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叶落无悔
叶落无悔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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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到了大堂,大堂里十分的昏暗,只有平日掌柜管帐的台子上有一盏油灯,发出微暗的光芒。闻非挣了叶青和雷列,下意识地就奔过去拿。"闻非,不要过去。"叶青惊呼一声,身形一掠,抢到闻非面前,正在这时,四周嗖嗖射出十来支冷箭,叶青将闻非拉入怀中,一个转身,几支箭都打到了他的背上。
"叶青!" 闻非吓得完全清醒了,声音带着哭腔。
"我没事。" 叶青强笑着,身形却摇摇欲坠。雷列见势不好,忙将他揽入怀中。
客栈埋伏之人,本来忌惮叶青和雷列功夫了得,现下看到一个受了伤,纷纷跳了出来。雷列红了眼,一手揽着叶青,一手持剑,每一砍刺皆凶狠若雷霆,剑身划过气流呼哧着响,叶青半靠在他怀中,强自支撑着挥剑御敌,一时众人触及不得。闻非也掏出匕首,左冲右突。
双方力量终究悬殊,闻非只能勉强招架,雷列也感到有些力不从心,而叶青眼看就要不支。正在这时,门口冲进一人,正是苏成。客栈中人见到苏成,心有顾忌,纷纷让路。苏成见到叶青,满是担忧之色,却来不及问上一句,只是转向众人,"你们都让开,我要放他们走。"众人一听,尽皆愕然。这时那个青脸瘦子上前来说道,"二堂主,总堂主交代我们不能让这三人活着离开。其实这几天我们就该下手了,只是碍着二堂主您的面子。"
苏成神情冷厉,"师傅那我自会去交代,你们谁要再敢动手就是与我为敌。"
众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却慢慢地往后退了去,空出一条道来。
四人出了客栈,上了马。苏成领三人奔了阵,见无人追来,才拐进了一个巷子,进了一个小院子。
苏成看出雷列犹豫的神情,解释道,"这是我私下里置的一处宅院,堂里无人知道。我想叶兄伤势不轻,得先看看才好。"
雷列看到叶青面如白纸,已经半昏了过去,实是伤得不轻,如继续赶路恐怕性命有忧,只得将他搀了进去。
苏成点亮了室内的油灯,雷列让叶青趴在床上,自己咬咬牙拔了他背上的箭。叶青的头埋在枕头里,闷哼了一声,昏了过去。雷列褪了叶青的外衣,只见他的白色内衣满是触目惊心的黑红色。雷列又轻轻撕开他的内衣,三人不由地同时倒抽了口冷气,只见他背上伤口处如泉水般喷涌出红中带黑的血。雷列忙从自己衣服上扯下块布,用力将布按住伤口。苏成恨恨地说道,"这帮家伙,竟敢往箭上抹毒。"
闻非与叶青自小交好,如今因为自己的缘故才让叶青受伤,不由地心中大恸,竟然嚎啕大哭了起来。
雷列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对闻非说道,"你先不要哭了,去找条干毛巾来。"又问苏成,"你这有绷带吧?拿些给我。你,有解药治这箭毒吗?"
苏成找出绷带递给他,回道,"这应是师傅的独门毒药,我可以回聚义堂去把他偷来。雷兄,请相信我。"
雷列迟疑了一下,终答道,"既然叶青如此信你,我也信你一次。"
苏成答道,"如果午前我还未回来,还请雷兄带着叶兄尽快出城。聚义堂在这城里的耳目甚多,多留无益。" 苏成又深深地看了眼叶青,转身走了。
闻非拿来干毛巾,雷列用毛巾给叶青搽拭着伤口。闻非心中有愧,又见插不上手,呐呐地说道,"我去烧些热水来。"
雷列看着叶青的伤,心痛无比,俯下身去,将伤口处的黑血一口口地吸了出来吐掉。他不知道这样是否有用,但直觉上感觉这样可以减少一些毒素侵入叶青的身体。
窗外传来鸡叫,天渐渐亮了起来。闻非端来热水,一向养尊处优的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本来白净的脸被炭火弄得一片乌黑,倒有些象唱戏的花脸了。闻非一心想要弥补点过失,放下热水,又说道,"我再去厨房里弄点吃的来。"
雷列将毛巾放入热水中,拧干,认真地为叶青搽拭着背上的血痕。雷列触摸到他的背部肌肤,感觉如绸缎般光滑柔顺,再往下的臀部圆实挺翘。雷列用力甩了下头,给叶青敷上了随身带的金创药,将他包扎了起来。雷列将叶青轻轻翻转过来躺好,感觉他的身体柔软润滑而且富有弹性,不由地怔怔地看着他。
叶青优美柔和的身体曲线就这样跃入雷列的眼帘,他的双腿修长,上下身的比例协调完美,有柔和的曲线从平坦的小腹过渡到略嫌纤细的腰肢。
雷列的目光不由地往下移去,脑海中忽然回想起叶云的嘱托,不禁脸红了,暗自骂了下自己,给叶青盖好了被。雷列俯下身,看着叶青精致的五官,轻轻地在他苍白的脸颊上亲了下,喃喃地说道,"青弟,请你一定要撑住,我承受不了失去你的痛。"
雷列又轻手轻脚地掖了下被角,出门进了厨房。
厨房里闻非忙得满头是汗,衣服弄得灰不溜秋,灶台差点让他给烧了起来。雷列忙上去弄小了火,揭了锅盖,一锅稀粥里混得黑的灰的不知什么东西,哪里能吃。雷列叹了口气,说道,"你去照看叶青,这里我来吧。"
闻非满面羞惭地走了。
到了叶青的床边,闻非想起他是为了救自己才受了这么重的伤,悲从中来,又哭了起来。这时叶青悠悠地醒转了,看到他这样,不禁轻轻地笑了,"你哭什么丧,我还没死呢。"
闻非又惊又喜,"你醒了?"他的眼泪冲刷了炭灰,在黑黑的脸上落下两道白印子,显得很是滑稽,叶青看着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想扮花脸唱戏去?"
闻非破涕为笑,用袖子胡乱撸了下,却又自责道,"都怪我要去拿那盏灯,才害得你受了伤。"
叶青笑道,"这倒也不能怪你,你的江湖经验本来就不足。是我考虑不周,事先应该早把你转出去的。"看到闻非仍面有愧色,又接着打趣道,"从小到大,我也没少欺负你。这次,也算老天帮你出出气。"
闻非稍稍宽了心,又把苏成去找解药的事告诉了叶青,叶青也与他说了前天夜里醉松山发生的事情。闻非听到苏成是梁国二皇子的事后很是震惊,问道,"他会不会出去带人来追杀我们?"
叶青语气执着,说道,"我相信他的为人。"
雷列端了稀粥进来。
雷列用勺舀了粥,专心的喂着叶青。叶青顺从地吃着,却恶习不改地又取笑道,"雷兄这会可是比我家那个小兰丫头还要体贴上三份。"
雷列失笑,拿着勺子就要敲他的头,却看到他虽是努力地笑着,却面色惨白,曾经红润的唇如今是一点血色也无,当下心中的一点喜悦也化做乌有,又担心着那箭毒,不由得走了神,手里仍是机械地给他喂着粥。
叶青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又笑道,"我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记得第一次上沙场雷兄为我挡的那一剑,都快把身体刺穿了。可你当时是眉头也没皱一下,还拼死地撑着指挥做战直到结束。强将手下无弱兵,我是元帅带出来的,哪能给这点伤弄趴下。"
雷列不禁也笑了,想起叶青第一次上战场,很是青涩。他的身手虽然敏捷,剑术也是不错,却总是手下留情,不肯伤人性命,才给敌兵可趁之机。雷列本就在暗中留意,看到叶青背后有人偷袭,一时情急,下意识就挡了过去,这才受了伤。雷列受了伤后,叶青剑风大变,如索命阎王一般,招招凶狠,处处击敌要害,击毙敌兵无数。
时间一点点过去,叶青终支撑不住,又昏迷了过去。雷列开始心忧,那个苏成毕竟是梁国的二皇子,究竟能不能信得过?但是那解药关系着叶青的性命,无论如何也一定得等到中午。

第 29 章
正是忧心的时刻,苏成神色匆匆地赶了回来,从怀中掏出两个瓶,说道,"这两瓶解药,红色的外敷,白色的内用。"然后又象看出了雷列的心思,说道,"这是我从师傅书房处偷来,我先试试有没问题。"说完就吞了颗白药丸,又用匕首在手臂上切了个口子,将红色的药粉倒在上面。雷列等了会,看见苏成面未改色,方用水将白色药丸化开,给叶青服了。又将叶青翻过身去,解开绷带,将红色药粉倒在背上的伤口处,重新包扎了伤口。
这药果是有效,过了一会,叶青又醒了过来。边上站着的三人又惊又喜。叶青看见苏成,淡淡地笑了笑,说道,"麻烦你了,苏兄。"
苏成答道,"这一切本就是我惹出来的,才害得叶兄受了伤。"随即又说道,"现在城门都有聚义堂的人盯着。迁城官府的兵力比起聚义堂相差太多,我怕不能抵挡。就叫了个可靠的人,到邻近的淮城找了三城镇兵统领,说是你们找到了皇室去年遗失的夜明珠,责任重大,让他们派兵前来护送。这夜明珠当今皇上甚为重视,曾经下旨广为寻找。而且那三城镇兵统领与我有些交情,又听说是雷元帅、叶将军的事情,一定会前来。等离了迁城,这聚义堂就鞭长莫及了。"
苏成取出一个四方匣子,打开,就看见一颗纯白色的明珠。苏成笑道,"这是我去年在皇宫一游时拿的纪念,当时觉得有趣,现下倒觉得它没啥特别的,不知为何当今皇上如此重视。"
叶青看到那夜明珠,愣了一下,说道,"这是先皇送给太子的生日庆礼,以前我在宫里做太子伴读的时候见过。"
苏成从屉子里拿了干净衣裳给叶青换上,雷列又去厨房里弄了些吃的来。四人用完午膳,忽听院外人马杂沓,雷列出去打探,只见门外一队官兵,还带了一抬轿子。
为首的镇兵统领拜见了雷列,又与苏成打了个招呼,令人将叶青抬进了轿子。
雷列本想把聚义堂与梁国勾结的事告诉统领,但看到叶青伤重,怕节外生枝,只得先压了下来。
苏成向他们建议了一条归途路线,便告别道,"叶兄,你对我如此信任,苏某很是感动,视你为一生知己。但我身份终究特殊,还有些事务必须马上回去做个交代。等一切事了,我一定到京城来看望你。"
叶青含笑,与之告别。
队伍来到通城,叶青忽令队伍停了下来,叫来统领,说道,"这夜明珠我们也是无意中得到的,朝廷赏赐于我们也无甚大用。不如由统领大人全权处理,到了皇上那儿,就说是您在捉拿盗匪的途中拾到的。我现在有伤在身,不宜远行,需要静养,不如你们先行,拿这夜明珠去缴皇差。我们还要在此停留几天。"
统领又惊又喜,口上却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叶青答道,"统领大人就不用客气了。"又指了指闻非,说道,"这位闻小候爷离家过久,家里已是十分担心,还麻烦统领大人将他安全送回京城。"
闻非听了,连忙说道,"我不走,我要留下来照顾你。"
叶青斜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小侯爷,你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留下只能添麻烦,还是乖乖回去吧。"
闻非想到叶青的伤是因自己而起,自己又确实帮不了什么忙,也觉理亏,便回道,"那好吧,我先回京城等你,你要好好保重。"
叶青又瞧向雷列,笑得顽皮,"没和雷兄打声招呼,就自作主张要给你添麻烦,雷兄不怪小弟吧?"
雷列正担心着叶青的伤势,因此刚才叶青的提议正合他意,也就笑着应了。他想到聚义堂的事,又对那统领说道,"其实这次我们发现了盗匪......"
"也就是几个小毛贼,已经被我们打发了。" 叶青笑着打岔。
雷列瞅了叶青一眼,没再吭声。
统领留下了两个兵士照看叶青,带着闻非和官兵们走了。雷列找了一客栈,帮着两个兵士将叶青安置在客房里,又给了兵士们银两,让他们喝酒去了。
雷列便问道,"这聚义堂与梁国勾结,乃是大事,你为何不让我说?"
叶青低了眉,说道,"苏兄既叫了镇兵统领来,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他虽是梁国人,但在曲国生长这么多年,想来也是有感情的。何况聚义堂里很多是穷苦百姓出身,并不知道是为梁国卖命。如若以叛国罪围剿,恐怕平添了很多冤魂。不如我们回京后劝皇上招安,给他们一条退路。"
雷列想想觉得也有些道理,便不再说什么。转身出门去打来了水,为叶青搽洗。叶青懒洋洋地受了,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雷列似乎也乐在其中,以后几天里,雷列都随侍在叶青身旁,斟茶送水,细心照拂,操办了叶青的一切琐事,不愿假手于他人。后来见叶青渐渐好转,已可以自行行走,雷列干脆给了那两兵士盘缠,打发他们回去了。
通城靠海,叶青身体大有好转后,就嚷着要去海边看看。雷列忧心他伤刚好乘马受不住,这天一早便叫了几个轿夫把他抬了过去。
正值寒冬,海边人迹罕至,叶青一下轿就把那几个轿夫打发走了。
雷列屹立在沙滩上,迎面的海风清新而带有咸味,海浪如滚动的小山一般,接连向岸边涌来,撞到礁石上,激起灰白色的碎浪。远处天水连为一色,金盘似的朝日从鱼肚白色的云层中探出头来,如泼金般给蔚蓝的海水洒上了一层粼粼金光。叶青身着藏青色棉袍,脚蹬青缎棉靴,霞光染上他苍白的脸,幽黑深远的眸子盈满着笑意,人立海边,相衬如画。
"列哥。"这几日叶青如同小孩一般,对雷列指手划脚毫无顾忌,连称呼也由"雷兄"改为"列哥"了。雷列听着觉得分外受用,对他更是言听必从,每日里伺候他梳洗更衣,毫无怨言。
叶青眉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列哥,在迁城我中箭昏过去的时候,感到好象有人亲了我。"
雷列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语无伦次地说道,"那是,我,我,我......"
叶青靠近他,吐气如兰,"我,喜欢列哥很久了。列哥,也有一些喜欢我么?"
雷列瞪大了眼睛,狂喜如汹涌的海潮般淹没了他,原来他的青弟对他,也有着一样的感情。莫大的喜悦似山袭来,他全然忘了叶云的嘱托与警告,伸手握住了叶青的手,说道,"我,也是......"
他话还未说完,叶青已经逼了过来,吻上了雷列微张的唇。
这是一个情意绵绵的吻,如海般深远广袤。
两人深深相拥,意乱情迷,感受着拂来的海风,在这寒冬里,竟是如此的温暖。
两人就在海边坐了下来,互诉着自己的心意。雷列敞开了心怀,絮絮地诉说着自己一直以来暗藏的情意,以及自己的顾忌与猜疑。
叶青默默地听完,说道,"我本来的名声就不好,旁人怎么议论,又与我何干。"想了想又逗趣道,"我们曲国确实传统保守一些,不过国内有些民族却是可以娶男妻。我们不如入了族,然后我娶列哥做妻子可好?"
雷列一惊,驳道,"你身子这么软,又长得这么俊,要娶也应是我娶你才是。"
叶青回道,"列哥可是有名好看的儒将呢。" 又调皮地眨了下眼,"这个问题,我们改日再议,改日再议。"
又在海边流连了许久,两人才同乘了一匹马离开。
在通城逗留的余下几日,两人同榻而眠,亲密相拥。雷列每抱住叶青,总会情难自禁。而在难以自抑之时,又总会引发谁夫谁妻的争论。每到僵局,叶青就嬉笑着岔开去。看他一脸的坏笑,雷列是又气又恨又无奈,只能将满腔的哀怨化成火热的长吻。

第 30 章
不久,叶青已经痊愈,两人便启程回京。一路上,叶青与雷列神色亲密,全不避人。雷列开始还有些忌惮闲言飞语,后见叶青神色坦然,也就泰然了。
快到京城,路过城外梅林,当初出京的时候还只是光秃秃的枝干,如今回来,却已经满枝赛雪、迎寒怒放了。远远地就能闻到那清冷的寒香。
梅林中纷纷绕绕的花瓣,飘舞在空中,婉转翻飞,再掺和着天空细细小小的碎雪,远远看去,雪似梅,梅似雪,相拥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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