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传晖要求换房,简直是给自己找课上。
传晖这头碰了一鼻子灰,那边,皓恩看完笑话还要扮鬼脸气他。
传晖只用目光射出飞刀回敬他。
对这种思维异于常人的疯子,他是无话可说了。
传晖心下忿忿,我打架?我胡闹?我没事开那种小飞机玩命?
这满世界的人,一应都是睁眼瞎子么?
最基本的是非曲折都分不清了。z
传晖那个冤屈瞥闷啊,真想站到高处大声呼喝控诉:
那个把自己假装成天使模样的,整日里笑得满脸阳光的,才是真正的肇事者、祸根!
"传晖,你那么讨厌见到我,那,我叫护士在中间拉个帘子,那样你就见不到我了。不过,我怕那样会影响空气流通。"皓恩在那头热心地建议着,一面分析着建议的可行性。
传晖心里烦躁,正想呼喝他,"闭上你的金口。"
一阵轻柔的叩门声使传晖噤了声。y
下一刻,走进来一位风姿绰约的......不止让皓恩一下子呆掉,连传晖也看得呆过去的美丽优雅到极点的夫人。
"妈咪,你怎么来了?"z
主持这桩肝脏移植手术的费林大夫,是皓恩母亲梅丽莎忠实的恋慕者。
刚刚自巴西返回巴黎的梅丽莎,回家听到费林的电话留言,顾不得沐浴换衣,火急火燎地就赶到医院来了。
梅丽莎坐到皓恩的床边,"傻儿子,又胡闹了,看看把自己都闹成什么样子了?"心疼地把皓恩地搂在怀里,摩挲皓恩的头发、消瘦的脸。
皓恩怪不好意思地从母亲怀里挣脱出来,向母亲介绍传晖,"妈咪,这是传晖。"
梅丽莎站起身,走到传晖的床前,按照法国的礼节,贴了贴传晖的面颊,"传晖,感觉好些了吗?"
虽然一时闹不清皓恩与传晖到底是什么关系,但只从捐肝脏这件事,梅丽莎已经知道传晖对皓恩而言必是极重要的人,因此她待传晖的态度,自是与其他人不同,虽是第一次见面,却完全没有对传晖来客套的虚礼。
传晖说,"好很多了。"z
皓恩的母亲,有着与皓恩相似的面容,一样闪着细碎光芒的金棕色头发,一样美丽的蓝眼睛。
"等伤口拆了线,就跟皓恩回家里休养。好么?"
那样温柔婉转的语气,简直容不得传晖拒绝。
传晖只得轻轻地说,"谢谢。"
不管他与皓恩有过如何的纠结,在人前总是要维持风度的,尤其在女士面前。
梅丽莎又回到皓恩那边,拍一拍皓恩的脸,"可别再胡闹了。你爹地已经飞到巴黎,我不想跟他碰面,这就先走了。你要乖乖的。"
"嗯。"皓恩鸡啄米一样地不住点头。
在自己母亲跟前,皓恩自然而然地换成超级乖宝宝的样子,只差点儿没伸出两只小白兔的长耳朵左右摇晃了。
传晖抛一个白眼过去。
无耻啊!卑鄙!
八方讨好的骗子!
美丽的夫人才走,病房里又来了一位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挺拔的身姿,黑头发,那一双眼睛简直,夺人魂魄地锐利。
"爹地,你不是在米兰么?这次的时装展热不热闹?"皓恩看见他父亲,又是一副面孔,做出关心父亲生意的样子。
骆云飞打一下皓恩的头,"热闹,哪能有你这边热闹?你想吓死你爹地不是?"一面说一面掀了被单撩起皓恩的衣服,"让爹地看看伤口。"
"爹地。"在传晖面前被老爸撩起衣服验伤,皓恩窘起来。
骆云飞看一看皓恩的伤口说,"费林的手艺还真是不错,这几针还缝得挺象样子。"
"告诉爹地,这回又闯了什么祸。"知子莫如父。骆云飞一问便问到正题上。
"爹地,我给你介绍,这是传晖。"皓恩适时地转移话题。
骆云飞走到传晖床前,握一握传晖的手,"好漂亮的小伙子,有没兴趣做我们公司的专属模特?"
"爹地,"皓恩伸长了手,把老爸扯回来,"你别打传晖的主意。"
"那就打你的主意。" 骆云飞回身拧住皓恩的脸,"等伤口拆了线就跟我回纽约去。"
"爹地,不要。"
骆云飞只拧住皓恩的脸不放,"从小到大,爹地几时干涉过你的事,可这回,你,......叫我说你什么好呢?由得你一个人在欧洲胡闹我不放心。"
"妈咪才来过,妈咪说,让我到她那里休养。"表示自己是有人管的孩子。
骆云飞放了手,哼一声,"我还要回米兰签几个合约。等那边的事完了,就回来接你。"
皓恩的双亲大人才离开,又有一轮轮的女医生、女护士以各种名义来探房。自然,探的都是骆皓恩。
传晖这才领教到"爱情捕手"的魅力。
即使是穿着病号服躺在床上,也源源不绝的有各路美女们前来探视,送来的鲜花、水果、甜点堆积如山。
眼睛望出去,看见的是玫瑰、菖蒲、石竹、郁金香,香蕉、葡萄、甜瓜,各类精致的甜品和奶酪,窗户在哪儿都找不着了。
房间就快变花园了,开水果店、甜品店也行。
皓恩手底下的几个人,每次来不是送东西,而是将房间里堆积如山的花、水果和食物移走。
几个人还讨论着,"昨天的苹果饼味道真不错。"
"那是索菲送的。"
"白奶酪也不错。"
"那是玛琳娜送的。"
也难怪美女们对皓恩上心,皓恩对每个女孩的名字都记得清楚,吻面礼又给得积极生动,加上皓恩无私捐献肝脏的义举在医院广为流传,皓恩早已经成了女孩子心目中的英雄和浪漫骑士。
传晖真想站出来,向这些天真善良的姐姐妹妹揭穿这个大色狼的真面目。
可谁会相信他呢?
传晖在心里哀鸣,黑白颠倒啊。
骆皓恩,这个欺骗世界的家伙,仗着他那张天使面孔,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啊。
传晖看着被各色鲜花围拥正笑意盈盈吃着甜品的皓恩,心理极为不平衡,气愤地连打了几个喷嚏。
皓恩放下手中的甜品,忙不迭地问,"传晖,你着凉了吗?"
传晖闷声道,"我对花粉过敏。"
"我这就叫人把花拿走。"
到了晚上,在床上辗转着无法入眠的传晖听得皓恩在叫,"传晖,不要!"又用小孩子的声调喃喃道,"海水好凉,传晖,我们回去。"
传晖翻一个身,听到皓恩又在惊叫,传晖知道皓恩是做了噩梦。
传晖再忍不住,下床过去,把皓恩揽在怀里,"皓恩不怕,我在这儿呢。"
传晖伸手一摸,摸到皓恩脸上额上俱是一片濡湿。
传晖叹口气,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替皓恩擦了脸,又把皓恩的身子放平了,掖好被子,才躺回自己床上。
传晖才躺下,就觉得有人挤到他床上。
传晖知道是皓恩醒了来爬他的床,说话也就不再客气,"滚回你自己床上去,不然我就按铃叫人。"
"我一个人睡要做噩梦。"皓恩可怜巴巴地央求,"让我跟你睡吧,传晖。"
"把你的臭爪子拿开。"传晖想到皓恩伤口未愈,也不敢大力推他,只能在口头上严重地警告他。
"好,我拿开。"皓恩见主动出击遭到传晖坚决的抵抗,只得采取迂回策略,"那你搂着我,我就乖乖的不动。"
传晖伸出手,摸到皓恩身上光溜溜的,不仅上面光溜溜的,下面同样是未着存缕,"你,你没穿衣服?!"
这个死不要脸的,居然,光着身子来爬他的床。
皓恩异常诚恳地说,"我一向都裸睡的。裸睡有益于健康。你要不要试试看?很舒服的。"说着回身就要动手解传晖的衣服。
"你敢乱动,我就按铃。"
"我不动。"皓恩用幼儿的语调软软地说,"传晖,你抱着我,我一会儿就睡着。"
传晖没选择的抱住皓恩,按皓恩的要求轻轻地在他背上抚拍。
皓恩还在叫他,"传晖,传晖。"
传晖被他叫得火了。抱也抱了,拍也拍了,难不成还要我唱催眠曲给你听?
你这头扮成羊羔的大坏狼。
得寸进尺,得陇望蜀,我美的你。
皓恩见传晖不理他,往传晖怀里缩了缩,自己轻轻地哼唱起来。
传晖听仔细了,听出来那几句法语的歌词:
如果明天我将死去
我在想你将会做些什么
你会爱我么?
你会和我相爱直到天明吗?
18
虽然是住在医院的特护病房,传晖却是分毫得不到清静。
白天,前来探视慰问皓恩的人川流不息。
各色精彩人物蝴蝶穿花般的来来去去,而皓恩又是个人来疯,人来得越多,他越是兴奋,经常出尽百宝地搞得满屋子尽是欢声笑语。
因传晖不是这个圈子里的人,听到他们的笑话不明其义,只看见一堆人在笑,笑得前仰后合的,却不懂得这些人在笑什么。
夹在这些人当中,传晖已经觉得尴尬,偏偏皓恩怕冷落了传晖,不管来的是什么人,总是先将传晖介绍出去,讲笑话时,只要见着传晖没笑,皓恩一定停下来,用传晖能够理解的方式专门再给他讲一遍。
传晖愈加的尴尬,象是他不笑就对不起所有人,因为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皓恩引得聚集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若不笑,皓恩便不会放过他,一定要细细解释到他笑了为止。
传晖真正是怕了他了,即便是不觉得好笑的笑话,也一定附和着干笑几声蒙混过去。免得皓恩孜孜不倦地来启发他笑。
传晖心里暗想,这个人多半是患有强迫症。
不是强迫自己的那种,是强迫他人的那种强迫症。
哪有这样,非得让人笑不可的,异常人。
晚上,皓恩总是找借口爬到传晖床上,又要传晖抱着他才肯睡。
皓恩有裸睡的习惯,每次都是滑不溜丢地光着身子来钻传晖的被窝,
传晖怀中抱着个不丝不挂的人儿,既摸不得又动不得,欲火穿心烧肺,却还得强自忍着。
多几天下来,传晖感觉功夫几乎就要废掉了。
皓恩不知是故意促狭他还是装模做样地关心他,"传晖,你睡得不好吗?怎么都有黑眼圈了。"
传晖心底下说,每天抱着个不知何时会引爆的炸药包睡觉,睡得好才怪。
终于拆了线,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传晖躺在床上,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却听见皓恩小声地叫他,"传晖,你那里,硬了耶。"
传晖被他这么一提醒,象是滚油里再添上一把火,想不烧起来都不行了。
皓恩又把传晖的手放到自己那里,"我也,硬得不行了。"皓恩那里,早已经是一柱擎天,又硬又烫,就要喷出火来了。
"传晖,我好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两个人再也按捺不住,也顾不得是在医院,急不可待地抱在一处,碰出带电的火花。
"传晖,你的伤还没好,你就躺着不动,我来动好了。"皓恩主动地承揽起重任。
传晖被他压着,想动也动不了。
"你去把门锁上。"传晖怕巡夜的医生护士听见响动循声而来。
传晖不是怕被人捉奸在床,而是怕捉奸的人被吓倒。两个大男人在医院的床上不知死活地搞......那样的情景,不但诡异,而且吓人。
"已经锁上了。"皓恩将两个人的欲望包在一起用力摩擦。
"原来,你......"早有预谋。
"憋这么多天,我都快憋死了。"
在皓恩的揉弄催发下,两个人射在了一处。皓恩蘸了些精液,将手指伸到传晖后庭,传晖下意识地抖了一下。
"传晖,我会小心,不会弄疼你的。"
说是那么说,皓恩进入的时候,传晖还是疼得出了一头一脸的冷汗。
"传晖,疼得厉害么?"皓恩进了一半,见传晖疼得簌簌发抖,赶紧停下来,一面亲吻着传晖,一面用手撩拨着传晖的敏感地带。
传晖知道做一半停下来最是难受,忍着疼对皓恩说,"你别管我。"
皓恩感觉传晖身体放松下来,才抱紧了传晖,一股劲冲了进去。
渐渐的,两个人的快感融在了一起。象一起抵达了海的深处,同时看到瑰丽的风景。
"传晖,传晖,你舒服吗?"
"嗯。"被他这么折腾着,传晖哪里还有力气说话,只有哼一声作答。
等静下来,皓恩跟传晖商议出院后的安排,"传晖,明天就出院了。我们去妈咪那里住一阵子好不好?妈咪的房子在十六区,很安静的街区,花园里的玫瑰正好都开花了。"
传晖界线分明地说,"那是你的计划,别把我计算在内。我跟你,不是‘我们',你妈也不是我妈。"
皓恩很受伤害地沉默了一会儿,有些不甘心地提出第二方案,"那,我送你回香港。"
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再不可能,也没理由拘着传晖不放了。
"不用你送。"传晖已经打算好了,出院后直接去传讯集团在巴黎的办事处,让办事处的人替他安排返港的行程。
脱下病员服,换上便装,传晖走出病区,走到大厅的接待处。
传晖跟接待员打个招呼,"您好,可以替我叫一辆出租车吗?"
"好,您坐在那边等一下。"
叫了出租车,传晖才想起来现下自己是身无分文。连他身上这套衣服,也是某人的施舍。
没办法,他只得回转去找皓恩。
这时候,他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这个人。
皓恩见传晖返回,以为传晖回心转意,喜不自胜地提高了声音,"传晖,你没走。"
传晖咳一声,抬起头,挺直腰杆,用讨债的语气粗声说,"借我一百块钱。"
皓恩听得传晖只是回来找他借钱,神色变得黯然,他掏出皮夹,将所有现钞都拿给传晖。
传晖看着那一叠大钞,皱起眉头,"没有零钱吗?"
拿五百欧一张的大钞去坐出租车,一定被人当成坐霸王车或者成心找碴的。
"零钱,等一下。"皓恩急急地跑出去。
过一会儿,皓恩捧着从司机、保镖和护士那里讨来的一堆小额纸币和硬币一路小跑着回来。
"你要的,零钱。"皓恩眼睛看着传晖,眼神里有乞求挽留的意思。
传晖将零钱分类,纸币装一边裤袋,硬币装另一边。
"传晖。"皓恩看着他,蓝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
"还有什么事?"
"我,可以到香港来看你吗?"
传晖看了看皓恩,慢慢地转过身,手放在了门把上。
皓恩从后面抱住他,"传晖,我不舍得你。"已是低得不能再低的哽咽的声音。
传晖分开皓恩扣在他腰上的手,转动门把,打开门,脚步虚晃地往外走。
坐到出租车上,看着车窗上移动的街景,传晖忽然感到隐约的一弯疼痛。
象是有什么钝器割伤了他,那痛,来得极为缓慢......
是皓恩的肝脏,在他的体内,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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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香港,闭门休养了一段时间,传晖恢复了日常的工作。
到了公司,秘书南茜与他说笑,"沈先生这趟欧洲之旅,可是有什么奇遇?不知是什么样的精彩人物,竟然让我们的沈大总裁流连忘返、乐不思归。"
传晖将香奈尔新版的香水递过去,"不过是出去透透气。"再拿出一只纸袋交给南茜,"帮我分给其他同事。"
南茜是个难得的好秘书,传晖不在公司的时候,多亏她将大小事都打理得清清楚楚。
南茜见传晖摊开文件准备工作了,道声谢便退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