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恨天+番外————修罗的微笑
修罗的微笑  发于:2008年11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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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火光,宋金魁如遇救星一般从床上扑跌下来,见是吟秋,先是一惊,随即不要命般的爬过来,哭求:"小秋,不,不,是卓爷,您饶了我吧,我没长眼,得罪了您,您当我是狗,当我是猪别跟我计较了吧!"

洛滨抬脚一踢,不让他接近吟秋。

"为什么会是这样?他怎么会这样?"吟秋看着他的惨况,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因为他得罪了你,惹怒了雁寒。雁寒的命令是让他生不如死!"洛滨冷冷地说,"而运河上下没有敢和漕帮的帮主做对,他的姬妾,婢仆,朋友都如避瘟疫般地一夕散去。他的店铺也不会再有人打理,没有人敢接近他的船队。宋家完了。但他还是要活下去,象狗一样,不,是比狗还没有尊严地活下去,直到雁寒认为惩罚够了的时候。"

"好残酷的惩罚。"连凌涛都忍不住叹道。

"是的,残酷,这就是雁寒的另外一面,否则你以为温柔的雁寒有资格坐稳漕帮帮主的位置吗?你以为血修罗的称号是白叫的吗?"洛滨冷笑。"怎么样?这样的雁寒还是你心目中的才子,那个只会温柔,只会风花雪月的风流书生吗?他不是你想象中的人,他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你在享受他的温柔的时候也必须承担他的残酷,你在索取他的爱情的时候也必须随时准备他的离去。他有帮众、家庭的责任,他有一天也要面对婚姻和血脉的传承,这样的他还是你想爱的人吗?这样的他你还可以全心全意的投入吗?如果你做不到,请你现在就离开,不要让雁寒的心再陷入进去。"

吟秋没有开口,只是愣愣地看着脚下痛苦挣扎着,拼命献媚的肉虫。心里的痛恨和想杀了他的冲动不知为什么全部都消失了,眼前这个人已经不是那个让他惶恐不安的恶梦,他沦丧的没有了半分做人的尊严,奇异的他的心却因此而放松,仿佛昨晚只是被溅了身泥,或被疯狗咬了一口。很痛却不再觉得自己耻辱,毕竟人不能因为狗咬了自己而去咬狗。他终于可以毫无负担地面对昨夜的事情,甚至可以因此去对雁寒撒娇,让他去心疼自己的伤口。

他转身离开,洛滨一愣,立刻追了出去问道:"你要去哪里?"

吟秋无畏坚决地回视着他说道:"我要去找雁寒。不管你让我看到的是什么样的雁寒,不管是多么残酷,多么沉重的雁寒,我的心里雁寒中有一个,就是对我说爱我的雁寒。所以我不会离开他,如果不是雁寒亲自对我说让我离开,不是雁寒亲自将我推开,我绝对不会离开。即使,要去面对世人的指责,即使,要对不起任何人,我,都不要放开雁寒。"

洛滨看着他,许久才说道:"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记住是你不要放开雁寒。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给我好好地记住你今天说过话,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吟秋毫不迟疑地说道。

洛滨默默地让开了路,让吟秋奔出大宅。冷硬的目光此刻才出现了一丝的裂缝,泄露出些许的寂寞。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明知道舅舅会因此而气你,甚至会让你从此失去他对你毫无条件的信任。你不后悔吗?"蔺凌涛十分不解地问道。

"今天卓吟秋所要面对只是最低限度的考验。如果只是这样的小场面他都会动摇,让他产生疏离雁寒的心思,那么他是不够资格留在雁寒身边的。他的存在会让雁寒受伤,而且是无可挽回的伤害。这样的情形我绝不允许它发生。即使,会让我失去雁寒的信任。"洛滨这样说着,口气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

蔺凌涛张了张嘴,不知要说什么。两人也尾随着吟秋向风雨楼而去。眼看吟秋已经安全抵达。凌涛突然冒出一句:"滨,我们溜吧。我今儿见了风天扬他们了,他们说涉及卓吟秋的事,雁寒是不能以常理来论的,我可不想被他抓到以非人的手法折磨。滨,干脆我们连夜赶到港口,出海去吧。"

听他这一说,洛滨也停住了脚步,考虑着即将引发的后果。雁寒生起气来,呃,好象不是普通的恐怖呀。出海?!这个建议好象很诱人的样子。
〖自〗
可惜,这个建议来得太晚,蔺雁寒恰好从风雨楼中走出,看到了吟秋,自然也看到了他们。不解地揽住一头撞进他怀中的吟秋,随即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他们。

可是,还没等滨说出任何话,吟秋倒先声夺人地震住了全场。

"我爱你,雁寒。我绝对不要离开你!"

名符其实的震住全场--蔺雁寒的身后是三大长老,慕容、刘、李三位小姐、风天扬、程翼以及数十名帮中的兄弟。这还不包括来来往往的人群和风雨楼的掌柜跑堂。

"完了,滨,这次你刺激过头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凌涛以大事不好的口气悄声对洛滨说道。

洛滨也有种大事不妙的感觉,他是希望卓吟秋向雁寒表白,以此巩固他们的关系,但不是现在呀。天哪,他不敢看雁寒和包括自己老爹在内的三大长老的脸色了。真该听凌涛的,他应该马上出海避风头。

一愣之后,蔺雁寒做出了最直接的反应,他直接吻在了那双吐出让他如此惊喜爱语的唇上。两人的身体紧紧地贴合在一起,在周围寂然无声的情况下,两人轻微的喘息声和唇舌交织甜蜜湿润的声音,引得众人身体一阵燥热。

一番热吻之后,雁寒将吟秋虚软的身子抱扶在自己的怀中,贪婪地看着他那因情欲而透出红晕的肌肤和起伏不停的胸膛。低下头,在他的耳边轻柔却又清晰地传入众人耳中的声音说道:"我爱你,吟秋,我只爱你。"

四周愣住的众人这时才如梦初醒般,三位小姐自不必说,已经羞得满面红霞,慕容云和柳明吟好歹还算是江湖儿女,总算支持着逃似的钻到自己的轿中,匆匆离去了。那位巡抚千金却直接晕倒在丫环的怀中,被人给架上了轿子。

三位长老同样目瞪口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们的帮主居然爱上一个男人,居然和一个男人在当街接吻,不仅是伤风败俗了,简直是有背人伦!天哪,谁来告诉他们这不是真的,只是自己酒醉眼花了吧。

"帮主,他,他是谁?"总算静篁长老还有一分的清醒,抖着手指着吟秋,好象在指着一个祸国的妖姬。

这时吟秋才发现自己做出怎么样的蠢事,他刚刚只是一心地想告诉雁寒他的心意,他只是冲动得将心中最深的感情宣诸于口。他刚刚的眼中只有雁寒一人,而没有想到竟在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让雁寒陪着自己丢脸,陪他一起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他,他,他没脸见人了,雁寒,他不会因此而生气吧,不会因此而抛下他吧。想到这里,他不安地向雁寒怀中缩了缩,怯怯地抬头光看着雁寒。

蔺雁寒不介意笑笑,将吟秋护在怀中,以不容置疑的口气答道:"他是我蔺雁寒所爱之人,你们可有什么异议吗?"

"可,可,他是一个男人呀。"洛蛟翔一向舌灿莲花的口才此刻也发挥不了作用了,只口吃地重复着这个事实。

"是的,他是个男人,但他是我蔺雁寒所爱之人。洛长老,你还有什么疑问?"蔺雁寒答得理直气壮。

"呃,这,这好像不太......"三位长老呐呐不能成言。蔺雁寒的态度太过理所当然,正大光明,反而让他们无话可说。

风天扬、程翼、洛滨、蔺凌涛这四个知情者却不同于其他人,都用极其佩服的目光看着蔺雁寒,老大毕竟是老大,一句话就将三尊大佛堵得无言以对。厉害,厉害!

"这与世理不合,有违人伦。"静篁算是反应快的,终于想到了一个大道理。

"人伦?若不能爱己所爱,得己欲得,这样的人伦,我就算有违又能怎样呢?我蔺雁寒又岂是受俗礼所缚之人?"蔺雁寒答得狂傲。

"可是你若这样会被世人唾弃。"静篁沉声道。

"世若不容我之所爱,我便弃世。茫茫天下总有容得了我们二人的地方。雁寒并非恋栈权位之人,只是顾念着兄弟手足的情义才担着这重任至今,若各位兄弟不能容我爱我所爱,那雁寒绝不敢让兄弟们面上无光,自会退位让贤。"蔺雁寒毫不犹豫,那答案仿佛已经藏在心中许久了。

"帮主竟要为他一人弃数万兄弟而去吗?帮主竟如此狠心吗?"洛蛟翔痛心地问道。

"并非是我狠心,多年来蒙诸位不弃,奉我为帮主,雁寒自问兢兢业业,未负先帮主所托,只是人生难得一位心爱之人,雁寒不愿放手,不能放手。若兄弟们以此为耻的话,雁寒自不敢恋栈帮主之位。但漕帮有事相召,雁寒赴汤蹈火也在所不惜。"蔺雁寒一番话,说得诸位帮众无言以对。

"帮主这样做,日后若泉下见老帮主及三位堂主,又将如何交待呢?"霍虎眼圈红红的,这粗豪的汉子此刻竟快急出眼泪来了。〖自〗

蔺雁寒十分地平静:"当年我接下帮主之位时,就与先帮主有约在前,雁寒可担此重任,但须得一己情爱自由,雁寒可将这一腔热血,这一条命都给了漕帮,但绝不再将情爱婚姻赔上。三位长老当日也在病榻之前,想必还记得雁寒所说吧。雁寒今日不算违誓,怎就见不得先帮主和三位堂主了呢?"

三位长老顿时无言,当初之约历历在目,可是谁也没有在意过,只当雁寒眼高于顶,不愿屈尊与什么女子联姻才有此一说,可谁能想到他居然会爱上一个男人呢?偏偏,他说得在情在理,令他们反驳不得。

就在这双方冷场的尴尬中,洛滨上前一步,在三位长老面前单膝跪倒,肯切地说道:"静长老,霍长老,爹,请你们冷静一下,也请诸位兄弟听我说。帮主,不,雁寒是在何等的情况下接下帮主之位的,你们和我一样的清楚,那如恶梦般的日子雁寒是一个人慢慢熬过来的,我们何尝能帮他一分半毫,摸着良心问一问,你们谁能苦过雁寒,谁能帮他分担他心上肩上的千钧重担。但他自从三年前接下这副担子,事事处处都是为帮中打算,谁听过他诉过一句苦,说过一声累。如今他只是想要一个能让他休憩的地方,只是想要与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我们怎么就容不得了?我拜托你们,我求你们,若是我们帮不到雁寒,也请你们不要再成为雁寒的负担。若是大家再固执已见,执意容不得雁寒,那我也一起退出漕帮,这样自私自利,无情无义的地方,我洛滨一天也呆不下去!"

"不错,要走大家一起走,蔺雁寒你休想就此丢下我们。"风天扬与程翼同声附和。

"你们,何苦呢?"蔺雁寒声音有些哽住,这群小子是存心要惹出他八百年不见的眼泪,看他的笑话吗?哼,休想!就算眼前已经有些模糊,也不会让你们这群坏小子看到的。

三位长老还没有来及反应过来,身后众多兄弟中不知谁先喊了出来:"帮主,不要走。"

随后那千奇百怪的附和声此起彼伏。

"就是,就是,有什么了不起,喜欢上什么人又不是错,只不过那个人是个男人嘛,有什么稀罕,咱们也是少见多怪了。"

"对嘛,这次摊到咱们漕帮出风头,哪家的帮主会有个男的情人。对吧,咱们硬是比别人强。"〖自〗

"你说的也不对,华莲派的帮主就有好几个男的情人。"有人横插上一杠子,举出实例说明早有前例。

"你去死,那是因为华莲派的帮主是女的。你昏头啦。"几个爆栗子落在了那不识男女,乱举例的家伙头上。

"男的,女的都一样,重要的是帮主喜欢。我们才不是棒打鸳鸯的坏蛋呢。戏文里那样的坏蛋都没有好下场。"

"对呀,何况我们帮主眼光那么好,看看,这位小兄弟比大姑娘还好看。不愧是帮主挑中的呀。"

漕帮的人本来就是些江湖跑船的汉子,性子粗得很,情情爱爱是不懂啦,但却十分清楚,蔺雁寒是位罩得住的帮主,漕帮经历了三年前那样的大劫至今声名不坠,蔺雁寒是最重要的原因。所以他爱谁并不重要,重要的,他们现在绝对不能失去这样一位帮主。所以也就轻易地接受他爱上男人的事实。

三位长老自然也明白这里面的利害关系,洛蛟翔一把拉起洛滨,正色看着蔺雁寒,问道:"除了此事,一切还是照旧吗?帮主还是以前的帮主吗?"红颜祸水,古之有训,就算这红颜是男的也一样要好好提防,劝不动雁寒,至少要让他保证不会被什么情爱冲昏了头,失了帮主的分寸。

"自然。雁寒可以当天盟誓。"蔺雁寒回答得十分干脆。纵然心有所属,蔺雁寒还是漕帮的蔺雁寒,是数万兄弟的帮主。为漕帮献身的初衷永不会变。

"帮主不必盟誓,我们相信帮主一诺千金。我们也自当遵从前约,不再过问帮主情感之事。请帮主不必介怀我等方才的失礼。"三位长老说罢便要跪下。雁寒急忙伸手拦下,四人目光交汇,一片霁风月明,朗然无晦。不觉相视一笑,竟还如方才一般,没有丝毫芥蒂。〖自〗

吟秋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样的大逆转,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应该高兴还是吃惊了。一片混乱中,他却明白一个让他的心惊喜地几乎爆裂的事实--他被接受了。他与雁寒相爱的事实已经被接受了,而不必隐于人后,见不得光。这等的幸运竟轻易的降临,让他幸福得几乎感到恐惧。

一阵打趣之后,三位长老和众家兄弟都先散去了。只剩下洛滨,凌涛,风天扬和程翼还赖着雁寒和已经被羞得快钻进雁寒怀中的吟秋不肯离开。方才,那群百无顾忌的汉子几乎是明着问他们"房事是否谐和",吵着要闹洞房,若非雁寒还有些威严在,只怕他们今天就要跟着去听壁角了。

洛滨,凌涛互看一眼,眼中写着庆幸,今儿这一闹,说破了反是好事。看来他们倒是阴差阳错,成就了蔺雁寒的好事,看来可以逃过一劫了。

果然见蔺雁寒半笑不笑地瞟了他们一眼,他当然不会天真到以为吟秋梦游到这里来跟他说:"我爱你。"必是滨这小子给了他什么刺激才让小鬼如此的失态。但看在这个结果,他算是满意的份上,今儿就饶了他们。

接到他目光的讯息,洛滨松了口气。而风天扬却缠着蔺雁寒讨功:"雁寒,雁寒,我们刚才那么挺你,你就念在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减掉些作业吧。雁寒,雁寒,减掉一半好不好,三分之一也成呀,要不然四分之一。雁寒不要那么狠心嘛!"

看雁寒一点反应也不给他,转而向吟秋讨人情,现在吟秋是他的心肝宝贝,他说情一定有效:"对了,吟秋呀,今儿我帮你唱了三场堂会,真的很辛苦的,你就帮我求求雁寒嘛。"打死他也不敢就昨晚的事情向吟秋讨人情,在雁寒面前说那件事,摆明了是嫌命长。〖自〗

"你是?"吟秋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他帮自己去唱堂会?

"我叫风天扬,他叫程翼,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来,认识一下,一回生二回熟嘛。"风天扬十分热络地说道。

"真的,真的,您是风老板,就是那个做《双枪会》的风老板?真的吗?真的吗?"岂料吟秋一脸惊喜,一下跳出蔺雁寒的怀中,抓住他的手一迭声地问道。

只见吟秋的眼中闪动着崇拜的光芒,倒甩开了雁寒,跟在他身边问长问短。

没有想到他竟如此的兴奋,风天扬倒被他吓了一跳,一斜眼又看到雁寒沉下去的目光,心中暗暗叫苦,心里只是盘算,与雁寒争宠和冷落吟秋这两个罪名到底哪个更重些,自不敢奢望可以减去作业了,弄不好明日又多出两大袋来,那可就是欲哭无泪了。

见吟秋现在无暇他顾,洛滨走到雁寒身边,低声说道:"漕帮的事我想总是瞒不过的,便多管了闲事让他知道了,但那件事还是你自己来告诉他吧,外人代劳了反倒会让你更加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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