落的手指紧紧抓着床单的边缘。褶皱了,像花;泪落了,是花;却没有暗香盈袖......

  泪溅落在雪白的床单上,那一道一道的褶皱中,最后慢慢湿透了一片,温热荡漾;泪溅落在所有人的心上,慢慢透湿了心底,酸醋荡漾。他低声哭泣起来的叫唤:"然姐姐......然姐姐......然姐姐......"

  一声一声是心碎了才能发出的哭喊,一声一声是无力了才能发出的控诉,送给死神......

  "好了......傻孩子......我还得谢谢你呢......"徐然眉皱起,却爱怜的一笑。

  雨落疑惑的抬起头望着徐然,因为哽咽而无法发问。

  徐然不答反而望向秦莫用那位不可闻却异常坚定的声音道:"我当真遇到了只爱我的人......我的丈夫信华......他是只爱我......只爱我的人......"说着徐然无力的转过头去看看支撑着自己的丈夫,脸上满载安详和恬淡的喜悦。然后她笑了起来,那笑是甜蜜的,幸福的,感激的,酸楚的,悲伤的......

  那笑又何止五味俱全呢?

  信华配合的回应着笑。那笑是同样的甜蜜,同样的幸福,同样的酸楚,同样的悲伤,唯一不同的是那笑中还有那么深刻到不能掩饰的无奈,是对命运闹剧一样安排的无能为力吧?

  那笑却也不止五味了......

  徐然呆呆的望着粉色的天花板,过了一会才幽幽的道:"看到你们很好......我很放心......真的......"她却是试图让谁来相信才加了那么两个字"真的"?是秦莫?是雨落?是信华?还是她自己?

  秦莫微微一愣望向还忍不住抽泣的雨落,眼中闪烁着悔恨和爱怜的光芒,然后微微点头,又道了遍"谢谢......"

  "小雨......你的红丝带呢?"徐然虚弱的问着双眼红肿想要忍住眼泪,眼泪却更加肆无忌惮留下来的雨落。

  上次雨落离开秦莫是在双方都毫无预见的情况下,雨落并没有把它带在身上,不待雨落回答秦莫就道:"在我这......"语气中早就不复有平日的霸气,只有一种表现得淡淡的离愁别绪,但是心底的悲意却已盘局于自己的心底,捣乱着,久久不去......

  雨落惊讶的回头,他曾经回去那栋别墅寻可是片寻不着,他万万没有想到会是云起拿了。

  秦莫小心翼翼的拿出那段退败了色泽的红色旧丝带,道:"因为你说比你的生命更重要,所以我帮你保管着,忘了给你。"说着走上前递给徐然。

  雨落暗暗惊讶着,感动,幸福,落寞,一齐涌来,他的眼泪落得更凶了。为什么云起就想不起那个深情凝望苦苦等待的布偶呢?这是他幸福背后的不安,不安......

  "小雨......你到秦莫的身边吧,我想看看你们俩在一起的幸福......"徐然幽幽的看着雨落,近乎自残的请求道。看得人不忍拒绝,雨落心疼地点头走了过去,看了看徐然,又看了看秦莫,终于还是迟疑的靠了过去。

  本流得缓慢的泪更加凶狠张狂的落了下来,像是在嘲笑这一切的游戏。

  然而徐然的动作却打断了雨落的伤悲,他惊惶的问道"然姐姐,你干什么?!"

  原来徐然拿过信华的火机,烧燃了那段红色的丝带。破败了的颜色在艳美的火光中当初拥有着当初那崭新的光晕,不,应该说是更胜一筹!夺人心魂的异样的凄美......

  深红泛黄的火焰看上去却是不符事实显得那么的苍凉,从微微开着窗口,狂风肆虐的闯了进来。卷过地上寂静躺着的尘埃,那张狂的火焰不由自主地舞动起来,焰心被吹得或大或小的,是红衣舞伎为告别舞台而专门独舞,又象是悲意纵横的音乐那缓慢节奏。终于经不起高温的摧残,破旧的丝带还是无可选择的一点一点段落下来,那是血,是泪,是破碎的心!

  狂风加快的侵略的节奏,徐然用尽力气的支撑起身体,伸出那疲倦的手,顺着风的方向,放了手。最后的红色自由了,缓慢的落地又缓慢的起舞,最后跟随风的退却的脚步毅然的离去了......

  雨落惊呆了,愣愣的望着那点红色逝去的最后影子,那是云起第一次给他得不算礼物的礼物,那是如此的重要!可是,为什么?

  秦莫也有些呆愣,他不明了徐然的意图何在,奇怪的望着这一切如慢放得镜头,只觉得一种悲伤云绕......

  徐然虚脱般又靠回信华的怀里。然后脸上那一记苦涩的笑在那看不见红色的尽头顿止。她转过头,没有看向秦莫或雨落,她闭了眼,也许是累了还是怎的,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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