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途恋————左翎
左翎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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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看锺苇不顺眼的人当然不会让锺苇这麽称心如意,他们找来一位清秀的男人伪装成小倌进贡给锺苇,这名贴心的男人很快地就成了锺苇的得力助手兼爱慕之人,那男人的名字就叫做邱苇卿。
藉由卧底的邱苇卿所提供的情报,朝中反锺苇的臣子便不断破坏锺苇的计画,逼得锺苇丧失势力、走入绝境,不对此满足的人还特地在锺苇面前揭穿邱苇卿的身分。
原来......
邱苇卿根本就不是什麽脔童男妓,他是个正常的男子,也早已经娶妻生子,会沦落至此,全都是苦无生计所致。
知道实情後,锺苇相当诧异,而邱苇卿什麽也不解释、只是默认,最後,锺苇只能仰天诅咒著邱苇卿,他要生生世世都纠缠著邱苇卿,他要邱苇卿生生世世都陪著他到老到死,他要让邱苇卿痛苦好几世!
说完这话,锺苇当场被乱箭射死,再醒来时,竟发现邱苇卿躺在自己身旁,全身冰冷、毫无生气,为要让诅咒成真,锺苇才找到了这本《魂归术》,并且专对邱苇卿的後代下手。
一代接著一代,一个接著一个,好不容易这法术要施行成功前,锺苇遇上了邱旻,他们相处时日不长,却能影响彼此个性,若不是锺苇不断想著当年邱苇卿的恶行的话,他恐怕铁不下心来。
锺苇躺在床上,把邱旻搂在怀里,静静地享受这最後的时光,这同时也是邱旻的要求,他希望能睡梦中死去。
「邱旻,假如有朝一日,我与苇卿的孽缘能结束时,我会去找你,与你重头相识的......」回想起用晚餐时邱旻所说的话,锺苇沙哑著嗓音对邱旻回答著。

「欸,锺苇,今天过後,你的愿望就实现了,这样你会不会快乐?」
「我不晓得。」
「是吗?应该多少会开心吧。」
「也许吧。」
「那麽那个时候你可不可以来我的坟墓前告诉我你的感想啊?」
「考虑看看。」
「嘻,那等你愿望完成後,可不可以帮我实现我的愿望,那是我最近想到的愿望。」
「你说看看。」
「我想......下辈子再见到你,完成我想对你做的事!」
「你想对我做什麽?」
「干麻那麽紧张啊,那是好事又不是坏事!」
「......」
「锺苇,你就答应我嘛,反正我就要死啦。」
「少用死来威胁我!」
「欸,我可是很少有想做的事喔,你就当做善事的帮我一下啦!」
「考虑看看。」
「锺苇......」
「再吵就别得商量!」
「去。」
那时,锺苇很想对邱旻说,他不敢保证未知的事物,他怕他空等、怕他失望,但是在心中,他已经答应了。

灵魂从城隍府回到身体後,洪桀诚便马上醒来,呼喊著土地爷。
「土地爷、土地爷!」
「小祖宗,老朽在这儿。」土地公刷的一声现形,站在洪桀诚身旁。
「现在什麽时间啦?」
「回小祖宗,离仪式开始只剩下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了。」
「什麽?」
「邱旻人已经在仪式现场了,现在那里乌烟瘴气的,您就别想进去了,会出事的!」
「开玩笑!不进去哪能解决啊!」洪桀诚从衣柜里拿出外套,下楼就直奔出去。
土地公尾随在後,问著:「小祖宗,你这路是不是走错啦?好像不是往仪式举行的地方去啊。」
「祢不是说了,那里现在阴气甚重吗?」
「是啊,莫非你想放弃啊?」
「谁说的?我是要去拿我的金身冲进去!」
「什麽?」土地公惊恐的看著洪桀诚,人差点没昏倒。
「欸,我的金身应该还在吧?」
「唉唷,小祖宗,你的金身早就不在了,当初玉帝怕你动不动就用金身回天庭,所以早就把你的金身收回天上去了!」
「什麽?」
「小祖宗,老朽看你还是放弃吧。」t
「不、如果我的不在,那我就拿祢的去用!」
「小祖宗,你这厢是认真的吗?」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我的天啊,小祖宗,别拿老朽开玩笑啊!」

在邱爷爷诞生在这世上的第十三年里,他过著幸福美满的日子,生来他就不愁吃穿,而且还有个英俊的父亲、漂亮的母亲,人人都羡慕他生长在这种家庭里,如果锺苇不出现,那麽他到现在的生活都不会改变的。

邱奉十三岁的生日过完後没几日,某天下午,一个身穿当时最流行的西装的美男子意外地出现在邱家门口,邱华璱那时忙著煮饭,只好由邱奉去开门。
「先生,请问你找谁啊?」看著站在大门外的锺苇,邱奉第一眼就被锺苇俊逸的外表慑住视线,认为他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我想找你母亲。」
「咦?」邱奉怀疑自己的母亲当真认识这种男人吗?不过不等开口问,邱华璱就已经看到锺苇了。
「锺苇?真的是你吗?锺苇。」邱华璱的情绪相当激动,几乎快把儿子忘记了。
看著母亲激动忘我的抱著锺苇,邱奉知道,母亲红杏出墙了。
爲了保有现在的生活,邱奉选择隐瞒事实,让邱父沉浸於幸福的假象中,而母亲也陶醉在锺苇回来的怀抱中,两夫妻同床异梦的,彼此之间却没有互相猜疑过。
鸡蛋再密也有缝,邱奉完全忘了这句话,他想要保有的生活才过了一年,邱父就已经知道锺苇回来的事情了,看样子,父亲是知道有锺苇这个人的了。
忆当时,母亲和父亲大吵一架,母亲不顾家人反对的就跑出和锺苇私奔,尽管街坊邻居都不知情,他们邱家却正以此事为辱。
吞不下这口气的邱父带著邱奉回到老家,当时邱老爷那一辈的人都死光了,包括下人也如此,因而整间老家空荡荡的犹如一间鬼屋般的恐怖。
来到老家後面的草原上,邱奉看到母亲狼狈不堪,嘴角还挂著血丝,锺苇身穿古装弃母亲而去,他在护著一个人,可是距离遥远,邱奉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长相。
邱父将邱奉推到母亲那边,自己冲去向锺苇理论,结果一句话也没说成就被锺苇给打到一旁晕厥过去了,吓得年幼的邱奉只能抓著母亲的袖子发抖。
「邱华璱,我再说一次,把邱奉交出来。」锺苇站在邱奉和邱华璱面前告诫著,那形貌令人畏惧。
「为什麽要我儿子?有我还不够吗?还是说因为我想杀了你的爱人,所以你才想绝我邱家的血脉?」邱华璱虽然坐在草地上,但是整个人却表现出无谓无惧的样子来。
「不,只要你们母子赔上命,苇卿就能复活了,见此良机,我怎能不行动?」
「锺苇,死者已矣,来者可追,你应该比我还懂这个道理,爲什麽你却仍执著在那个死人身上?难道说我给你我的爱还不够吗?」
「我不需要谁来爱我,我只需要苇卿复活。」
「那麽你把一个死人救活又如何?相隔千年,你们能破除那阻碍吗?」
「别逼我动手,邱华璱,你最好乖乖的献上自己的命来。」
「你果然是耐不住性子了,因为刚才我差点就能成功杀了那个死人的关系吗?」
「邱华璱!」
「我会把我的命给你的,不过我有个条件!」
「你说吧。」
「我要我儿子安然的活在世上,你跟那死人都不能动他一根寒毛,到死都不行!」
「邱华璱,你这样又何苦呢?邱家血脉注定会断绝的。」
「我知道,我知道保住奉儿,就保不住奉儿的後代,可是我还是要赌,赌我邱家会出个人让你回头的!」
「那是永远都不可能的事。」
「谁知道呢?」
锺苇鄙睨著邱华璱,说道:「我答应你,保住邱奉一条命,不过,你现在就得死!」
「只要能保住奉儿,我会怎样都无所谓!」邱华璱将邱奉拉到自己身後护著。
「妈,这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邱奉哭著一张脸问著。
「奉儿乖,等一下妈死了,你就赶快跑走、不要回头,懂吗?」
「我不要,爸跟妈都在这儿,你要奉儿上哪去?」
「听话!不然妈就保不住你了!」
听到邱华璱这话,邱奉止止泪水,他哽咽著,完全不明白身为母亲爱人的锺苇怎麽会想要母亲的命?
刹那间,邱奉看到像是条蛇蜿蜒爬过来的样子,速度极快,目标正冲著母亲来,护母意识极重的他压根儿管不了自己此刻有多害怕,他冲到母亲面前、把母亲推开,自己想跑走,右大腿却被咬住。
「啊啊啊啊──」那刺穿达骨的疼痛感让邱奉大叫了出来,惊醒了邱父。
邱父拿出打火机,朝著那非人非鬼的家伙冲去,惧火的邱苇卿只能窜回锺苇身後躲著。
「奉儿,带著你妈跑,快啊!」
「我知道了!」被恐惧占满整个身体的邱奉踉跄的扛著邱华璱跑走,而後邱父发生什麽事,邱奉完全不得而知。

然而,当邱奉扛著母亲躲入某间庙宇时,才发现母亲已经死去了,母亲胸中插著把刀,显示出母亲极有可能是自杀。
「哇啊啊啊啊──妈,不要死!不要死啊!」在庙中,邱奉忘我的大哭著,他抱著母亲渐渐泛冷的遗体嚎啕大哭著。
因为害怕锺苇再度找上门,邱奉将母亲遗体埋在这庙後面,独自一人回到家中办理双亲的後事。
丧事完後,邱奉整理双亲遗物,才意外找到了这封疑似邱华璱的遗书的信,信中完全写出锺苇的事情和目的,也透露一点邱苇卿的事情。
看完信,邱奉跌坐在地,两眼发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家中竟藏著这麽大的事情。
了解锺苇的目的後,邱奉不敢移动邱华璱的遗体,他反而找来了道士施行法术掩盖邱华璱遗体所在,企图让锺苇找不著邱华璱的遗体,另一方面,他对於自己往後出生的小孩更是呵护有加,简直可说是每分每秒都在注意著周围的变动。
这样周全的防护,却依旧躲不过锺苇的纠缠,在邱奉自认锺苇不可能找到国外的时候,锺苇已经悄然到英国造访邱维生了。
离邱华璱死後五十年,邱维生返回国内娶妻生子,产下邱旻,邱维生和邱旻才当父子七年,邱维生就跑去找锺苇了。
不可能让锺苇称心如意的邱奉就尾随在邱维生身後,来到老家後地,邱奉看到和五十七年前一模一样的仪式现场,没有老化的锺苇让邱奉相当诧异,当下也明白了锺苇为何一直让邱家忌惮著的原因。
只是,这次邱奉并没有顺利地救回自己的儿子,反而还当场看到了非人非鬼的邱苇卿是如何支解自己儿子的尸体活吞下肚。
那一晚,邱奉再度起誓,他绝不会让邱旻遇到和邱维生一样的情形!

挖出了邱华璱的尸体,邱奉意外发现邱华璱的尸体竟然未曾腐烂过,虽然不明事由,他仍胆大的拿著草席包住邱华璱的尸体走往老家。

看著怀表上的时间,锺苇阖上表盖,他看著熟睡的邱旻,说了句:「晚安,邱旻。」。
更换好衣服,锺苇就抱著邱旻来到鬼屋後地的草原,他走到某一地方後便把邱旻缓缓放下,扭身就准备著仪式所需物品。
祭坛才刚摆设好,锺苇就看到抱著邱华璱的邱爷爷。「没想到年纪一大把的你还能抱著个尸体走来我这呢。」
「少罗唆,我来是有目的的。」
臆测到邱爷爷的要求,锺苇断然开口说道:「我不会答应你的要求的,这次我不仅要邱华璱的尸体,我也要邱旻的!」
「锺苇!你这个畜牲,你究竟要害我们邱家到什麽程度?」邱爷爷放下邱华璱的尸体,气愤的喊著。
「你这麽说就错了,当初如果不是你们的祖先,邱苇卿害了我,今日也不会孳生这麽多事来。」
「他也已经死了,难道还不够吗?」
「怎麽可能足够?继承苇卿血脉的你们就如同继承他的罪孽,同样是那麽的不可饶恕!」
锺苇这句话并没有打击到邱爷爷,邱爷爷反而朗声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会这麽说,所以这次,我也是有备而来的!」
「是吗?」
「当然,我看你杀我父亲母亲、杀我儿子,我怎麽可能再容许你毁了我的孙子?」
「那麽就来试试看吧。」
「等一下!」匆忙赶到的洪桀诚抱著一个金色骷颅走到中间,挡住随时会起冲动的锺苇和邱爷爷。
「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洪桀诚,已经有人热心的把邱华璱的遗体送来了。」锺苇开口说道。
洪桀诚转头,果然看到邱华璱的遗体。
「孩子,别挡路,今天我非得跟这个畜牲分出高下来!」邱爷爷咆哮著。
「等一下啊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啊!」
「没得等了!」这回巧的是锺苇和邱爷爷竟说著同样的话。
「吵死了!想惹我生气啊你们!先等人把话说完会死吗?」气在头上的洪桀诚破口骂著。
这一骂,才总算冷静了战火猛烈的双方。
「锺苇,听我一次劝,终止这场仪式,这仪式不能继续下去!」
「不可能的事,好不容易来到这步田地,我怎能轻易松手?」
「锺苇!」
「洪桀诚,你根本不懂人的执著,活在漫长的时空里,我唯一存活的希望就是让苇卿复活!」
「那麽......你要的是活著的邱苇卿......还是死的邱苇卿?」洪桀诚看著锺苇,对他问道。
「你这是什麽意思?要胁吗?」
「我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了,我知道邱苇卿对你的打击很大,可是他也付出同等代价了,你还要他怎样?」
「笑话!同等代价?苇卿何时付出过同等代价?」
未等洪桀诚发话,一件让众人措手不及的事情便已发生了,本来躺在棺柩内的邱苇卿已经苏醒了,现正准备活吞下邱旻的肉体。
第一次见到邱苇卿,是在洪桀诚第一次闯入这草原的时候,那时的邱苇卿很相似於邱旻。第二次见到邱苇卿,是现在,现在的邱苇卿发出著动物般的鸣叫声,那眼神锐利得与狼同等,张开的嘴巴里展示著两颗尖长的獠牙,邱苇卿已经不是邱苇卿了。
如此清晰的看见邱苇卿的样貌,对邱爷爷来说是第一次,他颤抖著的身体根本无法解救任何人。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洪桀诚,他马上拔腿跑到邱旻面前,眼见邱苇卿就要咬他,他赶紧拿出土地爷的金身挡著,碰的一声就把邱苇卿给弹到百呎外,一看威胁远去,洪桀诚转身就抱住邱旻的身体和土地公的金身往後跑,却被锺苇给挡下。
「你在做什麽啊?快让开,锺苇!」
「我不会让邱旻离开的!」
「你难道听不懂吗?邱苇卿已经无法复活了!你现在把邱旻交出去,只是徒增伤亡啊!」
「不会的,若按照《魂归术》内的步骤做,苇卿一定会再重回世上的!」
对於如此顽劣锺苇,洪桀诚生气的把邱旻放下,他左手抱著土地公的金身,右手则出拳给了锺苇重重的一击。
「在这天地人间里,没有人比我洪桀诚更懂《魂归术》!没错,就算《魂归术》遭到窜改,可是它依旧是能让死人起死回生的法术,但是!在那之前的前提就是那个人......的灵魂要在......」说到後头,洪桀诚险些激动的落泪。
「你说什麽?」
「你还不懂吗?当年在悠鹭山你被乱箭射死时,爲什麽还能在这世上?不是因为你死了,而是邱苇卿用他的命去换你的命!他用他的灵魂去赎回你的灵魂,所以你才能活著!」
锺苇满脸的错愕,哑口无言。
「就算你聚齐了七魄要让邱苇卿复活,可是胎光、爽灵和幽精这三魂已经消失的邱苇卿已经回不到你认识的那个人了!倘若你执意要把存在邱旻体内的非毒送出去,召回的,不是邱苇卿,而是一个很像邱苇卿的僵尸。」
在错愕之际,锺苇流下了许久不曾见到过的泪珠,心里纷乱如雪花的他已经迷失了下一步的方向。
洪桀诚站在锺苇面前,问道:「我问你,你到现在都还活著吧?朱胤晨,你根本没有下过地狱接受过赏罚吧?」
锺苇缓缓的抬头,问道:「你怎麽会知道我的本名?」
「我知道的,可多著勒。让我讶异的是,当初让你复活的法术,就是原原本本、未遭改过的《魂归术》。在你复活前,邱苇卿已经替你造好假的墓碑棺木来骗过阎王了,而我就是看了那个墓碑我才知道你的本名就叫做朱胤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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