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途恋————左翎
左翎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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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桀诚,你干麻哭丧著脸啊,好丑喔。」坐在隔壁的邱旻嘻嘻哈哈的说著,让洪桀诚打击更大。
「你考得如何?」洪桀诚把头移过去看著邱旻的成绩,眼睛立刻放大两倍。「一百分?真的假的?」
「那当然罗,不然你以为我成绩很差吗?」
如果可以,洪桀诚真的会说个对字,从第一次见到邱旻开始,他就不认为邱旻具有优等生的特质。
「那你呢?什麽?四十八分?你在干麻啊?」邱旻拿起洪桀诚的考卷说著,让洪桀诚相当的害羞。
「别把我的考卷拿这麽高啦,放低点!」洪桀诚念著。
「别在意,我们学校考得本来就比较难,多考几次之後你就会了啦。」邱旻乐观的说著。
看著这麽乐观的邱旻,洪桀诚不禁感到好奇,以前的邱旻并没有这麽开朗啊。「邱旻,你是不是发生什麽事啦?看你好像很开心。」
「嗯......其实这次期考我本来也没打算考高分的啦,还不都是锺苇,不知道在发什麽神经,就说要把我的脑子填充一些知识,我当然也好啊,看他是不是有那麽厉害,结果还真的勒,什麽法国史、英国史、牛顿定律他居然都会,我还怀疑他身上的衣服跟他脑袋里装的东西有差别勒,他一定是偷穿古人的衣服!」
「不过你们处得应该很愉快啊。」
「你错了,我们几乎每天都在吵架,因为他的嘴巴超惹人厌,动不动就批评我是没脑子的猪,不论我怎麽想,都吵不过他,现在一想起我就有气。」
「那你怎麽不问他,为什麽他想到要敎你呢?」
「嗯......他说我曾祖母很聪明,如果後代出个笨蛋会遗臭万年的,曾祖母地下有知会从坟墓里爬出来打我的。」
「哈哈哈,哪可能啊?」
「我想也是,不过也不无可能啦,毕竟他神通广大啊。」
邱旻的表情和言语与之前比较起来有明显的温和,这该说是与锺苇相处後的结果吗?
他不能否认现在的邱旻才像个十五岁的少年,而邱旻之所以能变成这样,锺苇也算是功不可没吧,尽管他不清楚他们两人的相处模式,不过应该不会很糟糕才是。
「欸,洪桀诚,过几天班会要讨论运动会时的表演项目,你有没有什麽主意啊?」邱旻没听到洪桀诚说话,觉得有些奇怪,当下只认为是洪桀诚考不好、在难过。
「运动会?」
「对啊,这间学校在运动会的时候都会让二年级的学生上台表演节目啊。」
「是喔......我没有什麽好点子,你呢?」
「没有,我反而觉得表演节目很无聊。」
「什麽时候大家会开始讨论啊?」
「嗯......礼拜五吧。」
「嗯。」洪桀诚点头,马上又陷入沉思当中。

昨天晚上,锺苇来找过洪桀诚,目的只是为了询问「雀阴」的下落。
「有线索了,不过我还不敢轻举妄动。」洪桀诚冷静地回答。
「动与不动,你都得在十月前完成,自己视情况行动吧。」这一日的锺苇相当诡异,用著一张满是皱纹且死白的脸来见他,差点没让洪桀诚大叫出声。
「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我会照办,你答应我的,也要遵守。」
「邱旻在我这里待得很好,我不会指使他去杀人放火的,你大可以安心。」
「我知道。」看著邱旻的转变,洪桀诚就能知道锺苇是个守信之人。
「不过你也真奇怪,为什麽不把邱旻放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呢?把他放在我这个敌人身边,你难道就不怕?」锺苇邪恶的问著。
「你没这麽傻,举行仪式的日子未到,你也会按兵不动的。」洪桀诚冷静地推敲著锺苇的思路,在魔面前,他必须镇定,否则自己极有可能遭到魔的反噬。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吗?这就是你的策略?」
「不管什麽是我的策略,你只要看好邱旻就行了。」洪桀诚对锺苇说著。
他们的谈话相当简短,话中也没带什麽玄机,所以洪桀诚便单纯认为这只是锺苇在著急而已。

最近在邱旻进入梦中时,他总会听到滴滴的水声,清澈无比,而且彷佛那一滴滴的水都是往他这边送一样,让他感到冰凉又寂静。
然後梦便慢慢开始......

「老爷老爷,小姐从英国回来啦!」一个穿著女佣服的女人兴高采烈的喊著,她年纪看来差不多三十出头,长相很慈祥柔和。
坐在客厅里的老爷马上乐得跳起来问著:「人呢?人到哪啦?」
「老爷别急,等会儿您就能听到车夫的声音啦。」
「不行不行,我得去门口守著,好让我的宝贝女儿一到家就看到我。」老爷匆忙走到门口去,左盼右望的思念著。
不久後,老爷瞧到了车夫拉车的身影,还有坐在後面的宝贝女儿。
「老爷、老爷,您瞧,小姐这不回来啦?」女佣开心的喊著,当然这府里其他人也是在门口候著他们小姐归来。
正值青春年华的小姐一等车夫停脚就下车,给了自己父亲一个拥抱。「爸爸,女儿回来啦。」
「呵呵呵,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的心肝啊。」和蔼的老爷拍拍女儿的背说著。
离开父亲的怀抱,小姐看著一干下人问候著:「大家也都还好吧?」
「华璱小姐不在,大夥儿哪能好呢?天天都思念著小姐回来呢!」代表下人们的管家对邱华璱如此说著。
「那麽我现在回来了,大夥儿也得开心点罗。」邱华璱灿烂的笑容让其他人如沐春风,他们衷心的喜欢著这位小姐。

回来的第一天,邱华璱便马不停蹄随父亲到各个商行去巡查生意,顺带慰劳夥计员工,八间商行巡查完,天也已经黑了。
「华璱啊,才刚回来就陪我去探试商行,想必你也累了啊?」老爷坐在饭厅长桌前对女儿说著。
「哪的话呢?陪爸爸到处看看华璱不觉得累啊。」
「呵呵,你的房间我已经派人重新整装过了,用了你最爱的什麽风去了......」
「是巴洛克式的风格啦。」邱华璱接著说。
「对对对,就是那个风格,我看你喜欢,就命人给你用了,你住看看,看舒不舒服?」
「爸爸用的一定好,华璱怎麽可能不习惯呢?」
「呵呵,如果没事,吃完就早点睡吧。」
「好的,爸爸。」
「那我先去对帐本了。」
「嗯。」邱华璱点头,继续吃著晚饭。

洗澡完後,邱华璱上楼,看著自己的房间高兴著,她跳上床试试那弹簧床的柔软度、摸摸被单够不够柔,总之整个房内的东西都被她给试过了。
邱华璱倒在床上喘息著,因为刚才好奇的东摸西摸、这里跑那里跳的让她累死了。
而带著奔波的疲劳,邱华璱很快便沉沉睡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一阵悦耳的笛声给吵醒,趴在床上的她揉揉眼睛,嘀咕著:「这麽晚了,是谁在练笛子啊?」
明明是很想睡觉,邱华璱还是禁不住诱惑的爬起来、朝著声音来源走去。
走著走著,她来到厨房後头的空地,也不管有没有穿鞋的就踩下去、继续往前走。
这块草地後头有个小山丘,山顶指标便是那棵最高的树,邱华璱也努力往那棵树走去。
随著自己愈来愈接近那个目的地,邱华璱便愈能看清楚那个吹笛子的人是谁。
「你是谁?你是我们邱家的人吗?」邱华璱站在树下,仰著头看著那人问道。
好奇怪,这个人穿著的是古代衣服,头发也绑著髻,虽然很英俊,可是好奇怪。
那人放下笛子,轻柔地说著:「我是个看似与你们邱家无关、实则是息息相关的人。」
「那......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叫锺苇,邱华璱,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锺苇。」
「锺......苇......?」
「是的。」
邱华璱浅浅地笑著,眼皮慢慢阖上,也不管这里是草地就倒下入睡,锺苇看见邱华璱这样,只是笑著,没有任何举动,他慢慢举起手,压著笛子上的孔吹奏著乐曲。

随著这曲子愈渐远去,邱旻也慢慢苏醒,他坐起身望著窗外,顺便清醒清醒一下。
最近作梦的次数增加了,几乎是一入睡就会做梦,而且还都是这种梦,起初还很模糊,连话都听不清楚,到後头那梦境清晰得犹如身置其中一样,他已经快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了。
那是曾祖母的记忆吗?如果是,为什麽会出现在他梦里?
但最奇妙的是每次梦醒,他对锺苇就更加熟悉,他就更想见锺苇一面,好像隔了数十年没见一样,心也像是空个洞似的。
这一切到底是怎麽回事?他只觉得好难过......好难过......

第十六章

在例行的班会时间里,今天要表决的是在运动会上的表演项目。
洪桀诚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翻开行事历、算著日子,苦恼著剩下的四十四天该怎麽办,日子看似很多,实际上过得很快。
之前见到锺苇,感觉上锺苇还是很笃定要让邱苇卿复活,让邱旻和他相处难道都没有用处吗?他本来还以为这样能减少锺苇的意志呢。
「雀阴」是要找没错,可是土地爷说最近也没看邱爷爷有任何动静,是他们猜测错误吗?邱爷爷真的不知道锺苇的事吗?
要真找不到「雀阴」,说不准锺苇会杀了他呢!
想到自己可能会死,洪桀诚的身体就颤了一下,这动作惹来邱旻的注意。
「洪桀诚,你干麻啊?」
「没有啦,可能是身体不舒服。」
「是吗?那你多保重啊。」
洪桀诚点点头,把头转回到讲台上,才发现大家根本谈不拢,一批人说要表演这个、另一批人说要表演那个,谈不妥之下,班长只好先选出服装道具的工作人员。
「呃......根据我们抽签的结果,舞台背景就由邱旻和黄信勇两个人负责啊。」班长看著被抽出的签喊著。
邱旻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喊个好而已,倒是黄信勇不知为何的相当害怕,两个眉毛皱得直要打结,让人不禁怀疑起和邱旻搭档有这麽惨吗?

班会开到一半,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本来要找邱旻问话的洪桀诚却先被黄信勇给喊住。
「洪......洪同学,请问......你有时间吗?」黄信勇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和他要好的刘辛芳只是在後面看著。
「喔,有啊。」
「那......那我可以找你谈一下吗?」
「好啊,到外面去吧。」看黄信勇这麽尴尬,洪桀诚只好这麽建议著。
黄信勇点头,和洪桀诚一块走到外面去,他们在树下的木椅上坐下。
「你想跟我谈什麽?」洪桀诚开门见山的问著。
「那个......我......我......我想跟你换组别......」
「组别?什麽组别?」
「我......我不想和邱旻一起做舞台背景......」
「喔......原来是这样喔,我是听说你们和邱旻断交啦,不过有必要讨厌到这种程度吗?」洪桀诚有些受不了的说著,已经过了这个年纪的他无法明了那个年纪的苦恼。
「不是这样的,其实我不讨厌邱旻。」黄信勇急忙撇清著。
「那不然呢?」
「我......很害怕邱旻......」
「害怕?他又不会吃了你,怕什麽?」
「我......我......」黄信勇支支吾吾半天,过了很久,他才壮胆的对洪桀诚说:「说出来你可能不相信,之前......暑假的时候,我曾经被魔鬼附身过......」
「这件事啊,我知道啊,邱旻有跟我说过。」
「後来,我虽然糊里糊涂的好了,可是每次一想起之前被附身的情形,我就很害怕。」
「那这跟邱旻有什麽关系啊?」
黄信勇皱著眉头,痛苦地说著:「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有个男人、长头发的男人,穿著古装来找我,他青面獠牙的很可怕,我一直跑,他一直追,我一路看他吃了好多人的肉,我很害怕......」
男人?长头发?古装?莫非是锺苇?
「後来,有两个魔鬼抓住我,我没有办法逃开,好痛苦、好痛苦,只能看著那个男人慢慢接近我,我好害怕,越是和他接近,我就越害怕。」
「你该不会是因为那次邱旻带你们进去○○戏院探险才怨恨他吧?」洪桀诚作此推论。
「不!不是这样的!」
「不然呢?」
「那个男人......长得很像邱旻......」
这个回答让洪桀诚吓了一跳,他不敢相信的看著黄信勇。「你确定?」
「我不确定......」
「喂!」
「可是我曾经很清楚的听到有人喊那个男人,苇卿。」
「咦?」
「我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可是我很害怕......」
「等、等一下,这件事情,除你之外,还有谁知道?」洪桀诚连忙抓著黄信勇问道。
「只......只有我知道,因为我不敢跟辛芳说......」
「那好,我跟你交换条件!」
「交换条件?」
「对,我和你组别对调,不过......你要保守你刚才对我说的一切!」
黄信勇不晓得洪桀诚有什麽用意,不过他还是答应了。

回到教室後,班会继续,而洪桀诚则是带著一抹微笑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当初老头给他的任务是,烧了《魂归术》、并劝回锺苇,他也一直为後者而苦恼,不过现在,他有把握了,只要利用长得像邱苇卿的邱旻就可以轻易突破锺苇的心防了。
锺苇啊锺苇,我就不信你在阳世这麽久还一点都不思念邱苇卿!
想到此,洪桀诚就感觉到满满的成就感,他终於可以转败为胜了!
看著黑板,洪桀诚笑笑地举手。
「洪同学,你有什麽建议吗?」
「我有一个点子,那就是......」

「土地爷、土地爷,快出来,我有消息要告诉祢喔!」下课後,洪桀诚就立刻跑到土地公庙去喊著。
隐身出现的土地爷在洪桀诚耳边说著:「那正好,小祖宗,老朽也有消息要告诉你。」
「那我先说。」
「好啊。」
洪桀诚一脸喜孜孜的清清喉咙,後说道:「我找到方法突破锺苇的心防了,一旦能突破他的心防,劝他回头就不是难事儿了!」
「喔,恭喜啊,小祖宗,你的努力有代价啦!」土地公祝贺著。
「嘿嘿,那祢的呢?」
「喔,这个啊,城隍老友已经同意罗,他愿意带你去看锺苇和邱家的过去,只不过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为何?」
「因为小祖宗现在是凡人,无法长待城隍府啊,每日只能待一个时辰看地镜。」地镜是地府的至宝,能与天上联系,也能看知凡人过往,照常规,地镜是不容许给外人看的。
「啊......太少了啦。」洪桀诚埋怨著。
「没法子呀,小祖宗,忍耐点吧。」
「好吧好吧,反正突破锺苇的心防也需要点时间。那、我说土地爷啊,这地镜要先给我看锺苇跟谁的过往呢?」
「先从邱旻之父、邱维生和锺苇的过去。」
「怎麽不先从锺苇和邱苇卿的过去看起呢?」
「城隍老友说了,这要追溯起来才有趣。」
「啧,卖什麽关子啊。」
「呵呵呵。」
「算了,那我今天就能看到了吧?」
「没错。」
「那好,咱们走吧。」
「不、小祖宗,这得等晚上子时过後才行。」
「办件事还得看时辰啊?」洪桀诚疲累的喊著。
「就忍著点吧。」
「知道啦!」洪桀诚嘟著嘴回答著。

第十七章

礼拜六、日两天放假,邱旻假藉要去洪桀诚家过夜离开家里,实际上是跑到鬼屋去过夜。
在晚上睡觉时,一直让邱旻困扰的梦境又出现了......

「华璱、华璱,你过来一下。」邱老爷在客厅喊著正在弹钢琴的邱华璱,手里还揣著个东西。
邱华璱不解,她停下手,站起来走到客厅去。「爸爸,有什麽事啊?」
「来来来,你看看。」邱老爷把手边的东西摊在桌上,一本本的摆好。
「这是什麽?」
「相亲照片。」邱老爷开心的说著。
「相亲?我不要!」邱华璱厌恶的说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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