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调虎离山!
我想了想才道:"我想,咱们是时候该把话说清楚了。否则咱们都可能死在胡青手上不是?"
常四爷与东方亟互望一眼,具有疑色。
我摇摇头:"你们互不信任,我可以理解,所以公平起见,由我来问你们两,然后你们再问我。若是不想答就直说不想答,但决不能说假话。"
常四爷:为甚麽是他问?
东方亟:我问你,你会答麽?
常四爷:那他问你,你就会答?
东方亟:那他问你,你也会答?
我咳嗽一声:"两位,一会儿再眼神交流好不好?"说着狠狠瞪了大色猪一眼,"别打我家小美人的主意!"
常四爷挑挑眉毛:"那你问好了!"
"好!"我一点头,"胡青找你要过绛妃草是不是?"
"是。"
"他为甚麽要绛妃草?"
"不知道。"
"你为甚麽不给他?"
"因为我讨厌这个家伙。"常四爷耸耸肩膀。
"就因为讨厌?"我瞪大了眼睛,"如果你喜欢他,是不是就会给他?"
"这也算一个问题麽?"常四爷抓抓头,"如果当时心情好,说不定会给他。"
我翻个白眼,这家伙!知不知道绛妃草武林里多少人想要啊!!!他一句讨厌就不给,一句心情好就给,真是简单思维的动物...
"既然你不在乎绛妃草,也不在乎江湖议论,为甚麽要答应这个半年之约?"我不死心。
"因为最近很无聊。"常四爷呵呵一笑,"正好你本人和你的提议都很有趣。"
我怒:"说了不准讲假话!"
常四爷走近几步,邪邪笑道:"怎麽?你不信,那我们不妨..."
东方亟一把把我拉到身后,我躲在后面冲他拌鬼脸!
常四爷一皱眉头:"鸣凤公子,别抢跑道啊!"
我连连摆手:"行了行了,下面该问小美人了。"
东方亟回身笑笑,我心一暖,拉着他手道:"你为甚麽帮胡青?"
东方亟笑容僵在脸上,瞅了一眼常四爷,常四爷却无所谓的笑笑,摊开手来。
我道:"为甚麽?"
东方亟勉强道:"他说他受了重伤,需要绛妃草治疗..."
我摇摇头,丝黑皮猴儿,敢来美人计?我扭头对大色猪道:"你追胡青时,他可有甚麽不妥?"
常四爷想了想:"若他那叫有病,江湖上没几个健康的。"
心:胡青他是脑子有病!
脑:岂止有病,简直就是精神分裂!
我回头道:"是他告诉你绛妃草在大色猪手上?"
脑:呸,这问题真没水准。
嘴:一时嘴快...
岂料东方亟摇摇头:"不是。"
诶???
东方亟道:"我只是想到常四爷灭了青城派,绛妃草理当在他之手。"
我叹口气,真是阴差阳错。本来大色猪就没灭青城派,偏偏有个小孩儿给了他绛妃草。
小孩?
我回头问道:"大色猪,你说有个小孩,甚麽模样,多大了?"
常四爷偏头想想:"不太高,十二三岁,长甚麽模样...想不起来了,哦对了,手上有块铜钱大小的胎记!"
我鄙视道:"大色猪,专盯着人家手看,变态!"
常四爷脸上一红,急道:"甚麽啊,他拿东西给我,我自然会看到他的手啦!"
我摆摆手:"不用狡辩了。下一个问题,小美人,现在你还要把绛妃草交给胡青麽?"
东方亟一咬牙:"他骗我!我..."
我忙捏捏他的手,冲他抛个媚眼:"好了好了,不说了,有哥哥疼你啊,来来来,亲一个--"
东方亟面上一红,哭笑不得,连着躲开。常四爷一拍桌子:"喂--"
我不耐烦的转过来:"干嘛?有意见啊?"
常四爷忍气道:"是不是该我们问你了?"
我眨眨眼睛:"好啊,问啊。"
常四爷道:"你认识胡青?"
我点点头。
"你和他甚麽关系?"常四爷很是吃惊。
"唉,这就说来话长了..."我装着冥思苦想一阵,才道,"目前来说,是陌生人。"
"目前?"东方亟也甚是惊讶,"既是陌生人,为何又叫你别管闲事?"
"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我摸摸下巴,这句是实话。
常四爷冷哼一声:"你要我们说实话,你却说假话,这叫甚麽坦诚?"
我摇摇头道:"我没有一个字骗你。至于说是陌生人,那是因为我的确当他如路人,他怎麽想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大不了你问他去。"
东方亟道:"既然我们都不再想要绛妃草了,这事儿怎麽办呢?"
我挤挤眼睛:"小美人,这事儿当然得继续查下去,好歹你放了话的,半年,哦不,还有四个月,你还是要给江湖一个交代的。"又瞅瞅大色猪,"虽然我很不喜欢这家伙,但是他毕竟是冤枉的..."
常四爷摆摆手:"我没甚麽啊。"
我气得差点想冲过去拧他耳朵:"我知道你虱子多了不痒,但是既然和你有关,你就放着不管?"
常四爷突地笑笑,凑到我耳边轻道:"你想我保护你们是吧,就那麽怕胡青?"
脑:这个色猪,倒也聪明...
心:你不信小美人?
我:小美人不是胡青的对手,我又不会武功...
身:你真是没立场...
我吼:好歹拿了绛妃草,怎麽也要给人一交代不是?
一起摇头:甚麽时候转了性子,难道小美人影响这麽大,你也开始讲义气啦?
我:呸!谁和一只猪讲义气...
常四爷又道:"怎麽,说话啊?"
我顿一顿才道:"是!"
"好!"常四爷展眉一笑,潇洒万状的道:"我会继续一起调查。"
东方亟瞅瞅我俩,终是没有开头。
沉默一阵,两人道:"没了?"
我点点头:"差不多了,我要想想接着怎麽办...啊,对了!"我猛地一拍脑袋。
"那些道士都跑了,我们今天晚上吃甚麽,明天吃甚麽?"
第 18 章
梦里有只黑皮猴儿和我抢吃的,我死死抱着就是不松手。它气得上窜下跳,又吵又闹。吱吱尖叫,吵得我头快炸了,猛地一睁眼,醒了。
一转头,窗外树上站只画眉鸟,正歪着脖子撒欢儿的唱小调。随手抓个枕头扔过去,打不死你个扰人清梦的!
一回头,才发现身侧一片阳光耀眼。明媚的阳光如同栖霞山一般温暖,我直直的躺下去,闭上了眼睛。
栖霞山,若飞洞。
黑皮猴儿冒出头来:"潇儿,快起来!"
一掌拍去:"哪儿来的死狗,别吵!"
黑皮猴儿一把抓住,连拉带拽的:"起来起来,我早饭都做好了。"
心不干情不愿撑着坐起来:"要是还跟昨儿晚上一般难吃,等着受死吧你!"
黑皮猴儿才不把这点小小威胁放在心上,悿着脸候着我慢条斯理穿衣洗脸漱口,一切准备就绪,才摆上两碟经过仔细辨认疑似清炒菜心、烩蘑菇的东西,对了,还有一碗貌似粥水混合物的物体。
我拿着筷子愣在那里,他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
眼:...那菜心,...黑了都,忽略吧...
鼻:蘑菇...好大的糊味儿,飘走吧...
肠子:就是那碗糊糊害我拉了一晚上,强烈抗议!!!
胃:虽然过了一晚上,我确实很饿。但是,我也是有骨气的!泪...
左手:大哥,你不动好像不太好吧...
右手:等他们商量出个结果再说吧...
脑:这点程度的毒还奈何不了我,来吧!
心:...你真是一个高尚的脑,一个纯粹的脑,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脑...
脑://///////......
挣扎半天,我颤抖着咬了一口蘑菇。
翻江倒海,五味杂呈。
我吼:"黑皮猴儿,你要毒死我啊?!!"
黑皮猴儿眨眨眼睛,一脸无辜:"我也没办法啊,谁叫你不煮?"
我怒:"你甚麽时候见过我在中午之前起来的?"
黑皮猴儿抓抓头:"好像是哦..."
撅倒在桌上,嘴角抽搐:"如果我得罪了你,请千万不要用食物来杀死我..."
黑皮猴儿拍拍我的脸:"我怎麽会要你死?其实煮饭当然是你做得好,可惜你太懒了..."
我一掌打掉猴爪子:"滚!"
黑皮猴儿也不生气,乐呵呵的把东西一收,边走边嘀咕:"怪了,我觉得挺好吃的啊..."
翻个白眼,甚麽品味啊你?转身又回去接着睡...
一会儿又有人来,轻轻推我:"起来起来--"
我翻个身,不耐烦的用别子包住头:"死猴子,又来找死!"
"猴子?我甚麽时候换的称号?"
诶??
我掀开杯子看了一眼,妈妈呀,大色猪!!!
我一个激灵坐起来:"干,干甚麽?"
常四爷皱眉道:"说我是猪,我看你才是!叫那麽多遍都不起来,还不赶快吃了早饭,好上后山?"
我愁眉苦脸的:"这麽早?再睡会儿吧..."
"好啊!"常四爷满不在乎,一口答应下来,说着就脱了鞋子开始解扣子,"咱们一块儿睡。"
我一个鲤鱼打挺,那可比矫健还矫健:"别,别!我已经很清醒了!"
常四爷笑得怎一个奸诈了得!一幅"就不信制不了你小丫儿"的模样。
东方亟正在厨房忙活。回头见了我,脸上笑开一朵"黑牡丹":"那些道士虽然走了,道士留下几天的吃食,只需热一热就好了。潇儿,快来尝尝!"
我先擦擦他的脸,才看看桌上放的东西,倒吸口冷气。死黑皮猴儿,专捡我喜欢吃的是吧,专捡最贵的材料是吧,我,我,我就吃!我不吃白不吃,吃了还要吃!
东方亟自去洗了脸,见我恶狠狠的冲几盘菜发动猛烈的攻击,不由轻笑道:"吃慢点,不和你抢,小心别..."
话音未落,一口呛到,咳的眼泪都出来了。死小美人,该不是故意咒我吧?!
东方亟见我瞪他,更是着急,连连拍我后背顺气儿,常四爷顺手递过来一个杯子,我看也没看,仰头就灌了下去,这才舒服不少。
喉咙里舒服了,舌头又火辣辣烧起来。我一拍桌子:"怎麽是酒?"
常四爷潇洒的一放筷子:"你没问,我也没说不是。"
"哇--"我扑进小美人怀里大吃豆腐,弥补损失,"他欺负我,欺负我--"
东方亟轻轻摸我头发:"刚才正要叫住你,谁知道你手快..."
倒是我的错啦?!
吵吵嚷嚷吃完早饭,一行人往后山而去。不时就见一座道观。虽是破败,倒也能想见繁华一时,气派非凡。
我转进大殿,跳上香案,揪揪太上老君的胡子道:"这里就是青城派的老窝儿了吧,那个倒霉主子埋哪儿了?"
东方亟点点头,唤我下来。随他转入后院墓地,指着一个土堆道:"这里埋的就是浊裯。"
我点点头,用脚踢踢大色猪道:"喂--"
"干嘛?"常四爷溜我一眼。
我一指:"挖啊!"
"甚麽?"两人一起道。
真没默契。
我耸耸肩:"不挖难道来上坟啊?开-棺-验-尸-啊--"
难道还等着他坐起来告诉你谁是凶手不成?
丁零当啷,噼里啪啦,淅沥哗啦--
我挖,我刨,我拔拉拔拉...终于,一阵刀剑撞到棺木的声音传来,欢呼一声:"大功告成!"
打开棺木,一阵恶臭袭来。
鼻:妈呀,熏死了...
眼(翻白):嚷甚麽,看那种东西,等于视觉强奸你懂不懂?
心:那我呢?怎是一个‘恶'字了得!
脑:我今天一定作噩梦...
肠胃:我们有倾诉的欲望...
左右手:得了吧!你们最多只是感觉上的污染罢了,我们可是要亲密接触啊!
我小心的走到棺木边,小美人递了块巾子,大色猪递了根树枝!
我手上画个符咒,口里喃喃道:"浊裯啊,入土为安,死者最大,往生极乐,乐不思蜀...不是我故意打扰你睡觉啊,实在是迫不得已啊,你要怪就怪大色猪啊,不关我和小美人的事儿啊..."
常四爷脸都气白了:"怎麽只找我,你们也有份啊!"
我瞅见小美人掩口而笑,心情大好:"还不是为了你,我们才来干这事儿,不叫他找你找谁啊?"
常四爷哼了一声,突地抽出直刀刺在骷髅头旁边:"呐,浊裯,你看清楚了,我既不是杀你的人,也不是拿着你绛妃草的人,而是被你一死拖累的人,你可找对了人再下手!不然就别怪我再挖你的坟一次!就是死了变鬼,也要给你一刀!!"
眼:抽刀动作倒挺帅的。
心:...这头猪连死人也敢威胁...
脑:希望刚才那一刀,没有震碎甚麽线索...不然翻不了案,就能怪他自己。
我捂着小美人的巾子,提着大色猪的棍子,拔拉一阵,才道:"嗯...嗯..."
两人屏气凝神,大气儿都不带喘的。
"啧啧,看这骨相,果然是个短命暴毙的主儿!"
两人撅倒。
我呵呵一笑:"别急嘛,你们来看。他额窄鼻短,难成大气;眼眶较浅,目光短浅;口宽牙紧,禄命寡薄;再看这周身的骨相..."
常四爷咳嗽一声:"知道你是吃这碗饭的,也不用在个死人身上显摆吧?"
翻个白眼:"我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风流潇洒..."
"给死人算命的第一人!"常四爷补了一句,东方亟扭过头去,肩膀在小范围内抖动。
我忍!
懒懒又检视一阵,才道:"他肯定不是你杀的,放心吧,大色猪!"
常四爷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反是东方亟道:"怎麽讲?"
我用树枝一指:"看这儿,这儿断了两根胸骨,应该是被重手法打断的。还有臂骨、腿骨的这两处,都是死前才受过的新伤,从创口形状来看,应该是大色猪的直刀弄的。但这三处伤都不致死,也就是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的了,看不出来大色猪你倒还会手下留情。"
"确是如此。若再重半分,胸骨碎裂刺入肺中,就死在当下了。或是刀上再用力一分,就该断了手脚。"东方亟点点头,"常四爷倒有几分侠义之风。"
我听小美人这麽一说,也就打量了他一眼。
见我望他,常四爷似是不好意思的摸摸头:"也没甚麽,不过是那些林户给的银子太少了,哪儿够杀人的价啊,打成这样,我还亏本了呢!"
我晕!
冲小美人耸耸肩:"此猪已死,不怕开水。小美人,你还是省省吧。"说着用树枝一指:"这个倒霉鬼的致命伤在这里。"
颈骨后二寸,一道薄薄切口。若不是半年间,皮肉已然烂去,否则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东方亟一皱眉。
常四爷俯身一望:"是匕首?不对,切口没这麽小;若是刀,短刀?也没这麽细的啊,若是剑,...莫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