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无底深渊。这两个人......原来是一样的无耻！
亏我还以为他会不一样......亏我以为他会救我！
殷华离，你好......你好......
指甲刺破了紧紧握着的拳，我心里一片悲凉的笑意。
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了吗？怎么还会有期望？难不成是被昨晚那似是温暖的怀抱和那温柔的眼神给骗得动心了么？可笑！愚蠢！
他只不过是在耍弄你，那冰冷的眼神还不能说明一切吗？怎么还会上当？怎么还会动心？
怎么会被他那声声"欣儿"骗得如此惨烈？！
王欣，忘欣，难不成你连六年前的伤害也忘了吗？
十二年的快乐，只是一场盛大的骗局的痛，你也忘了吗？
这样的你......还真是愚蠢之极！
不是发过誓永生不再交付自己的心吗？只是一点温暖的假象，就让你忘了曾经的誓言了？
我把下唇咬得死紧，哪怕嘴里有了血腥的味道。
殷华离站在那里，神情冷漠，像一尊无情无爱的石像。
"这次怎么这么急？我还没玩够呢，以后再说。"
"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可不能食言。"戚水觞挑眉轻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快走吧，这毕竟不是你应该呆的地方。"
戚水觞凑到我面前，热气喷在我脸上，眼中却是彻骨的寒意。
"我很期望你在我身下哭泣求饶的那一天的来临。"说完，大笑而去。
我望着灰白的天，眼神空洞而麻木。
一片红飘到眼前，殷华离。
他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愧疚和痛苦，殷华离，你这又是做戏给谁看？
我突然觉得很好笑。
我笑得浑身颤抖，我笑到泪流满面，我笑得撕心裂肺。
"欣儿不要再笑了，快停下，对不起对不起......"他紧紧地抱着我，声音中的自责和痛苦让我笑得更大声。
这究竟是为什么啊！为--什--么--啊！
心死如灰。
惊变
日子如流水一般在我眼前淙淙逝去，我决心把所有的情绪埋葬。再无爱，无恨，无欲，无求。
只回头，冷冷一笑。
不管殷华离人前冷漠恶言，抑或是人后温情柔意，我只一笑，再无波澜。
再也不会受伤了吧。
他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焦虑担忧，是否还有悔恨和自责？我不想知道。
只是，他再也牵动不了我的情绪。
这样......就不会再心痛了吧？
流夏默默地跟着我，眼中一如既往弥漫着忧伤和轻愁。只是看我的眼光不再鄙夷，是因为他受伤后我一直守着他吗？没必要，我只是不想欠人情而已。
他有时会眼神幽深地看着我，轻轻一叹。
"宫主他，对你......"
"流夏，陪我去莲池好么？"我截断他的话。
他眼神复杂，默默地点头。
自那之后莲池就成了我的常去之地。在这里，我会一遍一遍地重温那些耻辱的回忆和他冷漠的话语和眼神。然后告诉自己，不要动心。
朵朵睡莲在风中轻颤，有些已经败落了啊......
空气中暗香浮动，他来了。
停在我身后，轻唤："欣儿。"
我如睡莲一般沉默。
他将我搂入怀中，我不动，眼睛盯着一瓣飘落水中的莲瓣。
"你变了......变得让我觉得那么遥远......"他在我耳边轻叹。
是啊，我变了。我不再是那个整天盯着"天香居"的牌匾大流口水的小子，不再是偷到东西后笑得荡气回肠的小偷，不再是拿着木棍追着两个小鬼边跑边吼的老大，不再是那个被你骗得团团转还满心欢喜的王欣......
只是，这一切，又是谁造成的？
我冷笑出声。
他把头埋在我肩膀上，声音中痛苦弥漫。
"欣儿，我知道是我不好......再给我五个月的时间。五个月后，我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我想要的东西啊......
我仰头望着幽蓝的天空。
殷华离，我想要从未遇到过你，你能做到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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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依旧在红霞漫天的时刻入睡，只是梦中不再有那片烈烈燃烧的红。
迷朦中似乎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我把身体缩成一团，不再靠近。
灰白的梦中常闻幽幽的叹息，我置若罔闻。
直到那天，鲜红的血色染红了整个天空。
那天我坐在莲池旁矮矮的木栏上发呆，残荷败叶在风中瑟瑟发抖。
他突然冲了进来，脸色苍白到透明。
才听到流夏一声惊叫："宫主......"从他口出猛然喷出的鲜血便染红了我整个视野。
那艳红的血，如大片大片的彼岸花在我眼前瞬间绽放。
我手脚变得冰凉，想喊出什么嗓子中却被什么东西堵着。眼前一片眩晕。
我努力睁大了眼，不能晕过去！
他倒在地上，不停地咳血，眼睛却一直盯着我，像在说："欣儿......欣儿......"
我的泪水突然铺天盖地地涌出。
我跌跌撞撞地跑到他身边，流夏已经扶起了他，让他靠在身上。他却向我伸出了手，手指细长而苍白，却无比优雅美丽。
我紧紧地抱住了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肩头。
他一边咳一边说："没事......不用担心，只是练功太心急，走火入魔了，没事......"
我轻拍着他的背让他好受点，突然发现他的身体原来是那么单薄，让人心疼。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流夏呆呆地愣在那里，手无力地垂下。
我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怒意，向他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叫大夫啊！"
流夏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你以为我不想吗？这九鸣宫谁都可以叫大夫，惟独宫主不可以！你知道九鸣宫的第一条规定是什么吗？任何人必须完全服从宫主，但人人亦可杀之而成为新的宫主！所以宫主不能在别人面前显示出一丝弱势，不然就会性命难保！哪怕受了重伤，也要强撑着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我的心里一片冰冷。这些年，殷华离......你就是这么过来的吗？
"咳咳......我没事，休息几天就好了......"他握住我冰冷的手，脸色白得透明，眼睛却异常明亮。"欣儿，你替我当心，我很高兴。"一个苍白的笑容在他嘴角绽放。
"呸！都快死了你高兴个屁啊！"我的眼睛模糊了，泪水一滴一滴落在他的手背上。
"真好......你又是你了......欣儿，不要变，做回你自己吧......"
"你还是先关心你自己吧！" 他的话像一股暖流，温暖我已经冰封的心。可恶的殷华离，你知不知道冻结一次自己的情感很难啊？
"总而言之，先把宫主扶进屋里吧。"流夏出声道。
我点点头，勉强扶起他。看起来那么单薄怎么会这么重？我看一眼很无赖地把全身重量都压在我身上的他，他笑得像只狐狸。
"宫主似乎身体有点不适呢，可要当心才好啊！"一个低沉的男音传来，我的心猛然沉了下去，是戚水觞！
一转头，便看到那个俊美的男子笑得似是毫无心机，而我却感到了惊惧和危险。
殷华离站直了身体，只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我感到了他在发抖，这太勉强了！
"只是略有不适，倒让水觞你担心了。"他的神情又恢复到以前的冷漠和自如，只是苍白的脸色怎么也遮掩不住。
"真的？那地上那大片的血倒是我的幻觉了？"戚水觞笑得得意而冰冷。
"你想怎么样？"手被握得生疼，我知道他在硬撑。心里尖锐地疼。
"你说呢？"戚水觞身上的杀气突然爆发。
"五年前你杀了我爹做了宫主，而那本来就是我位置！是你硬从我手中抢走的！殷华离，今天你就物归原主吧！"
危机
"只要武功够高，宫主这个位子谁都能做。你技不如人，怪得了谁？"殷华离话里带了几丝嘲讽，我却听得直冒冷汗。情势已经够危急了，你就不要刺激他了好不好？
殷华离向我微微一笑，眼神中充满了安慰和信心。
都受伤到了这个地步了，他还是那么不慌不忙。他不怕死，我怕！
"这么说，今天我杀了你倒是名正言顺了？"戚水觞一声冷笑。"你也别在逞强了，你的内力早就散尽了对不对？乱艳的滋味如何？"
乱艳！
听到这个熟悉又带着些陌生的词，我的心仿佛被狠狠锤了一下。
乱艳，是春药又不是春药，它能把人的灵魂和肉体分离开来，即使再不甘愿，身体也会自动在人身下求欢。如果不与男人交欢，三个时辰内必死无疑。若交欢，药效则能持续六个时辰。而且药效过后，习武之人会内力全失，永生不能恢复。
乱艳唯一的解药，便是独情。可是这是苗疆的族内秘密，鲜有人知。
毫无疑问，第一次见面时殷华离便是被人下了乱艳。机缘巧合，我从司徒无尘身上偷来的翠玉瓶中装的就是被制成液体的独情。这么说，给殷华离下乱艳的是......
"你勾结司徒无尘？"殷华离眼中冰冷一片。
"说得那么难听，只是合作而已。司徒负责给你下乱艳，而我负责好好‘疼爱'你。"戚水觞脸上露出一个淫笑，我看得直反胃。"谁知你还有力气逃跑，转眼就不见了！白白便宜了他人！"他面容扭曲，谁知他竟然对殷华离怀有这份恶心人的心思！
"不过现在也不迟，你已没有了内力，等我当了宫主一定天天让你醉仙欲死！"戚水觞露出一个阴笑，我真想立刻杀了他！
无耻！卑鄙！下流！恶心！龌龊！该千刀万剐！
"只怕你没这个机会！"殷华离眼神似冰，手腕一抖，一柄短剑出现在手中。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武器。那短剑一尺有余，剑身竟然通体透明，阳光照在上面，流光溢彩，异常美丽。
一阵风吹过，两人身形似电，已是交上了手。刀光剑影中，我竟然只能看到两个迅速闪动的影子。流夏站在我面前护着我，背影僵硬，也是非常紧张。
我心急如焚，他刚吐了那么多的血，根本就不能动武！想起刚才他站都站不稳，脸色白到透明，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可是我除了站在这里干着急之外，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能去帮他，甚至是他的累赘！
我紧紧咬着下唇，从来没有这样强烈地痛恨自己的无力！
我想帮他！我不想再被他保护，而是保护他！我想要拥有力量！
心中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我忽然有一种将要被吞噬的窒息感。
"宫主！"流夏凄声叫了出来，我一惊，那种感觉立刻消散了。
殷华离发丝凌乱，被戚水觞压在地上，短剑落在一边，冷冷地闪着光。
"华离！"我不顾一切想跑过去，被流夏死死拉住。
"放开我！"我怒吼。我要去救他，要去救他！
"你去能干什么？送死吗？"流夏咬着牙说。"我去！"
我愣在一旁，看流夏狠狠一剑刺了过去，戚水觞轻蔑地一笑，右手两根手指轻松地夹住了流夏气势汹汹的剑，左手猛挥一掌，我仿佛听到了流夏胸腔破碎的声音。
流夏像个破碎的娃娃一样倒在地上，我心里一片冰天雪地。
目光对上殷华离，他紧紧地盯着我，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那么红，那么红，灼伤了我的视线，模糊了我的眼睛。
"别......过来......欣儿......别......"他断断续续地说，目光中充满了哀求。
"千万......千万......不要......过来......"
我在那样的哀求的目光中迈不开步子，心里是撕心裂肺的疼。
"怎么，怕我伤了你的小情人？"戚水觞狠狠捏住他的脸，阴沉之色尽显。
"多么美丽的面孔......殷华离，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戚水觞得意地笑着。"一看到这张脸我就忍不住想把你压在身下！可是你比我强，我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看着你把一个一个美貌的少年带回来......我好恨！凭什么那些下贱的东西能得到你，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所以当你把他们甩掉之后我就收了那些人，把他们往死里折磨！对，我是恨他们，但我更恨你！每当看到你抱着那些男宠我就恨不得杀了你！你只能是我的！"他面目扭曲，显出疯狂之态。
"终于我的机会来了，司徒无尘找上我，让我跟他合作。这样的好事我怎么会放过？不过可惜让你跑了！事后司徒虽告诉我你内力尽失，但我亦不敢冒险去确定。直到今天，今天！"他哈哈大笑起来，"你看我看到了什么？不可一世的殷华离脆弱地像个水晶娃娃，吐血吐到只能靠着男宠才能站得起来！我终于嬴了你！你终于是我的了！"说着，他竟然去撕殷华离的衣服！
我猛颤了一下，拼命向他跑过去！
戚水觞你这个禽兽！
殷华离静静闭上了眼，丝毫没有反抗。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流下来，触目惊心。
华离，华离，你竟然已经伤到这个地步了么？
我去救你！等我！我去救你！
在我离他还有四五步的距离的时候，殷华离猛然睁开了眼睛，那眼睛--竟然是红色的！
一股红色的雾从他身上浮出，越来越浓，包围住了戚水觞。
我惊得停了下来，耳边传来戚水觞又惊又怕的叫喊："这是什么东西？"
那红色愈见浓郁，把他包得像个红色的茧。
"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戚水觞凄厉地大叫。
"破！"殷华离嘴唇轻动，红色立刻化为赤练紧紧缠绕着他，我听得到他的骨骼"咯咯"作响，然后......整个天空血色弥漫。
这......是......什么？
"欣儿......"身后传来温暖的温度，我眼前一片黑暗，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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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戚：（怨气丛生）我这个天上地下绝无第二的大帅哥竟然刚出场两次你就把我写死了，而且死得那么难看！说，怎么办吧？（亮亮手中的剑）
某落：（笑眯眯）乖儿子，去找莫星洪玩吧，你们正好是一个类型滴人~~现在他被爱的人甩了，正寂寞着呢！
小戚：...... ......= =
回家
血......漫天的血......
我拼命地逃，那血像有生命一般在我身后紧追不舍，扬起滔天血浪。
我张大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腿在发抖，怎么跑也跑不快，眼见那血就要将我吞没--
我猛地睁开眼，天色正在变暗，微风抚动我的额发，带来几丝血腥之气。
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起身，却感到手被握地死紧。一转头，殷华离！
他已经陷入了昏迷，血将他胸前的衣服湿透，脸色苍白得像纸，脆弱地让人心疼。即使在昏迷中，他也紧紧握着我的手，我鼻子一酸。
费力地将他扶起来，一步一步地走向屋子。尽量不去想身后那一堆血肉模糊的东西。
让他躺在床上，我坐在床边看着他，心里一团混乱。
晕倒之前看到是什么，我不想多想。不管怎样，我们得救了，虽然现在的处境很不妙。
听流夏的话还有看戚水觞的举动，这九鸣宫我们是不能呆下去了，如果那些人知道了殷华离的伤势，他们一定会杀了他！我打了个寒战，握紧了他的手。
那......去哪里呢？
哪里才能让他安心养伤，又不会被人发现？
司云山庄？我脑子里突然跳出了这个名字。怎么可能！司徒无尘不正是要害他的人吗？
"唔......"床上的人发出一声细微的呻吟，我心里一喜，立刻凑了上去。
他的长长的睫毛轻颤，就像蝴蝶的翅膀。慢慢地，一双美丽却还带着几分迷茫的眼睛睁开了。
"华离......"我轻轻地唤他，看那双眼睛由迷茫到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