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苏屿看了一眼电脑，询问意见。
江时衍看了一眼双方此时两手空空的状态，寻思也不能白来。
“算了，不打游戏了，我们去玩其他的！”
两人在时间未用完之时便下了机，又乘坐电梯去了四楼。
这一层让人幻视某些节日的集市，划分成几个商区，小推车上的商品品目繁多，吃喝玩乐一应俱全。
除此之外，还有带着时代气息，存在于不少人童年回忆中的小游戏。
套圈、射击、捞鱼等等诸如此类。
没有高科技运行的机器，只有质朴的老板纯人工管辖铺子。
让人意外的是，四楼的生意肉眼可见的比前面三层都要来的好。
人潮涌动，大家在用自己的支持挽留本应该被时代淘汰的童年娱乐。
江时衍又搭上了苏屿的肩膀，不过这次是为了防止他们被人潮冲散。
嘈杂声不小，他怕发小听不清，凑近了问，“还习惯吗？”
耳朵还是没能对热气的吹拂脱敏。
苏屿用头顶上了江时衍凑过来的脸，物理性将他怼了回去，“习惯，我没事。”
倒不是出于讨厌，只是害怕失态。
不过，要知道上四楼可以贴贴，他就早点表示想上来了。
江时衍被他的头发蹭的痒，半闭着眼没躲，嘴角的弧度是怎么也压不下去，“那就好。”
他人高看得远，眼尖的发现某个铺子上摆放着一个小型的机器人。
“走，去那里！”江时衍带着苏屿就往目的地走。
能吸引大部分小男孩的三大顶流诱捕器：奥特曼、机器人、小汽车。
他们两个也没能免俗。
江时衍最喜欢的就是奥特曼，小时候哭的最凶的一次，就是迪迦跟邪神加坦杰厄对战时能量耗尽被石化。
而苏屿则偏向于机器人。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候，苏屿已经三年级了，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但在发现喜爱之物时停留的格外长的视线，逃不开有心人的观察。
四四方方的包装盒套着棱角分明的机器人，摆放在套圈的摊子里。
因为成本不小，所处位置还是倒数第一排。
江时衍上去交涉，“老板，给我来五十个圈。”
整个大楼是同一个公司管辖的，故此游戏币也是通行货币。
苏屿落后一步，并肩之人离开，温暖怀抱留下的热气没挺过几秒就消失了。
他抿了抿唇，慢吞吞地跟了上去。
见竹马抱着一大摞圈回来，扯了扯嘴角，“要这么多吗？”
“这不是没把握嘛。”江时衍分给了他一半，挑了挑眉，示意他看场上。
苏屿顺着他的视线，这才发现最后一排的小惊喜。
是多年前就停贩的机器人，因为过于冷门，这些年他一直没收到。
手头会留货的，都是特别喜欢的，不舍的出。
他将自己的袖子撸高了些，默默从江时衍的手中接过了圈。
江时衍见他果然心动，脸上的笑容都更灿烂了。
该说不说机器人的包装盒在这种场合算的上是刁钻。
为了起到保护和展示作用，盒子往往要比里面的物品大上两到三倍。
且四四方方的，根本没什么延展出来方便挂住的地方，大小目测还跟圈的直径不相上下。
事实证明，五十个圈并不多，还少了。
两个人吭哧吭哧地丢了半天，最好的一次也是挂住了角，然后因塑料圈的弹力回返，重新掉落下来。
“小伙子，还要吗？”老板乐呵呵地问。
“要！”江时衍斩钉截铁，又换了五十个圈。
“还要吗？”
“要！”
如此循环了几遍，东西没拿下，周围过来看热闹的倒是越来越多了。
一来这二人组合着实养眼，二来这库库套却分物未收的现状足够惨烈。
“老板，你这不厚道吧，那玩意儿真的能套住？”有于心不忍的老哥站出来说话了。
老板这会儿不干了，走到了后方，拿着圈当着众人的面米比划了一下，“看见没，是能套进去的！”
好巧不巧，机器人的盒子就比圈的直径小上那么一两厘米。
自证结束，老板的表情都神气了几分，他可不允许坏了名声！
还有劝苏屿和江时衍的，“要不你们换个别的套？那个机器人也不是特别好看。”
苏屿眉头微蹙，机器人在剧里是个反派，外形确实不符合大众审美，整体灰扑扑的。
但他还是挺喜欢对方的背景设计的。
而且，丑萌也是萌！
江时衍纳了闷了，平常他打球也不是没投过空心球。
可不知道为什么，心底莫名有些紧张感。
在看见好兄弟失落的神色时，手心还出了汗。
或许是越想要什么发挥越不好？
苏屿的技术比江时衍还差。
毕竟长时间宅在室内，运动细胞更是不发达。
他丢的圈挨到盒子都算发挥超常了。
“还玩不玩？”铺子老板又发出了灵魂质问。
江时衍把整个篮子都给他了，面无表情，“都换成圈。”
这次苏屿没要，全让他发挥。
周围忽然安静了下来，围在边上的人生怕打扰到倒霉蛋，就连呼吸都轻了几分。
江时衍神色坚定，控制好力度一抬手。

刚来四楼的时候有多开心，此时的苏屿和江时衍就有多失落。
边上的路人都觉得这俩帅哥的色儿都感觉黯淡了一个度。
赚的盆满钵满还一个物件都没损失的老板脸都笑烂了，“嘿嘿，帅哥，还套吗？”
平日里总是意气风发的江时衍现在语气都有点飘忽了，“你在这等我，我去一楼换点币上来。”
“算了。”苏屿打起精神，藏起那份恋恋不舍，摇了摇头，“太晚了。”
再拖下去，要耽误其他的行程了。
他虽然喜欢那个机器人，但还没到必不可缺的地步。
“老板，那个机器人我跟你买成吗？”被发挥失常狠狠缠上的江时衍无奈。
“如果这铺子是我自己开的，那肯定可以。”
老板也挺遗憾的，这俩小帅哥一看就不是缺钱的人，要是能卖，估计还能赚上一大笔，“可这是公司的，只能按规章制度来。”
另一条路也被堵死了。
“一会儿等吃饭完看完灯光秀再上来也不迟。”苏屿觉得他们费了这么大的劲儿也套不到，就说明这玩意儿存在一定难度的。
现实套圈不像是网络游戏，没有什么保底机制。
“是不用着急。”老板见他们还有再来的意思，乐呵呵地附和，“这玩意儿摆在这好几个月了，一直没人套走。”
这句话就像是一剂强心针，瞬间让颗粒无收的两人松了口气。
“那我们吃完饭再过来！”
......
江时衍定餐厅的时候专注了口味和地理位置，等抵达目的地之后才发现好像有些不对。
桌面上摆着仪式感满满的精致蜡烛，小提琴手和钢琴手完美配合，演奏着远近闻名的爱情歌谣。
周围的客人明显都是情侣，彼此间仿佛飘着粉红色的泡泡。
他瞬间有些坐立难安。
苏屿拈起桌面上零星铺散着的玫瑰花瓣，指尖沾染了一抹淡淡的湿润感。
凑到鼻端轻稳，还带着浅浅的清香。
眸光流转，落到了正对面的人身上。
竹马的面上有些窘迫，显然没料到这个餐厅竟然这么有氛围感。
阴差阳错，却相当合他的心意。
江时衍被他从下而上的一眼看的心颤了颤，忍不住摸了摸鼻子，“你要笑话就笑吧。”
他都不好意思说，这个位置还是别人临时退了之后，他眼疾手快地抢下来的呢。
总比啥也订不到的要好！
“没想笑，挺好的。”苏屿意味深长，声音略一停顿，补充道，“不吵。”
大概是大家都想在对象面前保留绅士淑女的一面，控制了音量。
没什么发出刺耳噪音的路人，人声交流完全没盖过悦耳的纯音乐。
“那就好，点菜！”江时衍忽略心底那抹轻微的异常，热心推荐，“他们家今天特供A5，可以试试牛排。”
烛光摇曳。
竹马的眼睛被衬的很亮，就像是远在天边的星星在此时变得伸手可得。
“好，听你的。”苏屿笑了笑，接受了他的提议。
同时，趁对方在看菜单，默不作声地将手中的花瓣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冬天的衣服厚实柔软，只要不乱动，就不会压太坏。
菜单提交，不一会儿服务员就端上了对应的菜品。
出餐速度也是餐厅获得好评的标准之一。
这一餐吃得很愉快。
牛肉肉质鲜嫩，口感顺滑，A5中特有的自然甜味搭配着一丝丝的油脂香气，唇齿留香。
后点的甜品细腻柔软，甜度适中，淡淡的抹茶清香意外地让整个口腔都变得十分清爽。
为情侣们定制的桌面为了方便亲昵，宽度不适宜太远。
苏屿的腿这次是真的无意间碰到了江时衍。
下一秒，对方就跟触了电一般飞速缩了回去。
一切发生在刹那间，两人面面相觑。
江时衍干笑了一声，“这餐厅都是这种小桌子，施展不开。”
他也奇怪自己反应怎么这么大。
这份疑惑在垂眸看见了桌面上的玫瑰花瓣时，迎刃而解。
都是这个餐厅害的，全责！
苏屿面色一怔，很快似若释然，“没事。”
江时衍逃避般的动作没让他气愤分毫。
如果没记错的话，在一个多月前，对方对他刻意的桌下触碰都视若无睹。
现在却......？
苏屿饶有兴致地想：江时衍，直男微弯了吧。
小插曲很快就过去，对比周边的小情侣，两个专注干饭的小伙子吃饭速度显然快了不少。
擦擦嘴，马不停蹄的去赶下一个场子。
外面的天已经黑了，苏屿看见了下午还遗憾有些寡淡的星星灯这会儿变得黄澄澄的，可爱了数倍。
节日气息更重了。
苏屿和江时衍抵达目的地时并不晚，甚至还提前了几分钟。
但可能是工作日的社畜也下了班，过往的人越来越多，广场上也早早等候了一批专门为喷泉灯光秀而来的人。
挤不去前排，他们被人潮拦在了外头。
江时衍环顾四周，忽然眼睛一亮，“要不你坐我肩膀上看？”
不远处，有个一家三口的组合也被拦在了外头。
父亲为了让孩子不白来，甘愿变成了人形升高架兼座椅。
他直接学习并运用。
苏屿：“......”
自己听听像话吗？
他揉了揉眉心，“还是不用了吧。”
怎么说也是一米八的大高个，视线虽然有受到影响，但也没有完全被遮住。
况且既然是喷泉灯光秀，水流应该会升高的。
“你是不是害羞了？”江时衍揶揄地撞了撞他的肩膀。
苏屿冷漠的往边上走了一步，“不是，我怕后面的路人把我俩打死。”
一米八坐在了一米八七的肩膀上，不敢想有多挡视线。
江时衍扭过头，正好和在他们身后的人大眼对小眼。
出餐厅后两人的交谈声没有再压低到几乎是气音，离得近的人确实能听见。
这就尴尬了。
“我开玩笑的。”江时衍苍白无力地解释了一句。
路人：你看我是信还是不信。
好在原本喜庆的圣诞之歌忽然停了下来，广播传出来的动静明显在调音。
大家瞬间反应过来，这是期待的喷泉灯光秀要开始了。
夜色为幕，水波作画。
在重新响起的音乐中，每一滴水珠都成了光的载体，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喷泉随着节奏改变着水流的大小以及形状，水与光也不再有界限。
它们交织着旋转，融合的恰到好处。
周围的惊呼声跟着水花的起伏而此起彼伏，大家都沦陷在了这场视觉盛宴中。
身后的那名路人也没空无语面前的两个幼稚大学生了，举着手机记录此刻的惊艳。
苏屿的视线没有离开表演中心，看的全神贯注。
在轻度近视＋散光的人眼中，这场灯光秀随着光的扩散，还带着一层朦胧的光晕。
“今天，你玩的开心吗？”耳边传来询问。
正当此时，音乐到了昂扬的高潮部分，水浪托起了最亮的光华，到达顶点后轰然洒落。
就像是一朵骤然炸开的烟花。
苏屿回眸，五光十色的灯光把江时衍的脸也衬的五彩斑斓的。
他忍不住笑了下，“开心。”
苏屿最近开朗了很多，表情也灵动了不少。
江时衍作为跟他一起长大的发小，按理来说，本应该免疫的。
但看着对方那发自内心的笑容，以及黑亮的眼睛映出了自己的样子，心跳还是蓦然漏了一拍。
他有些心慌意乱地扭过头去。
看似又去欣赏喷泉灯光秀去了，实则眸光发散，根本没聚焦。
“哈哈，你开心就好。”就连自己的声音，都像是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的一般。

人不能开心的太早，因为有一句话叫乐极生悲。
看完灯光秀的两人故地重游，再次回到了游戏城。
换了满满一篮子的币，直奔四楼，准备再次为机器人而战。
可天不遂人愿，原本看他们俩像看财神爷一样的套圈摊摊主，此刻却满脸歉意。
“实在不好意思啊帅哥，你们走了之后，有不少人也凑热闹试着套那个机器人，谁知道还真有个技术过硬的。”
他们那砸了大几百下去坚持不懈的套圈举动，让脑子活络的人怀疑那机器人是不是什么遗落在闹区的大漏。
真要是什么限量版的贵价周边，放相关的软件上转手卖了，岂不是发了横财？
于是乎，老板的生意在他们俩离开后，更是火爆的不得了。
你试一下，我试一下，真就把机器人给试走了！
江时衍：“......”
苏屿：“......”
篮子里每一个游戏币似乎都在嘲笑他们。
苏屿抿了抿唇，转眸一看，却发现江时衍一副比他这个机器人爱好者还要受打击的样子。
瞪大了眼睛，恍若所有存款在一夜之间尽数消失了似的。
他沉默片刻，反过来安慰人，“没事，反正我也不是特别想要。”
江时衍神色挫败，“都怪我，刚才没手感。”
他知道他在嘴硬，要是真不喜欢，就不会再度折返了。
“这跟你没关系，又不是故意的。”苏屿拍了拍他的肩膀，“别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
借此，还意有所指地说道。
也不知道所谓的扶弱上瘾还有没有救。
江时衍打起精神，晃了晃手中的篮子，“那再玩点别的吧，游戏币都换了。”
苏屿颔首。
于是乎，两人又去玩了打气球、掷沙包、投篮。
手头上的战利品是越来越多了。
江时衍对自己都恨铁不成钢了，“啧，手感该来的时候不来。”
苏屿左手抱着一个泰迪熊，右手拿着一辆小汽车模型，“差不多该回去了。”
他们学校虽然不怎么查寝，但门禁还是有的。
超过一定时间，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门卫大爷就要关门了。
脚边是占地面积不小的浅水泳池，橙白黑三色的小金鱼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在里面游来游去。
江时衍争取了一下，“再捞个鱼吧。”
“没地方养。”苏屿友情提示，“还是说，你是准备拿来吃的？”
他想不出第三种可能了。
江时衍嘀咕道，“我是那种什么都吃的下去的人吗！”
苏屿见他已经用游戏币在老板那换了特制的小鱼兜，只好跟着蹲在了水池边。
“那你准备怎么安置这些小金鱼？”他好奇地问道。
“可以先在这里寄存，每个月给一点保管费就可以了。”
江时衍分享了查到的消息，“等我们在外面租了房子，再过来取就好了。”
苏屿抱着泰迪熊的手无意识抓紧了。
竹马在考虑以后的事，是不是说明心里也很期待？
他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没去看江时衍，言不由衷道，“在外租房子也就是一个睡觉的地方，你不用布置的太好。”
太像一个小家，他真的会越陷越深的。
太过迷失的话，苏屿不保证自己的理智能一直凌驾于感情之上。
“那怎么行？”江时衍在这事儿上就没顺着他，“怎么着也得住得舒服吧？”
苏屿缓过神，这会儿是发自内心的疑惑，“小金鱼能起到一个怎么样的舒服作用？”
江时衍义正辞严，“观赏作用！”
眼睛舒适了，心情多少也会舒服点。
“这种鱼很容易养死的。”苏屿像个败兴的大人那样打击他的积极性。
江时衍却很是自信，“不会的，我能养好。”
他连小屿都能养这么好，区区小鱼，自然不在话下。
“你喜欢哪个颜色？”江时衍不给机会，撩起了袖子。
苏屿眨了眨眼，这下是真的没招了。
哪天江时衍要是在他手上出事了，那对方应该多反思反思自己的问题。
苏屿叹了口气，认真地挑选了起来，“那条全黑的吧。”
都说相由心生，这么黑的小金鱼心也一定黑。
“再挑一条呗，这种鱼只养一条的话会自闭的吧？”江时衍拿着兜儿没下手。
苏屿盯住了另一条全身统一色调的，“那条橘红的吧。”
太阳余晖的颜色，一定很开朗。
像江时衍。
圣诞副本安排了太多伏笔剧情了，终于结束了（擦汗.JPG）
不过小江小屿快快乐乐（80%）地过了个节，美汁汁～
顺便小剧场。
小黑鱼：我不是我没有诽谤啊！
小红鱼：说得对说得对说得对

回去的路依旧堵。
两人堪堪擦着警戒线，在门外大叔“现在的年轻人啊巴拉巴拉”的感慨声中，及时赶回了学校。
江时衍照旧把苏屿送到了宿舍楼下，将手中装着新衣服的袋子递了过去，“明天见。”
当了一个月的饭搭子让他习惯性这么说，语毕才察觉不对。
苏屿倒是面不改色，顺势点头，“明天见。”
袋子被对方的手指勾住，没能顺利的将东西接过。
两个人就这么被细细的一根绳子联系在了一起。
察觉到自己失态的江时衍松开了手，“抱歉，我......”
苏屿没有等他说完，上前一步拥了上去。
他再次强调，“明天见。”
之前发现竹马并不抗拒这样的亲昵之后，他的胆子大了起来。
同时，好学生谨记攻略守则，见缝插针的肢体贴贴。
苏屿眯着眼在江时衍肩颈处蹭了蹭。
快点喜欢上他吧。
别让他等太久。
......
苏屿回到寝室的时候，里面的三个人齐齐扭头看向他。
最是沉不住气的陈金阳干咳了两声，努了努嘴，示意他看向自己的桌面。
苏屿顺着他的明示扭头，发现自己的桌面上摆放着三个大小不一的礼盒。
眸中的诧异一闪而逝，心中有了猜测，但还是问了出来，“这是？”
“送给你的圣诞礼物！”陈金阳打开了话匣子，“苏神你也太阔绰了，咋不跟我们说那个年货那么贵，特别是那个火腿肉，天，竟然要三千多一包！”
他自己的腿肉都没那么贵！
丁远航半靠在自己的椅子上，“我们买的比较普通，希望你不要嫌弃。”
“不过，你应该用的上。”谷同光嘴角带笑。
三个人准备的礼物分别是蒸汽眼罩、肩颈按摩仪和一把形状特殊的Alice键盘。
一个针对了用眼，一个考虑了长时间久坐，还有一个则是为长时间敲键盘的工种量身打造的符合人体力学的工具。
苏屿站着没动，眉心微微蹙起，“我送给你们礼物，并不想给你们造成负担。”
同处一个宿舍那么久，他们三个人是什么家庭情况，多少还是有点数的。
更别提现在时近月末，大部分的学生在这种时候手头都会比较拮据。
挪出钱来给他送礼，接下来五六天怎么办？
而且，说难听点，他买的那些腊肠的火腿肉，不过是顺路顺手。
那时候的自己，想的还是扯平之前的照顾，目的并不纯粹。
礼物价值几何，也不全是看价格而定。
至少在苏屿的眼中，他送出去的那些东西，和这三样明显用了心的对比起来，是不够看的。
“你别想太多。”
谷同光上前推着他坐在位置上，顺带腿一勾把506的门带上，“我们也是有除了零花钱之外的收入的好吧。”
他们几个的实力是比不上苏屿，但不管怎么说所在学校放眼全国，也是处于顶尖地位的211常青藤。
努努力，私底下还是能接到一些能力范围内的小单子的。
就比如爱好游戏的丁远航，赚钱的方法都不需要用到什么专业知识，帮人打几个单子就几千上万了。
真应了那句“行行出状元”的话。
而他送的四位数的Alice键盘，在三样礼物中价位也最高。
“就是就是。”陈金阳小鸡啄米般点头，脸上还有些不好意思。
他送的是最便宜的，倒不是小气，只不过圣诞节给女朋友送的礼物占了大头，还真没余下多少。
好在他们苏神看上去并不介意这件事，还反过来在为他们考虑呢。
好兄弟啊！
苏屿怔怔地望着桌面上的东西。
除了江时衍之外，好像还是第一次有别的同龄人这么用心为他准备礼物。
不，也不是第一次。
昨天陈金阳就已经给他送过一次能缓解手腕酸胀的膏药了。
心底泛起了一阵让他有些陌生的暖意。
想要触碰，又不习惯地想逃离。
他犹豫着说道，“你们的礼物我心领了，但东西还是拿回去退......”
“你口中的负担，更像是你给自己压上的。”三人中对比起来话最少的丁远航，开口却最是犀利。
话音刚落下，陈金阳和谷同光接连跟他使眼色，让他说话悠着点。
其实苏屿最近的变化已经很大了。
和之前的一年多相处比起来，简直就是坐都坐不起来的婴儿vs健步如飞的幼儿园小鼻嘎。
不要拔苗助长啊喂！
丁远航耸了耸肩，要说的话最终只凝成了三个字，“坦率点。”
“哈哈，丁远航他不是在针对你。”陈金阳连忙打哈哈，“他那嘴其实也不怎么会说话。”
苏屿的手指蜷缩了下，“嗯，我知道他不是针对我。”
坦率点吗？
他呼出一口气，眉眼舒展，把东西还回去的想法也彻底从脑海消失，“谢谢你们。”
506其余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慰。
诶呀，猛药也是有效果的嘛。
苏屿将口袋里的玫瑰花瓣小心翼翼地摸了出来。
即便一路上小心保护，娇嫩的植物组织还是不可避免的出现了些损伤，边缘处有些颜色更深的折痕。
他并没有介意。
这片小小的花瓣就像是度过的这一天，小小的瑕疵影响不了整体的美好。
苏屿简单处理一下后，便将其作为一枚纯天然的植物书签，夹进了手边的书籍当中。
——和收到的礼物放在一起。
今年的圣诞，是他迄今为止过的最开心的一个节日。

翌日，校园转眼间就恢复了以往死气沉沉的样子。
特别是上早八的，怨气凝聚起来足以喂养一个小邪剑仙。
不过，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一则消息迅速在学生间走红。
一张张本疲惫的脸瞬间变得红润精神。
困也不犯了，上课也不无聊了，在手机上谈起八卦来皆是发了狠忘了情。
......
506等人今日份的首次课程在三节课。
当他们从宿舍楼出来时，路上的校友数量并不少。
擦肩而过时，却不像往常那般平静，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四个人整体的颜值都不差，更有苏屿拉高了上限，之前的回头率就不低。
可是，今天落在身上的视线好像尤其的火辣些。
“你们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陈金阳压低了声音。
苏屿没吭声，即便不环顾四周，也知道那些人视线的焦点八九不离十就是他。
倒不是狂妄自大，而是落在身上的那种窥视感，都要把他盯出几个大窟窿了。
丁远航沉下了脸，皱着眉扫了一圈。
大块头的压迫感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和他对视上的有不少都慌张的收回了视线。
谷同光往前迈了半步，将苏屿挡在了自己的身后，“是有点奇怪，先到教室再说吧。”
四个人加快了脚步，直奔目的地而去。
而在他们离开后，路上的人交谈的音量都大了起来。
“欸，刚才走过去的就是爆料上的那个苏某了吧？”
“看着像，他脖子上不还挂着那条围巾吗？”
“他室友瞅着挺护着他的，他们知道他是gay吗？”
“呵，谁知道他们私底下是不是......男同玩的都可花了。”
“我去好恶，不管男女，都别乱造黄谣好吗！”
“真的是疯了，不知道那人是计算机系的苏神吗？这么下有关他的隐私单，也不怕被查出来。”
“坐等扯头发大战！”
“坐等＋身份证号。”
......
苏屿等人到了教室后，异样的注视并未消失，甚至更浓。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熟人胆更大。
只不过，因为视线的主人都是同班同学，比起刚才路上遇见的校友，他们的还多了份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