限时营业by醴泉侯
醴泉侯  发于:2025年12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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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徐行回应得心不在焉,他带着妆,但隔着粉底也能看出他脸色发白。
又过了会儿,就连叶风舒也看出不大对劲了:“怎么了徐老师?昨天练狠了?”昨天他离开健身房的时候徐行还没走,今早他的通告很早,大概天没亮就来上工了。
徐行强笑道:“没事,大概没睡好。”
对于没睡好这件事情叶风舒有充分的经验:“那你摸鱼睡会儿呗?我看你还有精神去和廖太保聊天呢。”
徐行道:“好,等会儿我就……”但他来不及等会儿了,徐行突然就像被人抠了电池一样的往下出溜。
叶风舒一愣,条件反射地想去拽他袖子,但戏服滑溜溜的,刚一上手,布料就像水流一样钻走了。还好四下簇拥了不少工作人员,大家手忙脚乱地把徐行搀住,但他还是颓然坐在了地上。
有人在叫拿把椅子来,还有人试图再把徐行扶起来。
叶风舒突然福至心灵。
好家伙,你是真拼啊!
“你们都别动他啊!”叶风舒力排众人,自己也蹲了下去,从一个工作人员手里把徐行扒拉了过来,让他倚在自己怀里。
徐行一动不动,如果说长街公主抱那场叶风舒演不错,那么徐行现在的表现值得封帝。
要不是叶风舒见过徐行在健身房里哐哐砸铁,还能和陈师傅推两把咏春,他怕也信了他真晕过去了。
像在报复公主抱那天似的,徐行几乎把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叶风舒身上。叶风舒本想着画面好看点,凹了个潇洒的半跪姿势,但现在不行了,他只得被迫双膝撇开跪了下去。
这是他头回佩服徐行。
说倒就倒,也不怕磕着。
叶风舒俯下身,在徐行的耳朵旁说:“徐老师,干嘛呀,也不先知会我一声?”
徐行没回话,他的头低垂着,要想看清他的脸,只能上手去扶他的下巴,还得把他的头发撩开。这样戏就有点过了。
他又问:“接下来打算怎么演啊?你要不告诉我,我可自己发挥了。”
徐行还是不回话。
徐行的手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被自己压在身下,叶风舒替他抽出来,放在他的小腹上。
徐行的手很冷。
叶风舒有点慌了。他摇了摇徐行的肩膀,徐行的头也跟着晃,假发冰凉的发梢扫在叶风舒的手背上。
“卧槽。”叶风舒暗骂,他望向围观群众:“不是,你们就都站着看啊?去叫医生啊!”
工作人员都被叶风舒的反应震慑住了,听他发话,才真有人钻出人群去。
“徐老师是不是低血糖了啊?”有个姑娘弱弱地问。叶风舒瞧她眼熟,好像是之前在草原时掉坑里那个。
“他从昨天晚上就没怎么吃东西了。”徐行的助理阿尧这才如梦初醒:“谁有糖啊?”
“我有我有。”那姑娘忙去拍身上的兜,从背心的口袋里找出来两颗巧克力。
她不知道该给谁,于是把糖递给了阿尧。
阿尧把糖纸剥开了,但他也不知所措,愣了愣,居然把手伸向了叶风舒。
叶风舒望着他手里的糖,像看着要击鼓传花到自己手上的炸药包似的。
他求助地环视工作人员。
但刚才他演护食演得太逼真,现在大家都低头看着他,居然没一个人挺身而出。
叶风舒只能硬着头皮把糖接了过来。
怎么办?还真要他喂?怎么喂啊?
他绝望地又下低头,轻声祈求道:“徐行,差不多得了,你自个儿动动吧,不然我真要喂你了。”
安静了片刻,叶风舒觉得对方在自己怀里拱了拱。他心里一跳,但徐行最终没能支棱得起来,后背还是和叶风舒的前胸紧贴在一处,头也还是垂着。
徐行可能听见了,但也可能没听见。
人活一世,能靠的只有自己。
叶风舒把心一横。他艰难地调整了下姿势,让徐行躺下来,把他的头搂在胳膊上,这才把巧克力送到他嘴边。
这下他终于能看清徐行的脸了。
他的脸色发白,越发显得眉毛和睫毛漆黑,合着的眼睑下,他的眼珠在轻轻地颤动,像被蜘蛛网困住了。
蛛网虽薄,但就是挣脱不出。
此刻的氛围实在太诡异了,还好只僵持了片刻,徐行微微张开了点嘴。
叶风舒小心翼翼把巧克力送了进去。
他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到了徐行的嘴唇,光滑而柔软。再接着是微热和湿润。徐行的舌尖濡湿了他的皮肤,但一触即分。
叶风舒生怕他会吐出来,心跳都快了几拍。
但徐行听话地把巧克力含进了嘴里,叶风舒看见他喉结滚动,把嘴里的液体咽了下去。
又过了会儿,徐行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这回不是在他怀里拱了,是真在摸索着想坐起来。
叶风舒在心里谢天谢地,忙扶了他一把,改做搂着他的背。
徐行终于睁开了眼,只是眼神聚不了焦,茫然落在他脸上。
叶风舒的胸膛已经被对方靠得发热,他万分不自在:“不是,徐行,你是真晕还是在演啊?”
徐行还是没回答,叶风舒只好又道:“……还有颗糖,你要吗?”
见徐行轻轻点了下头,他才把变得已经有点软了的巧克力放到他唇边。
徐行咽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叶风舒才感到他口中带着巧克力甜香的吐息:“麻烦你了。”
如果人生真的如戏,那徐行觉得刚才播这出戏的电视被人关上了几分钟。
等画面再亮起来,他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地上了。
不行啊,好不容易快要过去了。
不能再被拍到了。
徐行心脏一抽,想要爬起来,但还是头晕目眩,天地像一口狭小的箱子,他现在分不太清哪边朝上,哪边冲下。
然后他发现自己不仅在地上,还在叶风舒怀里。
叶风舒正盯着他的脸看:“不是,徐行,你是真晕还是在演啊?”
……整个内娱只有我不能演晕倒。
徐行想笑,但连笑的力气也没有。
直到吃下第二颗巧克力,他才恢复了点力气。
耳朵里的闷堵和胸腔里的烦恶欲呕渐渐退去,他再度试图爬起来。
叶风舒还搂着他:“哎,你真不舒服就躺会儿呗。这地上也不脏。”
徐行道:“没事的,我想坐一会儿。”
怎么会是叶风舒在照顾他,阿尧呢?
徐行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阿尧明明就站在旁边。
对视了好一会儿,阿尧还是一副不敢轻举妄动的模样,他只得勉力朝他招了招手。阿尧这才恍然大悟,过来扛着胳膊把他拽起来。
徐行踉跄了一下,叶风舒赶紧搂住他的腰。
徐行想要爬起来得太坚决了,显得他上赶着,叶风舒悻悻。但做戏要做全套,工作人员搬了椅子来让徐行坐下,叶风舒也没走开,一只手还是搭在对方肩膀上。
虽然天气并不热,但叶风舒还是接来过个手持电风扇,冲着徐行的脸呼呼吹。
随组的医生过来了,摸了会儿徐行的脉搏,又拿来了液体葡萄糖。阿尧在矿泉水里兑好了,递到老板手上。
徐行略一犹豫。刚才他已经吃过巧克力了,葡萄糖水又有多少卡?
但最终他还是接了过去,用吸管小口抿着。
阿尧替他托着矿泉水瓶底:“哥,你够好的了,别折腾了吧。小满姐回来得骂死我。”
叶风舒也从旁帮腔:“是啊是啊。”他努力显得别太幸灾乐祸:“谁减肥都轮不到你吧?”
连导演也被惊动了。
徐行瞥见导演组的人也往这边过来了。他从阿尧手里拿过矿泉水瓶,放在脚边,对围拢的工作人员道:“我没事了,耽误大家时间了,对不起啊。”
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你跟个日本人似的。
叶风舒忍不住又想阴阳两句。
但徐行又转过身,把手按在叶风舒搭在他肩上的手背上。
他没对叶风舒说对不起,徐行诚恳地说:“谢谢你,叶哥。”
叶风舒感到他轻轻地在自己手背拍了拍。
嗯,现在可就是在演了。叶风舒笃定地想。
这次的热搜是晚上来的。
叶风舒料想徐行不会再去健身房,给自己也放了个假。
他四仰八叉在沙发上,在手机里搜“健身 低血糖”,发现了那些体型犹如牛蛙、浑身涂满黑粉的健美运动员也会在赛场上昏倒,越发觉得白天的事情扑朔迷离。
这次热搜的热源不是营销号,是个CP站。
CP站的皮下是什么人叶风舒的团队大概知道。这位职业人士她手上有好几个内娱CP的大站。她给徐行和叶风舒开的这个站子叫“且听风吟”,属于第一波来买原始股的。
从视频的角度看,拍这段的代拍没在树上,而是离他们更近的山上的某条沟里。
视频相当高清,几乎能从口型对出视频里的人在说什么,应该不便宜。
“且听风吟”自带干粮买了引流,很快就上了文娱榜,吃瓜群众涌入之后,热度稳步上升,“叶风舒抱徐啸吟”这个词条在凌晨登了顶。
叶风舒的粉圈对这部戏的态度暧昧,不愿意太捧,但又不能不认,巡逻了一圈,发现风向没有对自家不利就散了。
当然,也有不少是切小号骂徐行去了。
词条里一多半人在阴阳怪气麦麸麦得脸都不要了,小部分在讥讽徐啸吟鲁智深扮林黛玉,怎么又倒了。还有乐子人在没心没肺地开磕,偶尔有几个不那么原教旨主义的书粉在点评服化道,讨论主角这身衣服应该在拍原著的哪一段。
但无论骂或不骂,一招鲜吃遍天,“且听风吟”这晚上涨了两万多粉。
接近凌晨,易晴还在公司。
活儿是干完了,但地铁也没了。她打算在公司将就一晚,第二天一大早顶着油光光的脸去给老板开门,刺痛一下资本家已经不存在了的良心。
易晴点了份黏糊麻辣烫,拿工作电脑水着群。
群里唯一的书粉是个公务员,最近忙创卫,已经很久没说话了,其他人因此肆无忌惮。
【琴空弦】:叶风舒不觉得自己OOC自己吗?他什么时候是这种贤妻人设了?
【蟹黄汤包】:至少还挺有服务精神的,总比又当又立的好。我都有点想看这个剧了。
【琴空弦】:这工业糖精太齁了,卡着你脖子往嗓子眼里怼一样,咽不下去啊。
【琴空弦】:这好磕吗?老子都看笑了,你咋不拿嘴喂他呢?
【阿玖】:但徐啸吟晕得还挺好看的,戳我XP了。这么快爬起来干嘛,继续躺着啊,蹭他啊,搂他啊,没出息的玩意儿。
【琴空弦】:你这就吻上去了?小L回来天都塌了。
【阿玖】:那倒也不至于,脸好看,但人烂完了,我最受不了卖朋友了。
【蟹黄汤包】:好想快进到一年后。我迫不及待将来的提纯大战了。
易晴嗦了口油条里吸饱的汤汁,她总结陈词。
【琴空弦】:直男麦麸,输X管堵。
【琴空弦】:现在这么多戏,最后看他怎么收场。我要看到血流成河!
第15章 15名缰利锁
叶风舒对《剑赴长桥》的空前重视,体现在拍了快一个月,他都没请几回假。
再次离开横店,是去一个时尚杂志的周年庆。
叶风舒的粉丝有一个重大吹点,就是他的时尚资源向来傲人。品牌外借一来看团队人脉,二来看艺人调性。但叶风舒不用,品牌考察他是倒反天罡,他家是让品牌倒履相迎的超级VIP。
这次也是同样,他挑挑拣拣,不费吹灰之力就拿到了别人勾心斗角也未必能够上的高定。
合作得最好的摄影师替他在酒店拍了两组图,叶风舒按部就班走完了红毯,进了内场,就等着自己的造型上热搜了 。
周年庆的主题是“永恒回归”。
来之前叶风舒扫了眼邀请函,刚看到“尼采”那两个字,他就把邀请函带礼盒一起扔了。
叶风舒一点也不关心永恒是哪位要回哪里,也不在乎内场那个银光闪闪的巨大装置是个沙漏还是个纺锤,他甚至都不想了解团队挖空心思给他设计的这套造型是个什么意思。
进了内场,叶风舒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数桌子。
他多少有点儿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离坐第一排还差一部耽改。按之前团队和主办方沟通的情况,他的座位在平行主桌的三号桌上。对此叶风舒略有不满,但考虑到这次周年庆请动了好几个功成名就的大前辈,这个位置也不算特别糟蹋他。
数清了桌子后的要务就是打招呼。比他地位高的,余闲会和他一起去寒暄两句,地位不如他的,会由别人引着来赔笑。
嘴上都是尼采,心里都是名利。
而名利场是棵爬满了猴儿的树,往下看全是笑脸,往上看全是屁股。
能冲叶风舒亮屁股的人倒是不多。
今天的一号桌嘉宾是一位蜚声国际的大导和一名大作家,见了叶风舒,也都和家里长辈似亲切地和他聊了好几句。
转了一圈,叶风舒有点乏了。余闲知道叫不动他的时候万万不能强叫,自己去和接下来有意合作的投资方聊天了。
内场还有些不是演绎圈的素人嘉宾,这会儿也络绎不绝的来和艺人合影。
换了平时,叶风舒早不乐意应付了。但今天为了配合主题,他戴了枚天价帝王绿古董胸针,他倒是不介意多几个懂行的博主来合影,之后再在小某书上替他宣扬一下。
衣香鬓影,珠光宝气。
土哥们十辈子也挣不来208万一块表。
叶风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起了徐行。
徐行丢人的那个内场穿的什么衣服来着?虽说刷了那么多鬼畜,但他现在却一点也记不起来了。
他主要是在想第一次见面时徐行穿的那件黑色高领毛衣。
叶风舒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那片价值连城的绿,好像连沾在上面的灰尘都会增值。
你怎么敢的啊兄弟。他想。
但这会儿男艺人来来去去,不论穿的哪国牌子,请的哪位造型师,却也没一个人能像那晚的徐行一样,帅得让人一哆嗦。
况且还要加上叶风舒他自己。
《剑赴长桥》,稳了。
叶风舒又看了眼一号桌,生出了点“彼可取而代也”的豪情。
接着他看到了白鹭汀。
但凡有点经验的主办方都知道,白鹭汀和叶风舒就如水和钠一般,必须分开存放。哪怕现在是泰坦尼克号沉船,都不能安排他俩坐一个救生艇。刚才走红毯时他俩就岔开了快十分钟,晚宴也绝对不会在一张桌子。
但白鹭汀的座位也不会离他太远。
白鹭汀朝这个方向来了。视线掠过叶风舒时,就像蝙蝠的超声波侦测出了障碍物,灵巧又无声地躲开了。
但叶风舒正相反,他的目光从不回避,只会把一切挡路的东西拱翻。他翘着二郎腿,大喇喇地把白鹭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衣服品牌远不及他,尺寸似乎也不特别合适,珠宝只是点寒酸碎钻,必然也是借的。
况且白鹭汀有个最遭人诟病的地方,那就是在大场合永远有点放不开。他自己的粉丝看着我见犹怜,叶风舒的粉丝说是狗肉上不得台盘。
今天也还是这么个不值钱的尿性,叶风舒冷笑。
和所有人的流程都一样,白鹭汀朝着大导和大作家去了。
他弯着腰和大导握手,过了老久也不敢直起背,脸上的笑像蜂蜜一样黏糊糊地往下淌。
但不知为何,大导却一直握着白鹭汀的手,连刚才只是和叶风舒客气了两句的大作家也在和他说话。
然后白鹭汀拉开凳子,在大导身边坐下了。
叶风舒嗤之以鼻。这鲨卵得意忘形,居然连这种低级错误都会犯。这也是他能坐下的地方?
但接下来的一幕,让叶风舒觉得像被人当众抽了一耳光。
白鹭汀把他面前的餐巾抖开了。
余闲看了眼手机,刚才他忙着应酬,一分钟没接上,叶风舒给他来了八个未接来电。
他出了宴会厅,叶风舒早抱着双臂在走廊上等着他了。
余闲不明所以,刚才叶风舒兴致分明还不错:“风舒,什么事儿?”
叶风舒阴着脸:“其他人呢?给司机打电话,走了。”
余闲觉得又有几缕的头发在头顶呼喊求助:“现在?马上就要开场了。”
等会儿要开场表演的是叶风舒出道那个节目的后辈团,对方已经和余闲谈好了配合宣传,现在大概连热搜词条都准备好了。
叶风舒冷笑:“你和主办方怎么谈的?你们是不是也太不把我当人了?”
虽然叶风舒爱发火,但当下是动了真怒,余闲不由也认真起来了:“怎么了?什么地方没到位吗?”
叶风舒深吸了口气,他努力按捺住别太大声:“你要不要去看看白鹭汀坐在哪儿?”他见余闲犹豫着好像真要去内场看看,他咬着后槽牙道:“人家在主桌呢。”
余闲也愣了:“不应该啊。你先回去等等,我马上问问。”
刚才叶风舒觉得整个内场的人都在看他的笑话,尤其是那些来和他套近乎,而他爱答不理的。
本来他还有点得意大作家居然叫得出他名字,但现在他觉得自己一转身,大作家就会扭头问旁人:“这孙子干嘛的?”
尤其是白鹭汀,白鹭汀一定知道叶风舒在盯着自己。
所以他才一定要在叶风舒的视线里,拉开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去。
他不敢想象白鹭汀现在能有多得意。
叶风舒就去是死,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再回座位上了。
他依旧双手环胸,几乎把自己的胳膊都捏疼了:“不用了,我就在这儿,你问,我等着!”
余闲无可奈何,他在走廊上踱来踱去,一边提防着擦肩而过的人,一边翻着通讯录。打了十几个电话,他终于弄明白了,但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叶风舒还站在原地,脸上挂着缕恶狠狠地笑。
宴会厅里已经响起了主持人的开场白。
余闲试图再最后挣扎一把:“就再呆十分钟吧……”
叶风舒打断:“问着了吗?为什么?”
余闲不得不回答:“他好像接了个吕导的电影,改的《失声》。”
吕导就是那位大导演。而《失声》就是大作家的力作,难得的叫好又叫座的严肃文学,几乎救了这两年不景气的纸质书行业的市。这几年的公众人物接受采访,如果被问及在读什么书,十个里有八个会都回答《失声》。
叶风舒觉得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先是热,继而是冷:“我怎么不知道有这么部戏?”
余闲道:“还在筹拍呢,没到选角的时候。”
但这都是屁话。这种电影很少通过试镜来选角,有一个算一个,几乎都是萝卜坑。
叶家虽然是资方,但从来没有深耕过影视,要不是为了给叶风舒当保姆,连目前这个直属的影视公司都不会成立。
《失声》这样的资源不大可能落在叶风舒头上。
但按理说来,更加不可能落在白鹭汀头上。
叶风舒阴阳怪气道:“是吗?还没开始选角呢,那白鹭汀是怎么钻进去的?”他突然想起了点什么:“柳崇实给弄进去的?”
柳崇实出身京圈,是他们这个行业里一手遮天的人物。人还不算太老,长得也人五人六,是个明牌GAY,包养过不少男明星,传闻里白鹭汀和他有点不清不楚。
走廊里暖气不如宴会厅足,但余闲觉得自己的汗都快下来了:“这咋知道,回去再慢慢打听吧。没事儿的风舒,你想想,这种电影,他白鹭汀能演个什么?顶多就是有两句台词。他那演技大家都看着呢,演了也是笑话。”
说得好像也没错,但他叶风舒连有两句台词资格都没有。
叶风舒突然笑了,笑得怪渗人的:“说的也是啊。那这人就让白鹭汀去丢吧。我就不丢人了,我先回去了。”
余闲还在坚持:“风舒……”好死不死,他的电话又响了,余闲看也没看就按了:“就呆开场那个表演吧,都联系好了,和咱们关系也不错。”
打电话的人又拨了过来,余闲不耐烦地接了:“诶,您好,我现在有事……”
电话那头的人大概报了名字,余闲的声音立刻变得耐烦了:“您好您好,叶老师这边儿有点急事,我们马上就回来……”
他觉得耳边一空,叶风舒把他的手机给拎走了。
叶风舒扫了眼来电名称,果然是主办方的人。
他咧嘴笑了笑,长按开机键,把手机电源给关了。
“你不走是吧?那行,你留下吃饭吧。”他知道余闲会再打回去,索性把手机紧握在了自己手里,不打算还给他了。“我已经给司机打电话了。我先走了。”
然后他头也不回地往出口走去。
去他大爷的,不伺候了,老子玩去了。
他岂止给司机打了电话。
刚才余闲焦头烂额打听的时候,他已经给狐朋狗友们打了一圈电话,现在连卡座都已经开好了。
第16章 16人心向背
一开始,徐行以为是叶风舒的健身教练到位了,有了自己的计划,所以才再没在健身房遇到过他。
但很快徐行就发现叶风舒又开始了迟到早退。
不是故态复萌,而是变本加厉。
叶风舒的故态复萌就已经足够可怕,变本加厉那还得了,过去他多少听点廖太保的话,现在连导演的面子也不卖了。
今天叶风舒干脆又没来开工。还好这场戏是群像,问题不大,徐行和叶风舒的文替也能拍。
趁着廖太保和摄影组重新商量机位,徐行问姜小满:“小满姐,叶老师怎么了?”
他知道姜小满和余闲交情不错。
姜小满笑了:“就当叶老师在闹别扭吧。”
徐行问:“和谁闹别扭?”
组里好像没出什么得罪他的事。
姜小满答道:“好像是叶老师那个对家要演《失声》。”
徐行想起自己也看过那条新闻,但他几乎不刷社交媒体,当时并没有细思。
他愣了片刻,又把目光垂向手里的剧本。
这场戏台词不多,他早就背得滚瓜烂熟,其实没啥好看的。
更不需要看了三分钟还不翻页。
姜小满望着他的侧脸,她叹了口气:“啸吟,叶老师这人不算坏,但有些事儿咱们管不了,也不该管。”
徐行把剧本合了起来,他道:“别担心,小满姐,我知道分寸的。”
叶风舒被魇住了一样动不了。他头疼,有个木鱼锤在他太阳穴上敲,像是想要把他超度。
横店的场子他虽看不上,但想喝酒总能找到地方。昨天他有两个老朋友来探班,叶风舒组里的熟人不多,嫌不热闹,把小邱和农野他们几个助理也带上了。
自食其果的时候到了,小邱他们当夜就尸横遍野,现在没人伺候他了。
木鱼锤不是在敲他的太阳穴,而是有人在敲房间的门。
天菩萨,终于来人了。
叶风舒此刻的心情就像个终于等来了直升机的山难者。
他从床上挣扎了起来,踉跄着去开了门:“你们谁去给我弄点吃的……”
然后他看见了徐行。
大概是酒精还没从身体挥发殆尽,叶风舒现和世间万物间都隔着层薄膜,所以他并没有太惊讶。
他觉得腿软,站不太住,把自己挂在门框一侧:“干嘛呢徐老师,可别说你来叫我锻炼的。”
叶风舒房里乱得像被蒙古大军的投石车轰过。他还穿着昨晚的衣服,衬衣和裤子皱得像从泡菜坛子里抓出来的一日渍,头发也四面八方支棱着。
徐行道:“……我能进来坐会儿吗?”
叶风舒翻了个白眼:“你自己房间坐不了吗……”但一开口,他就觉得有什么东西死在嘴里了,一股干呕感也从喉咙里挠他。他顾不上徐行了:“坐吧坐吧。但坐着别说话,我头疼。”
叶风舒冲进浴室,洗了澡,刷了牙,又在马桶上干坐着发了好一会儿呆。等他穿着浴袍出来时,发现徐行正站在房间中央,并没有坐下。
他也没有履行承诺别说话。
徐行道:“我给你叫了点儿粥。”
叶风舒翻了个白眼:“这破酒店的送餐贼难吃。”
他在沙发上瘫坐下,不顾头发还湿着,仰在了靠背上。
窗外已经是一片橙黄,他回来时已经是黎明,那么现在只可能是傍晚。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碰了碰他的掌心。
徐行给他倒了一杯热水,递到了他手边。叶风舒刚才就着莲蓬头就喝了好几口水,接过来一口气喝干了。
“下工了?今天的份儿拍完了?”他把空杯子扔在沙发坐垫上。
“嗯,今天的戏不多。”徐行抢在杯子滚到地上前接住了,放在了茶几上。
叶风舒索性把两条长腿也搭到了茶几上,把原本放在上面的剧本和零碎东西都蹬到了地上:“挺好,你和替身不也一样拍么?余闲还催个屁。以后就这么拍吧。”
徐行道:“是也能拍,但不一样。我想和你面对面拍。”
叶风舒一愣,他睁开半眯着的眼,看向徐行。
叶风舒没开灯,漫进房间的夕阳照亮了徐行的半张脸。
就像是油画的技法,徐行英俊轮廓的边缘和发梢像橙色的玻璃般透明发光。
叶风舒又把眼睛闭上了:“徐老师看狗都深情,没我发挥得更好。”
他觉得身边的沙发垫子动了动。徐行居然在另外一端坐下了:“叶哥,你才是温题竹。”
叶风舒觉得当真可笑,他不顾脑袋还疼,翻身坐起来:“温什么题竹?温题竹怎么了?温题竹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一个破网文?你当四大名著啊?”叶风舒十分想把徐行轰出去:“你是不是听余闲说什么了?连你也想来教训我?你是不是忘了你比我还小一岁呢?”
叶风舒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儿,他倾身朝向徐行:“啊对对对,徐老师当然有资格教训我,你可是电影咖,我都差点忘了,徐老师还去过金棕榈走红毯呢。”
周年庆他不告而辞,毫无悬念地引发了粉圈大战。
当晚“叶风舒 提前退场”混在一众歌舞升平、自吹自擂的词条里上了热搜,成了路人唯一愿意点进去看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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