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宪、封总——”
一种诡异的寂静。
顾铭指尖卷缩起来，他以为一切都淡了，以为自己不爱他了，可是在看见封宪的一刹那，那些自以为已经消散的爱意，又像疯了一样的涌出来。
他艰难的维持着理智，看向之前还算欣赏的男人，
“你认识他？”
“认识认识。”宋沛锦已经撇下顾铭冲到了封宪面前，他伸出手，语速有些快，
“封总，久仰大名，前两天我去找你，结果你公司的人说你回G市了，没想到我一来G市，就这么巧的碰上你，还真是缘分。”
……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是顾铭现在的男朋友。
封宪跟他握了一下手，“找我有什么事？”
“我有一个合作想跟你谈。”宋沛锦也知道这时候说不合礼数，但封宪这样的人真的不是想见就能见的。
封宪看了一下酒吧门口，于纶还没有来，他低头点燃了一根烟，
“可以说说看。”
于是宋沛锦就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平板，把自己做的方案找出来递到封宪面前。
封宪有一点好，就是答应的事，他都会认真的对待，就比如现在，他接过宋沛锦的平板，里面的每一条内容他都有仔细看。
此时宋沛锦就像等着老师批改作业的学生，紧张的手心都在冒汗。他即希望自己能得到跟封氏的合作，又怕自己做的不够好。
所以他一直在注意封宪的微表情，想知道他看到什么位置会皱眉，看到什么位置会露出满意的表情。
然而没有……
他一点微表情都没捕捉到。
宋沛锦在心里叹了口气，对方真的是深藏不露，不过这样一来，也祭奠了他更加要和封氏合作的决心。
只有这样的决策人，才是可以掌控命运的强者。
一方在看方案，一方在等待着结果，谁也没有注意到顾铭几近贪恋的眼神。
另一边，于纶终于解决了个人私事，从酒吧里走了出来，他的眼里只有封宪，脚步自然也是直奔他去，
“封宪！”
“嗯。”封宪掐灭香烟，腾出一只手揽他。
于纶大概是后劲上来了，他靠在封宪身侧亲了亲他的嘴角，“你在看什么？”
都不看他。
“马上。”封宪没有抬眼，他划动屏幕，到了最后一页。
宋沛锦心里有小小的歉意，把对方的约会都打扰了，他朝于纶说了声，
“抱歉。”
“……”于纶这才留意到还有人在。
他脑子清醒了一点，也退出了封宪的怀抱。
这一刻，顾铭真的酸的像是吃下一缸子柠檬，封宪找人了，他找人了，顾铭眼眶泛红。
他好想冲上去质问封宪，可又有什么资格，他破坏了约定，或许封宪早就看透了他这个人，所以才弄了这么一个约定，让他自己出局……
顾铭有些颓废的想，他可能真的命不好，什么都把握不住，什么都后知后觉，每次都要等到彻底失去，才意识到对方的重要性。
他低头看着脚尖，心中想着一切挽回的法子，可是他发现，封宪真的不是随便可以哄骗的人。
他该怎么办？
就在顾铭绞尽脑汁在想办法的时候，封宪终于看完方案，他拿了一张名片给宋沛锦，
“你明天来这里，我们详细谈一下。”
这是有希望了！
宋沛锦双手接过名片，感激之情流露在脸上，“谢谢封总。”
“没事，方案还不错。”封宪实事求是的说。
被自己的偶像夸奖，宋沛锦差点没高兴的跳起来，他深呼吸一口气，朝封宪鞠了一个躬，
“谢谢。”
封宪忽然觉得顾铭找男朋友的眼光真的还可以，宋沛锦就很有才华，他点点头，笑道，
“明天见。”
正好代驾也来了。
封宪拉开车门让于纶先进去。
见他们要走，顾铭慌了，他赶紧上前一步，
“封宪，我们聊几句。”

“想说什么？”封宪站在这边，看着不停往这边张望的少年，浅浅笑了笑。
顾铭心里酸涩的难受，“你很喜欢他。”
“他很真诚、很乖。”封宪不想耽误太多时间，他收回视线，看向顾铭，“想问什么？”
顾铭苦笑，“你对我永远这么没耐心。”
其实不是，封宪对他的耐心可真是太多了，但顾铭意识不到，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他改不了，他不知道自己一直在封宪的底线上横跳。
走到这一步，其实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封宪没有说话，疏离之意明显。
“你和他什么时候开始的。”顾铭点燃了一根烟，心里在抽痛。
今天是6月26，如果封宪没有遵守那个约定，他是不是可以拿回一点说话权，理直气壮一点。
封宪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所以皱着眉头说，“今天答应他的。”
也就是说6月25号以前，他一直遵守着那个约定。
得到这个答案，顾铭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卑劣，可那有怎么样呢，他就是这样恶劣的一个人。
他咳嗽了几声，嗓音干涩，“我并没有跟别人睡，也没有跟别人接过吻。”
虽然他什么都做错了，但他真的只有封宪一个男人。
“行了，顾铭。”封宪淡淡打断他的话，眼底不带任何情绪，
“你该对自己的选择坚定一点，宋沛锦就很不错。”
“你喜欢过我吗？”顾铭不知道自己此时像什么，大概像个怨夫吧。
封宪怎么可以这么残忍的说出这样一番话，他到底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过自己。
封宪当然不会给他多余的幻想，“喜欢过，但是早不喜欢了。”
“封宪……”顾铭站在这里想哭。
封宪没有理会，他实在欣赏不来顾铭的性格，不过看在曾经的份上，他还是说了一句，
“顾铭，你如果学不会珍惜，就是再好的人在你面前，你也迟早会弄丢。”
才不会呢！
顾铭很想对着男人的背影反驳，可当看到另外一个人，因为封宪的靠近而喜笑颜开的时候，顾铭所有想要说的话便都堵在嗓子。
他已经弄丢了。
——那个最好的人。
“你还好吗？”宋沛锦其实心里有很多疑问，但是看顾铭现在的状态，似乎不合适问，于是他只递了一支水过去。
顾铭没有接那支水，他眼泪滴答滴答的往下掉，“我爱他。”
“……”既然这么爱，为什么还要跟他搞暧昧，难道自己是个备胎，宋沛锦心里有些郁闷。
顾铭才不管宋沛锦怎么想，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
“封宪做饭很好吃，他不是很浪漫，但送了我一副画，他的怀抱很温暖，他的所有所有我都好喜欢……”
可是这一切马上就要是别人的了。
一想到这个，顾铭就控制不住情绪，他忽然猛地一下抓住宋沛锦的手，
“你说我还能抢回来吗？”
妈耶，吓了他一跳。
宋沛锦可不敢给自己偶像带去麻烦，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尽量委婉地说，
“有些人越是追得紧越是追不到。”
他其实还是希望顾铭想开的，毕竟之前他跟顾铭也就差一张纸没捅破了。
“你说的不对。”顾铭直接驳斥了他的话，他收回手，
“封宪只有疯狂的追才能追到。”
宋沛锦听到这话，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也太偏激了，他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距离顾铭远一些。
顾铭仿佛没有看见，直接开着自己的车就走了。
看着消失的车影，宋沛锦居然松了一口气，虽然很没有良心，但是他真的有些庆幸，自己跟顾铭还没有确定关系。
不然他可能会完。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993突然在封宪脑海咦了一声，“主角攻和主角受的缘分断了。”
主角攻？
“可能顾铭又做了什么。”封宪除了这个理由，想不到其他。
993咳了好几声，声音有些虚，“我看顾铭还在乎你，咱们要不要……”
“想都不要想。”封宪对自己的安排向来清晰，
“记住，我有伴了。”
993弱弱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于纶这会其实已经酒醒，但他还是有些介意，心里明白是一回事，想要一点不介意那又不可能。
毕竟他爱封宪，怎么可能一点不介怀。
不过他也知道，那是封宪的过去，而他是封宪的现在，过去他不曾参与，他不能穿越时空摇着封宪的脖子叫他不要找，叫他等等自己，等他长大……
想到这，于纶忽然换了个姿势靠到封宪面前，声音多了几分严肃和认真，
“你以后只能是我老公。”
他没有恋爱经验，但不蠢，他看得出来顾铭对封宪的感情。
“没问题。”封宪注视着他的眼睛。
“还要跟他划清界限。”于纶说到这里声音有些低。
封宪嗯了一声，“当然的。”
看他答应得这么爽快，于纶嘴角终于扬了扬，他撑着封宪的腿重新坐好，窗外景物飞速变换，距离香溪园越来越近了，于纶心中突然生出几分不舍，他叹了口气，偏过头看封宪，
“为什么我一定要回家？”
他本来是想去封宪家的，结果封宪不肯，就很烦恼。
“我刚回来，这几天比较忙。”封宪伸手将人搂在怀里，轻声道，“后天我请你吃饭。”
“只是吃饭？”于纶一脸的就这就这，没有别的了。
封宪轻声笑了一下，“然后带你认认门，可以吗？”
“嗯、可以。”于纶低头隐秘笑了笑，已经开始期待了。
封宪很确定于纶想歪了，不过也没有解释。
三分钟后。
于纶站在路边，他定定盯着从另一边下车的封宪，
“真的不进去坐坐？”
“很晚了，不好打扰。”封宪走到他身边，温声道。
于纶侧过身，将自己贴靠在封宪身上，“我父母很开明的，你想象不到的开明。”
“是吗？”封宪声音有些低沉。
于纶嗯了一声，他的耳廓发红，呼吸也有点热，手更是不自觉的去箍紧封宪的腰，让两个人靠得更紧。
“于纶。”封宪有些无奈，他微微拉开两个人的距离，又低头亲了亲他，
“进去吧！”
“封宪……”于纶眼睛里有委屈。
封宪伸手揉捏一下他的肩，柔声道，“乖。”
这个年纪的孩子，性格都比较急躁，容易脑热，封宪不想于纶将来后悔，所以打算给他一个冷静的时间。
结果没想到于纶这么不省心，在马路边都要撩他一下。
于纶叹了口气，他惘然地看着封宪，“那我进去了。”
“嗯，去吧！”封宪等到看不见他的背影，自己才转身上车，出于礼貌，他跟代驾司机说了句，
“久等了。”
“没事。”代驾司机完全是看在钱的份上。
他一个老直男，实在受不了两个男人腻腻歪歪的，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所以他后面的车速非常快，就想尽快完成这单，自己麻溜的滚。
封宪对于别人的看法并不在意，不过在结束这单的时候，他还是多给了代驾司机一些钱，抚慰他弱小的心灵。
代驾司机看着手里的钱，突然觉得男人跟男人谈恋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993……
原来改变一个人的态度，只有一个钱的距离。
宋沛锦很早就赶到了封氏，那时封宪也才到公司不久，他让特助泡了两杯咖啡进来，
“坐。”
“……谢谢封总。”宋沛锦今天有些放不开，因为顾铭的关系，他在面对封宪时总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封宪自然看出来了，他笑了笑，“我和顾铭早就已经结束，所以你没必要放在心上。”
宋沛锦心里一万个哇塞，他睁大了眼睛，“你知道！”
“嗯，看得出来。”封宪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放下杯子，“说说方案吧！”
宋沛锦的情绪就这样被一拉一缩，倒是缓和了不少，最起码那点不自在已经没有了。
他从各个角度深入跟封宪分析了一遍方案的细节，甚至还采用了换位思考，共情等等方法。
封宪喝完一杯咖啡，他也终于讲完了。
“讲得不错。”封宪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
宋沛锦一怔，就不知道到底是真的不错还是假的不错了，他犹豫了下，问，“那，封总……”
“可以拟合同。”封宪靠坐在椅背，身上的气场惊人，“但也有第二种合作方式，就看你选那一种。”
宋沛锦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那样，他看着封宪，手指微微有些发颤，“是什么？”
“来封氏，我给你一些股份。”封宪不缺好的项目，但他缺一个能独当一面的手下。
程子打理好GF便已用尽了所有力气，根本分不出心思来封氏。老一辈思维终归是比不上新一代的，新旧替换是迟早的事，虽然宋沛锦现在看起来还比较稚嫩，但人家气运加身不是吗？
封宪觉得他还不错。
“我、我是没问题。”但是宋沛锦不确定自己把身份告诉封宪以后，他还会不会要他。
要知道封氏的股份可是超级值钱的，就是卖掉十个他也换不来千分之一。

封宪听出了潜在意思，“那问题是什么？”
“我怕林家来找麻烦。”虽然宋沛锦对封氏的股份很心动，但还是闭了闭眼睛，把真相说了出来。
993很善良的帮他把接下来的话补齐，
“他是林家私生子，现在正被林太打压的厉害，所以只敢偷偷摸摸做一些小项目，猥琐发育。”
封宪并不觉的这是什么大事，而且他相信，林家也不会没分寸到这个份上，来碰封氏。
见他一时没说话，宋沛锦的心凉了半截，就在他以为自己没希望的时候，封宪开口了，
“这件事我知道了。”
“除了这个问题，还有其他吗？”封宪看了眼手表，还有十分钟就要去开会，他没有太多时间耽搁。
宋沛锦听到这话，刚还黯然的心情顿时散去，他有几分激动的说，“没有，只有这一点。”
“行，我让人去准备合同。”封宪起身跟他握了一下手，“下次见面，我们就是同事了。”
这是非常有亲和力的一句话。
宋沛锦仿佛已经加入了这个大家庭，他笑了起来，“谢谢，封总。”
直到走出封氏大楼，宋沛锦脑子还是晕乎乎的，他这是走上人生巅峰了吗？宋沛锦不现实的掐了自己一把，是疼的！所以他没有做梦，他真的不用再偷偷摸摸的找合作了。
他以后也是有股份的人了。
而且还是封氏的股份。
宋沛锦真想叉腰在林家人门前怒吼几声，一群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看看小爷机遇这不是来了吗？
他一个人也可以过的很好。
等到情绪终于冷静下来，宋沛锦倏然想起，封宪后来好像提都没提过方案的事……
所以是没看上吗？
宋沛锦什么都懂了，他捂脸大笑，觉得自己真的幸运到家了，没想到这个时候，还有人愿意提携他。
他抬手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干，这样才能报答封宪的知遇之恩。
封宪收获了一枚忠心的手下。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顾铭也干了一件大事，他把封宪隔壁的房子买下来了。
虽然房子光线、格局都一般，面积也比不上封宪那边，但耐不住它的位置出色，所以顾铭付钱的时候很爽快，且在当天下午就把手续办好了。
搞卫生搬家是傍晚进行的，顾铭掐着时间点，让十几个人赶在封宪下班前把事情全部做好，并撤离。
晚上十点。
封宪从公司回来，他经过走廊的时候，发现隔壁一直空着的房子住人了，但这时他没有在意，因为是很正常的事。
可当他第二天从外面跑步回来，看到从里面走出来的人，封宪心情就有些烦了,倒不是他自作多情，而是顾铭的目的实在太过明显，他想忽略都忽略不了。
“惊喜不惊喜，我们以后就是邻居了”顾铭假装没有看到封宪皱眉，故作轻松地说。
其实心里早就痛到呼吸都不能了。
封宪直接问，“想做什么？”
这样冷漠的封宪，是顾铭不曾见过的，他小心翼翼看着封宪的脸色，轻声说，
“想追回你。”
“不可能了。”封宪本来也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是为了以后的生活，有些事还是说清楚的比较好，
“第一，我不吃回头草；第二，我不屑要出走过的心；第三，我不喜欢你了。”
“明白了吗？顾铭。”他最后强调。
不屑，就是嫌弃他了？
顾铭被打击得不轻，眼泪不受控制的溢出眼眶，他是强撑着自己才没倒下去。
原来不喜欢了以后，曾经那般温和的人，也会说出这样带着刀子的话。
“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了？”顾铭脸上血色尽失，他抛弃最后一丝自尊，不死心的问。
“没有。”封宪身上的热气还没有散，他偏头将汗湿掉的头发捋至脑后，
“我不喜欢死缠烂打，一点意思都没有，顾铭，相信你也知道，这样的做法有多烦吧！”
是的，顾铭知道。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曾经做过的事，也会有一天反扑到他身上。
当初那些人的感受是怎样的，也有这么痛吗？
顾铭突然的意识到，自己到底还是为过去做的事买了单，他以失去最爱为代价，付了最贵的账。
他闭上哭红了的眼睛，声音带着一丝颤，
“好，我不缠着你了。”
“保重。”封宪说完便越过顾铭，回了自己家。
等到门开又合上的声音响起，顾铭几乎是冲回屋的，他捂着嘴，蹲在门后哭得泣不成声。
失去了，真的失去了。
无论如何做，都再也挽不回了，他错了，他对封宪的热情一直都在，也不曾不爱封宪。
说来归去。
他就是老毛病犯了。
放弃吗？他真的能放弃吗？顾铭不知道该怎么办，但他确实不敢再去缠着封宪了。
他怕封宪会厌恶自己。
如果在封宪脸上看到讨厌他的表情，顾铭觉得自己一定会承受不住，他会崩溃，会做出无法预估的错事。
到时搞得人鬼神烦，可能连看一眼封宪的资格都没有了。
太卑微了，他终于还是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起的那一类人。
顾铭抹掉脸上的眼泪，勉强打起精神从地上起来。
他得去上班。
顾氏是他现在唯一能把握住的东西，也可能是靠近封宪的资本，万不可再弄丢……
而另一边，封宪洗完澡、吃过早餐，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与宋沛锦签订合同以后，封宪让他跟在自己身边做一段时间助理，熟悉公司事务。
宋沛锦巴不得。
“封总，这里的算法是怎么来的？”他在封宪面前就是一个求知若渴的学生。
封宪也乐得教他。
一天下来，宋沛锦在封宪这里学会了很多东西，以前怎么也想不通的事，现在都豁然开朗。
如果早点知道，他可以少走多少弯路，宋沛锦每次恍然大悟，都要去厕所锤一顿头，觉得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每每这个时候，993都会在封宪脑海里笑得打滚，
“你看你收了个什么徒弟。”
“挺好的。”封宪对宋沛锦很满意，他就是需要一个这样蠢热的人。
结束一天工作，封宪开车去香溪园接人出来吃饭，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路上有点堵车，封宪到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七点了。
于纶单手插兜站在门口，他背了个单肩包，阳光时尚又带着点坏痞。
引得很多路过的人转头看。
不过于纶的目光都没在这些人身上，他盯着道路，直到一个熟悉的人从车上下来——
“久等了。”封宪抱了一下他，又很自然的松开。
于纶倒不觉得久，他只是有些遗憾封宪没有多抱他一会，不过没事，晚上还有时间。
他抬起下巴凑到封宪耳边，
“老公，你今天好帅。”
“……”封宪无奈看他一眼，然后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上车吧，去吃饭。”
餐厅是之前就定好的，在闹中取静的烟火小院，这里环境精致，人不多，却有几样不错的招牌菜。
“你怎么找到这的？”于纶本来觉得自己已经算是能逛的了，却不知道距离自家不算远的地方，还有一个这样约会圣地。
“听公司里的人说的。”封宪将手里的菜单递给于纶，
“之前我来看过，确定还不错，才定了这里。”
认真的态度会让人感受到自己被重视。
于纶也一样，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心口像是被什么暖融融的东西填满，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叫做幸福的味道。
“封先生，我好爱你哦。”他张了张口，说出的话软乎乎的。
封宪温柔的看着他，语气中有些笑意，“你也很可爱。”
“……”于纶并不觉得可爱这个词跟自己沾边，耳朵却染上了一片娇艳的红色。
他假模假式的低下头看菜单，
没多久。
他点了点菜单上的三个菜，
“就这些吧！”
封宪接过来看了一下，觉得不太够，于是又填了几道菜。
他其实比较少在外面吃，干不干净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味道，有些味道真的很一般，吃一次就不想再去，但这家间烟火小院倒是还不错。
最起码于纶吃得很开心。
封宪看他放下筷子，一脸的满足，忍不住笑了一下，
“喜欢的话，下次我们再来。”
“唔……这件事以后再说，现在我觉得我可能需要走走。”于纶摸了摸肚子，过于撑了。
封宪伸手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起来吧，我陪你出去走走。”
他们去的是烟火小院旁边的一个小公园，这里的池塘、小道能满足最基本的晨跑、散步需求。
但是可能因为时间的问题，他们走了一圈也没碰上一个人。
“我今天报考驾驶照了。”于纶会开车，之前因为年龄没到，一直没办法考证。
封宪嗯了一声，正考虑着给他买什么车，身边的人就凑了过来。
黑暗中，于纶的一双眼睛依旧亮得惊人，
“到时我就可以随时接受你的点餐了。”
“点餐？”封宪疑惑的看着他。

于纶点了点头，脸上又有点红，他说，“是吃的点餐，假期挺无聊的，我去给你送饭。”
“……了解了。”封宪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不过不用。”
拒绝倒不是担心味道的问题，而是在封宪心里，他的伴侣没必要为他做这些事。
“可我总得找点什么理由去见你吧！”于纶看着面前的人，声音里有点撒娇的意味，
“趁现在还没上学……”
封宪有些意外于纶能想到这么多，他低下头，对上于纶的目光，
“如果你想来的话，随时都可以，不需要找什么理由。”
“那我明天陪你去公司？”于纶顺着杆子往上爬。
封宪无所谓，他牵起于纶的手往回走，
“你不觉得无聊的话。”
“不会。”能看到他，又怎么会觉得无聊。而且封宪工作的样子，一定很帅，于纶想着想着，心脏又开始乱跳，他扯了扯封宪的手，
“现在是不是该去认门了。”
今天他可是带了衣服来的。
“是的。”封宪笑看了他一眼。
于纶的心思太明显了，尤其上车以后，他红着脸在那捣鼓手机的样子，不用看都知道他在看些什么，偏偏对方还遮遮掩掩，生怕被封宪看见。
为了配合他，封宪也确实没有看。
不过对方一会嘴角上扬，一会皱眉，一会又扫过来看他，还看得特别久，封宪终于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你在看什么。”
本来简简单单的一句话，结果差点把于纶的手机吓脱手了。
“你怎么突然……”于纶手忙脚乱的盖住手机。
封宪忍俊不禁，不过也没拆穿他，只是用平常的语气，
“快到了，你准备一下。”
于纶跟他还是有些默契的，听到这话，他下意识就是摸了摸自己的脸，
“咳，有点热。”
“嗯，一会就不热了。”封宪说的是只要不胡思乱想就不会热。
而于纶理解的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他从车上下来，几次三番的想要跟封宪说些什么，却又最后吞了回去。
他这样一幅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样子，封宪看着都替他费劲，于是在电梯门合上以后，他放低了声音，
“你到底想说什么？”
电梯里没有人，但有摄像头，不过于纶也顾不上了，他欺到封宪耳边，
“你买东西没有？”
听说要做很多准备。
“于纶……”封宪认真注视着于纶的眼睛，“想好了吗？”
于纶脸上滚烫，言语却坚定，“想好了。”
在见到封宪第一面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幻想，现在大半年过去了，他怎么可能还没想好。
封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他抬手摸了摸于纶温度极高的脸颊，语气慵懒而性感，
“怎么这么容易脸红？”
他记得某人胆子挺大，第一次在机场就敢朝他吹口哨，告白。第二次见面也能主动问他号码。
没想到真正交往起来，这么容易害羞。
“那是因为爱你。”于纶耳朵红的快要滴血，可能是太羞恼了，他泄愤似的咬上封宪的唇。
对于小猫似的爪牙，封宪丝毫不在意，他托住于纶的后脑勺，与他交换了一个深吻，然后又在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松开了气喘吁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