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一到十五————遇雪天[上]
遇雪天[上]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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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狠!我的吻就让你这麽恶心?!那楚夜寒吻你时你也这样?!还是不要脸的缠着他求他上你?!”
……魔鬼……变态……杀人犯……我记住你了!要是做鬼了第一个不放过你,连大尾巴狼都先靠边站……
“冷吗?你的嘴唇可都紫了……求我,求我给你温暖……我可以立刻让你浑身都热的冒汗……挺硬气?!还是你对这样挺享受?……”魔鬼嗤笑一声松开一直揪着我衣领的手,我滑下去,冰水不再劈头盖脸的阻止呼吸,但瞬间又漫过了我整个的身体。浴缸好滑,我挣扎着想爬起身,又总在快要成功时被恶质的轻轻一推便前功尽弃。或许前世真的做了什麽伤天害理的事,所以今生再谨小慎微还是遇到如此不可理喻的报应,所以看不看黄历都一样没用……
我被呛的使劲咳嗽,不知灌进去了多少口冰冷的水,我想这个浴缸以后大概不会有人再使用了,因为曾经有一个大有作为的优秀花骨朵倒在它的里面,而它却不懂得珍惜,居然给淹死了……“啧!就挣这麽两下就不行了,看来体力被他榨干了……”我继续咳嗽,剧烈的咳嗽使一晃而过的眩晕消散,身体继续不受控制的抽搐,冷,已经不是刺骨可以形容。
我很清醒,明白自己在被人宰割。可我无能为力。我不再考虑落到如此处境的原因,反正也不会有人说明。进入胃里的冰水开始发挥威力,尖锐到如同利刃反复刺穿的痛。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什麽样子,只是尽可能的缩成一团蜷在浴缸里,利用所有能够利用的机会困难的呼吸……
“还不求饶?!……见到你时就是这个死德行!表面软趴趴的却一身的硬骨头……”我的下巴被高高挑起,耳朵里进水了,听东西嗡嗡的响。我自认身上没有一丝一毫的硬骨头,刚刚的挣扎只是本能,要是他指的是现在,那更可笑,现在的我根本没有求饶的力气。我被动的高昂着头,冰水刺痛的眼睛已看不清东西,渐渐的身体失去了感觉,只剩下恨不得一刀割去的胃唱着高调存在……
“算了!先饶你一回!我可不想没开始就让你误会我不体贴……一会我要看你哭着求我的样子!”我睁大着眼睛看喷头上落下的氤氲的白雾,这让我想起小时候在泰山顶上等待日出时周围无数游客呼吸时形成的白烟,那时痴迷于虚幻动画的我曾幼稚的想象在这瞬间湮灭的雾气里隐藏着每个人不同的小宇宙……然后,如同我宿命的预兆,日出没有看见,山风吹过来倾盆的大雨浇透了整个泰山。那时的天气预报更不准确。那时也冷得要命。可是那时父亲的怀抱好温暖……父亲……
四肢的感觉开始复苏,冰冷的水开始变得温暖。这温暖使我想起我早就失去了可以依赖的泰山。我闭上眼睛,因为身体里有一种冰冷的物质在寻找出口,这种物质在我努力要成为可以依靠的泰山时已经绝迹,但现在,我明白自己根本成不了可以让人依赖的哪怕是一个小小的山峰……
“小默?!我可没允许你睡!” 硕大的浴缸已经注满了热水,我的身体因外力在浴缸里震荡,像海浪,一浪接一浪追逐而来,使漂浮着的赶海人舒展的身体随波荡漾,海水的浮力很公平,从不因所托身体的高低贵贱稍有增减……萧萧,海水是咸的因为里面有很多的盐分……萧萧,如果妈妈和爸爸不松手你永远都学不会游泳……萧萧快看海星……萧萧别碰它!很疼吧?不哭不哭,那是海蜇,会蜇人的……“疼……”这种痛楚太真实了,真实的越过了十几年的时间……
“哼!知道疼?你还真贱,对疼痛才有反应,天生的受虐狂!……”我是怎麽了?脖子好疼,可我是用双手捧起的那只海蜇……我伸出手看看,摸到脖子的手指上有红艳艳的血,随着水滴的滑落蕴染开,然后变淡……
“……说话!你给我放明白点!”我沉入海底瞬间又浮起,进入肺部的水迫使我再一次剧烈的咳嗽,咳嗽间眼睛看到一张扭曲的脸正对着我肆意的喊叫:“……说话!还在逞强?!难怪楚夜寒对你没有半点客气!既然你不愿按正常进行,那我也就会给你想要的享受!说!绳子链子鞭子棍子刀子药你最喜欢什麽?还是要一起来才最有快感?!”
我终于再一次回到现实,知道眼前这个变态刚刚咬我了一口,我忽冷忽热的身体在他手中瘫软如泥,身上的睡衣正一点点剥离……“放手!……你……做什麽?!……”我自以为用力的扭动,像一只老鼠在鹰爪下不自量力。
“做什麽?做楚夜寒对你做过的事情……你这样是欲拒还迎吧?没想到你喜欢这个调调!”变态的动作缓慢却无法推拒,笑容邪恶到让我不寒而栗,这种霸道的行径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好象跟那匹大尾巴狼一模一样。我觉得恐惧,使尽全身的力气想挣脱,哗哗的水翻腾的声音让我觉得自己是一尾被炸弹钩挂牢的鱼……
“啧!把我也弄湿是嫌我不够坦白?放心,我的身材可比楚夜寒棒多了……真麻烦!闹一闹就行了,还没完没了的!……”嘶啦一声,我的衣服裂开了,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麽,但自卫的本能使我更加拼命的想摆脱挂住我的鱼钩……
啪的一声,我的头侧偏了过去,耳朵更明显的嗡嗡做响,眼睛仿佛看到了满天神出鬼没的星斗,一种腥甜的液体溢出口腔,我在一瞬间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再挣扎呀……怎麽光知道喘气了?……一巴掌就变乖了,你比我想象中还没用!……被我抽了筋了?这样子怎麽伺候我!嗯?还是真需要一些情趣用具才能激发出你的潜能?!楚夜寒一般会怎麽做?……说!”
我被使劲的摇晃,这摇晃使眩晕更加难以忍受,我很难受,难受到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放开我……”这声音传到嗡嗡做响的耳朵里让我有些难以置信,暗哑虚弱没有一丝底气真不象是自己发出的……
“……多诱人的声音……放开?可笑!这时候楚夜寒会放开你?!”我的整个身体突然一个飞跃窜出了水面,四仰八叉的摔在一张像是按摩椅的东西上像终于耗尽力气被甩出水的鱼只能张合着嘴束手待毙……
“口是心非!现在怎麽不动了?在我身下找到感觉了?……你在诱惑我的吻吗?果然是极品,光用眼神就能让人乱性!”不要……我不能呼吸了……如果神明有知的话,请赶快带我离开……牛头马面在哪里?我自愿碧落黄泉追随着你……
“你这样很没劲知道吗?!再三挑逗的人没耐心了却又不好好回应!我不管以前他怎麽调教你的,现在你在我手里就得迎合我的喜好!……还在想他来救你?死心吧!他知道你在我这里才不会来呢……我们的默契你没听说过?我用过的他一定要用,而他用过的我也一定要用……你的身体上有不少他的记号吧?那是专为我留的,让我明白哪里是你的敏感带……还不明白?那我用行动来说明……”
已经毁坏到无法蔽体的衣服不可抗拒的离身而去,我明知自己已不着寸缕却眼前一阵阵发黑动弹不得,人说将死之人会看到天堂或地狱的大门为自己开启,那麽我会进天堂还是入地狱?
“……咦?为什麽没有痕迹?!……没有……真的什麽都没有……”我在晕眩中被翻过来翻过去,隐约中四肢起起落落一寸寸被恶狠狠的撕扯……猛然呼吸变得困难,脖子似被什麽掐住了:“骗子!方默萧!你又是楚夜寒派来骗我的对不对?!上一次还没学乖?嗯?还想享受一下枪口下做爱的滋味?!你说!他给了你什麽好处让你骗我?!骗我上了你你能得到什麽?嗯?说!……”
……好可笑……我似乎在听天书……而这天书好像让我明白了什麽……是什麽?我又不很清楚……我在往下沉……我要沉入死海的最深处……失去感觉……就没有痛苦……
“……方默萧!你给我说清楚!……起来!别跟我装蒜!……小默?……醒醒……小默!你怎麽了?!醒醒呀……小默……”
……
“……少废话!赶快过来!带上急救箱!”……
“……你说那晚出诊是因为他得了急性肠胃炎?!……数天未进食导致营养不良虚脱?!……高烧……我没虐待……”……
……
痛!好痛……手背上针刺的锐痛使我恢复意识,昏昏沉沉的好像看到那个白衣天使……又挂了点滴吗?还是那晚在持续?……不对,我想起来了,我需要医治:“医生?护士?”但愿眼前不是幻觉,在不停晃动的至少该是其中的一种。
“醒了!”
“小默?!”
“让开!……萧萧,我是医生,你想说什麽?”
哦,医生……我松口气,得救了。我勉强抬起没插针头的手指指脖子:“我被咬了,需要注射狂犬疫苗……”自觉症状陈述清楚了,我安心的昏睡了过去。
……

初五 晴
好刺眼的阳光。居然就在头顶上。瓦蓝的天飘着几朵棉花包似的云。我没有露宿过,那就是到了天堂?好奇怪的想法,为什麽我会觉得自己死了?
意识缓缓的恢复,不舒服的感觉也愈发明显。我侧转头,一大瓶生理盐水挂在旁边,透明的液体一滴滴坠落,沿透明的细管注入……我的身体。记忆是种很玄的东西,在一瞬间我想起了生而为人后所有的事……生存……奋斗……失败……现在的处境还不清楚,至少没有淹死在浴缸里……
好美的蓝天……我有多久没这样认真的看过了?蓝的让人眩晕……我习惯性的想伸手挡住太灿烂的光线,手却动不了……我再试试,可以了,却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又动不了……
“小默?!你醒了?”这个抓住我手的人是那个叫什麽炎的无良变态绑匪,闲闲的躺在旁边见我看着他似乎很高兴:“胃还痛不痛?……是不是光线太强了?那我把顶棚阖上。本来估计你睡了一天昨晚上该醒了,想和你一起看星星,等着等着我也睡着了……”
我没有注意听他在说什麽,因为正目瞪口呆的看着蓝天白云一点点隐去,两翼圆弧形的巨大片状物缓缓提升,从无到有渐渐在正中合拢覆盖了整个天空……我左右看看,自己躺在一张超大的床上,床摆在一间超大的房间里,房间顶盖没有阖上前被一个巨大的透明穹隆整个罩住,阖上顶盖后四面还是澄澈到无形的透明幕墙,无遮无拦的导入外面雪压群峰绿抚翠柏的绝佳自然风景……就像三级跳,一次又一次不可理喻的遭遇后我从自以为的小康住宅住进小资公寓现在又见识了顶级别墅,身份却从未来主人退化为被监视居住人然后成了……被绑架的人?
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麽回事,不过已经能肯定被牵扯进楚夜寒和这个人的夙怨里,昨晚……不对,应该是前天晚上那些疯狂的言论我还记得,看来被当成了那匹大尾巴狼的新欢?恶!……没看出来这两人竟然都是Gay!我发誓在大彻大悟的一刻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对躺在旁边不做声的变态充满了警惕,真气运转一周后身体除了虚弱没什麽不对,还好还好,这只是一场骇人的误会……
点滴瓶终于告罄,我自发的拔下针头却无力起身,变态支起身子堪堪擦过我的胸口,拉开了旁边床头柜的抽屉,我随便看过去一眼顿时又胆战心惊,那里面躺着一把黑亮亮的手枪。我呲呲偎偎的想避开,变态却只是取出一包医用酒精棉抓住我冒出血珠的手用棉球按住:“还逞能?你刚退了烧现在能坐起来就不错了。”
抽屉关住了,又是虚惊一场。我是个没有威胁性缺乏安全感的病人。这几天只能用雪上加霜形容。我是否该庆幸自己身体素质精神素质都不错?否则很可能要学祥林嫂在正月正的奈何桥上感叹“人生何处不心惊”。
“我叫柳墨炎。没忘吧?”Gay果然跟普通人不一样,是个男的哪怕像我这样奄奄一息都能用深情款款的目光注视。如果我有力气产生鸡皮疙瘩现在一定是个巨无霸的癞蛤蟆。这个名字我当然没忘,他会不会以为我受惊过度失忆了?
“要叫我炎。”柳墨炎按着我的手微笑着观察我的脸:“你好象很讨厌我,也难怪,谁让你不说清楚呢?我那麽对你时不知道你在生病,而且被他误导还以为你被他吃过了呢……你很想离开这儿吧?”
想。很想。点点头并不费力。生的希望满满的写在了脸上。
“别做梦了。”柳墨炎还在微笑,空着的手拍拍我的脸:“楚夜寒前天三更半夜的问我要人呢,可这里不是业主或不由业主亲自带入根本进不来,而我打过招呼就是细菌都不会被带进来,他现在只能干着急,你在我手里会让他寝食难安,这样的好机会我岂能错过!况且……”令我毛骨悚然的眼神邪邪的扫过我的全身,流连在脸上的手重重的捏了一把:“他这次的眼光不错,你很和我胃口,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他很在乎你呢,所以这次姑且再陪他玩玩,我倒要看看谁先失去耐心!”
“劳驾,占用一点您的宝贵时间,本人有几点声明如下,”我不想冤死,至少要为自己辩护一下,不成功被消了毒至少也得明白为什麽吧:“第一,我跟楚夜寒没有任何工作外的关系,第二,因为他怀疑我有出卖公司机密的嫌疑上下属的关系即将终止,第三,他确实在乎我就像黄世仁在乎杨白劳,第四,我这几天之所以跟着他是应他一再要求怕我不赔偿给公司捅的大漏子的损失,第五……第五……”这第五还真有些难以启齿。
“第五呢?”柳墨炎的笑怎麽看都是不怀好意,倒下去抓着我的手带了我一个侧翻就象是我自动投怀送抱拱进了他的怀里。
“喂喂……”我连忙推拒,可身上吃奶的劲都没有,反被他越拥越紧。
“嗯……”柳墨炎像条大虫子扭动了几下,将头紧靠在我的肩窝似乎很满意:“瘦归瘦,却是柔若无骨呀,小默抱起来好舒服……第五是什麽?我还等着呢。”
我的骨头在贫病匪三座大山的重压下早阵亡了。很累,我不再动,动也没用。横下心来还是讲理:“第五,我是男人,很正常的那种,楚夜寒也是很正常的男人,跟他有交往的都是很正点的美女,所以柳先生一定是误会了。”大尾巴狼是不是Gay我不知道,至少我没发现他跟男人唧唧歪歪不清不楚。撇清他就是撇清我自己。
“呵呵,小默确实好狡猾,知道划清界限了。放心,你是你他是他,我不会用他做借口来罚你。”柳墨炎的气息拂在我的脖子上暖暖的好痒,淡淡的薄荷味道让我想起楚夜寒。这两个人给我一种说不出的相同感觉,在自以为是这一点上一模一样。大概是同类吧,反正都不是什麽好东西。看来这五点声明是白讲了。
“咦?小默,你好固执。”柳墨炎忽然翻身将我压住:“都说了多少遍叫我炎怎麽还叫不对?!那我再认真教教你,要还不会我可……”
“炎!”虽不是俊杰,我还是懂得要识时务,这样突如其来的重压让我没法喘气:“……你压着我了……”
柳墨炎得意洋洋的躺回原位,还是搂着我不放:“我是故意的,欺负小默好开心,以后再叫错还是这样被我压倒哦……这样一来我倒很期待你一直叫错呢……好困,两夜一天没好好睡了,小默也很难受吧,汨儿说你的身体好差需要静养,一起睡……”随着一个大大的哈欠,柳墨炎的呼吸渐渐轻缓,竟然真的睡着了。
我还是不敢动。因为紧贴着我的柳墨炎忽而魔鬼般恐怖忽而无尾熊般可爱似乎是双重人格,这种人一般都是神经病,杀了我都不会被判有罪……为什麽会觉得他可爱?我也被传染上了神经病?!抽屉里的枪在脑袋里转了几圈又飞走,敢想不敢做,我应该补补钙了……身体在我意识到以前就已放松,睡着之前的最后一个结论是那条关于睡眠的研究成果确实很科学,瞌睡真的会传染……
“咣当”一声巨响,我一个哆嗦就蹦了起来,心快要跳出嗓子眼了,看看昏暗的四周,影影幢幢的什麽都看不清。一只胳膊将我按回床上:“没事没事,楚夜寒杀来了,别怕有我呢,接着睡。”是柳墨炎淡定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楚夜寒会来救我?不知为何竟有些小小的期待。我瞪大眼看着黑暗,想象楚夜寒和保镖们浴血奋战的场面……没有声音,可能他不堪一击,从柳墨炎不屑一顾的态度看很有可能……其实到目前为止我的待遇还算不错,要他搭上一条命有些不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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