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消受美人恩————千日一眸[中]
千日一眸[中]  发于:2008年11月2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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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各人各事
帝星明脱着下巴,一点制止或者出声打断的意思也没有,笑眯眯地看戏,看得还开心极了。
凉飔从后面轻轻地扯了扯他的袖子,帝星明扫扫眼。
——看呗!难不成你以为他们两个打架,能轮到我们插手?!
——可是你也不用,看得这么兴高采烈的样子……><……
流水柔声问:“安儿,你为什么拦我?!”
安儿只练了两年武,刚刚学会拿剑的标准姿势:“我不能让你走!瑢鸠他现在昏迷不醒!我怎么能让你走?!”安儿不小心瞥见帝星明的样子,瞬间恼怒起来,握握剑又忍了下来,心里给自己加油:我行的!
流水笑笑,顺手扔了一块令牌给箭队的队长:“二十四警世楼之两翼楼的令牌!安儿,我是,随遇宫第二十四使!”仰天,流水蓦地哑然失笑:“安儿,你怎么拦我?!”
安儿根本不懂,回头瞪箭队队长:“什么意思?!”
队长恭声答道:“二十四警世楼,只听命与昶旭小王爷!”
流水看着安儿,一字一顿地道:“瑢鸠醒着,也不会拦我!他曾经说过‘留命不留人’!安儿,你可以杀了我,除此之外,你什么也做不到!”
安儿怒:“你怎么能这个时候离开瑢鸠?!亏我以为你……就算不死心塌地!也不该这个时候弃他而去!”
流水叹息:“我不能坐看他等死!安儿,你能么?!”
安儿勃然大怒:“他好好地怎么会死?!”
流水哑然,看了他片刻,越众而去。
安儿抬起右手,举了半天,也没有落下,直到流水走远帝星明忍不住笑出声来时,安儿才无可奈何兼垂头丧气地放下手来——箭队,很尽忠职守地把箭集体射中院中那颗挺拔的松树。
帝星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安儿恼羞成怒:“射什么?!刚才不射,现在射树,你们有病啊?!”
箭队队长很认真地回答:“一切按标准命令行事!”
安儿瞪他,瞪了一会,哇哇大哭起来:“你们都欺负我!呜!你们都欺负我……”
白露垂头叹了口气,挥挥手让箭队下去,扶了安儿进帝星明的屋子里。
到底么,还是委屈的。
只不过,以前在瑢鸠面前,觉得值了,觉得没必要计较,也就伪装过去了。
此时么……
流水按规矩去要了刑堂堂主和狱使的签印,才下到地牢。
秀衡看见他时,露出一个天真的笑脸。
流水也笑了笑,丝毫看不出有什么情绪。流水侧头对狱卒道:“把他脱干净了!”
秀衡一怔,随即笑起来:“怎么这么快就想出轨了?!难怪三哥防你跟防贼似的!”
流水不动声色地坐到问讯的桌子上,莞尔笑道:“瑢鸠若死了,你以为谁能活?!”抬眼,流水笑道:“是你,还是我?!”
秀衡嘻嘻笑道:“想来么,你会殉葬,我会陪葬!”
流水淡然道:“触目凝霜冰封血,白羽过处清人迹,赤地千里不秋收——有这三个人在,会陪葬的,还不知要多大的陵墓才能容下呢!”
秀衡不以为然,笑道:“可是,我也听说——霜降被赶走了,清明跟人跑了,那个秋分么,好像被人废了!”秀衡抱着被人扒光了的身体,吁吁地吹气:“我说铖小王爷,要看我可不可以换个地方看?!这地牢有点冷!”
流水在秀衡的衣物里找了半天,最后把他的那个花哨的荷包给拆开了。
秀衡脸色一变,眼中浮现一丝阴冷的杀气:“铖小王爷,把人的定情礼物毁坏了,可是会遭报应的!”
流水瞥了他一眼,冷笑:“岳八门主交游广泛,也会在意的么?!”
秀衡冷嗤一声,昂起脖子不予理会。
流水淡淡地笑:“岳八门主若当真如此爱护这个荷包,又何必把蛇鳞缝在两面?!”
秀衡一愣,抬头看他,突然大笑:“原来你也……哈哈哈……”
流水讽刺地看着他:“秀衡!给你一句警告:害人者,人恒害之!”缩地成寸瞬间来到秀衡面前,流水连点秀衡身上数处大穴,然后轻声道:“你会死的很惨!对付你的人,不是最狠的,而是最毒的!”
流水拿着两片蛇鳞,怔怔地站在两翼楼水色无香居中,痴痴地看着那唯一一副字。
流水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拿起蛇鳞轻轻地划破一个口子,僵硬感立即消失了。流水又看了片刻,服下一粒制魂丹,然后细细地擦拭蛇鳞上的血迹,再发了会呆,服下制魂丹的解药后,向外走去。
 
走就走吧!流水哑然失笑,自己这是在等谁?!
策马转身。
安儿追出来:“你就这么走?!”
流水没有回头,淡淡地道:“我会早去早回!驾!”
安儿怒:“都不看瑢鸠一眼地……”
帝星明在后面叹气:“看了就走不了了!”
安儿一怔,噘着嘴回头:“有你们这样的吗?!我真是看错你们了!瑢鸠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们现在都能丢下他去做自己的事?”
帝星明冷笑:“难道像你这样急得团团转不知所措,便对了?!”
安儿鼻子一酸:“对呀!我本来就没有用嘛!”
教育失败!帝星明叹息:“安儿,的确他最重要,可是,只要还没有到什么也做不了的地步!你不是很相信流水的么?不是你让瑢鸠跟他和好,重新信任他的么?为什么现在却最先怀疑他?!”他怕你担心,所以你看不见他痛得落泪的样子!
安儿拉住帝星明的手:“可是你呢?!你为什么也要现在走?!……”
帝星明微笑:“瑢鸠,几时剥夺了我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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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寒摆脱了跟着他们好几天的书生,买好烧饼回到家里。
“哇!好红啊!”小寒惊呆地左看看右看看。
霜降很努力地温柔地笑:“你回来了?!”
小寒捏捏他的脸,很是困惑地道:“霜降,你这个表情好古怪啊!”
霜降不笑了,淡淡地道:“去了那么久,好好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噢!”小寒看霜降正常了,于是不再追问。
洗好手,吃饭。
小寒边吃边问:“霜降,怎么咱家变得红彤彤的?!”
霜降看了小寒一眼,低着头,轻声道:“小寒,咱们成亲吧!”
“啪嗒!”小寒左手的烧饼掉地上,右手的筷子掉左上,下巴掉在大腿上。
霜降依然慢条斯理地低头吃着自己的东西,过了一会道:“你满二十了!”
小寒冲冲冲进屋子里,把自己锁在自己房里。
霜降愕然,不明所以,想了想,觉得大约是传说中的新媳妇害羞,于是不再理会,继续用餐。
饭后,霜降收拾了碗筷,去敲小寒的门。
敲了敲,没动静。霜降道:“小寒!是我!开门!”
又敲了敲,还是没动静,霜降脸色一变,“砰地”把门踹开,看见小寒正在梳妆台上好好地坐着,霜降叹了口气:“你在啊?!我不是有意要揣你的门!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新房布置在哪一间?!”
没动静!
小寒直勾勾地瞪着霜降。
霜降有一丝疑惑,走上前去,看见小寒手里正抓着一张字条。
霜降看看小寒,小寒的手又紧几分,霜降看看字条再看看小寒,小寒忍不住向后缩了缩。
霜降伸出干燥有力的手,稳定坚决地掰开小寒的掌心,仔仔细细地看着字条。
良久,霜降把字条铺开,指着上面道:“写错了!应该是娶!”
小寒低头,字条上赫然写着“王爷,你要再不来抢亲,霜降就要嫁给我了!”
看见霜降不以为然,很想继续讨论新房的样子,小寒一梗脖子,义正言辞:“王爷说——男女平等!所以娶等于嫁,嫁等于娶!”
霜降笑了笑,点头:“好!关于新房……”
小寒跳了起来:“霜降!你干吗要娶我?!”
霜降愕然,道:“小寒你怎么了?!我们有婚约的!”
小寒的眼睛眨啊眨啊眨,看霜降又要开口,急忙说道:“我爹是让你好好照顾我,又没说非让你娶我!”
霜降皱皱眉:“可是师父临终时,把你交给我了!小寒,你……”
小寒急急地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明明那么想嫁给王爷的,却不得不嫁给我,就是因为那句话……”
霜降叹息:“是娶……”
小寒躁躁地道:“他是我爹,都能把我交给别人,你难道就不能转交……”
霜降脸色不好看起来:“我不是那种人!小寒,告诉我,你是不是不想嫁给我?!你有心上人了?!”突然想起那个不小心被自己眼神救过的书生。
小寒摇头:“我没有!我也不知道!我不是不想嫁给你,不过也没有想嫁给你的意思!”小寒被自己绕糊涂了一下,随即双手叉腰,道:“明明是你不想嫁给我,却委屈自己嫁给我……”
霜降想了想,还是自己决定新房的事情吧,跟眼前这人说不清。
刚转身,外面突然冲进来一个暗影:“两位大人!王爷不好!”说着呈上密函。
霜降脸色骤变,慌慌惶惶地去读密函。
小寒小小地吐了口气——王爷,还好你抢亲及时,不然霜降就真的要嫁给我了……
第六十五章 自作自受
瑢鸠突然睁开血红色的眼睛,挣扎着爬起来,仔仔细细地把周围的人瞄了一遍,然后嘶哑着声音问:“铖铖呢?!”
安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随即委屈的不行:“都要死了,还拧什么拧?!”
鬼仙和几个随遇宫的大夫对视了一眼,然后问:“瑢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瑢鸠整个人愣了一下,随即咆哮道:“流水呢?!”
暗一拔剑:“王爷!留命不留人!我去把他的头提回来!”
瑢鸠急剧地喘息了片刻,怒瞪了暗一一眼,顿了顿,突然老实起来,开始回答鬼仙的问题:“没什么大碍吧?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偶尔会晕乎一下,还是,手脚似乎有些僵硬,可能是躺太久了……”瑢鸠突然又开始瞪人:“我躺多久了?!……”
鬼仙开始思索,随遇宫的大夫长神情凝重地给瑢鸠把脉。
帝星明隔着珠帘坐在外厅里休息,他产后不久,身体还虚弱,不适合跟一大堆人挤。
凉飔低低眉,专心地摇晃着摇篮里一大一小两个娃娃。
帝星明瞥了一眼神色萎靡不振的惊蛰,叹息:“惊蛰,你家王爷本来面目就是这样的?!”
惊蛰正神游着,闻言惊了一惊,垂头丧气:“嗯,有点喜怒无常……”
帝星明眼深深地注视了惊蛰片刻,移开,无声轻笑。
安儿坐在床边解释道:“流水说不放心南臻和东淙那边,所以去安排一下,防止他们趁乱来袭!”
瑢鸠沉默下来,死死瞪着床顶。
安儿看他赌气的样子,有些急了:“瑢瑢,你别担心!流水说他早去早回。你那个什么计划不是在收网吗?流水只是去看一下。”
鬼仙和一干大夫离了主卧,叫上惊蛰,一同回了药房。
帝星明支着下巴,看得有趣,想了想,再想想,已经对当下的情况有所了解,回头看那个刚醒就闹别扭的人,突然不知道自己的立场何在了!
“瑢鸠,我有点事跟你商量!”该说的,还是要说。
瑢鸠强打起精神,侧头看向帝星明,努力平静地说道:“有什么说就是了。”
帝星明点点头,想了想,才道:“两件小事。第一件么,就是我决定去一趟北烁,把那边的事情处理一下,明天就走,你叫你的人莫要阻了我就行。”
瑢鸠黑玉般的双眼蓦地闪过一丝绝望,只是一刹那便迅速地消失不见,他点头:“好!你想做什么去做就好了!记得多注意些自己的身体!别太过操劳了。”
帝星明笑了笑,道:“第二件事……呵,不是很想说给你听呢!要不这样吧,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瑢鸠有些疑惑:“什么事?!关于什么呢?……”
帝星明笑着摇头:“一个秘密!呵,不知道我回来的时候,它还是不是个秘密了!”帝星明笑得有些邪气:“没办法呢,虽然明知道它对你也许很重要,但是我就是不怎么想告诉你呢!等我回来吧!我想,我肯定比流水先回来……呵,好好养伤,千万不要等我回来时,你还承受不了那个秘密——万一气死了急死了怒死了,可不关我的事啊……”说着,帝星明长笑而去。
瑢鸠有些急有些恼,却逼不得那人,只好看看暗一,吩咐了人手暗中保护他。
 
鬼仙和大夫们讨论了一会,气氛越发沉重起来。
“惊蛰,你过来!”鬼仙招招手。
惊蛰有些惶恐地走过去,脸色微微发白:“老先生,各位先生,王爷……”
大夫长叹了口气:“惊蛰大人,王爷他,好像真的中毒了!”
惊蛰大惊失色,失声道:“什么?!什么毒?!”
鬼仙摸摸下巴,蓦地想起胡子没了,于是轻咳一声道:“王爷是百毒不侵的,这你知道吧?!”
惊蛰点头,脸色越发难看起来:“是……”但是只是百毒……
鬼仙继续道:“前日里,我听流水说,你们曾经在雺卜小镇里,遇到过七巧鲜花和金秋时节?”
惊蛰继续答道:“是!”
鬼仙叹气:“看来流水所料不差。那两种毒中王者,最出色的特点,就在于包含了绝大多数的普通毒物!瑢鸠到底还是太自大了,那么大摇大摆地吃下去,不是很容易让人推测出他克的是哪类药物吗?!要知道这世上相生相克的药物何其之多啊……”
惊蛰内心很强烈的不安:“……流主子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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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看了看地形,扬起马鞭:“雨水,你和立春立夏,带秀衡向东淙方向去;我和立秋立冬,先往南臻去一趟!”
秀衡在后面耷拉着脑袋,很不以为然。
流水瞥了一眼秀衡,扬眉道:“雨水,听说你和八大行宫的五门主险华,交情甚好?”
雨水老脸一红,鞠躬作揖:“流主子放心,为了王爷,雨水自当竭尽所能!”
秀衡的耳朵立即支了起来,脸上不动声色,眼神却闪动的更快了。
流水继续叹道:“我知道这样委屈了你!只是,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好想了。”
雨水讷讷地抱拳,急急地招了自己的下属,逃也似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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