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深柜,那我不客气了by小小比干
小小比干  发于:2025年12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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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说了我们关系好吧,帮你分担,那不是应该的吗?”
苏屿这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他从平躺,变成转身正对着对方,眸光微闪,“哄我不会累吗?”
“不会。”江时衍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然认真不过三秒,眸中闪过了一丝狡黠,“再说了,你不这么多答不上来吗?碾压学霸可是很爽的好嘛!”
苏屿的感动戛然而止。
不服:“那你再问。”
江时衍搜肠刮肚又想起来一个,“恐怖分子楼下住着谁?”
“分母。”
“对一半,是恐怖分母!”
“是你不对,‘恐怖’会被约分。”
“......”
总而言之,苏屿确实没再想那些不愉快。
吵吵闹闹,到了最后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江时衍好像有一种魔力。
跟他待在一起,真的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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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两天要书测啦,没有加书架的宝宝加一下书架,书名变来变去可能会找不到~

放假的时间过的很快。
特别是没有任务在身、轻松地沉浸在休闲中的假期,更是过的跟开飞机一样快。
眨眼间,就到了高中同学聚会的那一天。
江时衍准时开着他那辆想高调也高调不起来的SUV停在了苏家门口,接上了发小直奔目的地而去。
抵达目的地时,天色已经黑了。
聚会的地点定在了餐厅,一群人包了个大包厢,分了两桌。
他们敲门而进的时候,里面的人照旧齐刷刷地行注目礼。
“是苏屿和江时衍!”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气氛瞬间热闹了起来。
不少男人起身过来打招呼。
“哇塞,江哥又帅了!”
“苏神苏神,我听说你去参加那个什么比赛了?感觉怎么样,过了的话毕业找工作就不用发愁了!”
女生们比较含蓄,在位置上静静地看着,时不时和朋友低声讨论几句。
苏屿被包围住还有些不习惯,“还行,现在还没出结果。”
他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记忆。
以前他们对自己有那么热情?不都是主要围着江时衍转吗?
人群没把他们冲散。
江时衍拉着他的手腕随便找了个空位,“你们干嘛,要吃人啊?都坐下。”
“害这不是太久没见了吗?特别是苏屿,要不是比江哥还帅,印象够深,说不定早就忘了呢。”
“什么意思,只能记帅哥?”
“江哥苏神想吃什么,菜单在那儿,自己点!”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埋怨也是玩笑的打趣,气氛好的不行。
正当此时,包间的门又被打开了。
眼尖的人认出了来者是谁,“同光来啦?来这桌,这还有位置!”
苏屿翻菜单的手一顿。
“不了,我去另一桌吧。”
不仅名字熟悉,就连声音也熟悉。
几息后,身侧的椅子被拉开,另一侧的空位也坐下了人。
苏屿回头看去,视线撞上了满脸笑容的谷同光。
“好巧啊苏神。”谷同光单手撑着下巴,欣欣然打了个招呼。
苏屿没想到在高中聚会上能撞见室友,有些意外,“是巧。”
另一侧的江时衍说出了他想问的话,“我们竟然是一个高中的?”
“哈哈哈哈,谷同光,叫你去年也不来,被忘记了吧!”
同桌的其他人不给面子的笑出了声。
“认不出来很正常,同光他高中的时候可没有这么阳光。”
“他以前挺......内敛的?还带着眼镜。”
有知情人士贴心提示。
名字没记住的话倒也正常。
不说高中都过去多久了,光是他们火箭班成员跟着成绩的淘汰制更迭,老有变动,有的同学在班里都只呆了一个月。
“喂,你们别揭我短啊。”谷同光神色微顿,无奈地一摊手。
苏屿记忆好,根据提示从脑海里想起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高中时期的谷同光没跟他有什么正面接触,没留下关于容貌的印象。
只能说确实变化很大,沉默寡言、经常和背景融为一体的人,上了大学后,竟然会是完全不同的性子。
江时衍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
巧?那确实挺巧的。
不仅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选了同一个专业,还随机分配到了同一个宿舍!
然他转念一想,从下学期开始,编外室友和编内室友的位置就要倒一倒了。
江时衍嘴角上扬,笑眯眯地在菜单上勾了个五花肉。
五花肉好,美食总是让人心情愉悦。
“欸我想起来了,你们三个好像还都考到Z大了吧?同光跟苏哥和江哥在学校有偶遇过没有?”
知晓情报的百事通继续发力。
谷同光瞄了一眼江时衍,又望着苏屿,“这怎么说呢......”
苏屿察觉到他的凝视,叹了口气,“谷同光跟我是室友。”
“哇塞?”
“什么!”
“没听你们说过啊?”
“变化太大了,他没提,我俩都没想起来。”江时衍点单暂停,紧接着手臂横过中间的苏屿,拍了拍谷同光的肩膀,“对不住了,兄弟。”
谷同光嘴角的弧度一凝,没被想起来这件事,是扎在心间的刺。
他笑容不变,只是眸光微冷,“没事,是我不想说,以前都是黑历史。”
江时衍被他眼神一刺,忽然间想起了之前去找苏屿时偶遇了正巧下楼的谷同光。
当时对方明显是要出门的样子,看到他给苏屿带了早饭后,又取消了计划,回了宿舍。
明明指路的话,只要报个宿舍号就可以了。
谷同光也很关心小屿。
江时衍清晰地意识到了这点。
苏屿见两人莫名其妙对视上了,竹马的手还一直搭在谷同光的肩膀上。
他抿了抿唇,抬起手将江时衍的胳膊弄了回去,“你的手放在我后面不舒服。”
江时衍回神,老实巴交,“哦哦。”
谷同光见证了他们的互动,原本撑着下巴的手转而按了按眉心。
苏屿在群里坦白自己喜欢江时衍的事儿仿佛历历在目。

群里说要来的同学差不多到齐了。
落在苏屿等人身上的关注少了,但比起其他人来说,还是瞩目的明显。
总是没说几句,话题又绕了回去。
特别是知道苏屿和谷同光现在的关系不错之后,更多的人跃跃欲试。
“苏神,我也考上了Z大,可以加你吗?”
“还有我还有我,我也是校友!”
一旁的江时衍闻言,握着筷子的手都紧了些。
把他当做媒介桥梁企图搭上发小的人,他还能从中斡旋试探,确定没有危险动机之后再推给对方。
可这面对面要联系方式的,他还真不好多拦着。
江时衍隐晦地审视着说话的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有男有女。
共同点是态度不错,脸上都笑眯眯的。
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这不是想拒绝都不好拒绝了吗?
苏屿被他们亮晶晶的眼睛盯着,迟疑片刻,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二维码,“好。”
面对面能主动说出来,也算是积攒了不少的勇气。
就像是他之前跟室友说能不能当朋友一样。
而且,苏屿知道期待落空的感觉不好受。
随着简单的音节落下,包厢里更是热闹。
有的没勇气的被带着升起了勇气,还有的跟着一起起哄的,一股脑地表示也要加苏屿的联系方式。
嘴上嚷嚷着千载难逢,纷纷开始掏手机。
“你们直接在群里加不就得了,不用一个一个扫。”江时衍眼瞅着情况有些不受控制,连忙扬声说道,“别凑过来了!”
一会儿得把人挤扁了!
“也是,群里能直接加啊!”
“嘿嘿,江哥还是那么护着苏屿。”
“那可不,他们俩现在......咳咳。”
有个同校的刚想把前段时间闹得风风火火的绯闻拿出来说,一抬眸却对上了谷同光不是很赞同的时间,瞬间就把话收了回去。
也对,江时衍和苏屿的关系从以前开始就很好。
当事人没有公开承认的话,还是不要听风就是雨的跟着八卦为妙。
“什么什么,话怎么说一半?”
“没啥,我是说他们俩现在关系也很好,没有生疏。”
“诶菜来了,门口的同学让一让!”
苏屿见他们没有再围上来,固定范围内有限的空气,被抢走的那种气闷感总算是缓解了些。
与之相反的,则是社交软件上标注的红点数量直线飙升。
说实话,他本来是不喜欢加一些不熟悉的人的。
但这次回家经历的事情,让他的事业心也从所未有的高涨。
他们是重点高中,同学们聪明勤奋又刻苦。
两年半后大学毕业,未尝不会在各自的领域有所突破。
若是志同道合,说不定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苏屿极为认真的一个又一个给那些好友申请点了通过。
这些,都是潜在的人力资源。
这次的聚会,确实没白来。
坐在身边的江时衍目睹一切,忍不住啧了一声。
人果然都爱凑热闹,怎么这么多?
这别是整个包厢里没加上联系方式的都来加了吧!
“江哥的表情怎么臭臭的,把你忽略了不开心吗?”
“来来来,朋友们没加江时衍的也加一下。”
“咱不厚此薄彼啊,主打的就是一个雨露均沾!”
苏屿闻言暂停忙碌,抽空往身边看去,心底升起了浅浅的期待。
竹马的表情不好看了嘛?
这是因为太多人加他,心里有点介意?
苏屿并不抗拒江时衍对自己产生占有欲,前提是对方有的话。
“别瞎说啊,我表情哪儿臭了?”江时衍正好对上了苏屿的视线,神色一顿。
随后,欲盖而彰地逃避了对视,扭头跟打趣他的人说话去了。
友情排外症这东西,听名字就有点小气。
他可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人!
向来坦荡的人忽然开始闪躲,很是耐人寻味。
苏屿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
“是是是,你说没有就没有吧。”
“肚子有点饿了,去催催服务员。”
“先说好啊,一会儿要开车的自觉点别沾酒!”
在同伴们的催促之下,之前点好的菜被一盘一盘的端了上来。
原本只放着纸张碗筷还有饮料的桌子逐渐变得拥挤,空白位置被热气腾腾的饭菜所取代。
谈笑声中多出了碗碟碰撞的清脆响声,宴至酣处,气氛都有些炽热。
......
卫生间,可以说是包厢的另一个极端。
寂静的只能听见自己水流的哗哗声。
江时衍冲掉手上的洗手液泡沫,抬眸就在镜子里看见了刚走进来的谷同光。
两人皆是一怔。
谷同光有点微醺,他上前洗了把脸,想让意识保持清醒。
做完这一切,及时喊住了转身想离开的人,“江时衍。”
江时衍迈到一半的步子收回,有些疑惑,“怎么了?”
谷同光不想让自己的目的过于明显。
他组织了一下措辞,找了一个较为和善的切入点,“你跟苏屿关系挺好的。”
“这个,应该不用专门再夸了吧?”江时衍有些不理解,这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儿吗?
小屿还一个人待在包厢里,想到同学里有几个起哄起来没分寸的,他有点放心不下。
于是乎,江时衍开门见山地说,“其实想说什么可以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谷同光用舌尖顶了顶上颚,好理所当然的态度。
真让人莫名有点不爽。
他深吸一口气遏制住心中翻腾的酸意,艰难维持住以往的假面,“之前学校里传的那件事,我们几个跟苏屿关系好的,都知道是乱传的绯闻。”
这可没说谎。
只不过,苏屿跟他们几个室友提起这件事的方式,并不是撇清关系的澄清,而是说自己没追到人。
江时衍不知其中门道,听到这句话时,心口好像被一根极细的针扎了一下。
有种说不上来的、隐秘而又突兀的涩意。
可向朋友解释传言是假的行为并不奇怪,不是吗?
或许是跟心中的小天使对抗次数过多得到了锤炼,江时衍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再次开口时,嘴角甚至还能牵起一丝极淡的弧度,“然后呢?”
江时衍的注意力在谷同光身上,也就错过了镜子里照出来的自己眼神是有多冷。
嘴角的弧度与其说是在笑,更像是在高调的宣战。
谷同光眉心微蹙,擅长的察言观色,让他领悟了简单三个字下的真正含义。
——绯闻是假,可他们之间的亲密是真。
缺乏对抗的筹码让他心情烦躁,言辞也横冲直撞了起来,“那你喜欢苏屿吗?”

他一字一顿地重复,“你喜欢苏屿吗?”
不喜欢的话,就早点跟对方说清楚,连一点希望都不要给。
这样,被困住的人也能清醒,从得不到回馈的感情中脱离出来。
也能......早点向前看。
江时衍眼皮倏地一跳。
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应该否认的。
但薄唇微张,声音却没冒出来。
......
江时衍是独生子。
小时候住在爷爷奶奶家,假期里能约出来一起玩耍的伙伴更是一只手都用不上。
他们不是去旅游了,就是忙着补习,亦或是单纯距离太远,家长不放心。
他孤零零的,没事做就扛着小锄头下地。
对比起来,同村邻居那一对比他大上三岁的双胞胎就闹腾很多,关系好的就像是一个人裂开成两半似的。
对外吵架气势都高一截,对内吵架也能很快就和好。
同进同出,一个鼻孔出气。
江时衍很羡慕,只可惜他没有年龄相仿的兄弟姐妹。
直到转学后遇到了苏屿,对方还跳级来到了他的班级。
从那时起,原本只想以朋友名义保护对方的心情发生了转变,掺杂了点私心。
他们的关系就跟幼年时期见过的那对双胞胎一样好,甚至更好。
一样的形影不离,一样的齐心一致,还不吵架。
苏屿不喜欢被当成弟弟,可能是以为他仗着年龄在占便宜。
但真相是,那时候的他真的把对方当成自己异父异母、还不在一个户口上的亲兄弟。
苏屿获得好成绩时他夸赞,苏屿心情不好时他哄着,苏屿被欺负时他出头,苏屿想要什么礼物他也大方的掏钱。
因苏叔叔和袁阿姨父母身份的不称职,他完美取代了长辈亲属的位置,并适应良好。
苏屿,怎么不算是他精心养护的常青树呢?
就算是偷偷移栽进自己领地的,那也是他养护的!
江时衍敢说,他比世界上百分之七十的亲哥哥,做的都要好。
他们之间,是友情,亦是亲情。
上大学之前,他一直这么坚信着。
可之后发生的事,却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同校区间的距离,好像成为了横在关系中一条难以跨越的沟壑。
江时衍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距离真的会让人的感情变淡。
可笑的是,这个距离根本不算远。
苏屿态度冷淡下去的时候,江时衍第一念头便是不能接受。
他忍了三天。
在第三天下午,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了教官,便匆匆离开。
即便没抢到校内的共享单车,江时衍还是迈着步伐,忍着训练后肌肉的酸胀去了隔壁系。
他不知道苏屿在哪儿,他只能慢慢找。
也得益于对方出众的容貌,让大海捞针的难度降低到了水池里捞鱼。
只是他们学校有点大,需要费点劲儿。
当江时衍发现苏屿的时候,他正半靠着树躺在树荫下。
别人的脸被太阳晒的通红,他的脸却惨白惨白的。
手上拿着一个喝空的小药瓶,看模样大概是藿香正气水。
江时衍瞬息就反应过来,他的小常青树应该是连日暴晒外加体力不支,轻微中暑了。
脸色白,就是因为身体难受。
郁结于心的质问,在这个时候统统化成了心疼。
江时衍想带苏屿去医院,想用长辈的口吻碎碎念:看吧,离开了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
不舒服就不要逞强,撑不住了就开个假条。
即便不考虑体力的问题,以他们的背景,谋取这么一点小小的福利,并不会被天打雷劈。
可真当他要走上前时,苏屿他们班解散休息了。
他想去的位置,被其他人占据。
他想做的事情,被其他人做了。
苏屿被他的同学搀扶着去了校医院,还有的贴心地帮忙处理了手中喝空的药瓶。
对方会有更多的朋友,并不是非他不可的。
江时衍望着他们结伴离开的背影,整个世界的声音仿佛都被抽走了,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
忽然反应过来,常青树即便没有园丁的照料,依旧能肆意生长。
风吹雨打是会让他难受,但不仅不会将其磨灭,反而是一种锻炼,让他能适应更广阔的天地。
不想被抛下的......
其实一直都是不肯放手的园丁。
他们之间,是友情,是亲情。
可他对苏屿,不止是友情、亲情。
江时衍那时候就发现了。
他喜欢苏屿。
不过,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想就能要的。
苏屿在别人那性子冷,说话直接。
向他告白的人多数没什么好下场。
没说清楚会被认为是在开玩笑,说清楚了当场就会被推的远远的。
江时衍即便从小跟对方一起长大,心底也生出不可忽视的胆怯。
除此之外,还必须要考虑现实。
江时衍并不只想谈恋爱快活一阵。
要在一起的话,就干脆到死也不要分开。
可他们都是家里的独生子,父母那关就不好过。
而且,世俗的偏见,异样的眼光,对方真的能坦然接受吗?
那天晚上,江时衍翻遍了两人的全部聊天记录。
企图从中找出一点苏屿也喜欢他的证据。
两情相悦,就能穿上勇气的盔甲。
可是没有。
对话框里简短的文字回复,人情味都少的可怜。
江时衍甚至还翻到了当初自己转发给对方的,有关男同危害的帖子。
链接已经点不进去了,但标题仍旧醒目。
后面还紧挨着他的耳提面命:不要被带坏。
哈,这就是蛐蛐别人性取向的代价吗。

只不过,这些都成为了回旋镖,在多年后将自己刀的头破血流。
江时衍恍然间想起了对方这段时间的冷淡。
小屿很聪明的。
是不是比他更早的发现了这份不对劲的感情,这才借着大学分系刻意疏离?
江时衍不想相信,可那段时间他们压根没闹过矛盾,这份冷淡没由来的砸在了他的头上。
他又不死心地想:
会不会是因为这段时间军训太累了,苏屿没多余的精力搭理他?
江时衍耐着性子等,比其他人更期待早点结束军训。
十天后。
[River:军训结束了!要不要一起去逛逛学校?]
[River:小狗旋转.JPG]
江时衍捏着手机,从白天等到了晚上,才等来了回复。
[小岛:不了吧。]
[River:是身体因为训练不舒服吗?]
[River:我这边还有点药膏什么的,给你送过去吧。]
[小岛:不用,我有。]
江时衍怔怔地看着这四个字,有点不知所措。
苏屿并没有回复他的第一句话,拒绝的原因含糊带过了。
要追问吗?
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不敢按下。
他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消化了满腔的苦涩。
[River:那好吧。]
对方意料之中的没有再回复。
江时衍辗转了一整晚,没有合眼。
接下来几天,他也没睡安稳。
“不是说要当哥哥吗?”
神色冰冷的苏屿看了他一眼便皱起了眉头,就像是看见了什么烦人的苍蝇,“你这是哥哥该有的感情吗?”
江时衍呼吸一窒,胸口闷闷的疼,生生把自己憋醒了。
他大口喘着气,贪婪地吸入氧气。
只是噩梦而已,没什么好怕的。
只不过,那句问题却萦绕耳畔,久久不散。
这是当哥哥的该有的感情吗?
明明教育着对方不要学坏,自己却要去把人带坏吗?
换位思考。
一起长大、自己视为家人的人,忽然说爱上了自己......
这跟乱来L又有什么区别?
江时衍呼吸太猛,不小心被呛到,咳的眼眶都泛了红。
简直就是精神猥亵。
苏屿没有正面把话说清楚,又让江时衍可笑的自欺欺人,无视了被打击的挫败,以及噩梦带来的阴影。
他花了半个月的时间,重新积攒了勇气。
主要是估摸着军训带来的身体不适感,半个月怎么也得养好了。
说不准,对方现在已经有出来一起玩的兴致了呢?
[River:我发现学校外有一家很好吃的闽菜馆子,要不要一起去!]
[River:还找到了一家有卖酸菜鱼的,味道也不错,我记得你爱吃?]
[River:(食物照片)(食物照片)]
隔着手机就是这点好。
就算内心再怎么忐忑,文字也能呈现出截然相反的乐观积极。
这次手机震动的很快。
[小岛:最近没什么胃口,你自己吃吧。]
只不过,内容并不是江时衍想看到的。
再次被拒绝了。
江时衍无力地丢下了手机,抬起胳膊盖住了眼睛。
被讨厌了吗?
“你自己吃吧。”
这句话仿佛在划清界线。
以前都是“我们”,现在变成了“自己”。
好似在宣告曾经的同进同出,已经成为了不可回溯的历史。
江时衍没办法再骗自己了。
小屿的疏远和冷战,不是莫名其妙,就是发现了他的心意吧。
半个月积攒下来的勇气不堪一击,碎成粉末。
江时衍很不适应大学的新生活。
苏屿的缺席让他有了很严重的戒断反应,经常做出一些自己都唾弃的事情。
比如,明明不顺路,却老是溜达到计算机系去偷窥。
关思博,也就是网名是[哀家的头发呢]的苏屿狂热粉,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的。
“同类”雷达响起警报,让他严加防护。
比如,故意到处说自己跟苏屿在初高中的时候关系特别好。
让他们俩的好哥们之名几乎传遍了整个Z大。
恰好考上同一所大学的高中同学热情附和,更是增加了可信度。
不仅骗过了舍友、校友,还骗过了自己。
在旁人的打趣声中恍惚产生错觉,仿佛他们在大学,关系依旧跟以前一样好。
又比如,一边藏着私心的筛选,一边打着为苏屿好的名号,给他推荐一些好友名片。
实际上,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找个理由跟对方聊天而已。
这样一个劲儿的死皮赖脸瞎努力,持续了将近一年半。
苏屿让他去医院的那天,江时衍还以为发癔症了在做梦呢。
直到被冷风劈头盖脸的一吹,才醒悟这是真的。
当兄弟也好,当朋友也罢。
只要能重新恢复联系,怎么样都好。
内心真正的感情?
他好不容易才让苏屿多了点信任,又怎么敢袒露分毫?
......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你需要犹豫这么久吗?”谷同光见他沉默,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江时衍思绪回笼,重温了一遍那近乎一年半的绝望,已经让他坚定了选择。
“你喜欢小屿吧?”他没有回答,反而将问题甩了回来。
谷同光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跟你有关系吗?”
江时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感慨,“小屿那么优秀,你喜欢上他也是情理之中。”
苏屿很安静,没有太阳的刺眼张扬,但光芒又无法忽略,气质更像是十六的圆月。
注视久了,谁会不爱上那份皎洁呢?
语毕,江时衍没有多留,摆了摆手离开了。
谷同光问出口的问题,他最终还是未置可否。
穿过走廊,重返包厢门口。
江时衍推开门,一眼就看见皎洁的明月脸颊泛红,皱着眉盯着手中的纸张。
他脚步一顿,“小屿这是咋了?”

包厢内的灯悬在顶部,光线直直的照下来。
被一片阴影罩住,苏屿脸上浮现出一种近乎迟钝的困惑。
他慢半拍地抬起头,认出身边的人是谁时,眉眼间荡开笑意,“你回来啦?”
“没咋啊,就喝了点。”
隐约间,好像还听见别人在为他辩解。
苏屿想了想,确实只喝了一点点。
于是乎,他认真地点头附和,“对!”
江时衍见他这少有的乖巧,心都软成小熊软糖了。
他抬起手遮住嘴干咳了一声,“你们起哄劝酒了?”
“诶呀,江哥,你咋跟个上门讨要说法的家长似的?”
“我们就是问了下你们俩谁开车。”
“没喝多少,喏,就这么一杯!”
江时衍看向那人手中拿着的杯子参考,放下心来。
他记得小屿的酒量比他好多了,一整瓶白酒喝下去都比他精神。
这么一小杯,也就两口,应该不会醉。
紧张稍退,他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好奇,“那小屿手上拿的这张纸是什么啊?”
“哦,咱们这不是吃的差不多了嘛,但时间还早,就找点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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