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ightmare————燕宁皇
燕宁皇  发于:2008年1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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彤彤傻在原地。柔软的触感还停留在脸颊上,但是…心中却没有什麽特别的感情。喜欢吗?不…感觉…有点可怕。

26
彤彤趴在顶楼的栏杆上,一边想事情一边等靖彤回来。自己…是货真价实的颜靖彤,但是在这个世界里,大家所认识的「颜靖彤」却不是自己。如果没有办法回到过去,那就永远只能用「颜梓彤」的身份活下去,感觉像是丧失了自我一样…不过,比起这一点,自己更想活在有「靖彤」的世界,就算回不去…也甘之如饴。
一辆银色小客车开了过来,停在楼下。那辆车…很眼熟,跟玄安的车很像,不过这个时间玄安应该还没下班阿!车门打开了,玄安从驾驶座那边出来,靖彤从另一边出来。彤彤楞了楞,靖彤突然抬起头,朝他微笑著挥了挥手。玄安顺著靖彤的视线望去,看到彤彤时,他皱起眉头。
彤彤从顶楼跑下楼,拿钥匙打开家门,站在门口等靖彤上来。电梯门打开时,玄安摆著一张臭脸,靖彤则是一贯的温和微笑。
「玄安今天下午出差,他刚好路过,所以顺便接我回家。」靖彤对彤彤解释。
「那你的机车呢?」彤彤马上想到这个问题。
「停在公司停车场,明天玄安会载我们两个上班。」
让玄安载到补习班?想到这点彤彤就紧张起来。
彤彤在厨房里准备晚餐时,靖彤和玄安坐在客厅看电视。
「玄安,你还没有回答我在车上问的问题。」
「啊?什麽?」玄安心不在焉的回答。
「我说,为什麽你会讨厌彤彤?我觉得很奇怪,他跟我很像不是吗?如果你喜欢我的话…就算你不喜欢他,应该也不会讨厌他阿!」关於这点,靖彤完全无法了解。
「就是因为跟你很像…」
「咦?」
见玄安没有要说下去的意思,靖彤凑到他身边,继续追问。
「讲清楚一点!不要敷衍我!」
「……看到他就让我想到过去的你,他就跟以前的你一样既封闭又畏缩,看了就讨厌。」玄安像是陷入什麽不好的回忆一般,伸手将靖彤揽入怀中。
靖彤顺从的任玄安拥著他,的确,彤彤是过去的自己,那些性格上的阴暗与怯懦都跟自己一模一样。原来玄安是讨厌这一点…因为,是玄安改变了自己…
「还有,你跟他太亲近了…」玄安忿忿不平的在靖彤的颈上咬了一口。
靖彤轻笑著避开。「就是因为他跟过去的我如此相像,所以我没有办法放著他不管。你懂吧?因为,当年你也是这样强势的介入我的生活中,而且改变了我…,对彤彤好一点可以吗?就像当年你对我那样…。」
「那就要看你今晚表现如何了!」玄安的手不规矩的往靖彤下身滑去,被靖彤小力的拍开。
「你这样我很难跟彤彤解释的…」
「不用跟他解释,你本来就属於我的。」
靖彤微笑著在玄安唇上亲了一口。
「今天晚上,我想过去玄安那边,可以吗?」靖彤用询问的语气试探性的开口。
「咦?你要过去那边…?」彤彤楞了一下,低下头。
见彤彤不说话,靖彤又开口,「如果你希望我留下来那我就留下来。」
彤彤心想,自己当然希望靖彤留下来,他已经习惯晚上睡觉时抱著人睡了,靖彤不在…很奇怪,就好像回到过去一样…,但是,自己有什麽立场阻止靖彤过去呢?靖彤不是他专属的,靖彤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爱人…。
「我没关系。」鼓起勇气说出口,语气中却藏不住浓浓的失落感。
「乖孩子!」靖彤微笑著,在彤彤脸上亲了一下。
喜欢吗?李涵柔吻自己的时候,心中没有什麽特别的感觉,可是,靖彤不一样。喜欢…靖彤这个样子对自己,而且,不想要他离开…。
靖彤没有注意到彤彤的走神,催促彤彤上床後,就离开房间。
27
又剩下…自己一个人…。彤彤躺在床上,楞楞的望著天花板。其实床并不是特别大,这本来就是一张单人床,但靖彤不在,感觉床好像顿时变大许多。又被一个人留下来了…不,不对,靖彤没有抛弃自己,他就在隔壁的房间…明天早上就会看到他了。彤彤翻个身,想驱逐脑中那些自潜意识深处浮出来的恐慌。时钟的秒针滴答滴答的响,很规律的,但自己还是比较喜欢靖彤稳定的心跳节奏与呼吸声
。一下子就好,想要…去确认靖彤的存在。
心里知道自己不可以,也不应该这麽做。彤彤睁著眼睛犹豫了许久,还是翻身下床。没有穿上拖鞋,彤彤蹑手蹑脚的走到玄安房间门口,靠著门板坐下。
房间里传来细碎的声音,靖彤的呻吟混杂著玄安断断续续的喘息,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淫糜,格外情色。
靖彤就在这道门里面,既然确认了这一点,自己应该要赶快离开的。上一次,在门口听到房内的声音时,彤彤几乎是落荒而逃。这一次,想要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满带情欲的声音从门缝流泄出来,不可以!不可以再听下去!理智这麽劝阻著,身体却忠实的起了反应。脑中浮现出靖彤的微笑,柔软的唇,炽热的拥抱,难以按耐的欲火撩拨彤彤全身,脑中一片空白,彤彤将手探到自己的下身。咬著唇,不敢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手上的动作却不知不觉的加快,在听到房内一声轻微的低呼後,彤彤也达到顶峰。
靠在门口轻轻的喘息,彤彤低下头,看到自己一手的黏腻。罪恶感、羞耻感、以及更多其他难以名状的感情一瞬间在心头爆发。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做了什麽,躲在房门外,听著靖彤做爱的声音自慰?彤彤顿时唰红了脸,冲到洗手间,拼命搓洗著自己的双手,像是要洗掉自己犯错的证明一样,不知过了多久,才发现镜中自己的影像已被眼泪给弄糊了。
这一次,又是为什麽会哭呢?因为害怕?害怕…自己做了不该做的事,害怕靖彤会讨厌他,更害怕…刚才的情况下自己居然产生了欲望。怎麽办?自己到底该怎麽办?
熟悉的闹铃音乐响起,靖彤从被窝中伸出一只手,按掉闹铃。迷迷糊糊的睁眼,身边躺的不是彤彤,是玄安。稍微吃了一惊,随即想起昨晚的事。玄安的上班时间比他晚,所以他可以在床上多躺一会。靖彤没有吵醒玄安,轻轻的下床,捡起地上的衣物随意套上,朝自己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彤彤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了。
「早阿,彤彤。」靖彤像平常一样凑到彤彤身边,给了一个早安吻。
弯腰靠近彤彤时,从领口略可窥见白晰的胸膛,锁骨下方还印著吻痕。彤彤脸红著逼迫自己转移视线。
「早安…。」
察觉到彤彤的反常,靖彤下意识的拉了拉衣裳,故作轻松的说:「今天早餐想吃什麽呢?」走到衣柜旁拿出自己的衣服,背对著彤彤换上。
很异常的早晨。玄安坐在驾驶座上,靖彤在他身边。彤彤坐後座,第一次搭玄安的车,又是在昨晚偷听两人的「那种事」之後,彤彤心慌意乱,紧张的不发一语。补习班离家不远,玄安将车子停在门口。彤彤像得到赦免令一般,逃难似的跳下车。靖彤摇下车窗对他挥手,带著宠腻的笑容,看在玄安眼里格外不是滋味。

28
补习班的作息很规律,彤彤也适应了这种生活。下课时间,他站在角落一边喝水,一边偷瞄著班上的人。有些长得很不错的男孩女孩,可是,自己却不会想去加入他们的社交圈内,更妄论与之交往。为什麽自己会对靖彤……有著那样的反应呢?如果真的跟靖彤发生什麽…那算是什麽呢?偷情?乱伦?不,根本称不上乱伦,他们俩的确是有血缘关系,却又不是亲戚。彤彤不明白,靖彤是怎麽想。靖彤是未来的自己,他很好,几乎是无可挑剔。靖彤几乎能猜到自己的一切想法,也熟悉自己的习惯喜好。那麽,靖彤应该要知道,他这样对待自己,自己是会……会爱上他的…。
下课後,先回家放好东西,把冰箱里的肉拿出来解冻,彤彤便走到顶楼。在顶楼一边发呆一边等靖彤回来变成一种习惯。彤彤心中揣测著靖彤的想法,却摸不出个头绪。潜意识里浮起一抹恐惧,对未知的未来不安的恐惧。自己并不属於这个时代,即使现在不想回去,或者想回去,都没办法预料什麽时候会回去,或者永远回不去。如果离开这个「现在」,自己会到哪里呢?如果真的回到他离开的那天的过去,以後自己会变成「现在」这个「靖彤」吗?自己此时此刻处在这里,那存在於「过去」的自己到哪里去了?消失了吗?就算消失了…大概也没人在乎吧!靖彤现在在自己身边,如果,回不到过去,如果,靖彤对自己感到厌烦,那自己真的是一无所有而且无家可归了!想到这一点,彤彤不禁打了个冷颤。
机车的声音由远而近。彤彤跑到栏杆边,看靖彤摘下安全帽,抬起头,微笑著对他挥手。就算现在想得再多也没用,彤彤停止思考,跑下楼去开门。
夜里,靖彤睡在彤彤旁边,像平常一样,搂著彤彤。在床上躺了半个小时,彤彤的眼睛依然清明,没有一丝倦意。他看著靖彤近在咫尺的睡脸,一张跟自己极为相似的脸。伸出手来,隔空轻轻描绘著靖彤的轮廓。发型不太一样,眼睛却很像,睫毛很长,有种秀气的妩媚。鼻子一样,脸形也差不多,不过靖彤却散发出一种彤彤没有的成熟。唇,看起来红润而柔软,很诱惑…就在离自己不到五公分的距离…。不知哪来的勇气,彤彤小心翼翼的,轻轻的凑近,吻上靖彤的唇。
只是清浅的触碰,柔柔的,软软的。下一刻,彤彤的视线对上一双黝黑的眸子。
差点惊叫出声,靖彤正看著他,眼中写著讶异。
彤彤刹时羞红了脸,脑中的思考顿时暂停,说不出话来。
刚才…彤彤吻了自己?靖彤一瞬间难以相信。可看到彤彤惊惧的表情就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为什麽?是出於好奇吗?还是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让彤彤产生了不该有的情感?不对,其实自己心里早就已经想到…彤彤会爱上温柔对待他的自己,可是,自己并没有去阻止这种事发生…
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彤彤心中一片慌张,为自己的行为而慌张,为了靖彤的讶异的眼神而慌张。该怎麽办?躲起来…想办法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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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彤彤心中一片慌张,为自己的行为而慌张,为了靖彤的讶异的眼神而慌张。该怎麽办?躲起来…想办法躲起来!
彤彤突然把头埋进被子里,想藉此逃避靖彤清醒的注视。
靖彤楞了一下,这是…彤彤在逃避?
靖彤掀开棉被,彤彤缩成一团,背对著他,身体微微颤抖。
「彤彤…」
靖彤伸手轻轻扳过他的脸,出乎意料的看到他眸子里闪著泪光。为什麽彤彤会哭?明明…被偷吻的人是自己阿。
「不要哭…」
在彤彤惊慌的目光之下,靖彤重新覆上彤彤的唇。舌灵巧的窜入彤彤口中,与之纠缠,带著挑逗与掠夺意味的入侵,直至两人都难以呼吸,才恋恋的分开牵扯出一丝银线,格外煽情。
彤彤整个人都呆掉了,靖彤的反应完全超乎他的意料。近在咫尺的呼吸,感受的到靖彤的气息,这算什麽呢?被未来的自己吻了…
靖彤看著愣住的彤彤,不知怎麽觉得有些好笑。当年与玄安第一次深吻的时候,自己大概也是这种表情吧。可是…到底为什麽自己会说出这种话,做出这种事呢?如果跟玄安的关系,叫做同性恋人,那跟彤彤的又算什麽?明明有血缘关系,却不是亲人,那心里的那种怜爱该作何解释呢?只是一个吻,不代表什麽吧!
「赶快睡吧。」
靖彤擦去彤彤眼角的泪光,像什麽事也没发生一样,闭上眼睛。
一切都从那个吻开始变质,早安吻,晚安吻,由脸颊移到嘴唇,明明只是亲吻的部位不同,感觉却完全不一样,少了几分单纯,多了一丝暧昧。这种莫名的相处模式,在两人之间却显得意外的自然,至少表面上如此。
李涵柔还是常常跟在彤彤身边,天南地北的找著话题,但彤彤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她身上了,或者该说,从他来到「未来」以後,心里就一直只有一个人…。只是接吻,却彷佛全身上下都受到某种强烈的震撼一般,接吻是这个样子的吗?还是因为是靖彤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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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安这几日显得很烦躁。靖彤和彤彤的互动,看似与平常无异,却又渗漏出丝丝难以名状的暧昧气息。
冲突,在那一日无预警的爆发。
「玄安,你这麽说太不讲理了,这件事我们不是谈过很多次了?」靖彤一脸莫名的说。
「此一时,彼一时,我改变主意了,一个礼拜,这是我最大的容忍限制。」玄安的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强硬。
「一个礼拜?开什麽玩笑,你要彤彤在一个礼拜之内搬出去?你要他到哪里去?除了这里以外他没有别的可以回去的地方了!」靖彤的声音里透露出愠怒。
「这房子有一半是我的,他凭什麽住在这里,他有什麽资格介入我们的生活?这是我们的家,这小鬼是你的家人不代表他也是我的家人,我不要他住在这里,没什麽好谈的!」玄安转身就要走。
「你等一下,不可能,我不会让彤彤在这个礼拜内离开的,他根本还未成年!顾玄安,彤彤是哪里惹到你了?他没有做什麽对不起你的事,你为什麽要对他充满敌意?」
玄安斜睨靖彤,「…我没必要跟你解释。既然你担心他未成年,叫他去找他的父母阿,不然养父母也可以,再怎麽样也轮不到你这个哥哥照顾他吧!」
「你怎麽可以这麽说?我父母…你明知道…养父母人根本不在国内,彤彤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他没有给你添任何麻烦不是吗?彤彤是我的亲人,如果你爱我,你应该也要接受他阿!」
玄安的双手用力往桌上一槌,杯中的水溅湿了桌巾。
「你不要拿亲人这种藉口来做盾牌,那我为了你跟家里断绝关系就是理所当然应该吗?」
「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并不是只有你在为了维持我们的关系付出,你这样讲太不公平了!」
玄安冷笑,「哼,不公平,你把这个小鬼带进家里,还要求我也接受他,这才叫对我不公平吧!颜靖彤,你不要太过份了!」
「你…为什麽你就不能体谅我一点?彤彤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玄安打断
「你太无理取闹了!你整天把那小鬼挂在嘴上,还为了他跟我翻脸,这算什麽?他是你十五年来未曾谋面的兄弟,我是跟你交往了十年的恋人!」
靖彤的内心彷佛被什麽东西刺了一下,低下头,沈默几秒,幽幽开口:「跟我交往十年的恋人…却刻意要让我为难是吗?」
「你…」玄安怒极反笑,「好阿,又变成是我的问题的是吧?叫那小鬼出来,他就只会躲在你身後,这明明是他的问题,为什麽却是我跟你在承担?」玄安说完就往靖彤的房间走去。
「等…等一下,玄安!」靖彤赶忙追上去阻止。
玄安用力打开房门,彤彤一脸惊恐的站在角落。
「你都听到了吧!出来,不要只会依赖彤,你没有这个资格!」玄安抓住彤彤的手臂把他拉出房间。
「玄安,住手!你放开彤彤!」靖彤拉住玄安的手,试图扳开玄安紧握的手指。
「小鬼,给我听好,我看到你这张脸就讨厌。你,给我滚,给我离开这个家,离彤远一点!听到了没有?」玄安凶狠的,一字一字的对彤彤说。
彤彤既害怕又不知所措,转头向靖彤求救。
「玄安,够了,放手!」靖彤挡在两人中间,想把玄安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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