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卖————俊俊
俊俊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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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洁和文洋同时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那个最大竞争公司的代表,李洁悄悄凑到薛凯耳边,小声地说:“那个人…不是白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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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羽在周至的帮助下,加入了劲科集团。也许白羽自己都没有想到,他会在自己原来的敌对公司工作。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周至已经是劲科集团的市场部经理了,也是这次招标会的主要负责人,因为周至的关系,白羽很快便坐上了总经理助理的位子,并且代表劲科参加过几天举行的招标会,单单凭借周至的帮助,也许并不会那么顺利,可是白羽手上有一张王牌——他曾经参与过仁峰招标会的计划书编写,所以很快的,白羽就成为了劲科这次招标会的主要参与人物,可是白羽迟迟没有向周至透露半点关于仁峰计划书的内容,他只是说,他会处理好一切,周至知道白羽内心的挣扎,所以也没太强求。
白羽无论怎样说服自己,也无法下定决心把仁峰计划书内容告诉周至,他本来就一点也不想再次参与到这个招标会当中,如果可以,他再也不想见到薛凯,他怕他心软,他怕他再次陷进去,到时候能不能再逃出来,他也不敢保证了。
白羽的母亲最近对白羽比以前好了很多,她知道她复仇大计的第一步就快完成了,所以每天都弄很多好吃的菜给白羽,然而白羽总是没什么胃口,每次下班回到家以后,就把自己就关在小屋里,说是要研究计划书,其实是在发呆。白羽发呆的时候,总是会想起很多以前的事情,他从抽屉里找到了一个小瓶子,里面装的居然是他以前还没来得及埋在沙子里的心事,他打开了瓶子,把那些“心事”都拿了出来,里面写的大都和薛凯有关,白羽笑了,他打开窗户,手里捧起那些纸条,冲着天空说:“把我的心事都带走吧!以后的我,再也没有什么回忆了。”
关上了窗户,白羽看着空空的瓶子,突然觉得怪怪的,他从文件夹里拿出一张纸,用签字笔在上面写了几句话,然后把纸塞进了瓶子里,拿起瓶子放在自己心口,他心里默默地想:“这一个秘密,就让我保留一辈子吧!”
就算白羽下定了决心,他还是没有让周至知道仁峰的企划书是什么内容,周至也没主动提出过,所以白羽也工作的比较塌心,他其实是很不愿看到原来的那份计划书的,那是他和薛凯唯一一起努力过的凭证,可是如今,他却要亲手毁了两个人同心协力的证明,他的心里每天都在煎熬中度过,可是他别无选择。他的妈妈最大的心愿,就是毁了薛家父子,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孝敬过她,如果现在还不能为她做点什么,白羽觉得太对不起她,所以他就算再怎么挣扎,也还是努力的去做了,哪怕薛凯会恨他,他也义无反顾。
招标会举行的那天下着小雨,白羽一早起床就感觉心神不宁,也许是因为他要再次面对薛凯了吧,只是这次,他们变成了对手和敌人。白羽吃过了早饭,周至上来敲门了。
“准备好了么?我们要出发了。”打开门,周至神态自若地看着白羽笑着说。
“恩…”
“周至么?“白羽的妈妈从厨房探出头,”吃过早饭了么?“
“还没呢。“周至仍然站在门口,笑答道。
“那就赶紧进来吃饭吧,这么重要的一天,不吃早餐哪行啊,快进来快进来。“
“可以吗?那我就打扰了。“周至进了屋,坐到了餐桌前,看着丰富的早点,笑呵呵地说:我不客气了啊。”
“我先下去等你了,我要再看看计划书,你们慢慢聊吧,周叔叔,我在车里等你。”
“哦,好。”
“小羽啊,给你把这个拿上,去给楼下的司机拿点吃的,人家大清早的来接你也不容易,快,哦,还有伞。”
“我们开车去,不用伞了妈。”
“哎呀,以防万一嘛,拿上拿上。”
“好…好吧,那我先下去了。”
“儿子,加油!!给你老妈争口气!”
白羽白羽走到楼下,上车以后,把早点给了司机师傅,一拍脑门,发现自己居然忘记拿了最重要的计划书,于是赶忙又下车,跑回了家里,刚刚打开门,就听见周至说:“你这么骗小羽…你不怕他知道么?”
“怕?什么都怕,我还怎么报仇?白羽那孩子很单纯,不会发现什么的,你就放心吧,只要你帮我打垮了薛家那父子俩,我就答应你的要求。”
“我既然能把你老公白志峰送到监狱里去,就能把薛仁这只老狐狸也送进去,你难道还不相信我么?”
“那次哪算是你的功劳!?还不是他们自己…”
后面的话,白羽已经再也听不进去了,他的世界再次陷入了混乱之中,他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也许他以为的对,从来都是错的,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走下楼,上了车,又是怎么走到了招标会的会场里去的,他身边的一切人,一切事,他都看不到了,他的脑子里,只有早上无意间听到的那些话,他没听到周至对他突然反常的关心,没看到薛凯他们几个见到他代表劲科集团参加招标会时的惊讶表情,因为他的反常,周至在车里和他说了很多话,耽误了行程,可是他一句都没听进去,周至不知道白羽是怎么了,可是他现在的感觉非常不妙,也许制定已久的计划就要在今天泡汤了,然而他管不了那么多了,招标会迫在眉睫,他只得把完全不在状态的白羽,带进了会场。
所有公司都已经介绍完自己的计划了,只剩下劲科集团。周至把白羽送到了演示场的前台,在白羽耳边叮嘱他什么都不要想,先把项目拿到手,然后自己就下了台。
面对座无虚席的会场,白羽置若惘然,他的大脑现在一片空白,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任何事了,就在台下所有人都有些疲惫和不耐烦的时候,白羽开了口:“这次竞标,我…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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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布完他的决定,白羽慢慢地走下了台。
“你疯了!!??你回去怎么和你母亲交代?”周至眼看着自己的计划泡了汤,现下却也是束手无策。
“周叔叔…什么都别说了,我自己会给她个交代的,我现在…好累,我要回去了。”说完,白羽就走出了会场。
“白羽!!”周至也赶忙追了出去。
“凯…”李洁靠在薛凯耳边,小声问着,“你说…白羽这算是在帮咱们么?”
“肯定是的!我就说白羽不是内奸吧!!”文洋也插了嘴。
而薛凯,什么也没说,只是一直盯着门口发呆,他的心里现在装的,全是白羽刚才离开时空洞的眼神,那是一种让他感到害怕的眼神,也许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了,可是他却无法预料,白羽…难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不敢多想,站起来也追了出去。
周至的汽车已经开走了,薛凯晚了一步,他看着汽车渐渐走远,心里却变得更加忐忑不安,他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就像白羽说的,他又有什么资格呢?
“啪!”
“啪!啪!”
白羽的嘴角开始渗出了血,然而他只是跪着,什么话也不说。
“你怎么对得起你坐牢的父亲?混蛋!!!不孝子!!!!”白羽的妈妈像疯了一样,拿起一旁的板凳,照着白羽的后背就是一下。
白羽一口血吐到了地板上。白羽的妈妈还是不解气,又开始踹白羽,边踹边骂:“王八蛋!!你毁了我的计划!!!!没用的东西!!!我生你下来有什么用!?有什么用!!!???”
“别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周至见白羽已经躺在地上不动了,赶忙上前阻止。
“计划失败了,留着这个废物也没用!!打死他好了!!”女人像疯了一般继续对白羽拳打脚踢,可是白羽只是躺在地上,眼睛呆呆地看着前方,什么反抗都没有,只有嘴角不停溢出的鲜血,诉说着白羽内心的绝望。
白羽的妈妈打累了,喘着粗气,看着躺在地上的白羽,越看越有气,于是又上前,拽住他的头发,给他揪了起来,说:“你这没用的东西,给我起来!你自己说吧,你对得起你爸么?对得起我么?对得起周叔叔么?”
“我…对得起…我自己…”白羽艰难地说。
“放屁!!!”又是一个大巴掌扇了过去,白羽再次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白羽没有只是静静地躺着,他慢慢坐了起来,靠在一旁的柜子上,擦了擦嘴角边的血迹,说:“妈…我之所以叫你…妈,是…是因为…我是你生的…你骂我、打我,甚至…甚至让我去死,我…我都不会说什么,我的命是你给的,可是…可是…可是你不能左右我的人生…是你对不起爸爸,对不起爸爸的是你!!咳咳!!”又是一口鲜血从白羽嘴里吐了出来,染红了他白色的衬衫。
“我…我哪有对不起你爸!?”白羽的妈妈的眼睛开始游移不定,她在想是什么时候败露了计划的内容。
“你没有么?今早…我都听到了!”白羽的肋骨可能被打断了,他觉得胸腔里好像被万根针扎穿一样,呼吸开始困难,疼痛难忍,可是他不理会,喘了喘气,继续说:“你和周至…害我爸进了监狱!是你们!你们才是凶手…我本想报案…可是…可是…你是我妈,我不能…我不应该…咳咳…”白羽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说话了,他咳出的血越来越多,他只是用袖口擦了擦,硬是撑着,看着眼前那个他叫做母亲的女人。
“不是这样的…不是…不是这样的!!!!!”白羽的妈妈抱着头,开始歇斯底里。“害你爸爸坐牢的是他自己!不!还有薛仁!!是他们自己害的!!!”
“事到如今,我也不怕把事实告诉你,孩子,”周至走上前,搂住了白羽的妈妈,让她先镇定一下,“我和你父亲白志峰,还有薛仁,很早以前,是很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创建公司,一起努力,白手起家,从开始的几个员工,到几十个,再到几百个…我们的公司,就是现在的仁峰…其实那时候,公司的名字并不是仁峰,而是杰龙。
公司成立的第三年,你妈妈来到了我们当中。我第一眼就爱上了她,可是她却对你爸爸一见钟情。那时候你的爷爷奶奶还在世,你爸爸把你妈妈作为女朋友介绍给他们了,他们很开心,很高兴,可是事实上,你爸爸…并不爱你妈妈。”
“不爱她,为什么…要和她在一起?”白羽捂着胸口,用轻微又颤抖的声音问。
“因为你爸爸爱的是薛仁!!他是个同性恋,和薛仁秘密交往很久了,那还是我无意间在公司的印发室看到的…他们…他们在接吻…我把真相告诉了你妈妈,她死活都不信,于是,我擅自调用了公司的监控系统给你妈妈看,结果…你妈妈太爱你爸爸了,说只要能和他结婚,她就什么都不追究。
我不甘心,我不能输给一个同性恋!所以,我开始造假账,我希望你爸爸出事,这样你妈妈就不会对她那么死心塌地了,所以,我费了好大功夫,用了一年时间,造了一本假帐,那时候,你爸爸和你妈妈也要结婚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一天,你爸爸突然要和你妈分手了。我想可能是因为薛仁吧,那时候薛仁失踪了,谁也找不到他,你爸爸每天就像发疯了一样到处找人,他也许觉得他放不开薛仁吧,所以要和你妈妈退婚。
你妈妈眼看着到手的幸福就这么没了,她当然不甘心,于是,她找到了我。她知道我喜欢她很久了,我根本无法拒绝她,于是我把我做了假帐的事情告诉了她,并把假帐给了她。她拿着假帐威胁你爸爸,说如果不和她结婚,就把薛仁送到牢房。你爸爸那时候刚刚找到薛仁,可是薛仁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无论你爸爸怎么说,他都不理他,你爸怕你妈对薛仁不利,只得答应下来。”
你妈妈以为,你爸爸和她结婚以后,就可以收心了,她有自信,她可以让你爸爱上她,后来有了你,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她全心全意待你爸,什么事情都为他着想,可是你六岁那年,你妈发现,你爸爸又开始和薛仁有联系了。他们经常一起出去,一起吃饭,说是为了工作,可是她知道,你爸爸根本还忘不了他!!她去找你爷爷哭诉,你爷爷很愤怒,她把假帐的事情告诉了你爷爷,你爷爷当下便决定把薛仁送入监狱。
你爷爷那时候很有势力,打官司的时候,没有律师敢帮薛仁,只有你爸爸,你爸爸搜集了很多线索,可是苦于没有证据,最后,他居然自己向法官认罪!!他把他搜集到的证据向法官一一陈列出来,其实那本假帐当初本来就是周至针对你爸爸做的,所以法官很快判了你爸爸的刑,要不是你爷爷,你爸爸那时候,可能判的…是死刑…
不久之后,你爷爷还是心脏病突发,去世了,你奶奶没多久也因为伤心过度,去世了,我带着你妈去监狱看望你爸爸的时候,你知道他对你妈说什么吗?他说,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什么爱情,一切的一切,都不过是一比可笑的买卖…
“对!!!他…他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他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白羽的妈妈突然站了起来,眼睛无神地看着窗外,拽着自己的头发,说,“我为他努力了这么久,换来的确实这种结果!!!”她指着靠在柜边的白羽,“你…你不过是我们这笔买卖的附属品!你是累赘!!!我一看到你,就想起很多我不愿想起的往事,所以,我恨你,更恨薛仁他们父子俩!我要他们和你爸爸一样,进监狱!!不…不能进…我不能让他们团圆!!我要让他们去要饭!!去过乞丐的生活!!可是…可是…计划…计划全被你毁了!!你这个废物!!!”
“原来我…是你们交易下的附属品…和累赘…哈哈,哈哈哈!我懂了,如果…”白羽走到他妈妈身旁,指着窗外,说,“如果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还会那么恨我,恨我爸爸,恨薛叔叔么?”
话还没说完,他已经跳了下去。
“白羽!!!!!!!!”周至跑到窗边想要阻止,可是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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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仍未清醒的白羽。点滴,氧气罩,心跳仪,都昭示着白羽现在仍然处于危险期。
“肋骨断了两根,左腿骨折了,右手手腕脱臼,脑部有轻微脑震荡,你们怎么管孩子的?眼看着他跳楼么?要不是楼底下有一个帐篷,你们家住的又不是太高,这孩子就没命了!!”医生一边写着什么,一边责怪着白羽的妈妈和周至。
“是,大夫…小羽他…他没什么别的问题了吧?”周至搂着情绪仍旧不是很稳定的白羽的妈妈,问医生。
“现在还没脱离危险期,一切情况都不好说,总之,生命危险倒是没有,不过要看他醒过来以后还有什么不良反应,脑部的伤害不是闹着玩的,谁也不敢保证,他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在智商方面有什么问题,失忆,或者有其它的什么毛病。”
“周至!!你这个王八蛋!!你把白羽怎么了??”薛凯怒气冲冲地跑进了医生的办公室,拽起周至的领子就问。
“薛凯!!冷静点!!!”文洋赶忙拉住薛凯,李洁也在一旁劝着薛凯,让他不要太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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