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很多时候，只要愿意深思一下，还是能够明白封宪意思的。
“没事。”封宪话音刚落下，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拿出手机，是于纶打来的视频电话，封宪接通视频的时候，抽空跟顾铭说了句，
“回去吧！”
然后就径自往家的方向走了。
顾铭隐约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对方在喊老公，语气是那样的甜和喜悦。
很幸福吧！
跟封宪这样的男人在一起，确实会很幸福。
他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眼泪不知何时又从眼睑溢了出来。
他好像没戏了。
之前还能自欺欺人一下，但是刚才听到那样一声老公，还有封宪温柔回应的声音，顾铭就知道，对方爱惨了封宪，且封宪对对方也很满意。
所以，他没有空子可以钻。
唯一能寄托的……或许只有时间，希望时间能给他一个机会。
带着这一点点飘渺的希望，顾铭选择了蛰伏。
他将自己的情感全部藏进了心里，即使在公共场合遇见封宪，也只会当相熟的人打招呼、握手。
不再有失分寸的行为。
封宪对此没什么反应，不管顾铭是真的走出来，还是假的走出来，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
现在让他比较烦的，是宋沛锦和封蔓珍。
一个很确定自己是爱封蔓珍的，但又始终认为爱的是她cos的形象，而不是她真实的自己。
封蔓珍明知这样的关系病态，却又不舍得一脚将人踹开，还在每次宋沛锦求她穿男装的时候，穿上了男装。
用993的话说，他们也算一种另类的两厢情愿了。
本来他们小打小闹也没什么，但是有一天扯到台面上，还惹得林家找上门，这就让封宪有些不高兴了。
封宪冷眼看着在他面前夸夸而谈的中年男人，语气很随便，
“林总，你觉得我们封家发展到如今，还需要用自家人去换取利益吗？”
不是他瞧不起林家，但一字一句却又的确是瞧不起，
“再说了，你们林家有什么值得我看上的？”
封宪低头从烟盒叼出一根烟，然后点燃，
“据我所知，宋沛锦姓宋也不是姓林吧！”
一连三个反问，把林总说的冷汗直冒，他勉强维持着微笑，
“我只是建议。”
本来他还以为外界对于封宪的评价有水分。
现在这一接触，才知道对方确实容易让人放松戒备，他怎么就把真心话全都说出来了？
封宪就像闲聊一般，“如果只是建议，林总最好先洗洗脑子。”
说完，没有给林总留任何情面，便直接挥手，让助理送客。
看着灰头灰脸的林总，993小声说，
“他大概觉得封家缺一个性取向正常的女婿，所以才推荐了自家大儿子。”
毕竟封家的肥水，谁都想要。
而且外面估计好多人都在心里骂宋沛锦傻，这么好的一个捷径，他不赶紧扒着，居然还踌躇不定，犹豫三犹豫四。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男人。”虽然封宪也是男人，但是他也瞧不上那种吃喝嫖赌、男女不忌的垃圾。
至于宋沛锦，他还是找时间跟对方聊了一下，毕竟时间拖长了，真的有些影响工作。
他的意思很简单，如果搞不清自己的心思，就想办法验证一下，别到时候把感情消磨没了，又后悔。
对封蔓珍他也说了同样的话。
大概是他的话起了作用，第二天宋沛锦就来跟他请假，说是想出去走走。
封宪二话没说批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真的有缘分，反正宋沛锦离开的当天，封蔓珍也悄悄摸摸的拖着箱子离开了。
再次听到他们的消息是在三个月后。
封宪刚结束一天的工作，正闭目养神，就接到了宋沛锦打来的电话，
“封总，以后你就是我弟弟了。”
感觉占了天大的便宜。
封宪心里好笑，“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就回。”既然确定自己身、心没有没问题，宋沛锦是准备赶紧回来办婚礼的。
封宪嗯了一声，“那行。”
挂断电话之后，他又靠在椅背坐了一会，然后便拿起车钥匙，准备回家。
正这时，一直跟在他身边的特助突然匆匆从外走了进来，
“封总，顾氏出事了，宋经理提的那个项目，咱们要不要……？”

“项目暂时不用管。”封宪说完就离开了办公室。
顾铭平时处事骄横，还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现在蛟龙失水，怕是什么小鱼小虾都要趁机踩他一脚。
想起那短暂的几个月情，封宪到底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顾铭的私人号码。
———没有人接。
真出事了？
封宪其实并不怎么信，因为顾铭的手段他清楚，不像是会把自己玩脱的人。
但是电话没人接，就很不正常。
“他在家里。”993打了小报告。
“家？”封宪这回真的皱了一下眉，以顾铭近两年的工作风格，如果不是真的出了变故，他应该不会这么早回家。
封宪将手机扔扶手箱，然后启动了车子，“顾氏是怎么回事？”
“看不懂，只知道确实出了问题。”993到底不是人，它能看出简单逻辑，却看不出太复杂的弯弯绕绕。
显然这件事里面还有内情。
封宪没有再问，他直接开车回了家，在路过顾铭房子的时候，封宪脚步停顿了一下。
最后还是抬手按了按门铃。
小半分钟过去，房门才被里面的人打开，顾铭睡眼惺忪，似乎刚从床上爬起来。
“封宪？”有那么一瞬间，顾铭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封宪的声音再一次响起，“顾氏的事是真的吗？”
顾铭这才意识到封宪是真来了，他心里有点高兴，马上侧身让封宪进屋，
“大部分是真的。”
屋内的两台手机一直在嗡嗡嗡的震，顾铭干脆一手将其扫进了抽屉，然后又拿了几罐啤酒出来。
“知道有多少人打电话来落进下石吗？”他语气轻松，似乎一点不在意。
封宪靠在沙发一侧，然后偏过头看他，“以你的能力不应该？”
“这么看好我？”顾铭笑着打开一瓶啤酒递给封宪，
“味道还不错，你试试。”
封宪没有拒绝，他接过啤酒喝了一口，味道确实还行，
“看起来问题不大。”
说的是顾铭的状态。
“顾氏问题很大。”顾铭盘腿坐在地毯上，仰头咕噜咕噜喝了小半罐啤酒，看起来还很开心。
“顾氏要完了。”
“你没事吧！”封宪怎么觉得他越来越疯了呢？
顾铭侧身过来，双手交叠的放在沙发，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
“我好得很。”
“……”封宪与他对视了两秒，见对方眉目清明，不像脑子不清醒的样子，便心里有数了。
他直接问顾铭，“理由呢？”
这么做的理由。
顾铭自然听明白了，他撑着沙发从地上起来，然后坐到了封宪身边，声音懒懒，
“他们让我不爽了。”
听起来很任性。
“以后有什么打算？”封宪也没问他为什么不爽，反正有人的地方就有竞争，何况还是大家族。
只是有点可惜顾铭了。
如果不是他们曾经有过关系，封宪其实很想把人收过来自己用。
顾铭喝完一罐啤酒，然后凑到封宪耳畔，开玩笑似的轻声问，
“给你打工要不要？”
封宪惜才，这是顾铭看到他把宋沛锦收做手下时发现的。
“打工就不必了，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钱。”话说这么说，但封宪更倾向于顾铭留有后手。
顾铭心里有一丝丝的难过，这个男人还在跟他避嫌，居然连投资的想法都没有。
他以为自己已经表现的这么不在乎了，封宪应该不会防备自己了才对。
没想到……
还是这样。
他干脆卸力靠在封宪怀里，故意歪解他的意思，
“你想做我甲方？”
“没有这个意思。”封宪把人从怀里扶拉出来，认真注视着他的眼睛，
“我的意思是可以帮帮你。”
他不缺钱，顾铭有能力，所以想要重新起来是很容易的。
顾铭心里暖暖的，他从来没有跟封宪说过自己的打算，外界很多人也认为他不行了。
就连宋远桥，也想趁机占他的便宜。
只有封宪，只有他，会真正的为自己打算，是真正的欣赏他。
“其实有这个意思也没关系。”如果是以前，顾铭或许会觉得屈辱，但是此时此刻，他真的是愿意的。
他爱封宪，很爱他，哪怕今生见不得光，他也认了。
看着对方眼底再次疯涌出来的情意，封宪连忙出声打断他的脑补，
“顾铭，我没有其他想法，只是不想你过的太可惜。”
“我知道。”顾铭倾身紧紧抱住了封宪，声音低低的在他耳边，
“是我有这个意思，是我想。”
他的人他的心他的身体都在想念封宪。
“今晚留在这好不好。”顾铭贴在封宪脖颈，近乎贪婪的闻着他身上气息，
“没有责任，也可以不走心……”
还有什么比这话更卑微的。
他几乎什么都不要了。
“顾铭。”封宪有些不悦了，他直接把人从自己身上掀下去，然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冷眼看着这个躺在沙发、脸颊泛红的人，
“机会只有一次，你到底要不要好好谈。”
……好凶。
“谈、谈总行了吧！”顾铭本来就没打算瞒着他，“我确实留了后手，新公司也经营得小有规模。”
“虽然现在还比不上先前的顾氏，但是给我两年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他说着点燃了一根烟，看着封宪的眼神也丝毫没有收敛，
“不过这次业务跟封氏有少部分重合。”
“你不会打压我吧！”
什么话都被他说完了，封宪还能说什么。
“先古是你的？”这个近半年崛起来的公司，封宪早先确实留意过。
顾铭得意的吐出一个烟圈，“先对应宪，古对应顾，我取名是不是很有才。”
“你这么办事，就不怕顾家找你拼命？”封宪重新坐了下来，不过坐的位置是顾铭的对面。
顾铭用夹烟的手指按了按额角，“我给他们留了余地，当然了，如果他们要拼的话，就拼呗，反正一条命而已。”
他毫不在乎地说。
“找两个保镖吧！”封宪记得顾铭以前没有这么肆意，现在完全是凭着性子来，简直像个小疯子。
顾铭没说找或不找，他只是看着封宪笑，
“如果我哪一天真的没了，你会偶尔想起我吗？”

“人没了就是没了，想不想又有什么用。”封宪的意思就是不会想了。
听到这话，顾铭看着他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启唇，
“你好冷漠。”
封宪并不这么认为，“过去的就是过去了。”
是啊，他在封宪眼前，对方都没有留恋，又何况没了之后呢，顾铭也觉得自己问了个蠢问题。
他又开了一罐啤酒，“听说宋沛锦和你姐姐在一起了。”
“快结婚了。”封宪说。
顾铭喝下一口啤酒，表情有点微妙，“你们家居然不反对。”
“反对什么，宋沛锦觉得自己行就行。”封宪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然后从沙发上起来，
“既然没事，我就回去了。”
“等等。”顾铭伸手拉住他。
“怎么？”
“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顾铭站到了封宪面前，神情认真又有着几分复杂。
封宪嗯了一声，“你说。”
“如果……你对我的感情再深一点，当初会不会好好教育我，而不是直接远离，不管我？”顾铭看着封宪的眼睛，嗓音沙哑。
他后来无数次想过，封宪这么有本事，如果他真的想要治一个人，应该是很简单的事。
封宪之所以没这么做，可能还是不够喜欢。
因为只有不喜欢，才会没有占有欲。
“可能吧！”封宪说完又多看了他一眼，“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看着对方始终平淡的眼神，顾铭心头又是一阵抽痛。
他都不知道该说这个男人有情还是无情了。
说他有情，封宪又不曾对他留有一丝余地。
要说无情，封宪又会看在过往情分，在他可能落难的时候，愿意给他无条件提供帮助。
真的是……
既残忍又温柔。
“你喜欢他什么？”这次顾铭不是为了自虐，而是真心的想知道。
他想知道封宪只对他这般，还是对别人也一样。
“上次已经回答过了。”封宪看着他说。
真诚、乖巧。
顾铭忽然有些想笑，他抬手搂上封宪，声音轻轻，
“原来你也不爱他。”
“你是不是觉得……他合适，长得又不错，然后就选了。”他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可以把感情看得这么明白。
顾铭停顿了一秒，“对吗？”
“但我会对他负责。”封宪倒是没有否认顾铭的推测，他拿下顾铭的手，
“你不觉得责任比爱更重要吗？”
爱无法持久，但责任可以。
“封宪~”顾铭望着这个对他始终冷淡的男人，声音悲凄，
“那我呢，我怎么办……”
他会孤独到死的。
“我最害怕孤独了，封宪。”孤独会让他陷入无边黑暗，他会找不到路，会发疯的。
顾铭咬着唇，“我没法喜欢上别人了……”
真正的爱是无法替代的。
这是顾铭失去封宪后才明白的道理。
“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我帮不了你，顾铭。”封宪的声音依旧温和，但是离开的也很果断。
顾铭可能被打击惯了，这回他竟然可以很平静的去反锁门。
没有哭没有闹，就很镇定。
而刚打开自家门的封宪，却愣了一下，
“于纶？”
他将钥匙扔柜子上，然后换好鞋走过去。
“怎么才回来？”还一身酒气，于纶凑近在封宪身上闻了闻，味道有些杂，好像还有点男士香水的味道。
封宪不用香水，他也不用香水，所以这个味道……
“你去哪了？”于纶手指卷缩起来，身体在发冷，满脑子想的都是封宪在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他又马上否定下去，不会的，不会的，封宪不是经受不起诱惑的人，怎么会，一定不会的。
即使一再的自我安慰，但于纶还是红了眼眶。
“可能刚才喝啤酒的时候沾了点味道。”封宪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声音温柔，
“又醋上了？”
“只是喝啤酒？”于纶情绪稍缓。
封宪笑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我还做了什么？”
“……反正我等会要检查。”说这话的时候，于纶脸上有点红。
封宪拉着他的手上楼，“不如现在？”
“你还没洗澡。”于纶看他这样，耳廓红了个透。
封宪返身看了他一眼，“一起吧，节约用水。”
节约个鬼！
水一直淅淅洒洒流到了后半夜。
于纶最后失去意识的时候，还以为自己会就此死掉。
太可怕了，那种喘不过气的窒息，还有那种到了极限之后的空白感，直到第二天，于纶回想起来也依然会觉得心在颤抖。
“今天不用去上班吗？”于纶趴在桌子上，整个人恹恹的。
“嗯，陪陪你。”封宪洗了一些大枣端过来，“吃点这个，对身体好。”
于纶整张脸都红了，他以前没有这么秒懂的，自从跟了封宪以后，他真的懂了好多东西，
“我觉得不必。”
他年轻，他很快就能修复好。
“想吃的时候再吃。”封宪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一瞬，然后笑了笑，便去忙自己的了。
人比人气死人。
于纶放弃挣扎了，他拿着大枣有气无力的啃，“下回买猕猴桃吧，反正一样的效果。”
吃起来还不费劲。
“也对。”封宪没有等下次，而是直接拿出手机，在水果店下了订单。
于是十分钟后，于纶看着面前的一堆猕猴桃，心情也是说不出的复杂。
“我觉得下回你还是别喝酒了。”喝了酒以后，于纶真的觉得自己有点遭不住。
“偶尔的，下次不会了。”封宪抬手揉捏了下他的后颈，“昨天怎么自己回来了。”
于纶放下吃了一半的猕猴桃，“是这样，我要实习了，想跟你商量一下去哪里实习。”
“我记得学校有安排吧！”封宪用纸巾给他擦了一下嘴边的水渍。
于纶嗯了一声，“但我不想去他们安排的公司。”
而且他将来也不打算做跟专业相关的事。
“说说你自己的想法，我帮你参考一下。”封宪看出于纶有自己的打算，便只是看着他说。
于纶唔了一声，“我想去先古。”
“为什么？”封宪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于纶眨了眨眼，“因为那里都是年轻人。”
……这可真是个单纯的理由。
看封宪没说话，于纶扯了扯他的袖子，
“能帮帮我吗，听说那里特别难进。”

“听谁说的？”封宪从烟盒里拿出一根烟，语气不急不缓，只是温和的问。
于纶看着忽明忽暗的火星，鼓了鼓脸颊，
“没有听谁说，就是共识。”
“反正有点选择的都想去，人多竞争大，自然难进了。”于纶手肘屈起，他撑着下巴看封宪，
“你是不是忘了答应过我，不在我面前抽烟的。”
“抱歉！”封宪将还剩小半截的烟按灭了。
于纶心里舒服了些，他顿了顿问，“先古的事……你有办法吗？”
“嗯，不过你知道先古是谁的吗？”封宪又抛出一个问题。
于纶不在意的讲，“我只是去实习，又不用跟他们老总打交道。”
所以是谁都跟他没关系。
“确定要去？”封宪没有半分情绪地说。
于纶点了点头，“想去。”
“行，我帮你问问。”封宪沉默了一会，才看着他说。
993真的有点看不懂封宪，“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是顾铭的公司。”
要是知道是顾铭的公司，它相信于纶说什么也不会去了。
“想去就去吧。”封宪本来是打算说的，但是看他丝毫不在意的样子，便懒得说出来扫他兴了。
况且人生何处不相逢，即使现在没遇上，以后也会在其他场合遇上。
还不如顺其自然。
第二天，封宪把于纶送去学校之后，就准备找顾铭说一下这件事，结果电话刚拨出去，就听到，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只好再找时间了。
封宪收好手机，径直去了公司。
“hi，封总，我什么时候能改口呀！”宋沛锦来到公司的第一件事，就是兴高采烈地找封宪改口。
一个称呼而已。
封宪无所谓，“随时都可以。”
不过宋沛锦变化真的有点大，暂时不说形象变得不讲究了以外，就是身材……似乎也臃肿了一些。
这转变也是蛮彻底。
他将桌面的几份文件丢过去，“这几个项目你跟一下。”
“……我才回来。”宋沛锦还想办完婚礼，再上班呢。
封宪似笑非笑的看着宋沛锦，“三个月了，姐夫，你得好好挣钱养媳妇。”
“这这这，好像也是哈！”宋沛锦被这声姐夫冲昏了头，立马屁颠屁颠的去干活了。
封宪叫人去泡了杯咖啡。
昨天没来公司，积累了一大堆文件需要处理，即使封宪一目十行，也看到中午才处理完，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坐在办公室。
所以处理完事务，便提前走了。
宋沛锦……
就感觉还不如没做他姐夫的时候，现在有事连人都找不着，还得打电话请示。
“行了，将来要养老婆孩子的人，好好努力吧！”封宪随便灌他一碗鸡汤，就挂断了电话，继续挑自己的菜。
他本身不是一个多么有温度的人，但是封宪喜欢生活的味道，因为这样的气息，可以让他感受到生的乐趣。
选好想要买的菜，封宪去付了钱。
回去的路上，他的手机响了几声，封宪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没见过的号码。
“那位？”他接通了电话。
顾铭轻轻嗯了一声，“是我，你忙吗？”
“……不忙。”封宪这会已经到楼下了，未防顾铭有什么事要他办，封宪就把车停在路边，没进去。
顾铭忧伤的叹了口气，“我家没吃的了，封宪。”
“所以呢？”封宪重新启动车子，开进了停车场。
顾铭好像听到了什么耳熟的声音，忽然问，
“你在楼下。”
“嗯。”封宪停好车，进入电梯。
这里面的信号有些弱，顾铭之后说了什么，封宪也没听清，不过想起于纶的事，他还是敲响了顾铭的门。
这次门开的非常快，顾铭看到男人的那一刻，眼神晶莹透着亮光。
在封宪进来以后，他指着那一袋子菜，“给我买的吗？”
“给你买，你会做吗？”封宪买的东西比较多，他把现包的饺子还有一些一煮就能吃的菜放到他冰箱，
“就这些吧！”
其他的给顾铭也浪费。
“好久没有吃过你做的菜了，能让我蹭一餐吗？”顾铭靠在封宪身边，头一次用弱弱的声音撒娇。
他真的很努力了，从道歉到改过，再到装不在乎……
能做的他都做了。
要说成效，也不是没有，最起码封宪现在没那么反感他了，也愿意偶尔搭理他。
可是顾铭要的不止于此，他想要封宪，想要他抱抱自己，亲亲自己，然后再像以前一样狠狠地占有自己。
想着想着，顾铭呼吸就有点热了。
但是他不能急……
他不能急。
听到他的声音，封宪偏头看了他一眼，然后问，
“你公司在招实习生？”
顾铭愣了一下，“是，怎么了？”
怎么又要聊公事，他不想聊公事，顾铭低头翻了翻塑料袋，把搁在角落的一盒草莓翻了出来，
“我可以吃吗？”
他少有喜欢吃的水果，草莓算是特例。
“吃吧。”封宪当时看着草莓还不错，就随手拿了一份，刚才给顾铭放东西的时候，倒是忘记拿出来了。
顾铭撕开保鲜膜，洗也没洗，拿了一个草莓就往嘴里送。
“你……”封宪发现顾铭的生活能力真的不行，他伸手把拿咬掉一半的草莓拿下来扔垃圾桶里，
“能不能讲究点。”
这样熟悉的语气，差点又让顾铭的眼泪控制不住，他有很多不足，曾经跟封宪在一起的时候，也总喜欢有意无意的招惹封宪，封宪每次受不了自己，也会用这样的语气呵斥自己。
现在回想起来，他就像一个缺爱、缺关注的孩子，一直用各种小动作吸引爱人的关注，哪怕是骂他。
也能让他高兴老半天。
顾铭觉得自己很幼稚，也知道这样不对，可是当他再次听到这样的呵斥，他还是会激动的发抖。
“行了，现在可以吃了。”封宪将洗好的草莓，用碟子装好放到他面前。
顾铭拿起一个洗好的草莓，咬在嘴里，心里是酸酸胀胀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望着封宪，眼底的情意几乎都要溢出来了。
“顾铭。”封宪与他对视了两秒，然后移开目光，“G大有几个学生想去你公司实习。”
“G大？”顾铭沉思了一下，就明白封宪说的是谁了，他艰难咽下口里的草莓，
“你放心？”
聪明人和聪明人说话，总是不需要太多言语。
“你不会。”封宪看人是没问题的，顾铭有自己的骄傲，他有什么都是直接扛，根本不屑搞那些小动作。
顾铭低下头，“是啊，我不会。”

第20章
“我现在不方便露头，让他们直接联系人事吧！”顾铭的手无力的撑着灶台，好一会才叹了口气，去外面拿来手机，找出电话号码给封宪，
“我会打好招呼。”
“谢谢。”封宪当着顾铭的面，把电话号码转发给了于纶。
于纶那边秒回了个亲亲的表情，然后屏幕上方还在显示着正在输入……
封宪没有再看，他放下手机，给了顾铭一个承诺，
“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可以找我。”
一份实习的工作，换封宪一个承诺，怎么看都很划算。
可顾铭就是高兴不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但还是没能压下嗓中的颤，
“可以安慰安慰我吗？”
他感觉自己快要被封宪虐死了。
“你的先古太受欢迎了，你看他们就没有想来我公司。”封宪用半开玩笑的语气。
顾铭惊愕的看着封宪，这是安慰他了吗，这是……
“封宪。”他激动的好半响才喊出这么一声。
分开两年多，封宪给他的从来都是冷言的疏离，这还是一次听到带有一点安抚性的话语。
太不容易了。
顾铭咽下七百多个日夜的酸楚，心脏终于活了过来，并且怦怦跳得飞快，他眼底攒着泪光，
“原来只要你一点点的温柔，我就可以很开心。”
“行了，出去吧，我给你做顿饭。”封宪没有接顾铭的话，他打开水龙头，将需要洗的菜挑出来。
厨房里的用具几乎都是新的，一看就没用过几次，也不知道顾铭是怎么过活的。
封宪把要用的东西重新冲洗了一遍，然后才开始做其他的。
看着男人的身影，顾铭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欢腾。它好高兴，顾铭眼中蓄着的泪终于不争气的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