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开膛事件
“哈……”帝星明的瓜盘差点没拿稳。
瑢鸠蹭蹭,蹭到帝星明身边坐好,看看凉飔,好像挺冷漠地,不过瑢鸠实在也提不起什么兴致去逗他,有气无力地给帝星明讲故事:“话说从前有一个傻瓜,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是傻瓜。这一天,家里要分财产了,身为傻瓜的他自然不可能有继承权。于是,傻瓜阵营开始全体不承认傻瓜是傻瓜。”
“太拗口了!”帝星明慢条斯理地吃着蜜瓜,教训道。
“噢——”瑢鸠依然有气无力地道:“所以,长老就举行了一个裁决大会,让两位继承人证明自己不是傻瓜。谁证明了自己不是傻瓜谁就有继承权。”
“噢?!”帝星明感兴趣起来:“如何证明?!”
瑢鸠扁扁嘴,挺不屑地道:“就是背诵八股文。”
帝星明神色一凛,显然心有所动。
瑢鸠自己改编的故事,自然知道是针对什么的,他又得意起来:“给两人三天时间,看谁记住的文章多,谁就不是傻瓜!话说真正的傻瓜由于心无旁骛,结果最终比另一个继承人多背出一个字来!”
帝星明噗嗤笑出声来,点着瑢鸠的鼻子:“你呀!就算要编故事,也不用弄那么个‘扣人心弦’的巧合出来!一听就是假的!”
瑢鸠笑,像小孩要糖吃的那种笑:“故事嘛,大家都知道是个故事,一般的故事要得就是这个‘扣人心弦’!所以啊才有专家看门道,散家看笑料(默!记不清的东西,不要胡乱拿来荼毒爱看故事的小学生!!= =)一说啊!有首歌是怎么唱的来着?(唱)故事里的事,说是就是不是也是;故事里的事,说不是就不是是也不是……”
帝星明闭了闭眼,额上的青筋很听话地没跳起来,保持着优雅高贵的帝星明拿了一牙香瓜,喂给瑢鸠的左颧骨,很平静地道:“尾巴!”
瑢鸠傻了傻,完全没意识到帝星明是故意地,还以为他递香瓜给自己,于是雀跃一下,笑眯眯地道:“噢噢,这个毛病总也改不掉!呵呵,总是跑题!嗯,这香瓜味道不错。(= =)故事讲到哪儿了?!哦,真傻瓜比假傻瓜多背出了几个字。这个时候,长老惊堂木一拍,郑重其事地告诉大家:假傻瓜是真傻瓜!结果一出来,真傻瓜就开始欢呼雀跃(眸:刚才谁雀跃了来着?!= =)起来,假傻瓜自然不服!于是,假傻瓜就对真傻瓜说:快看,你的尾巴(yi ba)掉了!真傻瓜便回头去找,找了半天也没找着,真傻瓜于是昂首挺胸理直气壮地道:我的尾巴没掉!……”
“哈哈哈……”帝星明乐坏了,拉着瑢鸠的胳膊做支撑,大笑起来。
凉飔也忍不住低下头,悄悄地笑了笑。
瑢鸠觉得很有成就感,看见凉飔笑也没有揭穿,待到帝星明缓过气来,凉飔也重新抬起头来时,瑢鸠接着道:“真傻瓜说完之后,自然惹起哄堂大笑,所以真傻瓜吓坏了,胆怯地溜到他老婆身后,小声地说:老婆,大家都笑话我,我的尾巴不见了……”
“哈哈哈哈……”帝星明忍不住,双手环上瑢鸠的脖子,再次大笑起来。
“你看,他们不是很开心吗?!”霜降淡淡地笑了笑。
刚赶回来,听说了事情原委的雨水,擦了擦冷汗:“霜降,至少要等你的伤好些啊!”
“已经好差不多了。”霜降目不转睛地看着远处正逗帝星明开心的瑢鸠,淡淡地道。
雨水道:“四立很快就到了,你不见见他们,交待一下?!”四立:立春立夏立秋立冬。
霜降笑道:“雨水,这边就都交给你了。”虽说二十四使,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可是身为二十四使的我们,好像还不知道江湖是什么样子地。去看看……
霜降拎起小小的包袱:“我不喜欢看王爷哭,就不跟他辞行了。”
雨水暴汗——等我告诉王爷时,肯定不是他哭,而是我哭!我敢打赌王爷不把我打哭绝不罢休!呜呜,我招谁惹谁了这是?!为虾米巴巴地跑来当出气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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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安儿非常没有形象地提着靴子,拎着裙子,追上来气喘吁吁地道。
仙风道骨的须子抖了抖,大约二百上下的人涵养很好地微微笑:“这位小哥,好像找我?!”
安儿兴冲冲地道:“你是鬼仙吧?!”
仙气飘飘的胡须很不安地颤了一下:“好像是吧!”
安儿愣了愣,被人敷衍的很是恼怒:“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好像是吧?!你自己还不知道自己是谁啊?!”看了看白露为难无奈的表情,安儿轻咳一声,很客气地问:“先生,小的无理了,还望先生海涵。”然后示意白露说话。
白露看了看那人长长的白色眉毛,上前一步,抱拳作揖:“先生,我家主人有要事相求!”
鬼仙很不上心地嗯了一声:“何人何事?!”
“随遇宫宫主!男子待产!”白露简单明了,眼皮也不跳一下地道。
鬼仙摸了摸自己的药酒葫芦,转向安儿:“你是什么人?!”
安儿眨眨眼,很天真地道:“我就是随遇宫宫主啊!”
“噗——”鬼仙很庆幸自己今天没钱打好酒:“你是随遇宫宫主?!你是随遇宫宫主那么昶旭瑢鸠是什么啊?!”
安儿“无辜”地道:“是我夫人娜……”
鬼仙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安儿和他互瞪。
白露打破僵局:“鬼仙大人,这葫芦还是我们爷送您地!王爷本也不想叨扰您的清静,只是遇到医学上无法解决的难题,也许鬼仙大人略知一二……”
鬼仙一翻白眼:“我不管你是小白几号,你也不用带着张面具在我面前用激将法!菜!你们这些被他带大的小屁孩,说话变来变去,也脱不了那个调调地,我好像白痴么?!”
白露的礼貌很不幸地僵在眼角。
安儿大喜:“鬼仙,听您的口气,您以前也认识我们家瑢瑢?”
鬼仙叹气:“好像是的。”
我靠!安儿险些又怒起来——什么东西都加个好像!
鬼仙想了想,疑惑地问:“听说你们好像把天下第一神医骗到随遇宫去了吧?!还有什么事需要来找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老糊涂?!”
白露冷哼:“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才敢自称什么天下第一!时间都被他经营名声去了,医术仁德谁知道他还剩几分?!”
鬼仙撇撇嘴,竖了竖大拇指:“拽!你们随遇宫的人,出来都那么拽,还用得着求人么?!听说你们随遇宫里的大夫好像也是一等一的厉害,何必找我这个糟老头子?!”
安儿惊奇:“可是生孩子这种事,大夫帮不了忙!”
鬼仙差点厥过去,很不可思议地问:“难道我不是大夫?!我长得很像接生婆?!”
安儿摇摇头:“您长得倒不像!”
鬼仙怒,指着安儿的鼻子颤抖地道:“我何止长得不像!我也不是接生婆!你找错人了!”
白露鞠躬:“先生,主要是男人生孩子,很有困难。王爷担心到时侯会要剖腹产,所以才来惊扰先生。先生也知道这个剖腹产不好做!而且,我们爷的水平……恐怕会坏了先生的名头……”
鬼仙很是恐惧地问:“你是说,如果我不去,那小子就自己动手?!!”
白露点头:“爷有这个打算。”
鬼仙愣了半晌,不信任地挑眉毛:“你们说你们是随遇宫的人,你们就是随遇宫的人了?!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安儿针锋相对:“你说你是鬼仙,你就是鬼仙了?!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白露无奈地看看安儿——这人这点性格,恐怕是改不了了……
鬼仙想了想,道:“我记得瑢鸠小时候的愿望,咱们都写在纸上,然后拿出来比对!”
“好!”
安儿和鬼仙互瞪半晌,各拿纸笔偷偷溜到一边鬼鬼祟祟地写起来。
两张纸递到白露手里时,白露很无奈地举着:我要做天下第一的美人成群的富贵风流好色花心大萝卜!
>_<!!
马车晃荡啊晃荡。
安儿兴奋地摸着鬼仙的长眉毛:“您的眉毛好漂亮啊!……”
鬼仙感慨:“想当年啊,那臭小子说我没有仙风道骨,硬是要帮我整容!夜里偷偷拿着剪刀,把我两边的眉毛剪短了些,不多久,又偷偷地剪……后来两边的眉毛果然就长得比较长了……”
安儿叹息:“为什么瑢瑢总是能认识像您这么了不起的人物呢?!”
鬼仙想了想,笑道:“我当年啊,本以为他很有学医的天分的。第一次见他是在个破庙里歇脚的时候,他身边有几个受伤高烧的少年。我当时看了,觉得那些少年很能撑得过去。结果他啊,去打了好些酒,给那些少年擦身……”唉唉唉,所以上当受骗了!
安儿问:“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鬼仙皱着眉头,想了半天没想起来,于是道:“记不清了。我就记得,当时他给那几个少年起名字,然后又骗了我教秀衡那混球医术!他这个人很笨,看人只看表面!那时他的几个兄弟,都是贼聪明贼机灵的!结果呢?唉,越懂得审时度势的人,越不跟你共患难!他跟秀衡绝交之后,我很伤心地,就四处云游去了。”
安儿恍然大悟:“原来你才是秀衡的师父啊?!”
鬼仙冷哼:“我哪有那个本事做他师父?!哼!也就是我和瑢鸠交流医术时被他偷师,装没看见而已!哼哼……”
安儿对秀衡的事情显然不感兴趣,他笑着问:“那你和瑢瑢都交流了些什么?!他那种把巴豆当退烧药吃掉的人,能教您什么东西?!”
鬼仙抖了一下,绿了脸:“他教我开膛破肚……”
“嗯?!……”安儿伸长脖子。
鬼仙显然早想找人哭诉:“第一次,他拿把刀在猪肚子上划了好些刀,只划了几道很浅的印子!然后他气急败坏地用力……刀把猪肠子切成了几段,把猪心扎了个对穿……”= =
^^安儿笑:“这人,做事都没什么尺度!”
“第二次,切口划得太长,猪肠子流的满地都是,他手忙脚乱地,把内脏往猪肚子里塞,不小心摘掉了猪肝猪肺……”= =
^.^
“第三次,忘了拿针,(可怜的)猪流血阵亡!”= =
^.^呵呵。
“第四次,由于太激动,手一抖,绣花针掉到猪肚子里了,等他翻江倒海地从猪肚子里翻出绣花针,那头猪早就翻白眼了!由此他还得出一个结论:绣花针不能拿来做手术!”>.<
猴猴……^o^
“第五次,他把猪肚子开开,又缝上了之后,忘了止血就把猪仔子给松开了,结果猪仔子痛得发了狂,到处乱撞,最后英勇而又悲惨地撞死在石屋前……”>_<
…………
…………
…………
安儿给鬼仙递了一杯茶水,心里下着决定:星明,我绝对绝对绝对……一万万个绝对地不让瑢鸠动你的肚子……
第四十一章 错开一点
早晨醒来,看见惊蛰闪亮的眼,瑢鸠十分的不满意——好歹我才是那个做攻的!
惊蛰赧然笑着:“你醒了。”
瑢鸠心中一动,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直愣愣地盯着惊蛰发怔。
惊蛰刚开始没注意,片刻不见瑢鸠有丝毫动静,心里开始发慌,眼光烁闪,有逃跑的冲动——只是不知道这么做会不会刺激到瑢鸠。
瑢鸠哑然失笑,把惊蛰搂在怀里抱了抱,柔声安慰道:“没事。”
没事。
只是果然的,感觉不太一样。
以前霜降在与不在,虽然嘴里心里不曾承认过,但是总会感到身后有人支撑,觉得自己背后有二十四使、有庞大的随遇宫,总会安心——就算不是完全的安心,至少也有可以依靠的感觉!
可是现在,突然有一种赤裸裸、独身于世的感觉!
瑢鸠重新闭了眼,心中惶恐不安的感觉随着苏醒缓慢地扩散着,又被同时清醒过来的理智压制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当初蓦地失去一切时,不是发誓再也不信任何人,再也不依靠任何人了么?!怎么会?!竟然会被霜降影响到这种程度!!从来没有发现,懵懂了这么久,竟然一直把自己当成随遇宫整体的一分子!随遇宫、二十四使、霜降,你们在我的生命里,究竟担当一种什么样的角色?!
霜降如果不说那些话,如果只是自我放逐的到其他地方去散心,那么,自己也不会有什么想法吧?!可是现在,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别扭的感受呢?!仅只因为霜降说:我要离开你!……
瑢鸠猛地睁开眼睛,并且瞪得很大——这再次吓了惊蛰一跳。
瑢鸠下意识地搂紧惊蛰轻晃着安抚,脑子里却想着完全不同的人完全不同的事情。
对!就是因为那句话!就是霜降那句莫名其妙的话!让我突然意识到早已忽略很久的事情!让我突然意识到——我是个个体!
随遇宫、二十四使、霜降,原来就是我这个个体的碉堡啊!
瑢鸠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惊蛰,龇着牙笑了笑——这个笑太古怪,惊蛰很难不被吓到!
身边无论何时都有人,或者说,自己无论何时都呆在人群里!所以渐渐安心渐渐习惯,渐渐地忘了自己一个人时的不安!这些年,自己软弱时、慌乱时、发疯时、任性时……都有霜降在身后,妥妥帖帖地维护着偏袒着收拾着!然后呢?!当年那么刻骨的怨恨仇视,那么锋利的棱角,伤了别人,却没有伤到被精心保护着的自己!再回头,才发现过往曾经的那些愤世嫉俗,早不知散到哪里去了……
不安?!瑢鸠亲了亲惊蛰,柔柔地笑着——那些不安与拒绝信任,究竟是什么东西?!自己一直以为自己今生再也无法信人,可是,却又是如何在这人的床上睡得如此安稳?!若非突然想起霜降离开了,是否依然意识不到自己的改变?!依然意识不到一切都不同了?!
记忆里储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全他妈的过期货!
“惊蛰!无痕!”瑢鸠笑起来,好笑不已地笑着。
惊蛰很不安地扭动了一下,然后僵硬地问:“爷……”
瑢鸠一手扣住惊蛰的后脑,一手拦腰抱起,狠狠地吻着。惊蛰愣了愣,回抱着瑢鸠的腰,虽然不明所以,依然老实的回应着。瑢鸠撬开他的牙齿,舌头长驱直入,搅着惊蛰的舌头疯狂翻滚起来——惊蛰瞪着惊奇的大眼睛,再一次傻了!他没办法回应——因为从未被这样吻过!
瑢鸠大喘气,然后笑得恣意:“小子,我信你!让我们好好相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