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问情]之五 对影成三人————阿蔷薇
阿蔷薇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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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忙就是很多天,闵凡从那日说是有事要办以後,多个日子里都是行色匆匆的来去,追紫不敢问他事情的发展,只怕会牵动出不好的消息打破了两人之间难得相处时的和谐宁静。
他还是太胆怯了,得到的过於轻易,幸福来的让他措手不及,因为突然所以彷徨,他小心的谨慎的守护著维系著,即使有著不安和恐慌也不敢说出口,只怕会因此而失去得到的幸福,於是他宁愿活在惶惶不安的梦境,也不愿清醒著面对失去。
垂下首,深深敛眉也掩不去伤愁,花园内,秋季美丽的菊花正在一隅争相开放,多彩的色泽,浓郁的香气,映入眼底,却只是隐隐辛酸,说不出的慌乱和茫然。
"哦,抱歉!"一阵疾风夹杂著焦急的脚步声迎面过来,来人慌忙避开差点撞上的危险,侧身的时候一股带著浓浓药味的风也一起吹过鼻息。
"对不起。"知道是自己失神的错,追紫慌忙道歉。
"没事。"来人和善的摇摇手,笑地阳光温暖,"这麽好的日子却在这里发呆,闵凡可真是不够体贴了。"
"呃......"没料到会被人这麽直截了当地说出和楼主的关系,面皮薄的追紫刹时红了脸,"流......流云公子说笑了。"看著那人一脸的善意,虽然知道这只不过是一种亲近的表现,却还是会忍不住害羞的面红耳赤。
"呵呵......"念沈只是笑了笑,好心的没有在奚落下去,转了话题道:"闵凡最近很忙吗?"他是知道他们正在为了计划而秘密筹措,下意识的他不愿意去面对也不想知道,即使选择了澜夙,但他却也做不到为了爱情甚至妄顾国家的利益,更何况那里面,还包含了姑姑付出的一辈子的幸福和眼泪。
追紫眼神一黯,默默点了点头。
看著他,念沈有些感同身受的了解著他的酸楚和无奈,自己和他所爱的人,都同样的执著著一个男子,非常的在乎,甚至可以为了他牺牲一切,在那个人的危难之前,他们这样在身後追逐的人,自然会被抛诸脑後,不能抱怨,只能默默等待。
叹了口气,念沈同患难般的拍了拍他的肩,"总会好起来的。"
此刻他只想到这麽一句安慰的话,虽然无力,却也是隐喻的事实。那个男人,等待得太久了,为了得到那个人牺牲得太多,却也正是这漫长的岁月,让他的焦躁和心切达到了极点,他已经不可能在等待下去了。
"谢谢流云公子。"对方的安慰让他感到一丝安心,同样的遭遇让他感觉到眼前的男人可以了解他的苦楚,因此对他的话,自然多了几分地相信。
"嗯。"念沈温暖而笑,突然闻到了什麽,转而看向了满庭的花木,"没想到秋天的菊花竟然如此的香气扑鼻,沁人心脾。"
"呃?"追紫一愣,江湖人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警惕,这香气,有著兰花的清雅和麝香的......
"不对,快捂鼻子,这是......"
‘!当!'一声,警告的话还未出口身旁的人就已经先一步倒地。
"是......百花......摄......摄魂......香......"最後一个字吐出的同时,追紫强撑的意志也没逃过药性的侵袭,一阵天旋地转之後,黑暗完全笼罩以前,他看到了一抹银白,璀璨的耀眼,在那阳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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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没有被那个男人打扰的一个清闲的下午,却是怎麽也无法安睡的澜夙再喝下第二杯安神茶後,没等待睡眠却等来了寻人的人。
"追紫有没有来你这里?"找了整个漆雕府也不见人影的闵凡最後找来这里,虽然知道追紫来这里的可能性很低,还是不放弃得想问问。
"怎麽?找不到你的猫了?"澜夙奚落的闲闲一笑。
"问你见没见过怎麽这麽罗嗦?"不知为何闵凡心里就是莫名的焦躁,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心里隐隐蠢动,更没有什麽心思和人说笑斗嘴。
"没有。"澜夙耸耸肩摇摇头。
"该死。"闵凡懊恼地一锤桌面。
"怎麽,府里都找遍了?"澜夙突然想到了什麽,也有了精神的凑了过来。
"废话,不仅如此,他可能去的地方我也都找过了,一点踪迹也没有。"追紫不是一个冒失的人,若是走得远他一定会留下话或者字条的,这样一声不响的不见的轻率举动不是他会做的,除非......
"三哥,流云念沈也已经一上午不见踪影了。"澜夙口气平缓,说出来的话就好像不过是在阐述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实。
闵凡一愕,眉头拢的更深,"这两件事有什麽关系吗?"他心底有了猜测,问出来,是一种求证。
"想来也是为了牵制我们吧。"澜夙冷冷一笑,嘲讽著对方的失策,"没想到他也有失策的时候,做出这样的蠢事,捉走了追紫或许可以牵制你,但带走那个喋喋不休讨厌可恨的男人,只不过是让我耳根子清净变得轻松罢了,我正要谢天酬神,想要牵制自己,哼......真是愚蠢的行为!"
"是吗?"闵凡冷冷一哼,澜夙狂妄的口气听在他耳中一点说服力也没有。
"怎麽?三哥不相信吗?"澜夙邪佞而笑,慵懒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完全依附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的态度。
"最好如此,不要到最後後悔才好。"
看在是弟弟的份上他才好心的留下这句警告,不过他也相信那个从小就倔强高傲的家夥大概也是听不进去的,管他的,眼前重要的事情一大堆,至於那个家夥将来伤不伤心?!让他吃点苦痛也好!
说完那句话,闵凡就带著一抹嘲讽的笑转身离去。
看著人影渐渐消失在眼界,澜夙脸上那慵懒闲散的笑容才逐渐转为冷凝,远视天边流动的浮云,眼底......一片晦暗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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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寂静的皇宫,最角落坐落的正是帝王居住的翠微宫,此刻,因为怀孕数月的皇後身体不适,皇上前往陪伴,以至於宫内少了往日的辉煌,只有幽暗的几点灯光从殿内透出。
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敏捷的从翠微宫内越出,几点轻灵的起落在皇宫金黄的琉璃瓦顶,快速的朝著宫门口而去。
"等一下。"突然,从御书房的院内窜上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即使在夜间也依然接著银月闪烁光华的银白软甲,修长的身影俊秀不凡的容貌,一头长发倍玉冠束成马尾高高在头顶,随著夜风吹拂摇曳飘动,如同银色月芒下的一条黑缎。
"你要拦我?"被拦下的人掩不住急躁,情况越来越脱离掌控让他失去了一贯的温和隽雅。
"你想清楚了吗?和他对立,你们之间就再也没有退路了?"银色的身影好言劝道。这麽多年来眼看著那两个人爱得如何辛苦,他希望能够帮助,至少,要为他们保留最後的一丝退路。
"我不想这样,可是我不能不这样做,我有著必须保护的东西。"说的坚决,甚至没有丝毫的迟疑,清澈的眼睛闪烁著灼灼的光芒。
"你要保护的东西不是他吗?"银色软甲的人反问。
"是他,但也不只是他。"他不是贪心,只是想让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活的健健康康的,再无所求。
看著他,银甲人轻轻一叹,"你从来都是这样,想著别人,维护著别人,可你自己的,你的一切都会因为保护而牺牲掉的,甚至是幸福。"
"幸福?"男人苦涩一哂,"不是早就失去了吗?"从那一年皇城内长龙一样的迎亲队伍走入皇宫的那一刻......就已经失去了!!!
银甲人再也无言,那样的眼神,憔悴却又努力坚强,伤心却又拼命掩饰,他温柔的让人心疼,体贴得让人悲伤。再次叹了口气,他让开了阻拦的位置。
男人点了点头致谢,身影一越消失在了茫茫的月色中,金瓦华贵的光影下,银甲人久久看著他离去的身影,担忧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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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找我?有事吗?"皇城内某个偏僻的角落里的小宅子,刚才从皇宫内出来的身影就落在那里,随之走入一件书房,见到等待已久的人。
"当年你曾答应我,会替我完成一个心愿,还算数吗?"男人从怀里拿出一块血红的玉佩亮在对面男人的眼前,以示承诺。
找到这个当年曾被自己救过一命的认识万不得已,现在所有可以借助的力量都被那个权力顶端的男人封死了,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当然,我从不失信。"
"那好,我希望......"
书房内,谈话的声音因为牵扯重大而变小,远内,秋夜的寂静带著暗暗风声的传递,悄然无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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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忙碌掩饰不住的疲倦和憔悴,特意在男人早朝的时候赶回来,悄然潜回,换下衣服走回床边,看到的就是男人和暮儿和谐的躺在一起,好梦正酣的样子。
坐下,叹了口气,凝视著目光有著温柔和忧伤。
他们真得很像,同样的血缘不可磨灭,即使暮儿还只是年幼的孩子,偶尔流露出的神态和动作,却依然惊人的相似,特别是睡梦中的神情,都没有了平日里素来的样子,看起来都单纯而平和。
梦中的男人下意识的翻了翻身,撒落的发丝落在紧闭的眼帘上惹来瘙痒难耐,男人下意识的挥动手却不得其门,流凝看著,淡淡一哂,伸出手轻柔为他撩开扰梦的落发。
抬手的同时却被抓住,迎上的正是男人带笑的眼眸。
"真的好像又回到了当年。"牧风的声音还带著初醒的沙哑,低沈的诱惑人心,"你每次总是先醒来,准备好一切在叫醒我,总是怕我耽误了上朝。"那样的细心,那样的认真,曾经用这全部的生命爱著自己。
"你该上朝了。"没有回应他的话,流凝站起身走到们便打开门,让早就时候在那里的宫女太监进来。
"真是在你的眼皮底下,一点点的松懈和懒惰也是不行的。"牧风摇头谈笑,眼底却是满满被管束的喜悦,被这样的叨念,他才更能感觉到流凝的在乎。
起身在不惊动孩子的情况下下床,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做,站在床边,他再次打量著那个孩子,不知怎的,就是意外的觉得亲近。
"他很可爱。"牧风歪了歪头,这是他每次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必然的动作。
"是呀!"流凝看著还在酣睡的暮儿,也不自觉地露出自豪的笑容,那时他辛辛苦苦养育的孩子,这样的出色,他是最该自豪和骄傲的。
牧风侧首看著他的笑,曾经那样的熟悉,每每都是投注在自己身上的,"你这样的在乎他,我真该嫉妒的。"他这样的说著,平淡的口气却丝毫听不出一点应有的不高兴,甚至,还有些玩笑的意味。
流凝迎视著他的打量,男人此刻的眼神竟然没有了重遇後一贯的沈稳冷静,那样的温和似乎还存在著少年时的影子,单一而直接。
牧风看著他的迷惑和恍惚,笑著摇了摇头,"可是不知道为什麽,我却不这样想,看著你和他,竟然还会有这仨个人就这样的生活该多好的想法。"他说著,手不动声色的挥退了殿内的下人。
想抱著眼前的人,却也了解一贯内向害羞的他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在这麽多人的面前抱他,看著下人们都退了出去,他才伸手将他搂入怀里。
凑在他的耳边,他低声道:"要是真的能这样该多好,就只有我们三个的生活。"
流凝听著他的话,想说他还说这些做什麽,当年竟然选择了就不该後悔。可是不知道为什麽,在此刻,在面前男人温暖如昔的怀抱里,这番话他怎麽也无法说出口来,就只是这样的沈默著,轻轻的任由男人抱著。
"流凝,不要再拒绝我了好不好,至少今天不要,一会儿下朝回来,让我好好的陪陪你和暮儿好不好,只有我们三个人在一起,好不好?"牧风的眼睛澄诚地看著他,没有一丝帝王的命令或强硬,只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男人,希望著......
流凝无法迎视,垂下头在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
这个男人的一切,自己依然还是无法拒绝,即使吃足了苦头,自己依然还是那样痴傻!!!真真......是个笨蛋!
"好吧。"回答的很轻,随即感受到男人更加用力的拥抱表示感激。
流凝却只是更觉得苦涩,这样的幸福......许,是最後一次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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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心情烦躁的狠狠将账本摔在榻上的小桌上,用尽的力道连著摆在上面的茶杯都不稳的晃了晃,溅出些许水滴落在账册上,化开几点墨迹,让原本就一片混乱的账本更加让人看了心烦。
"一群饭桶,这麽长时间还在被打,是不是要等到生意全都被毁了你们才能放聪明一点,到底漆雕府平时养你们是来干什麽的?"
屋子里战战兢兢跪的异地的人谁也不敢回话,短短不到一个月就将漆雕府的生意压制道如斯的境地,也难怪当家主震怒,只是他们的无能为力也是武力的事实,谁也无法预料的打击,对方的出手一场凌厉狠绝,在他们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切控制在了对方的局面里,现在他们除了一路疲於应付,真也是无力反击的。
"怎麽不说话。"属下的沈默一点也没有消减澜夙的怒气,不知怎麽的就是有一股说不清楚的火气直往头顶上冒,特别是看到门边的几个不住的往外面看的样子。
该死,他才来几天,那些蠢货就怎麽认定他是他们的救世主,认定他来了就一定能让自己熄火,该死......该死......
澜夙越想越火,特别是那个让自己火大的人还不能站在面前让他发火,他就更加一肚子火起无法出泄,寻著眼前一群倒霉鬼。
"还愣在这里干什麽?如果再过十天生意还是这样,你们就等著全部到北荒去看林子好了。"抓起桌上的账本一把甩在跪地的下属身上,目光恨厉肃杀的神情让众人都忍不住不寒而栗得发抖。
仓皇的点了点头纷纷称是,随即就一个个如逃命的兔子一样飞快的离开了澜夙的房间。
看著属下们都像是逃命般的身影,澜夙的脸色更难看了,这几天,他似乎心情越来越烦躁,明明秋天的季节却还是会一阵一阵的出汗,觉得热觉得无法忍耐,平日里就是听到人声都会忍不住发火。
他真是怎麽了?手拖著额头,他深思难解。
"喝点茶吧。"身旁温柔的一个声音传来,还带著熟悉的养身茶的那种让人不喜欢的味道。
"你......"猛然转身,一瞬间的神情在看到身旁的人时变得平淡,"是你。"
"四少爷,您最近的身体一直不好,该好好休息一下,不要让自己太累了。"从小侍候澜夙长大的丫鬟软语劝道,看著被自己视如亲人的主子这般的疲惫,她真得很担心,似乎就是不久前二少爷出门没有再回来也不见四少爷表现出这样的愁容和疲惫。
但是......这几日来四少爷却像是被什麽刺激到了一样整日焦躁烦恼。
丫鬟摇了摇头晃掉从刚才就浮在脑海里的神情,那是一种带著生气却又似娇嗔,带著厌恶又隐藏期许的复杂神采。
四少爷......将她当做了谁?
"怎麽还站在这儿?"即使是从小侍候长大的丫鬟这会儿澜夙也没有好脸色的心情,不耐得挥了挥手示意她退下。
"那奴婢告退了。"身为下人也不好说什麽,丫鬟欠了欠身退出了房间,顺便轻轻关上房门,留下一地被阳光透射出道道斑驳光影的空间给那个正闷头沈思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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