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要陪的人。
陈金阳此时也不管室友想不想听，气焰嚣张，“诶呀，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可不是单身狗，懂吗？不懂也正常，就让我来给你们讲解一下，这种特殊的节日，都要是要喜欢的人......”
丁远航捂住了他的嘴，三步并做两步，利落地把人往门外一放。
“砰！”
寝室门被关上。
他拍了拍没什么灰尘的手，淡然道，“我们三个去吃吧。”
这一切都在电光石火间发生，几个眨眼的时间宿舍里就少了一个人。
苏屿肃然起敬，没想到经常沉迷在游戏里的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丁远航，是真的能让人远航。
“大哥，大哥我错了，让我进去！！”
506的门邦邦响，陈金阳嚷嚷的比当初依萍去找她爸要钱的时候还要大。
好在宿舍里的人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真的觉得被冒犯到。
堵着门听他在外面哭嚎了三分钟后，大发慈悲的把人放了进来。
谷同光真心发问，“你女朋友是不是有什么把柄在你的手上？”
“比如杀人让你看见了？”丁远航顺着他的话合理揣测。
苏屿半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嘴角噙着一抹笑。
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他的室友们说话是这么有趣？
“你们就是嫉妒。”
陈金阳径直爬上了自己的床，避免再次被丢出去，“不知道现在幽默的男孩子很受欢迎的吗？而且，我可以自豪地说，我不仅有对象，还是她追的我！”
这下就连一直安静的在当听众的苏屿都忍不住问了句，“真的吗？”
幽默点就能受欢迎，还能让喜欢的人追自己？
“苏神就连你也怀疑我！” 陈金阳大受打击，气的当场就开始翻聊天记录。
苏屿看陈金阳愤愤不满的样子就知道双方没有同频，对方误会他的意思了。
不过，他是真的挺想知道是个怎么样的幽默法。
私心使然，并没有出声解释。
“你看，连苏神都不信。”丁远航语气感慨。
谷同光诧异挑眉，他知道苏屿不是那种会蛐蛐别人私事的人，即便只是开玩笑。
更别说，他们的朋友关系，正儿八经的才确定没多久。
苏屿发现谷同光在盯着自己，不解地歪了歪头。
不合时宜。
现在话题的中心不应该是陈金阳吗？
疑惑并没持续多久，陈金阳很快就找到了自己和女朋友定情的那一天都聊了什么。
为了让室友都看清楚，他又从床上爬了下来。
“看看，都来看看！”
第一个拿到手机的便是疑惑的苏屿。
对话框上面备注着的“妈妈”让他感觉有些不对劲，很想问问对方有没有弄错。
可看陈金阳信誓旦旦的样子，他还是强忍着不对劲继续看了下去。
[妈妈：眼睛睁不开。]
[妈妈：宝宝晚安。]
[金价770：？什么宝宝]
[金价770：我是你宝宝吗！！]
......
苏屿快速划过，忽略中间一连片的反问撒泼，总算翻到了第二天。
[妈妈：太困打错了，是拜拜晚安]
[金价770：我一晚上没睡，还以为我是你宝宝了QAQ]
[妈妈：你想当我宝宝？]
[金价770：可以吗0.0]
苏屿闭了闭眼，他觉得，对话框另一边的人最多是情感大师说的“钓鱼”。
当然，在双方互相喜欢的情况下，这也叫做感情升温小套路。
看他们现在的恩爱程度，属于后者。
但是，这跟陈金阳说的女方倒追还是有一段差距的吧？
他仿佛看见了一个钓鱼佬刚在河边坐下，还没把工具拿出来呢，一条大鱼就迫不及待的从河里一跃而出，蹦跶到了钓鱼佬的脸上。
苏屿将手机锁屏，还给了陈金阳，“......嗯，我相信你了。”
他相信室友跟他对象的感情一定很好，他的幽默是吸引对方的原因之一。
不过，谁追谁就暂且不提了。
“我去，真的假的？”另外两个人显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满脸震惊。
陈金阳腰杆挺得倍儿直，“呵，这能有假？”
说着，就想给他们也看看。
苏屿及时拦住了他的动作。
“额，把聊天记录给别人看是不是不太好？”
他绞尽脑汁想出了一个理由，企图维护一下新朋友的面子，“有点不太尊重了。”
“没事，她说过这是个段子，官宣的时候就发的这呢。”陈金阳满不在乎。
苏屿：......
拦截失败。
被吊起了胃口的两个室友看见真相后表情有些扭曲。
丁远航：“我不行了。”
谷同光：“傻人有傻福。”
说完，笑声响的估计楼上都能听到了。
“你们笑什么，她怎么不对其他人用套路，就对我用？这还不能说明什么吗！怎么没人对你们用？”
“？道歉。”
“......”
苏屿没参与这场拌嘴活动。
他没看见陈金阳是个怎么样的幽默法，只看见了用套路后的喜人效果。
骨子里的学习本能又在蠢蠢欲动。
苏屿默默转身，于喧嚣中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却发现有很多条未读信息。
好巧不巧，正是心心念念的人发的。

[River：你生气了吗？我刚刚不是故意突然走的。]
苏屿还没来得及用一用套路，却提前感受了一把“留白”的魅力。
跟舍友插科打诨的这段时间里，江时衍根本没心思关注他为什么要咬人，全放在了他有没有生气这点上。
他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庆幸。
[小岛：没生气，刚刚在跟舍友聊天。]
那边的人秒回。
[River：那就好。]
“苏屿，走，我们去吃饭。”谷同光招呼。
苏屿意外他们这么快闹完了，“现在吗？那陈金阳......”
“他也跟着一起，怎么能重色轻友呢？”丁远航面带微笑。
陈金阳的语气有着背水一战的沉重，“我今天晚餐吃两顿。”
苏屿只能跟江时衍交代一声，便匆忙将手机收起。
“好，走吧。”
换做以前，苏屿肯定不会果决地把竹马晾在一边。
可现在他想继续借着“留白”的威力看一看，自己在对方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深。
江时衍，是真的无所谓他有了其他的、甚至关系更好的朋友吗？
[小岛：要和朋友出去吃饭了。]
江时衍盯着这句话看了足足有十分钟。
和室友聊天才没有回他消息，现在又要跟朋友出去吃饭把他撇这儿。
emmm，说撇这儿也不太合适，人到了饭点本来就是要去吃饭的。
只不过，心中忽然冒出来的强烈落差感，江时衍无法忽视。
这跟大学近两年莫名的冷淡相处不太一样。
一个是不想搭理他，一个是搭理他，重要程度却又没有那么深。
如果没猜错的话，对方口中的朋友，就是他的那些室友？亦或是邢群那边的学生？
江时衍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这还是苏屿第一次亲口承认有除了他以外的其他朋友。
以往，多数都是其他人一头热。
江时衍把手机反盖在了桌面上，将脸埋在了臂弯里。
人本质是高级的群居动物，没有社交，总是孤僻的独自待着是会出问题的。
他一直信奉这个理念，并鼓励好兄弟勇敢起来。
这么多年下来，江时衍的想法从未改变，并且付诸行动地为其筛选值得信赖能当朋友的人。
可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他忽然清晰地面对了自己的阴暗面。
不舒服。
后来者将他挤在了一边，成为了有空才搭理一下的第二选。
他剖析之前自己热情一直那么高涨的原因，大概率是苏屿一直坚定的把他当成最好朋友的自傲。
就算有再多的新朋友，他也是不可取代的自傲。
可那份自傲，在方才出现了道道细纹，轰地碎裂了。
如果苏屿只有他一个朋友的话......
这个念头只出现了一秒，就被江时衍狠狠碾碎了，他不想成为自己都唾弃的虚伪者。
优秀的人就应该被簇拥，而苏屿就是那样优秀的人。
他起身去洗了把脸，故技重施物理冷静让离家出走的理智回归。
友情偶尔也是有排外性的。
几天前用来解读谷同光对他格外冷淡的话，此刻成为了安抚自己躁动的心的理由。
“吃饭去吗？还是顺便帮你们带点。”正巧他的室友也要去满足摄入所需。
“帮我带点炒米粉，哥。”
“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时衍，你呢？”
江时衍怔怔地看着他们，醍醐灌顶，“不用。”
他有什么资格介意苏屿把他放在第二顺位？
刚刚冒失地跑回宿舍把人丢在楼下的时候，有考虑过对方的心情和处境吗？
随口扯出来的理由，不也是把苏屿摆在了第二顺位吗？
江时衍神情晦暗。
明明是专门过来送他礼物的，却被这么冷待。
不想理他，太正常了。
“快跟我们说多少钱，A一下。”
“你已经我们年货了，哪儿还能再让你请客？”
吃饱喝足，506的人回来了三个。
至于陈金阳，半路打了个招呼便溜了。
苏屿摇了摇头，“没多少钱，不用。”
“一毛钱都是钱。”丁远航吐槽，“这次不A也行，下次出去聚，就是我们掏钱了。”
谷同光鼓掌，“这个主意不错。”
不仅处理了今天的账，还无意间约了下次下下次的聚会。
按照目前的情况，四个人一人请一次才最为合适不是吗？
苏屿见他们神色认真，便知这是最后让步了，只能无奈点头，“那好吧。”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强硬，让他肯定这次的朋友没有选错。
不像以前千方百计从他手里索要好处的......
“苏屿，那个是你好兄弟吗？”丁远航人高看得远，远眺一眼便发现了宿舍楼下的熟悉身影。

“你怎么过来了？”他在竹马跟前两步远的地方站定。
江时衍原本黯淡的神色在看见他之后亮了几分。
话音刚落他就大步向前，二话不说就伸手将人揽进了怀里。
苏屿只觉得眼前一花，揣测对方出现意图的脑子刹那间停下了转动，随后耳边校友嘈杂的说笑声逐渐模糊。
冬天的寒冷仿佛在这个怀抱里融化。
这次的拥抱，是竹马主动的。
无法忽视的事实，让心情愉悦到飘飘然。
“刚才真的很对不起。”熟悉的声音里带着歉意。
因为靠的太近，说话带出的热气吹到了耳朵。
苏屿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回神，艰难地分辨出了他的话语，“什么对不起？”
“把你丢在楼下自己跑回去了。”江时衍的声音恹恹的。
苏屿仿佛幻视了一只不小心打碎家具的小狗，正小心翼翼的抬眸看着主人的样子。
他道：“这个在社交软件里不是聊过了吗？我真的没生气。”
说着，苏屿抬手回抱，且安抚性地拍了拍江时衍的后背。
心中思索，这就是“留白”把人晾在一边的效果吗？
让竹马提心吊胆地找上门，他有些过意不去。
但这跟获得的拥抱、以及肯定了自己在对方的心中确实有不小的地位这两点比起来，愧疚什么的，消散的速度就跟掉入热水中的雪花一样快。
偏激的情绪不可控地绷紧了。
就是这样，再多在意他一点吧。
江时衍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胳膊在此时加重了力度，他半信半疑，“真的没生气吗？”
发小再用力点，指不定都能把他分成两节了。
不过，如果这是一种撒气方式的话，他也不是不能忍受。
过错方没资格提太多的要求！
江时衍就这样憋了一口气，硬是没说自己被勒到了。
最后还是苏屿主动放开了手。
他眼角的余光发现往来的校友因为他们停下脚步的越来越多，不少人或激动或惊奇地交头接耳。
两个大男人在路边抱作一团确实足够吸睛。
他不关注旁人的眼光，可不知道江时衍会不会介意。
想到这里，即便再依依不舍，理智还是上线了。
“真的。”苏屿拉开了距离，目不旁视地看着他，“如果我生气了，都不会搭理你。”
江时衍茅塞顿开，“也对。”
苏屿生气，那就是小复读机卡带，半天出不来声儿。
是他关心则乱了。
苏屿顿了顿，“你还有什么其他想说的吗？”
他可是很贪心的。
除了这两个惊喜之外，还想要更多。
比如，在这短短一个多小时的里，江时衍发现自己非同寻常的在意他的看法，忽然醒悟过来。
——这并非只是普通好朋友之间的关注，而是更深层次的爱意。
苏屿有个坏毛病。
或许是和别人交流过少，偶尔会出现言不达意的情况。
他这句话在另一人的耳朵里，就变成了一种委婉的催促赶客。
江时衍继续憋气。
他弯腰提起放在身边的满满一袋子苹果，面无表情的递了过去，“好吧，你现在有新的朋友了，看上去也不是很想跟我聊的样子。”
“不过在我这，你还是我最好的兄弟。”
“我能调理好的，不用管我。”
“反正前面近两年的时间你都没怎么搭理我，我早就料到有这天了。”
“孩子长大了，是要出去闯荡闯荡。”
“你要是受什么委屈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不对，我没有诅咒你的意思，撤回半句，你只要知道能随时来找我就好了。”
劈头盖脸接受了大量内容的苏屿：“......”
对他的在意倒是能感受到。
但是，絮絮叨叨一大堆，两句话不离朋友、兄弟的，他真的很想去网上求“加快直男开窍教程”。
“我没有不想理你。”苏屿无力地说。
动了动胳膊，才发现怀里多出来的东西沉甸甸的起码有四五斤。
低头一看，袋子里的苹果数量并不是很多，但各个圆润饱满个头大，压了秤。
似是保险起见，外面的塑料袋都足足套了三只。
苹果这种水果，华国人可能一年到头也想不起来吃几次，没什么饭张力。
但在圣诞节前几天，身价就会水涨船高，价格夸张的放在平日里都是要打电话给市场监管局举报的程度。
买这么多，不知道要花多少钱。
要知道苏屿去商场里买给舍友的苹果，一个都要三十多。
“嗯。”江时衍闷闷地应了一声，耷拉着脑袋没信多少的样子。
下一秒，送出去的苹果还被递了回来。
“太多了，吃不完浪费，你带回去一点？”三只塑料袋刚好能派上用场。
他们一起长大，双方作为邻居知根知底，都不是喜欢铺张浪费的人。
苏屿用一言难尽的眼神看着江时衍。
别人都一个一个送，谁一下子送那么多斤啊？
平安夜的那种特殊氛围感都有点被破坏了。
直男，有的时候也挺可怕的。
江时衍却是彻底绷不住了，“送出去的礼物哪里有要回来的道理？冬天苹果放的住，而且，你也能转送你朋友啊。”
苏屿看他不高兴，递出去的手往回缩了缩，打算自己慢慢吃。
“室友那边我已经送过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鬼使神差地补了一句。
江时衍有一会儿没吭声，看下颚角的线条明显程度，大概率在磨后槽牙。
他瓮声瓮气地说：“那就再送一次，你就说是编外室友给的。”
发音特意在“编外室友”四个字上加重，颇有种宣示远近亲疏的意味在里面。
江时衍还记得陈金阳之前的调笑呢。
苏屿没错过他任何的微表情，“好吧，那我替他们谢谢你了。”
江时衍的嘴角上扬了些许。
但并非是往常那种灿烂健气的笑，更偏向于皮笑肉不笑，“欸，苹果其实也还行，关系稍微好点的朋友都会互相送。”
他双手插兜，间接地暗喻自己还多拿到了一副耳机的事儿。
江时衍企图用这样的差距，来证明自己的地位更高，心里能舒服些。
全然忘记了若不是旁人提醒，他根本记不起来平安夜要互相送苹果以表祝福这件事儿。
苏屿眼睫微颤，犹豫着要不要告诉他其实自己还额外送了室友一份年货。
今天的试探好像已经够多了。
不论是自己在对方心目中的重要程度，还是江时衍是否会为他多交了其他关系更要好的朋友而吃醋这一点，都已经有了明确答案。
再刺激下去，把人气狠了惹生气就不好了。
思绪翻转，苏屿便决定点到为止，暂时保密。
“苏神！”正当此时，一道热情的呼唤由远而近。
正在闲聊的两个人应声回头，发现是狂奔而来的陈金阳。

苏屿等他停下了步子之后才问，“怎么了？”
陈金阳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缓了几口气之后才说道，“礼物，我也要补你一个！”
苏屿挑了挑眉，接下来一个月大概率都不需要再额外买水果了。
是的，他做好了再次收到苹果的准备。
出乎意料的是，陈金阳拿出来的并不是苹果，而是三盒并不小的浅蓝色药盒。
凝神一看，盒子上写着“氟*洛芬凝胶贴膏”几个大字。
“咱们经常敲键盘的就是容易腱鞘炎，这个能缓解不适。”陈金阳还刻意解释了一下会选这个的原因，“我看你之前贴了其他的膏药会泛红过敏，这次试试这个，没那么刺激。”
“你看见了？”苏屿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个看似大大咧咧的室友，“谢谢。”
没想到对方这么用心，这点小事都会记在心里。
重新见面还没三分钟，陈金阳便让他意外好多了次。
“同病相怜嘛。”陈金阳耸了耸肩，刚想把药盒递给他，就发现他抱着满满一大袋的苹果，“我去，这老多？”
充当背景板的编外室友发话了，“我来拿吧。”
说着，便伸手将苹果拿了回来，还收起了陈金阳送的三盒药膏，视线在药盒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都到楼下了，再送上去一趟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落得清闲的苏屿好整以暇，江时衍任劳任怨的左右两只手都拿着他的东西的样子，看上去格外的顺眼。
陈金阳这才发现身边还有个人，“江时衍，你也在这儿呢。”
“嗯。”江时衍心不在焉地回了个音节。
陈金阳也没在意，又扭头去看苏屿，“对了苏神，你送我们的那个火腿肉和腊肠我能不能分一半给我对象啊？她也很好奇值得你从隔壁市生生扛回来的东西有多好吃。”
苏屿：“......”
早不问，晚不说，偏偏卡在这个时间点。
企图忽略的事儿，在毫无防备间就这么被抖落了出来。
他已经能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略带些滚烫的视线了。
“从隔壁市，生生扛回来？”江时衍迅速提取了陈金阳话语中的关键信息。
陈金阳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对啊，你没有吗？”
苏屿和江时衍的关系肉眼可见的更好，他们几个舍友都分到了，对方不可能没有吧？
要知道苏神给他们准备这些的时候，只是因为生病的时候被他们照顾了一下，都没正式发出“好友申请”呢！
这么恩怨分明的人，不可能忽略任何一个好朋友的！
“我......我有。”暗淡的江时衍选择嘴硬。
他没有什么火腿肉和腊肠，但他有耳机！
陈金阳那边能糊弄过去，但心里的不舒服无法忽视。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除了苹果之外还收到了其他的礼物。
最佳好友这个头衔，怕是真的有点不稳了。
“你的份我直接寄回家了。”苏屿小声解释了一句。
年货当然是要过年吃。
舍友的家庭住址他不清楚的，当时并没有正式成为朋友，考虑到隐私问题，他没有多问。
但江时衍的就方便多了。
两人本来就住在同一个小区，还从小一起长大，门牌号都能倒背如流。
江时衍稍微恢复了点活力，“真的？”
这就代表，他总共收到了三个礼物，比那些室友多一个？
果然还是他比较重要吧。
苏屿点头，“嗯，过两天你应该能接到家里的电话。”
陈金阳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所以江时衍在这之前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有一份年货咯，他为啥要说有？？
苏屿安抚好江时衍后，抽空回答了室友之前的问题，“可以分享，我送给你了，你就有自主支配权。”
只要不是被随便丢弃，作为食物的礼物不论被谁吃都完成了它们肩负的使命。
“谢谢苏神！”得到肯定答案的陈金阳当即不去想其中的弯弯绕绕了，抬手一拍他的肩膀，谄媚道，“你真是我最好的兄弟！”
一旁的江时衍：“......”
友情排外症又犯了。
够了，下学期快来吧。
他也想跟苏屿快点成为室友。
陈金阳不经意间搅乱了一滩浑水之后，挥一挥衣袖，风一般地离去，“我女朋友还在等我压马路呢，拜拜！”
被留在原地的两人对视一眼，迈开腿，并排往宿舍走。
爬楼梯间江时衍切实感受了一把五斤苹果的压力。
他忍不住酸道，“那些腊肠和火腿肉一共有多重啊？”
陈金阳当了一把漏勺后，也没必要藏着掖着了。
苏屿老实坦白，“不到二十斤吧。”
“怎么不寄回学校？”江时衍想到他不爱运动的阿宅体质，眉头直皱。
“就隔壁市回来，没必要大费周章。”苏屿摇了摇头，“而且真的不算太重。”
他的行李箱是滚轮的，除了必要时上下楼梯，几乎没费太大劲。
苏屿着重强调，“江时衍，我是一个正常的成年男人，不需要太多的照顾。”
虽然他很享受对方帮他提东西时，那种能幻想是男朋友在实行义务的快乐，但这并不代表他喜欢像只雏鸟一般被处处护在羽翼之下。
更别说现在还是江时衍的潜意识看法纠正期，一旦有被当成弟弟小孩儿照顾的倾向，就要拉响警报，及时纠正。
所谓破而后立。
江时衍偏头看他。
自从医院那次重新拉近了关系之后，发小时常有这些矛盾时刻。
偶尔流露出脆弱，让他不由的想关心。可更多的时候，倾向于强调自己是个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
可能是男人要强的自尊心觉醒了？
江时衍寻思自己好像也没有特别照顾对方吧，可前车之鉴就在方才，噎的他没办法反驳。
他一边反省，一边郑重颔首，“我知道了。”
五楼的距离并不远，不一会儿两个人就走到了506房门前。
江时衍帮忙帮到家，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苏屿的桌面上，“早点休息，明天下午我来找你？”
明天，圣诞，约会。
三个关键字在脑海里转悠了一圈，苏屿莞尔一笑，“好。”
他很期待。

圣诞节在国内的年轻人群体中还是相当受欢迎的。
路两边的人流量和之前对比，毫不夸张地说增加了好几倍。
临近期末的紧张感，暂时被节日的喜庆冲淡了。
苏屿转身从阳台回了宿舍，瞥了眼时间，略带幽怨的叹息声就从嘴巴里跑了出来。
说好要来接他的人，超过约定二十分钟了还没有出现。
江时衍好像心有灵犀地察觉到了他的烦闷，正好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刚刚午睡不小心睡过头了。”手机那边传来的解释还伴随着粗喘，明显声音的主人正在一路狂奔，“你再等会儿，5分钟！”
今天出来闲逛的人太多，校园里的自行车都被骑完了。
只有在所求之物唾手不可及的时候，才会知道现代科技是有多么的珍贵和利民。
“没事，你慢点吧。”苏屿悬着的心落下，“我去楼下等你。”
迟到，总比这场约会彻底泡汤了好。
“嗯。”江时衍匆匆应了一声，便挂断电话继续赶路。
苏屿解锁了手机，出现的画面赫然正是双方的聊天界面。
自古套路得人心。
见证了室友的成功案例之后，好学生难免蠢蠢欲动。
即便他一眼就看出室友对象的手段算不上高明，效果出奇只是因为遇上了对的人。
可看着他人幸福，总会觉得命运之神也会顺带眷顾一下自己。
心动转化成实际行动，并不需要纠结太久。
昨天夜晚熄灯后，手机的光在脸上幽幽的印了三分钟，苏屿毅然决然的将打好的四个字发了出去。
[小岛：宝宝晚安。]
[River：？]
江时衍回的很快，内容却又少的可怜。
想象中的反问怀疑半个影子都看不见，对方所有的情绪都浓缩在了那个小小的问号里。
苏屿等了好一会儿，对话框里久久没冒出第二句话。
带着浓浓的落寞，他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晓。
第二天醒来时，对话框依旧是这般窘迫的画面。
江时衍是真的没有再说些什么。
苏屿说不上来他当时是个什么状态。
失落有，庆幸也有。
庆幸先一步用自己的方式，试探了他在江时衍心目中的地位，得出了并没有那么无关紧要的结论。
否则，看见这么冷淡的反应，非得道心破碎不可。
要拼凑回去，不知要花费多久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