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去告诉他呀 . “
“ 告诉他 ? “ 我很疑惑他突然提出的这句话 .
“ 你要学去说话 . “
望著枫笑容中的认真 , 我有点不自在 . “ 什麽学说话 ... 像小孩子似的 . 呀 , 我想起有点事要做 , 先走了 . “
我转身要走 .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枫不会让我逃开 , 可是 ... 我又忍不住身体想离开的冲动 .
枫捉住我欲离开的手 . “ 别再逃避了 , 你应该很明白我的感受才对 . “
我没有回头 , 但也没有挣开他 .
他稍稍用力把我拉到他身边 . “ 每当有事你就走 , 什麽都自己忍著就算 . 你现在应该明白我的感受才对 . 我很想帮你 , 但你却什麽都不跟我说 . “
他说得很对 , 我觉得自己完全被看透 .
“ 现在称这种行为 , 你有什麽感觉 . 你将心比己看看 . “
他温柔认真的声线 , 令我觉得很温暖 . 我挣扎了一会儿 , 故意别过脸不看他 . 看著他的话 , 我会很紧张的 .
“ 告诉我 , 你有什麽感觉 . “
我感激他给了我种忍耐 , 我固执不说话时 , 他还是鼓励我说 .
“ 我觉得 ... 觉得 ... “ 很难开口 , 我不习惯这样跟别人说话 ... 我不知所措的望了他一眼 . 看见他专心等待的眼神 , 我又别过脸去 .
“ 我觉得 ... 他不信任我 . “ 说出这话的同时 , 我也说出了枫对於我的心声 .
他没有说话 , 没有我估计中的责备 . 只是会心微笑 ...
我忍不住双眼一红 . “ 枫 , 对不起 . 其实我很信任你 ... 但是 ... “
他把我拥入怀 , 轻拍我的背 . “ 我明白 , 别哭 ... “
“ 我觉得自己在称心目中 , 不如我所想的重要 . 我觉得他有事暪著我 ... “
“ 去告诉他 . 去问他 . 但在那之前 , 你要先学会表达 , 把你的心意全都说给他知道 . 不然的话 , 会变成逼供 . 会令双方都受伤 . “
“ 可是 ... 我怕 , 我很怕 . “
“ 怕什麽 ? “
“ 我怕我告诉他之後 , 我会受伤 . “
“ 所以你得学会别怕 . “
“ 怎样学 ... “
“ 首先要放开往事 . “
提起这个我就觉得很拒绝 . “ 我已经完全忘了以前的事 , 只是那麽一件小事 . “
“ 真 . 如果刚才称受了伤後不去医疗室 , 一直不理这个伤口 . 十年後会怎样 . “
对於他突然说出这些不相关的事 , 我感到纳闷 . “ 会愈来愈严重吧 ... “ 他是责怪我刚才阻住他们吗 ?
“ 为什麽呢 ? 就算他一直不处理伤口 , 几天就会淡忘 . 十年後为什麽还会愈来愈严重 ? 应该会好了吧 . “
望著他假装不解的神情 , 我却完全明白他什麽意思 . 我没有说话 .
“ 好好想想吧 , 真 . 不要用太久的时间来下决定 . 有时 , 迟了一秒也是很严重的 . “
我讨厌他一副什麽都知道的神情 . 我讨厌他把我完全看透 . 即使我什麽都没告诉他 , 但是他却知道我一切的事 .
我讨厌自己在他面前 , 虽然已下了很多道无人能过的墙 . 但他却可以站在原地接触到我 .
望著他远去的背影 .
我讨厌有人看穿我 , 却感谢他 ... 在这漫长的岁月里支持我 .
在那个我不愿意接触人的岁月里 , 他却不用我说话就明白我 .
不是当中没有误解 , 但是 , 他愿意跟我说对不起 . 然後寻求对我更进一步的了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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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今次考试的第一名又是许真呢 . 大家给他鼓掌好吗 ? “ 老师带著微笑把我的成绩表给大家看 .
课室内一片沉寂 . 没有人给老师反应 .
老师的笑容开始有点改变 . “ 我们应该给同学一点鼓励的 ... “
又静了很久 .
我身边的同学举手 . “ 老师 , 我可以看看许真同学的成绩表吗 ? “
看见有人回应 , 老师显得十分高兴 . “ 好呀 , 这个给你 . “
我很想警告一下老师 , 可是 ... 我没有说话 .
不久後 , 大家都走出座位围在我和他身边 . 每个人都走了过来 , 把老师的视线完全隔绝 .
我感受到不安 ...
那人望著我 , “ 你的成绩表哦 ... “ 尽管他的用词多轻松 , 他的表情却严肃无比 .
我只能回望他 .
身边的同学都用冷眼望著我 , 有的窃窃私语 , 有的小声说 , 大声笑 .
他挑衅的把成绩表放在我桌上 , “ 每科都满分 ... 很厉害 . “
他的声音没有赞美的意思 ... 然後他把我的成绩表撕成粉碎再放回我桌上 .
望著那堆碎纸 , 我心中有说不出的复杂感 .
老师完全不知道这个圈的中心发生什麽事 , 有外围的同学把老师拉到一旁问东西 .
围著的人很多 , 也很吵 . 老师那个粗心大意的人 , 完全不知道我这边怎样 ...
望著那一双双的鄙视 , 不屑 , 嫉妒的冷眼 . 我觉得很痛苦 . 我只有一个人孤独无援 .
我没有做错什麽 , 可是 ...
没多久 , 同学开始起哄 . “ 呀 !! 你在干什麽 , 停手呀 . 哗 , 老师 , 老师 !! “
老师很快的进入人堆 . “ 什麽事 , 什麽事 ?! “ 她顺著各人让开的一条路 , 直走到我面前 .
她脸上的惊讶和不信表情 , 深深刺痛我 .
“ 许 ... 许真同学 ? 你 ... 你把成绩表 ... “
邻位的同学开始露出这个岁数该有的表情 . “ 老师呀 ... 好恐怖 , 许真同学好恐怖 ... “
望著他捉住老师的裤管 , 流下的眼泪 . 我无言 .
“ 什麽事了 ? 告诉我 . “
那位同学的眼泪掉得很快很多 . “ 我只是借了他的成绩表看一看 . 当老师一回头 , 他就发狠地夺回 , 然後说 ... 他说撕了也不给我看 ... 呜呜 ... 他欺负同学 ... 好可怕呀 ... “
身边的其他同学一致露出怕怕和欲哭的眼神 .
我很想申辩 , 但我的口好像被人掩上了一样 .
“ 许真 !! 成绩好不等如可以如此欺负同学的 !! 你也太自私了一点吧 . “
老师的脸好凶 ... 声音好无情 ...
我低下头 , 好难受 ... 真的好难受 ...
“ 老师 !! 他装哭了 !! 呜呜 ... “
一瞬间 . 全场都大哭起来 , 哭声大得刺耳 .
相较之下 , 我的啜泣根本不值一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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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先生 , 许太太 . 我们真的不能再让你儿子继续读下去 . “
“ 校长 , 可以再通融一下吗 ? 他还很小 , 根本不懂事 ... 如果给点爱心的话 , 他一定会改过来的 . “
“ 不是我们不给他机会 ... 只是 , 我们真的没办法 . “
“ 我们损了很多钱给学校的 .... “
“ 可是 , 我得为其他同学想想 . 和你儿子一班的同学 , 都受了很严重的心灵伤害 ... 这是我们所有教职员都看得出来的事 . “
“ 校长 ... “
“ 很抱歉 . “
我坐在一旁低著头 .
校长笑容可掬的脸不见了 , 他温柔可亲的声音也没有了 . 只剩下坚持 .
我不想看见爸妈失望的脸 , 但是 ... 我还是弄得他们不高兴了 .
我到底做错了什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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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的儿子今年才不过五岁 , 换了多少所幼稚园了 ? 你都是数数给我看 . “
“ 什麽你的儿子 ?? 难道儿子你没份的吗 ? 再说 !! 只是换了七所幼稚园 , 算什麽大不了 ? “
“ 你强词夺理 !! 换了七所幼稚园还说没什麽大不了 ? 那麽他以後要怎样 ?? 小学又要换多少所 ? 中学又怎样 ?? “
“ 我想的吗 ?! 你以为替他找学校是好玩的事吗 ? 你只懂诸多要求 , 事事挑剔 !! 你有为你儿子做过什麽吗 ?! “
“ 你又很好吗 ?! 你以为自己是贤妻良母 ?! 还不是什麽事都掉给保姆 ? 难道这样就很伟大吗 ?! 你都给我说说看 . “
“ 你有事业 , 我也有的 !! 你凭什麽要我在家照顾儿子 ?! “
“ 女人本来就该在家 , 就是你这样才教出这个儿子来 !! “
“ 什麽儿子来 ?! 我们的儿子怎样了 ?! “
“ 你 !! “
“ 再说呀 !! 大大声说 , 好让儿子知道他亲爱的伟大爸爸怎样看他 !! “
“ 你太过份了 !! “
“ 我过份 !! 难道你就是个称职爸爸 . 每天工作到深夜才回家 . 什麽时候关心你儿子了 ? 你知道今次儿子又因什麽事被退学吗 ? “
“ ... ... “
“ 不知道吧 !! 这个爸爸很称职哦 !! “
“ 哈哈哈 !!!! 你又知道吗 ? “
“ 我当然知道 !! “
“ 你说给我听听 . “
“ 他 ... 他 ... 他打了隔离位的同学 , 所以被退学的呀 !! “
“ 是吗 ? 怎样打的 ? 那同学伤成怎样 ? 要我们赔医药费吗 ? “
“ 要住几天医院 , 赔很小的数目 , 我解决好了 . “
“ 哦 ? 你说谎 !! 你根本不知道 !! 他是撕了隔离同学的成绩表 !! 而不是打伤他 ! 你其实什麽都不知道 !! “
“ 哈哈 , 好笑了 . 你听到一半就离开 , 你怎可能知得清楚过我 ? 我可是听了校长的话一个小时 . “
“ 一个小时 ? 其中听了多少个电话 ?? 告诉我呀 !! 坐著就叫关心了吗 ? 我现在立刻去儿子的房坐一整晚 !! “
“ 你坐呀 , 我敢说你坐不到十五分钟 . “
“ 你 !! 我现在就去 !! “
‘铃铃 ... “
“ 哈哈 , 去呀 . 一面谈著公事一面坐 . 我不懂吗 ? “
“ 我是许成筑 ... 原来是李总呀 . 哈哈 , 我有空有空 . 是吗 ? 计划有变 ... 不要紧 , 不要紧的 ... 是是 , 明白 ... “
“ 哼 , 就只会说大话 !! 最後还不是只顾自己 ?! “
‘澎!!’
门终於都关上了 ...
那时我坐在客厅的沙化上 , 一众仆人在身边侍候 . 他们的吵架声 , 由二楼传到客厅 ...
有那麽生气吗 ?
我不想令他们吵架的 . 可是 ... 总是避不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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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著一众喝彩声 , 我感到无奈和压力 .
“ 你很紧张吗 ? “
突如其来的一声问候 , 令我很惊讶 . 眼前的男孩和我差不多大 , 也差不多高 . 穿著帅气的黑西装 , 脸上有个开朗自信的微笑 .
我摇了摇头 , “ 不是 . “
“ 可是 , 你好像不愉快 . 是被逼来参赛的吧 . “
我点了点头 .
“ 不用太紧张哦 . “
“ 我不紧张 ... 只是 ... “ 我望著这个陌生人 , 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
“ 只是什麽 ? “
望了他很久 , 我都没有说出来 .
直至司仪叫了我的名字 . “ 下一位参赛者是许真 , 今年六岁 . “
随著一阵惊呼声 , 我对他抱歉一笑 , 然後绕过他走出台前 . 坐到钢琴椅上 .
凭著过往经验 , 我知道我会获胜 , 不论做任何事都总是顺利 . 顺利得叫人看不过眼 .
然後 ... 大人不断的赞美 . 小孩明显讨厌的眼神 . 被人杯葛 , 被人欺负 ...
都是不变的定律 .
我很想假装实力不足 .
可是 , 爸爸和妈妈都在台下望著我 , 他们很想我得第一名 .
我双手柔柔地开始弹奏 .
难以想像 , 为什麽以前的同学年纪那麽少 , 就会懂得这样欺负我 . 我的存在 , 似乎对所有人来说都是有害 .
爸妈虽然会利用我天分来获取名声 , 但是 , 为我而吵的架也不少 .
年纪少少的同学 , 好像被逼要变成大人 . 被我逼他们学著怎样保护自己 ...
我是伤害他们吗 ?
有些时候 , 大人想了很久也找不到答案 . 我轻轻一提 , 他们却发起怒来 ...
一曲奏罢 , 我起身鞠躬後走到後台 . 一片热烈的掌声在我身後迅速响起 .
大概 , 这是众人的梦想吧 ... 可是 , 却成为我沉重的负担 .
掌声 , 意味著嫉妒 .
“ 许真 ! 你很厉害哦 . 哪像我 ? 手指像是打结似的 ... “
刚才那个男孩叫出了我的名字 , 也对 , 刚才司仪说了 .
我尽量礼貌的对他笑笑 , 然後走回等待室 . 我不想面对大家的奇异眼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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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休息室等候期间 , 我发现有几双敌视眼光 . 到我捺不住要走的时候 . 又发生事了 .
有人挡在我面前 . “ 你就是许真吧 . “
我很想答不是 , 但我知道他们认识我 . 虽然我不认识他们 . “ 是 ... 请问 ... “
那人没说话 , 立刻把我推倒在地上 .
其他的人也围了过来 .
我维持著被推倒的动作 , 要来的始终要来 . 这是定律 , 我也没什麽好惊讶 .
要怪我太大意吗 ? 还是 ... 我觉得这种是给他们的补偿 . 即使 , 我得的伤害有时大得我承受不了 .
“ 做天才的感觉好吗 ? 什麽事都比人顺利 , 付出小 , 得到多 . 人人称羡 . 你高兴吗 ? “
望著说话的人 , 我慢慢坐在地上 . 诚实的摇头 . “ 不高兴 ... “
我不知道此举为什麽令他们更怒 , 只是 , 他们开始向我掷东西 .
“ 不高兴 ?! 明明就是一副看不起我们的样子 !! 得天独厚却还是不满足 !! 我讨厌这种人 !! “
有人开始踢我 , 用很污秽的字眼骂我 .
我心中默默记住 . 不可以轻易对人诚实 , 因为我还不知道对方想要什麽答案 .
这场钢琴比赛 , 参加的多是贵族子弟 . 所以没发生什麽毒打事件 . 他们都聪明的在外表看不出的地方打我 .
半小时後 , 见我动也不动 , 完全不反抗 . 他们气消了很多 , 然後全都走光了 .
我缓缓扶著椅子坐下 , 望著窗子中的自己 . 左看右看 ... 外面都没什麽大问题 ...
拿了梳子 , 把凌乱的头发梳理 .
从镜子中 , 我又看见刚才关心我的人 . 我想对他笑一笑 , 但是 ... 我没有 ... 我还不知道他是不是也看不过我 .
我软弱的伏在桌上 .
很累 .
感觉到他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身边 . “ 你没事吧 . “
“ 没 ... “ 看样子他不像是那班人 .
“ 为什麽不反抗让他们欺负 ? “
我疑惑的望著他 . “ 反抗得了吗 ? “
他的表情却像是更加疑惑 , “ 没人教你正确的天才价值观吗 ? “
突然发现 ... 沟通不了 . 哪有人教这种东西 . 何况 . “ 我只是比人聪明一点点 . 不算什麽天才 . “
他突然奸笑 . “ 许真吗 ? 全个会场都在谈论你的事 . “
我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 “ 你是谁 . “
“ 我没有自我介绍吗 ? 你好 , 我是屏枫 . “
望著他友善伸过来的手 , 有种奇异的被救赎感觉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