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孤谋士不想被推倒by庄九儿
庄九儿  发于:2025年12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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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只?怕这件事大王死?活都不肯同意,再横叉一脚。
且公子何时能醒?这件事拖不得太久,地势低洼区的百姓由?于家里灌水,已经开?始在大街上搭棚子了。
而正额头冒汗,内室里忽然传来一阵咳声,像是公子醒了。
又过了片刻,那咳声便沿着走廊越传越近。
只?见?季恒面色苍白?,嘴唇发?干,一头长发?用深蓝色丝绳半绑,从纱幔后走了出来,又用帕子掩面,撑着木柱咳了许久。
“叔叔。”姜洵说着,走上前去搀扶,问道?,“怎么不多休息?”
季恒又咳了会儿,便走到姜洵下?首坐下?了,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请朱內史立刻泄洪处理。”
朱子真?应道?:“喏!”
季恒又道?:“我来向殿下?解释这件事为何一直没有得到解决。”
姜洵忽然换了一副面孔,说道?:“不用解释,我都理解。”
眼下?季恒这状态,他怎么舍得让季恒多说一句话呢?
而季恒还是道?:“去去年,由?于盐铁收入忽然有了增长,公帑有了余钱,在还外债之余,我便拨款建了日月学宫。”
“因为十年育树、百年育人,教育需要长远的投资,学宫网罗齐国神童,将?来,这些学子都会成为齐国乃至大昭的人才。学宫定期举办期会,也能为齐国广开?言路,谏言纳策。”
姜洵认同道?:“当然。”
季恒继续道?:“今年的情况又有了好转,债务清了,太后又赐了八千金,所以正如之前所说,我想做两件事。”
“改良农具是为了提高生产力,粮产量提高了,百姓富足,封国的税收也会有所增加。”
“挖水渠能增加耕地面积,同时解决城中积水的问题。但这水渠,预计也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挖通。那么在挖通之前,城中若再次积水,便泄洪做应急处理,这也是眼下?最便捷、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叔叔,”姜洵无奈道?,“我并非质疑。”
季恒又捂住口鼻咳了起来,眉头有些痛苦地蹙着,咳完道?:“我也只?是重申一下?。”
姜洵想,既已聊到了这儿,既然要公事公办,那他也有话讲。
他道?:“但寡人以为,公私还是应该分清楚,不能总混为一谈。这些年公帑一缺钱,叔叔便掏私银贴补,导致现下?一遇到什?么问题,大臣们不想着怎么解决,反倒都盯着叔叔的口袋,谁牺牲,大家便盼着谁一直牺牲!这弊病必须要革除,寡人绝不容许!”
他说着,看?向朱子真?道?:“这些年,叔叔共计贴补了公帑多少钱,有账簿吗?”
朱子真?道?:“自是有的。公帑一进一出都有记录,公子贴补的这些钱,都是按捐献记录的。”
姜洵道?:“全部改为债务。”
眼下?齐国财务状况已大有好转,朱子真?也觉得如此甚好,便应道?:“喏。”
姜洵又道?:“这些年,一共又往季家田泄了几回洪?所有损失,也全部折算成钱赔付给叔叔。一年还不上便分两年还,两年还不上,便分三年还,直到还完为止。”
朱子真?道?:“喏。”
季恒瘦弱的身姿跪坐在原地,面如菜色,有些无奈……
虽知道?阿洵也是为他着想,但改成了债务,他还得想办法还上这些债务,想想还挺头疼。
且这些债务可不少,多了这笔债,今年的预算他兴许还得重新做。
而正想着,姜洵又道?:“还有今年的预算,我也要看?一下?。”
季恒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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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小恒:“是谁在贴钱上这没工资的班,是我。”[吃瓜][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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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真?得了允准赶去办事, 殿内便只剩季恒与姜洵二人,气氛有些沉默。
季恒又坐了一会?儿,便看向?姜洵道:“……那我?先进去休息。”
姜洵想了想, 叔叔既已醒了, 又有宫人照料, 好像也不需要他在旁边守着, 便起了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又叮嘱道,“叔叔记得吃点东西,按时服药。”
季恒应道:“好。”说着, 也起了身。
他兀自回?到床上躺下,感到有些千头万绪。
不知是否是病气未退的缘故,他身体、面颊都有些发热潮红。
他知道阿洵从小就喜欢黏着他,他也一直容许这一点。
阿洵身为长子,要肩负的担子太重, 也只有他这叔叔能依靠。对照料者产生依恋, 或者某种“孺慕之情?”也是很正常的情?愫, 等?阿洵再大一些就会?慢慢消失了。
只是又想起那日在汤泉宫,他看到阿洵偷藏了他的荷包,想到阿洵昨晚守了他一夜。
他便怀疑,这真?的只是普通的晚辈对长辈的感情?吗?
又想起自己那日踹到阿洵的那一脚,想起了那幅春宫图……
他感到浑身发紧, 一动?也不敢动?, 脑子里嗡嗡作响。
过?了片刻,默默拉起身上的薄被捂住了脸。
他完全不知该如?何面对这可怕的设想, 只能告诉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他强行从这些乱七八糟的思?绪中抽离出来,扭转到正事, 又想起了昨日的占卜。
天下大乱。
齐国九死一生。
据闻,去年天子便派出一队方士,从燕地出海,前往某座岛屿去寻找仙药,今年又准备派出一队方士,秘密前往昆仑山寻找仙药。
天子求仙问药变得愈加频繁,便说明天子身体状况愈发糟糕,已经到了宫廷名医也无法解决的地步。
五年前,天子亲征匈奴,意外中箭落下病根。
隔年,阿兄意外离世?。
同年,梁王因犯事被软禁于长安王府,第二年,梁王自刎于王府,班越被封为了梁王。
大概是符水的副作用仍残留在了脑子里,季恒越思?索便越头痛欲裂。
他下了床,翻出一块布帛便走到了书案前,一边整理?思?绪,一边在布帛上写写画画。
齐,楚,燕,赵,吴,梁。
根据原著,天子当年在长安设局,要除掉的便是梁王。
梁王是惠帝幼子,是惠帝晚年最宠爱的夫人所出,因是老幺,父母亲和一帮哥哥姐姐们都很宠,因此养成了坦率直言,又有些受不得憋屈的性子。
惠帝驾崩时,梁王尚未及冠,天子对梁王一直也很包容。
梁王在封国也安享租税,国事一律交由天子派来的国相处理?,自己只游山玩水、打打猎,做个安分守己的闲王,每年朝觐也给大家当开?心果。
阿兄对这弟弟也很疼爱,而由于阿兄性子宽厚,梁王又与阿兄最亲。
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
梁王及冠那一年,天子想把尚家小姐,也就是皇后?的表妹许配给梁王,又在筵席上说了些“娶了她,我?们以后?也算是连襟了”之类的玩笑话。
只是这尚家小姐美则美矣,性子却是出了名的刁蛮厉害。梁王不想娶,甚至想,大哥怎么会?许配他这样一个女子?也不提前问问他,还是他亲大哥吗?
他便在筵席上驳了天子的美意,闹得场面不大愉快。
筵席结束后?,阿兄也私下找过?梁王,劝梁王接受这门婚事,再去给陛下赔罪。
作为过?来人,他又怎会?不知,陛下只是想在梁王身边安插一个眼线,安插了陛下也就安心了。
但梁王年纪太小,性子又天真?,以为陛下会?尊重他的意见?,便说这尚家小姐娶进门,他余生岂不是要和赵王一样窝囊了?
总之,最终也没有接受。
梁王一日日大了,陛下看梁王的目光便也一日日变得复杂。
之前梁王飞鹰走马,及冠后?,梁王又开?始结交江湖游侠,曾多次被人揭发。
季恒相信梁王结交这些人,只是因为和他们谈得来,向?往他们自由、侠气的生活,但陛下却无法这样看待。
几?番提醒过?后?,两人关系逐渐变得紧张。
直到四年前,梁王又被人一口气揭发了十几?条罪名,其中有私自扩编王宫卫队,取息过?律,还有结交死士屡教不改等?。
根据原著,天子看到这些事后?震怒,准备等梁王入都朝觐时将他缉拿。
至此,原文断更。
后?来发生的后?续是,梁王听到风吹草动?,根本没敢入都,直接被坐实了有不臣之心。
那年梁王没去朝觐,必然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季恒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导致了阿兄在回?封国途中的那场意外……
再后?来,天子病倒,朝廷瘫痪,天子康复后又忙于对战匈奴。
忙完,正手给齐国发了个慰问诏书,反手便去梁国把梁王给抓了。
听闻班越赶到了梁国时,梁王已做好了谋反准备,但因兵力太过?薄弱,根本是螳臂当车。
梁王在城楼上与班越带来的兵马对峙了三日,心知半点胜算也无,最终一箭未发地出城受降,被带去长安,软禁在了长安王府。
跟着梁王谋反的几?员将领,则被判处满门抄斩,父母妻儿皆被腰斩于市。
几?个月后?,梁王在府中自刎。
可身为梁王,他还有其他选择吗?不过?是伸头一刀,缩头也一刀。
娶了尚家小姐,不结交游侠,收敛一些便能够幸免于难吗?
可阿兄又为何会?“意外”离世??
难道真?的只是意外?
他承认,他从一开?始便错判了天子,因为天子是书中主人公,因为天子是功勋卓著的帝王,于是便认为他天然正义。
因为在书中看到了天子对阿兄情?深义重的那一面,便以为天子会?对阿兄手下留情?。
季恒有一种预感,以天子做事的逻辑,在传位之前,他必然会?对吴王下手。
吴王手握金山银山,而皇太子又是害死吴王太子的罪魁祸首。天子绝不会?把如?此强大,而又结有仇怨的对手留给自己的幼子。
而齐国,若是继续装鸵鸟,天子能饶他们一命吗?
假设饶了他们一命……
季恒坐在书案前,不断在脑海中推演着——
假设能饶他们一命,在传位之前,大概率也要进一步限制他们手中的权力,限制他们能调动?的资源。
而等?天子驾崩,皇太子登基。
太子年幼,只是个摆设,权柄自然会?落到班家人手中,那么班家人又会?怎么做?
先除掉萧家,再除掉齐王、楚王。
赵王荒淫无能,又“识时务”,只要把班家人舔舒服了,兴许能捞回?一条命。
班家人为了不显得太党同伐异,也极有可能留一个赵王来当吉祥物。
只要匈奴不灭,燕王大概率也能幸免于难,而燕地物资匮乏,军备、粮草必然要受制于班家。
而到了那时,他们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他们和吴王唇亡齿寒,他不能失去这个强大,且极有可能成为盟友的人物。
季恒叹了一口气,一抬头,见?屏门外站着道熟悉人影,便叫道:“廷玉。”
左廷玉在门前现身。
季恒道:“我?不是说不用守在这儿,怎么还站在这儿?”
左廷玉道:“方便主人吩咐。”
季恒心道,方便倒是方便,只是也不嫌累吗?他见?四周也没人,便道:“明天再陪我?上山一趟。”
“喏。”
隔日,季恒的马车便停在了断岳峰山脚下。
他下了车,看着眼前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石阶,感到有些“望洋兴叹。”
左廷玉手中提着一只烧鸡,一只蹄髈,还有几?葫芦好酒,看着这又长又陡峭的阶梯,也替季恒感到望洋兴叹。
两刻钟后?,经历了一番艰苦攀登,季恒浑身大汗淋漓,直接在洞口前瘫坐了下来,大喘了几?口粗气,叫道:“师……父……”
云渺山人正翘着腿,躺在吊绳上闭目养神,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季恒撑着地面起了身,拖着宛如?千斤重的双腿走进了山洞,又弯腰撑着膝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道:“上回?来得匆忙……烧鸡都没师父带一只……今天……补上……”
“瞧你。”云渺山人有些嗔怪道,“总给我?带东西做什么?你师祖不食人间烟火,只吸食日月精华,对这些荤腥之物极为敏感。我?若吃了这东西,你师祖嫌味道腥骚,一个月内都不肯再上我?的身的。”说着,轻轻一跃落了地,负手走上前来。
云渺山人嘴上虽这样说,但他对大鱼大肉根本没有抵抗力。
云渺山人是孤儿,自幼被李无忧捡了回?去,跟着李无忧修炼,给苍戾帝当童子。
由于李无忧那一派要严格忌荤腥、忌酒,于是他从小连一粒肉糜都没尝过?。
后?来他跟着李无忧、子稷、大苍臣子与部将等?人上了山,再后?来,李无忧又扔下所有人远走高飞,云渺山人便被留在了山上。
子稷那些侍卫总劝他吃肉,他慢慢便也破了戒。
他吃到第一口肉时,只觉得臭得不行,直接吐了出来。只是晚上躺下来,又对这味道有些回?味。
吃了第二口还是吐,但过?了片刻又开?始回?味。
总之慢慢的,他已经习惯了肉味。因小时候没吃过?肉,又有那么点报复性补偿的意味,看到肉便走不动?路。
虽然这对修行不利,但眼下他对修炼早已是半放弃状态。他这年岁,早就没什么希望了。
季恒把酒菜摆上,说道:“弟子今日不占卜,只想和师父聊聊天,不用请师祖。”
云渺山人坐下了,说道:“好,那就聊聊。”
季恒道:“今年年初,吴王太子殁,这件事师父听说了吗?”
他知道师父云游四海,做过?不少大人物的座上宾,因料事如?神,在各地人脉颇广。
但大概是基于某种“保护顾客隐私”的原则,师父从不会?向?别人透露他为谁做过?什么事。
云渺山人撕下一只鸡腿来啃,嘴巴上的胡须随咀嚼而一动?一动?,淡然道:“没听说过?。”说着,用另一手给自己倒酒。
只是那神情?,显然不像没听说过?的样子。
季恒想知道,这些年劝吴王多布施,吴王也十分信任的那位云游仙人,究竟是不是师父?
他把葫芦接了过?来,给师父斟酒,说道:“方士们都说,吴王子嗣养不大,是因为德没攒够,劝他多布施。可这些年吴王也没少布施,太子焕为何还是夭折了呢?”
云渺山人闷了一口酒,享受着难得的美酒美食,眼睛惬意地眯起,感觉快飘飘欲仙了。
他状态很放松,说道:“吴王命里就无子,一个都没有。他不服,想强行逆天改命留下子嗣,根本就行不通。”
“那太子焕,吴王若没把他接来,就养在外面也不至于夭折。坏就坏在接回?来了,还立为了太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他又啃下一口鸡腿,说道:“吴王这事儿,我?也问过?你师祖,他也没有破解之法。”
季恒恍然大悟,又问道:“那师父又为何要跟吴王说,只要多布施就能留下子嗣?”
不知是否是酒气上头的缘故,云渺山人的脸“腾—”一下便红了,矢口否认道:“谁说我?说了?没有,我?可没说!”
季恒道:“吴王那么有钱,师父给吴王算卦,吴王都给了师父多少钱?师父该不会?早就发了大财,背地里还藏了好几?座别院吧?”
“胡说!”云渺山人道,“我?可没收钱,一个铜板都没收。正因为我?没收钱,算的又准,吴王才?更迷信我?的话呢!”
他知道自己已经露馅了,看着这徒弟,只觉得烦死了!又问道:“布施不好吗?”
“他抱着那金山银山,是能花完啊,还是能带走啊,还是能传给下一代啊?布施了,百姓获益,心里也能念着吴王的好,他自己也能积点阴德,给下辈子攒下善报,不好吗?”
季恒道:“是很好。”
云渺山人又“哼”了声?,说道:“为师给人算卦,算到凶卦,他们问我?破解之法——反正有钱的我?就劝他多布施,残暴的我?就劝他待人仁慈,懂吗?”
季恒哭笑不得,说道:“懂了。”
云渺山人又道:“若不是看你们齐国穷得叮当响,我?高低也得劝你多布施。”
“不过?你们齐国只是公帑穷,百姓倒是不穷。我?看过?了,你们这儿的百姓日子过?得还不错,也就比粮税全免的吴国差了那么一点。”
季恒道:“弟子一定再接再厉。”又问道,“师父下个月离开?齐地,是不是就要去往吴国了?”
云渺山人捋了一把胡须,说道:“勿要多问。”
季恒道:“若是去吴国,能否帮弟子给吴王递几?句话?”
他不清楚师父和吴王之间是如?何联络,但太子焕夭折,吴王内心痛苦,必然还会?再找师父。
他需要一个人来做他和吴王之间的联络人。
这个人要行踪神秘,不能让人看出有人在他和吴王之间递口信。
这个人也必须绝对可靠,因为一旦出卖了他,他便只有死路一条。
季恒原本想借吴王太子的丧礼,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派人去吴国吊唁,顺便与吴王联络,但想了想还是不大稳妥。
按照礼节,吴王太子殁,齐王理?应派人吊唁,这是例行公事。
不过?派谁前去,还要向?朝廷报备和请示。
而吴王太子丧礼如?此隆重的场合,那段时日前后?,吴王身边必定安插满了陛下眼线,兴许谁的表情?如?何,看上去哀不哀痛,都会?如?实传到陛下耳中。
谁私下见?了吴王,陛下还会?不知道吗?
可师父便不一样了,谁又知道这云游仙人,私下与他季恒也交情?匪浅。只要师父与吴王的谈话别被人听到,便能神不知鬼不觉。
云渺山人再度让步,道:“你让我?传什么话?”
季恒道:“说我?想和他合纵谋反。”
云渺山人惊呆了,用一种“你是疯了还是在开?玩笑?”的眼神看向?了季恒。
他余光瞥见?洞口前,那侍卫也明显惊了一下,便用下巴指了指那侍卫的背影,提醒季恒。
季恒道:“可信。”
云渺山人便又道:“你为何……?”
季恒道:“因为皇太子品行不端,性情?乖张,又有皇后?在身边教唆,既不仁厚,也没有才?干,不具备作为一个帝王应有的素养。”
“因为班家人不能独揽大权,一旦让他们握住权柄,他们势必要党同伐异,而我?不能把阿兄留下来的三个孩子放在任人宰割的位置上。”
因为他几?乎确信,换个人做皇帝,会?比皇太子做得更好。
云渺山人快要疯了,因为他明知不可为,却又在蠢蠢欲动?!
他知道不可为,不是因为季恒的设想不够好,而是因为他这设想太好,实现的可能性却太低,失败的代价也太大!
他问道:“可我?又为何要帮你?”
季恒道:“为了天下,也为了子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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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贺玉被逐出仙门后便四处流浪,靠招摇撞骗为生了!”
贺玉是修仙界茶余饭后屡说不厌的谈资。
当年那家世天赋一等,容貌冠绝三界,二十岁修炼为一代宗师的天之骄子贺仙尊,如今竟举着“神算子”布幌,四处流浪摆摊了!
他什么都看,什么活儿都接。
什么周易算卦、方位风水、招魂驱鬼,不过他还真没招摇撞骗。
沦为凡人后,他还是能听到人界以外的声音,甚至还能与之交流。
有些鬼神能预测未来,有些鬼神能驱逐恶鬼,只要给他们上贡祭品,便能请他们过来帮忙。
但他的顾客都是些穷苦百姓,拿不出像样的贡品,他有时还要倒贴钱,这活儿便也越干越穷。
穷到那些鬼神,也开始一个一个地离他而去,说他供奉的这点祭品,都不够来回路费。
慢慢地,他再也召唤不到神灵了……真的沦为了江湖骗子。
直到有一日,一个快要饿死的小鬼附到了他身上,问:“哥哥,你有吃的吗?”
后来,这小鬼升级打怪,变得越来越强,又对他说:“哥哥,往后三界我罩着你!”
> 沦为江湖术士的仙尊受 X 正在逐步变强的小鬼攻
> 双向救赎 双C

季恒今日没?喝符水,可不知为何?,谈着谈着却仍感到头痛欲裂。
他自己的声音、师父的声音, 都在这山洞内撞出幽幽的回响。他已经听不清师父在说什么?, 只感到师父的形象忽远忽近, 声音忽大忽小, 嘴巴一张一合。
他有些痛苦地闭上眼,用手掌按住肿胀的太阳穴,忽然叫道:“师父。”
云渺山人道:“怎么?了??”
季恒道:“我头疼, 听师父说话跟念咒一样,先别说了?。”
云渺山人无语道:“今天不是也没?喝符水吗,这又是怎么?了??”
有一瞬间?季恒也在想,会不会那符水真的没?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这山洞, 或者这山洞里?的别的什么??
只是眼下, 胀痛的头脑已经无法支撑他思考太多。好在正事已经谈完, 他便?扶着岩壁起了?身,先走了?出去。
山洞外?鸟语花香、空气?新鲜,季恒坐在门口的石墩上缓了?一会儿,又交代?说,明日会差左廷玉送来一头大毛驴, 既符合师父清贫的人设, 也能让师父少受点累。
云渺山人心道,别让他跑腿, 他也能少受点累!
但看季恒身子难受,便?也没?多话。
下山时,季恒双腿脱力, 意识也有些缥缈。
他从一旁树丛中捡了?根粗木棍当登山杖,用木棍支撑着身体,这才勉强一步步走下台阶,两腿抖如筛糠。
每年占卜完下山,他都是这身残志坚的模样。
左廷玉放心不下,不断回头去看。他想搀扶,但又觉得公子也未必喜欢别人触碰他。
他又想起两日前,大王背公子下山,公子倒是丝毫也不排斥。大概是难受得狠了?,连口头拒绝也没?有。他便?想,殿下若是在就好了?,公子也能少受点累。
那日回去后,季恒又昏迷了?三天三夜。
姜洵得了?季恒昏迷的消息,忙大步流星地赶来,把?侍医和长生殿的人都叫过来折腾了?一遍,又问道:“今年不是已经昏迷过一回了?吗?怎么?又昏迷了?!”说着,环视这站了?一地的侍医、侍女、宦官,目光最终在左廷玉身上锁定,道,“其他人都退下。”
大家如获大赦,忙不迭退下。
小婧也退下了?,想了?想,又合上了?房门。
空空荡荡的殿内,便?只剩下姜洵、左廷玉与季恒三人。
季恒倒在床上不省人事,姜洵看了?他一眼,问左廷玉道:“怎么?回事?”
左廷玉也知道瞒不住,说道:“公子今日又去了?趟断岳峰。”
姜洵猜到会是如此,兴许是那日他忽然出现,打?断了?季恒的思路,让季恒没?能问完,于是又上了?一趟山。
可他不能理解,季恒为何?非要瞒着他?
不是说好了?换他来喝符水吗?
他有种被背叛感,是对季恒和左廷玉两个人的。
他那日撞破了?他们的秘密,以为这件事已经成为了?他们三个人的秘密,但季恒、左廷玉还是背着他单独行动。
他那日背季恒下山,心里?便?在想,往年季恒又是如何?下山的?
是左廷玉背他下山吗?
左廷玉今日也刚背着他下山吗?
当然,他不是嫉妒或者乱吃飞醋的意思……季恒这状态,他也希望季恒能舒服点,能得到悉心的照料……
但他知道左廷玉在季府出生,从小和季恒一块儿长大。听说当年季恒刚出生,尚在襁褓中,左廷玉就已经抱过他了?。
姜洵心想,襁褓中的季恒,那得可爱成什么?样子啊?他都没?抱过,且这辈子都不可能抱到了?。
于是越想越烦,心情杂乱。
且抛开这些不谈——
姜洵又看了?昏迷不醒的季恒一眼,问道:“每次去见了?那师父,回来就变成这样,你?就不想拦着叔叔吗?”
“也想。”左廷玉道,“但公子的命我不得不从。”
“我知道你?在这位置上有难处。”姜洵道,“但我也不认为臣子便?要对君王言听计从。”
“君王要杀忠臣,臣子在身旁递剑柄,君王荒淫,臣子为君王网络美?女,这不是臣子,这是在助纣为虐,是奸佞。”
左廷玉眉骨突突地跳了?两下。
他有些委屈,不得不替自己辩解,说道:“我无法阻拦,因为我知道公子更多的难处。”
而这些难处,都是大王所不知道的。
这话又听得姜洵嘴角抽抽,说道:“我知道你们瞒了我很多事,你?们之?间?有很多秘密。我也不希望你?背叛季恒,把这些事都告诉我。”
“但至少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又事关叔叔身体,我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瞒着我。”
有其他办法的不是吗?
若是换他喝符水请不来那仙人,那便?以齐国之?名祭祀,再?不行便?请大师做法事,总有办法,总之?他再?也不想看到季恒做伤害自己的事情。
左廷玉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应了?!
季恒睡了?三天三夜,终于在廷议当日醒来。天还未亮他便?睁了?眼,空了?三日的胃像在干烧。
小婧睡眠浅,听了?他翻身的声音也睁了?眼,两人在昏暗中蓦地四目相对。
小婧有些迷糊,盯着季恒那滴溜溜的黑眼珠看了?许久才确认,说道:“公子醒了?!”说着,忙递水,又问道,“要不要吃点东西??”
“有什么?东西??”
“小厨房里?煨着青菜瘦肉粥,我去拿。”
“吃。”
一碗咸香软糯的粥很快端了?过来,季恒着急吃,只是粥又很烫,小婧便?用扇子帮他扇了?许久,可还是很烫,小婧便?道:“其实?还有一个最快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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