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啪啪啪。”
苏鸿志配合的鼓起掌，笑容可掬，“恭喜我们苏家要迎来新的成员了。”
一团和气的样子，跟以往冷酷企业家的模样大相径庭。
不知道的人看了，估计都要以为他被夺舍了。
苏屿扬了扬唇，只不过怎么看都有些讥讽，“这样啊。”
可惜了，他并没有猜错。
那些异常连点成片，顺利地和对方的话语重叠在了一起，构成了真相。
一个，他不怎么想接受的真相。
袁艺盯着他嘴角的弧度，脸上的笑容也小了下去，“你不喜欢弟弟妹妹吗？”
“小屿，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啊？”苏鸿志也很是意外他这平平的反应。
苏屿选择性地回答，“猜到了，所以不惊讶。”
他的喜欢与否，难道很重要吗。
“猜到？”袁艺顿了顿，抬眸直视他，“那你说说，你还猜到了什么？”
“不显怀，回来休息的时间不长，说明孕早期。”
苏屿几乎没有任何阻塞就给出了答复，脸上假笑不再，恢复了以往面无表情的样子，“高龄产妇，频繁体检，说明......”
视线往下一瞥，似乎能穿透桌板。
他无比淡然地吐出了吐出了五个字，“胚胎不稳定。”
真可惜。
他在剧本里只是个反派炮灰，除了男二的竹马身份、以及干的坏事值得被逐字记录之外，其余的不过寥寥几笔带过。
不然，他还能“猜”出肚子里的，究竟是男还是女呢。
性别其实也没那么重要，他应该猜，最后有没有生下来？
袁艺被他略冷的视线刺到，不知怎的，背后甚至冒出了点冷汗。
她倏地站了起来，“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苏屿重复了一遍她的话，眼睫微颤，“我只是在回答你的话而已。”
“坐下，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苏鸿志皱眉，“小屿还能害你不成？”
袁艺抿了抿唇，几乎出于天性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肚子，慢慢坐了下去。
她竟然对从自己肚子里爬出去的儿子，生出了几分惧意。
反应过来之后，就连自己都觉得有点荒唐。
似是为了掩盖方才的激动，袁艺勉强笑了笑，“小屿的洞察力真敏锐。”
敏锐的，她都有点害怕了。
苏屿面不改色，对这份夸奖客气到有些生疏，“谢谢。”
即便，前几秒刚刚被血亲质问。
他不会做任何多余的事情，甚至病态地期待这个孩子能被生下来。
对他那般不称职的父母，会好好对待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吗？
应该可以吧。
毕竟苏鸿志刚刚说了，公司蒸蒸日上，早已不是早年的局促难行。
夫妻俩有比以前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如何做一对称职的父母。
而人的心都是肉长的。
缺少陪伴而变得有些疏远的大儿子，和重新精心培养的第二个孩子，必然会有所偏爱。
家里公司的重担，在充满了未知的将来，也未必会落在他的头上。
如此一来，他或许能专心追逐梦想。
苏屿缜密地推算出了将来极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从中找出了利己的点。
分明是应该开心的，但是不知怎的，胸口却闷闷的喘不上气。
“我们也是响应国家二胎政策。”苏鸿志见大儿子心不在焉，轻咳了一声，“你放心，该给你的不会少，养孩子的事儿也不用你操心，咱们家的家底够！”
苏屿失笑，在他心中，钱还是那么重要。
“爸，你抽空好好陪陪妈吧。”他站起身，“我出去散散步。”
语毕，旋身离开了佳肴满桌的客厅。
身后，是久久的寂静。
苏鸿志到底还是更看重锋芒毕露的大儿子，“你刚刚什么态度？”
虽然展露锋芒的地方并不是他所看重的领域。
“我......”袁艺想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即便是本人，也无法否认那样的怀疑着实伤人。
“小屿都快二十了，风流一把都能有自己的孩子，忽然知道有个弟弟妹妹一时间不能接受不是正常？”苏鸿志满脸不赞同，“你一惊一乍的。”
被接连指责的袁艺脸上也挂不住，“你也看见他那个冷冰冰的样子，我被吓到不是正常的吗？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个孩子，不想我明天就去医院！”
“你火气那么大干嘛，谁说不想要了？”
......
屋内怎么吵苏屿不知道，他已经漫步在亮起了路灯的小区。
天上没什么云，星星在黑色的幕布上闪烁。
华国有守夜的习俗，家家户户灯火通明，衬的那些光芒太淡了，没有了欣赏的价值。
苏屿搓了搓手，随之揣进了兜里。
口中哈出的气，飞快地在冷空气中凝成了一团白雾。
这一天，小区里的人估计是全年段最多的。
但是在饭点，外面的人倒是少的可怜。
偶尔路过别人家，还能听见电视开到最大传出来的小品声，伴随着来自男女老少的嬉笑。
城里禁烟花，但还有人在放电子鞭炮。
苏屿没见过，站在不远处多看了会儿。
只要按下按钮，led灯就会有序的从后至前亮起，不知安装在哪里的机关爆发出熟悉的鞭炮炸开的动静。
氛围到位，不用担心空气污染，音量适中也不扰民，科技在各个领域造福人类的证据＋1。
里面的人倒是被院子外的黑影吓了一跳，待借着路灯看清是个长相帅气的男孩子后又松懈了下来。
“你要不要进来一起玩？”邻居热情的招呼。
不是鬼就好！
苏屿回神，摇了摇头，“我家里人还在等我回去。”
其实应该没有。
但不这么说，好像有点可怜。
“那你快点回去吧！”邻居也知道今天日子特殊，没有过多挽留，只招了招手。
苏屿又接着开始散步，还特意绕开了这片区域，免得被发现自己其实没回去。
走累了，就坐在公园休闲区的秋千上，发了会呆。
回神之时，周围的吵闹声已经听不太清了。
苏屿摸出了手机，原来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
还是不想回家，或者说，家里还欢迎他吗？
莫名的冲动下，他打通了置顶联系人的电话，被接起后，开门见山。
“你之前说的，半夜会下来给我开门，还作数吗？”
电话那头的江时衍，意料之中的没有拒绝他的忽然拜访。
苏屿从秋千上站了起来，照着记忆中的路线朝江家走。
有了确切的目标，周围的寂寥都变得没有那么难以忍受。
他没戴眼镜，小径两边的路灯，在眼中因散光晕出了暖黄色的光圈。
夜晚的黑不再咄咄逼人，冬季的寒冷都消融了些。
就好像，它们照亮的不止是脚下的路，还有未来的路。
苏屿不由加快了步伐。
路灯一个接着一个快速倒退，而他距离目的地也越来越近。
在十字路口的拐角，却意外突生。
视觉盲区忽然窜出一个黑影，要不是反应够快，两个人可能已经狠狠撞在一起了。
“抱歉。”
苏屿人还没站稳，就听见同样及时刹住了车的人的道歉声。
熟悉的音色，让他心神微怔。
抬头看去，面前的果然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江时衍。”
“小屿！”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稍一停顿，眼中相继浮现出笑意。
苏屿先发制人，“你怎么在这里？”
“你还好意思问我，我还没问你怎么在这呢！”江时衍闻言也不乐了，板着个脸，“我当然是出来接你的，笨蛋。”
严格意义上是一个带有攻击性的贬义词。
可在当今社会，它的攻击力已经无限趋近于0。
偶尔因使用的语境问题，被骂的人甚至不会觉得冒犯，还会觉得很亲昵。
苏屿在心中分析了一通，最后确定，他现在的心情好巧不巧是后者。
大概在小众圈子的知识海里畅游太久，内里也逐渐朝着变态发育了。
他收敛神色，表现得十分正经且人机，“去你家要过这条路，所以我在这。”
江时衍被他这么噎了一下，差点儿说不出话，这跟没说有什么区别？
他深吸一口气，刚想开始吐槽，就注意到了对方有些苍白的脸色。
不仅如此，就连嘴唇都有些发紫。
江时衍下意识地伸手，当贴上对方的脸颊时，才发现温度是有多么的不对劲。
太凉了。
好像整个人都失温了。
江时衍一触即离，眉头皱的能夹死苍蝇。
为什么大半夜会在外面闲逛，为什么忽然来找他，这两个问题的答案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更重要的是：“先跟我回家吧。”
先到暖和的地方去。
苏屿被他拉着向前，低头，看见了自己被牵住的手。
可能是关心则乱了吧，对方这次并未像之前那样只搭着他的手腕。
江时衍的骨架大，手也大。
牵在一起，轻松的把他的手包住了大半。
苏屿蜷缩起被有些麻木的手指，说不上来是想牵的更紧，还是本能地在摄取那份暖意。
江时衍脚步微顿，他的胳膊这次可没有被压麻，能清晰地察觉到掌心中地所有小动作。
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对方的手直接一起放进了自己的卫衣口袋里。
他忍不住碎碎念，“你到底在外面待了多久啊？穿的也这么少，实在不行，就喊我去接你呗。”
“没多久。”苏屿不想让对方太过担心，说了个善意的谎言，“就是刚刚风有点大。”
江时衍的卫衣口袋，是最为基础的、横在肚子前的超大容量口袋版型。
不知不觉中，他半个胳膊都快被拉进去了。
双方之间的距离，也因此紧紧的挨在了一起。
苏屿相信，如果容量允许，江时衍估计会把他整个人都塞进去。
就跟袋鼠妈妈一样。
被自己的联想逗到，苏屿扯了扯嘴角。
可惜脸被冻的有点僵了，嘴角的弧度有点浅。
他忽然想明白了。
那本突然冒出来的书里，作为反派的自己，做出那么多令人发指的不理智事情。
态度从原先的压抑远离，到后续的歇斯底里，不仅仅是因为温和颂的出现，被激发了喜欢的占有欲和不甘的恼怒。
更多的，是不想失去童年救赎的执念。
他只有他了。
苏屿的手被暖的恢复了知觉，他不顾一切的反握了回去，“江时衍，我妈怀孕了。”
江时衍不假思索，“哦，我爸也怀孕了。”
江家的别墅的门就在几步开外的距离，院子里的光已经照到了他们的肩膀。
苏屿停下了脚步。
江时衍跟着杵在了原地。
半晌，后者意识到不是在跟他开玩笑，倒吸了一口凉气，表情变得龇牙咧嘴。
江时衍瞬间知道苏屿为什么在这个日子不在家好好休息，要出来乱逛了。
这换谁谁能呆得住啊？
想骂点什么，但在意的人就在身旁，还是堪堪维持住了形象。
“疯了吧，你都大学了还生什么二胎，以后一家四口人出去，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代同堂呢。”
考虑到在是说的人是发小的亲生父母，也算是他的长辈，江时衍礼貌地剔除了一些过于尖锐的点评。
“是，国家是鼓励二胎，你们家也养得起，但你妈这个年纪了，凑热闹也不安全吧？”
苏屿在竹马为他的打抱不平声中，想起了前几天自己还安慰袁艺说“四十岁正是拼搏的年龄”，忽然觉得有点讽刺。
确实是在拼搏。
他藏起了所有的锐利，再抬眸之时，眼中唯有平静。
“江时衍，以后我跟我弟弟妹妹一起掉到水里，你先救谁？”
江时衍的义愤填膺戛然而止，在这种紧要关头脑海突然一片空白。
回神后，他叹了口气。
正好凑的近，江时衍索性低下头轻轻碰了苏屿的脑袋两下，他一字一顿道，“小屿，所有人都可以难过，你也是。”
不需要在这种时候强撑着幽默，来掩盖内心的不舒服。
原本静如死水的心泛起了阵阵的波澜，苏屿的鼻子蓦地一酸。
他抿了抿唇，没说话。
江时衍见状，把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
半转过身，张开双臂，将不吭声的小闷葫芦抱进怀里。
“好了好了。”他轻抚对方冰冰凉的发丝，揉搓着将暖意传递，为缓和氛围，他半开玩笑地说，“我绝对不笑你，你可以在我宽敞的怀抱里哭泣。”
苏屿呼出一口气，但他没哭。
只是将脑袋抵在竹马的肩膀上，闭着眼吸了吸鼻子。
两个人安安静静地抱了会儿，直到情绪不再那么难受。
苏屿还塞在竹马口袋里的手动了动，瓮声瓮气，“你还没说先救谁。”
江时衍没想到他还惦记着这事儿呢，“......废话，当然是救你啊！”
“会一直，这么坚定地选择我吗？”苏屿放轻了声音，借着这个机会，将内心真正想问的话问出了口。
面对这个问题，江时衍却没有任何的停顿，再认真不过，“嗯，绝对选你，一定肯定以及确定。”
“最好是。”苏屿不知道对方能不能保证自己的承诺期限是永远，他只能虚张声势地威胁，“不然我......”
“咬死我？”
“......”
圆润的懒人沙发陷下去了一个凹点。
苏屿蜷缩在上面，头上盖着块虽然在江家，但归属于他名下的浴巾。
他懊恼地低吟了一声，恨不得将整个人都藏起来。
原因无他。
和江时衍回到屋子里后，苏屿一回眸就对上了在客厅沙发上盯着他们看的江俊彦和孟淑玥。
两人脸上的神色，是如出一辙的复杂。
还有那欲言又止的模样，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和原先的热情好客南辕北辙。
苏屿呼吸一窒。
当即想起来了江家的客厅，有一个采光良好的落地窗。
透过窗户往外看，正好欣赏前院的风光，以及，瞄到一点门口的小动静。
在此前提下，将两人的神色联系在一起，可想而知，他们一定是看见了什么，并且误会了。
苏屿抓着浴巾的手紧了紧。
也不算误会，毕竟以后他们说不定也......
总之，不管算不算误会，到底有没有误会，现在不是被发现端倪的时候。
即便事出有因，那个持续时间并不短的拥抱有正当的解释，情况也不是很妙。万一，他们就是很介意呢？
江时衍的心还没抓住，如果还早一步的被父母提醒要跟他保持一定的距离的话，那攻略难度一定会增加的。
苏屿过来的时候没有想那么多，现在却忽然有些后悔冲动行事了。
哪有人无亲无故大年夜大半夜的，跑到别人家里去的？
江家父母很好。
苏屿一直渴望的家庭氛围就是江家这样的。
他本来的计划是，先将江时衍拿下，然后再慢慢打动他的父母，直到他们接受自己。
可现在，因没控制住情绪，一时疏忽，原定难走但最妥帖的一条路，隐隐有错乱崩塌之势。
这让他怎么平静以对？
今天发生的事情多又杂，冲击太大了。
苏屿无法冷静，两眼放空，感觉自己大脑已经运转过热，隐隐有宕机的趋势。
客房的门就在这时被敲响。
走神中的人瞬间清醒，将脑袋上盖着的浴巾摘下，调整好坐姿。
面无表情的样子，全然看不出内心是有多么的波涛汹涌。
苏屿声音平缓，“门没锁。”
江时衍单手开门，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只杯子，“喝点姜茶，祛祛寒。”
他是不相信小屿口中的就出门一会儿的说辞。
嘴巴都泛紫了，明显在室外有一段时间了。
不处理好，很大概率会感冒的。
不过，他愿意大方的给个面子，不去揭穿。
苏屿双手接过，十分有礼貌，“谢谢。”
江时衍挑眉，一句话说的抑扬顿挫，“苏先生，您真客气。”
被他阴阳怪气刺了一下的苏屿忍住了，旁敲侧击，“我刚刚直接就跟你上楼了，也没打声招呼，江叔叔和孟婶婶会不会觉得我没礼貌？”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江时衍恍然大悟，却无所谓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呢，你来我们家不是跟回家一样，这有什么？”
苏屿因“回家”二字顿了顿，最终还是选择保持半信半疑的态度，“他们没说什么吗？”
江时衍见他这么紧张，沉吟片刻。
等面前的人脸上浮现出催促之意，他这才语气沉痛道，“说了。”
苏屿心中一紧，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追问：“说什么了？”
都说怕什么来什么，难道他担心的事情，真的发生了吗？
口袋大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给你压岁钱。”江时衍严肃不在，挤眉弄眼，就跟在百宝囊里取物似的，从里面掏出了两个厚厚的红包。
见证他变脸的苏屿眨了眨眼，“啊？”
“压岁钱。”江时衍笑嘻嘻地把红包放在了他的膝盖上，“拿着。”
苏屿才反应过来他在故意吓唬自己，“江时衍！”
这个时候开玩笑，真的太过分了！
“我在呢我在呢。”江时衍见他被热姜茶限制住行动，非但不害怕，还肆意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从里到外透出一股欠揍的气质。
苏屿环视一圈，最近的小桌子离他也有一段距离，江时衍还卡在中间，可把姜茶摆在地上他又嫌弃脏。
最终，他低头吹了吹杯子里氤氲的热气，“等我喝完。”
江时衍听他这跟下战书一样的语气，笑到后仰，“好好好，我们一会儿决斗。”
不过，看对方总算是开始喝姜茶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严格意义上，小屿确实不挑食，给他吃他都会吃。
不过，喜欢、一般、勉强、讨厌，四个分级，在视觉上就相当明显。
生姜这种辣味食材煮出来的茶，依旧刺激，适口性并不好，在对方讨厌的范围之内。
可为了身体着想，就算讨厌也还是要喝。毕竟，专门调配的姜茶，怎么说也比感冒药好喝。
江时衍的手指把玩着苏屿的头发，绕着转圈。
眉眼带笑，眼里是藏不住的宠溺。
苏屿心里还记挂这他父母的事儿，没抬头，声音闷闷，“他们有没有问我为什么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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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江时衍：
牵手、拥抱，一点多余的反应都没有，小屿真的是直的不能再直了。
[咬牙.GIF]
[打滚.GIF]
直男就是没分寸，说牵手就牵手，说抱就抱，一点都不避讳。
[啧一声]
[但不躲]
“问了。”江时衍坦率承认，“他们很担心你。”
要是明明看见了却没有多问，那才是真的冷漠不上心。
苏屿立马扭过头去看他，“那你怎么说的啊？”
“我就说你心情不好，具体的没透露。”江时衍耸肩，“总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的嘛。”
依旧是老生常谈的理由。
小屿没有同意之前，他不会擅自透露对方的秘密。
不过，袁艺他们既然直接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苏屿，那看来也没什么藏着掖着的想法。
等复工上班，她怀孕的消息估计就会在圈子里传来。
而他爸妈早晚也会知道。
“他们......”苏屿少有的犹豫，膝盖上的红包忽然有了超出它们本身的重量。
压得他佝偻了背脊。
苏屿想问江叔叔和孟婶婶有没有看见他俩在门口相拥、有没有因为这个多说什么。
可他正在竹马的面前扮演直男。
真正的直男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这般敏锐，最多在对方主动提及时附和两句，表示一下诧异。
江时衍见他说话吞吞吐吐，俯身凑近，似乎想要听的更清楚些，“嗯？”
苏屿为掩盖仓促，浅浅抿了一口杯中的姜茶，“他们人真好。”
“不是吧，我爸妈就关心了你两句就被特意夸人真好了？”江时衍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起了攀比心，“那我呢？”
苏屿垂下了眼帘，“你啊......”
胃部泛起了暖意，整个人也跟着舒服了不少。
江时衍当然也好。
在他心里，对方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就像这杯在需要时候出现的姜茶，就算杯子的外壁还有些许的烫手，也舍不得放手。
“卖关子。”江时衍等不及地眯起了眼睛，“故意的？”
苏屿收拢思绪，微微扬起下巴，轻笑了一声，“你还需要努力吧。”
江时衍看他这矜贵骄傲的模样，莫名觉得牙有点痒。
也想学学对方的坏习惯，咬点什么。
然而，他最终却只是双手环胸以表不满，“你这可是双标，要不得！”
苏屿不置可否，悠然地继续喝茶。
全当没听见。
江时衍发现了他还未更换的衣服和肩膀上挂着的干燥浴巾，“喝完姜茶就去洗个热水澡，然后早点睡。”
他这就努力的关心一下！
苏屿抽空瞥了他一眼。
年纪轻轻的忘性倒是大，那他们决斗的事情呢？
江时衍没辜负他的吐槽。
交代完事情后，就站直了身体，“没其他事情的话，那我就先回去了？”
他没把小屿带到自己的房间，而是隔壁的客房。
近期时间特殊，家里可能会来亲戚，所有的客房都打扫的干干净净，可以直接住。
再者......
虽然他们早就盖着一床被子抵足而眠好几次了，但是，之前的情况都很难说。
两次是神志不清、不记事儿的，一次是在小屿家里，谨小慎微的。
同样的事情，把蓝莓小蛋糕放在自己的地盘的话，他不敢保证自己依旧能维持住人模人样。
要是被馋到失去理智，有了些出格的反应，那就不太妙了。
可在苏屿心情这么差的时候想那些有的没的，简直就是畜生加倍。
江时衍微不可察地呼出一口长长的气。
男人就是这样，有时候身体的本能反应，并不受大脑控制。
他不想打破好不容易重新拥有的平衡。
要是没藏住，一朝回到解放前可不是唯一的下场，更甚是彻底的决裂，老死不相往来。
想到那种可能，江时衍从内到外阵阵发寒，打了个哆嗦。
苏屿的姜茶只喝了小半，就见竹马有要离开的趋势。
他改为单手捧杯，下意识地抬起手拽住了对方卫衣的下摆。
一人意识到自己越轨的举动，另一人察觉到衣服被拽住。
皆是一愣。
还是江时衍先回神，他的注意力从拽着自己的纤长手指上艰难转移，“怎么了？”
苏屿抿了抿唇，不管怎么解释这个明晃晃的挽留行为，好像都有点诡辩的意味。
索性破罐子破摔，直言道，“你不跟我一起睡吗？”
他回忆起竹马在他家留宿时用过的说辞，补充了一句，“继续提前适应同居生活？”
话虽如此。
其实明天大年初一，他们已经要回去了。
现在晚上十二点。
也就是说，正儿八经的同居生活，还有不到十二个小时，就要正式开启了。
提前了，也没提前很多。
江时衍天人交战。
一边不信任自己的自制力，一边又在想小屿都主动邀请了，他拒绝的话是不是有点矫情了。
苏屿见竹马没吭声，心里“咯噔”一下。
于惴惴不安中，他松开了手，“算了，你回去吧。”
不用做选择题，江时衍本应该松一口气的。
不知怎的，大概是叛逆心上来了，他脖子一梗，“睡！我就睡在这！”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苏屿心中的不安淡化。
不过，还是不想对方难做，善解人意，“不用勉强。”
“不勉强，一点都不勉强。”
江时衍重新拉住了他的手，正色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别自己想反悔了赖我头上。”
这还是小屿第一次发出这样的邀请。
事出反常必有因。
一定是还在介意家里的事，不想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着。
换位思考。
如果是他，本就跟自己不怎么亲近的父母，忽然宣布又怀了个孩子，一定会去借酒消愁的！
他自认为是对方关系最好的人，这种时候，怎么做得到放任不管？
苏屿知道他这样的说辞是激将法，却还是心甘情愿地一脚踏了进去。
“我可没有，这是你家，我又不能反客为主的把你赶出去。”
语毕，还偏过头不看人，似乎在藏起自己一时软弱的懊恼。
“OK。”江时衍撩了一下他耳侧的头发，“那你忙着，我先去换套睡衣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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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测失败了，是原书名。
估计不会起量了。
之前有宝宝问数据不好体现在哪里，其实你们可以直接看阅读人数，阅读人数除以14是单天的数据。
再加上双楠的单价是出了名的低，且我一直没什么书城新量，全是书架的老读者，单价更低。
（新量，1-100要从头开始看，阅读时间长，所以单价高一点，书架老读者的阅读是98-100，所以要低很多）
差不多阅读人数在2w左右的听读，才能拿到全勤奖，但我这本书明显不行。
这里再次感谢书架读者支持我这本扑街小凉书。
【本来补章节的时候想把这段碎碎念删除的，但舍不得宝宝们安慰我的段评呜呜，没动力的时候可以看着哄哄自己，私心还是留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