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办，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雄心壮志，其实都是建立在封宪对他特殊上。
等对方不想照顾他了，自己便又成了那个有心无力，什么也干不了的人。
范堇白见他没有反应，便又笑嘻嘻的加了一个筹码，
“花公也在。”
……封润琪就被拿捏住了。
只不过等他到了范堇白所说的酒楼，才发现沈政南和花伯棠并不在一个包厢，且他们都似乎有各自的事。
范堇白笑着让掌柜另外安排了一间包厢，
“六皇子，不如我们边喝边等，等他们谈完，你觉得呢？”
来都来了，还能怎么觉得。
封润琪撇他一眼，直接进了包厢。
范堇白也不在意，他点菜叫酒一样不耽误，期间陪着封润琪也是东聊西聊，没有切入正题，直到封润琪喝到五六分醉，清醒又带着点冲动的时候，他正式开口，
“听说宪亲王领了个小馆回府是真的吗？”
“是真的，皇叔对他百般的维护。”封润琪一想起封宪对他的不留情面，又猛灌了自己一杯酒。
范堇白神色微动，他沉思了两秒，
“会不会有误会？”
“没有。”封润琪喝的晕乎乎的，他半趴在桌子上，
“皇叔不会再帮我了。”
范堇白就好像领悟到了什么，他喝完酒从酒楼回去，便把这件事禀告给了刚刚回府的范侯爷。
“应该是应了我之前的猜测。”范侯爷垂目沉思了几秒，
“贵妃那边，可以给适当透露一点消息。”
毕竟是自己的女儿，
“至于她自己怎么选择，就看她聪不聪明了。”范侯爷说完便抬起了眼，然后落到了范堇白，
“你以后也可以多去宪王府走走。”
范堇白脸上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
“父亲的意思……”
“是要把我送给宪亲王吗？”毕竟封宪的爱好是男，他又正好是男的。
“你胡思乱想什么，我是让你跟他交朋友。”范侯爷差点没气噎过去，他有这么糊涂吗？
范堇白松了口气，
“知道了，父亲。”
于是之后的日子范堇白就经常性的在下朝以后邀封宪喝酒，结果对方一次没答应过。
不过他也有耐心，依然风雨不停的邀封宪。
“等有空吧！”封宪最近比较忙，同时霍靖南也快要回天琴国了，所以他要多抽点时间陪他。
范堇白是那种比较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人，尤其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有种周围都被他照亮的感觉，
“王爷的有空是指明天、后天，大大后天，还是大大大后天。”
他敢这么说话，也是看出来封宪的脾气不错。
“后天晚上。”封宪给了他一个准确的时间。
范堇白笑看着他，
“一言为定。”
“嗯。”
封宪跟范堇白分开以后，又去特定的地点见了几个人，安排了一些事情，然后才回了王府。
“今天回来的有些晚。”霍靖南其实也不如自己说的那般潇洒，应该说越是接近离开的日子，他就越是舍不得封宪，也时刻想跟他黏在一起。
封宪洗干净手，便伸手抱了他一下，
“去处理了些事情。”
“这样啊！”霍靖南今天一天的心情都有些深沉。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机会见到封宪，也不知再见面时，他们之间又会是什么样的光景，是否还可以拥抱，
“你之前说的一年是认真的吗？”
“认真的。”封宪松开面前的人，
“但是在你没有后妃的情况下。”
“只要你有了后妃，我们就只能当普通朋友，明白吗？”他温柔又理智的跟霍靖南讲的很清楚。
霍靖南蓦地有些难受，他倾身抱紧了这个跟自己相处了一个月的男人，
“你会娶王妃吗？”
“又或者说，你将来会有皇后吗？”他始终觉得用不了多久，封宪就会被皇帝逼的动手。
封宪揉了揉他的后颈，
“不会有。”
“但你跟我不一样，你也不用跟我学。”他没有给霍靖南压力。
霍靖南当然明白封宪的意思，他没有封宪的手段，所以只要还在那个位置，就没有任性的资格，因为后宫从来关系着前朝，他可以推脱，但又能推脱的了多久呢，所以他跟封宪……终归是没有办法长长久久。
但他还是忍不住想问，
“如果我不碰她们呢？”
“也不行，霍靖南。”封宪扶拉开怀里的人，然后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我不喜欢把一段关系复杂化。”
霍靖南到底还是有些理智，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了。”
“用膳吧，他们都准备好了。”他全程都牵着封宪的手，一直到餐桌前才松开，
“你明天送我吗？”
霍靖南是准备明晚出发。
“当然。”封宪没有让下人伺候，他亲自给霍靖南盛了一碗汤，
“另外我也会给你一条暗线。”
“如果有事，你可以通过这条线联系我。”这个年代的交通太不方面，人与人的相见非常不易。
霍靖南这一趟回去也需将近两个月。
“好。”霍靖南没滋没味的吃完一顿饭，然后便缠着封宪回了房。
这一晚他都没有休息，哪怕他已经意识模糊到只剩下本能，他也没有让封宪离开。
等到次日封宪该起床去上朝时候，霍靖南心中的那一份不舍就越发的难熬，他紧紧的环住了封宪的腰，
“别去了……”
“别去了，封宪，陪我一天。”他翻身覆到了封宪身上，然后细细的吻下去，
“我好喜欢你。”
封宪回应了他的吻，
“你不累吗？”
“不累。”霍靖南低叹的在封宪唇边喘气，一字一顿、不太顺畅的跟封宪说，
“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分开，我们就再也回不到现在了。”
“如果我们是一个国家的多好，封宪。”霍靖南身上冒出了汗，他闭着眼睛靠在封宪肩头，
“太远了。”
这就是很实际的问题。
“哪怕我没有妃子，我们也太远了。”霍靖南一来一去都得四个月，这还是很顺利的情况下。
而人一生又有多少年，他又能来几次。
封宪搂住他的腰，与明显难过的人换了一个位置，他低头亲吻了一下霍靖南，安抚道，
“别想太多。”
“封宪……”霍靖南此时眼底满满的都是对封宪的情意，
“你喜欢我吗？”
封宪摸了摸他额头，
“喜欢的。”
不喜欢的人他也不会碰。
“我开心一点了，封宪。”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霍靖南在主动，虽然这段时间封宪对他很好，也对他没什么隐瞒，但总归还是希望封宪能喜欢他。
所以听到这么一句，也让霍靖南觉得自己的心还算得到了反馈。

尽管有再多的不舍, 也到了要分别的时候。
封宪把对方送到京城开外的下一座城，他坐在马背，看着此时正撩起马车帘子望着自己的人, 说，
“就到这了。”
霍靖南望着男人的眼眶有些红。
曾经夺嫡那么艰难的情况他都没有红过眼睛, 但这一次跟封宪分开，霍靖南感觉自己的心被挖了一半。
他强忍着眼睛里的湿蒙，
“你进来一下，我给你样东西。”
霍靖南非常非常的难受, 他在封宪从马上跃下、掀开马车帘子进来的时候，就马上伸手抱住了对方,
“封宪, 我舍不得你。”
与他相处的这一个月, 霍靖南几乎没有说过几次朕, 他们就像普通人一般的日夜相伴了一个月。
“我爱你, 封宪……”霍靖南循着封宪的唇，直接就吻了上去。
封宪叹了口气, 也拖住了他的后脑勺。
这一个吻, 吻了很久。
霍靖南最终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眼角滑落下来的泪珠一滴一滴的被封宪拭净。
“别哭了。”封宪结束了这个吻。
霍靖南抵着封宪的额头, 眼泪还是不停的往下掉, 他向来清醒也很明白, 所以他完全看得清今后一年的发展，他跟封宪大概率是没有以后了，即使他也期待这一年能有什么意外, 但非常难, 非常的难……
他垂目取下了腰上的腰链,
“这个给你。”
霍靖南的这条腰链从来没有取下来过，哪怕是在跟封宪做的时候。
封宪摸了摸他的头，
“路上很远，自己留着吧。”
“我用你送的那条。”霍靖南还是把自己的这条送给了封宪，他抬手抚了抚封宪的脸颊，
“如果我早一点来桑朝、早一点认识你，当初我就不会去争这个位置。”
“我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那些曾经拥护他的人，也不会让他下。
霍靖南亲了亲封宪的唇，
“封宪，要回我的信件，别忘了我。”
“照顾好自己。”封宪把对方拥进了怀里。
霍靖南的双手也紧紧的环住了封宪，心中的悲伤根本抑制不住，
“你会有别人的对吗？”
“等你这边确定，我才会找。”封宪把怀里的人扶出来，然后抬手帮他揩去眼角的一些泪，
“别想太多，都还没有发生。”
霍靖南摇了摇头，他又伸手抱住了封宪，
“以后不管我们在不在一起，你都别不理我可以吗？”
他做不起梦，所以哪怕心如刀割，他也非常清醒的问出了口。
“除了不做，其他还是一样。”封宪温声安抚着怀里的人。
霍靖南听到这话，点了点头，他嗓音里带着哽咽，
“再见，夫君。”
他第一次这么唤封宪，也可能是最后一次。
“再见。”封宪下了马车。
等到马车彻底远去，封宪才翻身上了马，他回城的距离有些远，但他骑马的速度并不快。
“你有没有觉察到什么？”993瞅着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的黑衣人，到底没忍住嘴，提醒了这么一句。
封宪骑着马在分叉路口稍作停顿，然后便挑了稍偏僻的那条，因为之前在路上耽搁了太多时间，这会已经到了后半夜接近天亮的时候，所以保不住路上就会有行人走。
“你说的是刺客？”封宪随手在路边折了一根树枝。
993……
难怪封宪骑马这么慢。
“大概还有五分钟。”它计算着时间。
封宪心里都有数，他刚找了个地方把马栓好，就听见有一阵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由远而近。
很快，为首的那辆马车停了下来。
“宪亲王？”花伯棠的尾音有微微的上扬，显然也没想到会在郊外遇到封宪，他伸出手指撩开了马车帘子，弯腰准备下车行礼。
封宪出声制止了他，
“不用了，你们先走。”
跟在花伯棠身边的侍卫也意识到了不对，都纷纷拔刀警惕的看向周围。
花伯棠今天穿的是一身常服，纯白颜色穿在他身上，依然妖丽不减，他没有下马车，但还是给封宪见了一个礼。
也正这时候，纷纷刺客已经围了上来，他们训练有速、目标也很明确，没有看那边的马车一眼，直接就冲向了封宪。
花伯棠撩着帘子看了两秒，然后就吩咐围在马车旁的侍卫，
“去帮忙。”
“花公……”为首的侍卫不赞同的语气。
花伯棠放下车帘，
“留两个人在这就行。”
他不会武功，但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危险，因为他已经看出，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了。
不过，皇帝这次恐怕又要失望。
“是。”侍卫还是参与了进去。
封宪从始至终都不曾问过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也不曾换过武器，他就是用一跟树枝，便将那些人削了八成。
等花伯棠的侍卫加入进来，那些人已经心生起了退意。
但封宪没有给他们退的机会。
“王爷不留一个人回去报信吗？”花伯棠靠在马车的窗口，看着满地血腥，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封宪丢下树枝，把马的缰绳解下来，
“没必要，等会他一样会知道了。”
这是知道是谁了。
“王爷说的对。”花伯棠坦坦荡荡的附和，然后又抬手给封宪行了一个礼，
“小臣的马车较慢，就先走一步了。”
993在封宪脑海砸砸出声，
“这位不是皇帝的亲信吗？”
怎么看起来也不是那么的维护主子呢？
“亲信？不如说他是在利用皇帝。”封宪一跃上了马，这次他的速度快了很多，几乎多大一会，就超越了前方那队车马，遥遥领先的离去。
花伯棠在听不到对方马蹄声之后，就闭眼靠在马车的一侧养神。
这次他离京，去看望了自己父母还有哥哥妹妹，哥哥已经成亲也有了孩子，一家人非常和睦。
十年前还像小豆芽似的妹妹，也长大成人，相了人家。
只有他的父母，始终无法释然当初把他卖进宫的事，所以无论现在的条件有多好，他们也没有搬离老房子。
他们在惩罚自己。
花伯棠自然也清楚，其实他也很介意，因为这具身体无论外表多么的好看，内里都是丑陋的。
所以他非常恨当初参与赈灾又把钱财全部吃喝玩乐掉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还有那些官员……
不过那些曾经参与过的官员，都被他用各种借口处理掉了，六皇子外祖是最后一家。
但于事无补……
那些饿死的男女老少，还有自己，全都回不去了。
而且随着在权势上的深入，花伯棠也看清了大多数官员都是吹嘘拍马之辈，只有极少的几个在干实事。
好笑的是这少数的几个，还天天只顾着弹劾他。
花伯棠就很无奈。
当然了，他现在又发现了一个例外，那就是封宪，一个连缉查部都查不清有多少底牌，一个连敌国皇帝都搞到手的亲王。
很多人都没想到那个小馆的身份有这么大。
花伯棠也是废了好些功夫才查到的，但这一切他都没有透露给皇帝，不然对方也做不出直接派杀手这样简单又愚蠢的事。
一想到，等会上朝皇帝的憋屈样，他轻笑出了声，同时也让赶马车的加快速度。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封宪也回到了王府，他洗漱干净换了身朝服，然后便进了宫。
皇帝看着朝堂下的封宪，脸色都有点青。
他可以接受失败，但接受不了封宪毫发无伤，且自己派出去的人，一个都没回来。
皇帝忍着攻心怒火，佯装着亲和的样子，
“皇弟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他只察觉到了这一点异样，所以几乎在秉着呼吸试探。
封宪听到这话，笑了一声，
“确实没有休息好。”
他抬起眼看着对方，
“昨晚逮了一窝老鼠，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皇帝握着龙椅的手一紧，他良久良久才干笑一声，
“王府怎么会有老鼠。”
“可能是别的地方跑来的吧。”封宪全程没有弯腰，也没有用敬语。
范侯爷看着这一幕，本还不是特别确定的想法终于确定了下来，他偷偷给范堇白使了个眼色，让他务必跟封宪拉近关系。
于是下朝以后，范堇白便又跟在了封宪身后，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
“宪王、宪王爷，今晚有空吗？”
这也是察觉到封宪并不那么在一起礼节，他才敢这么跟封宪说话的。
“不是说好了明天吗？”封宪一日一夜没休息，今天肯定是要好好休息的。
范堇白尴尬的咳嗽一声，
“那介不介意我多邀请一个人？”
他想着把沈政南也邀请过来。
“不介意。”封宪同他一道走出了宫门，然后便各自回来家。
而花伯棠这会还在宫里，他冷眼看着皇帝又一次无能狂怒的打砸完了御书房。
“你说他是不是要反了。”皇帝已经失去了理智，不然这样的话是不该说口的。
花伯棠垂下眼睫，
“皇上才是民之所向的真命天子。”
他顺着皇帝的心意讲。
“对，朕才是真命天子，朕才是……”皇帝仿佛抓到了最后的稻草，他一挥手招来了暗卫，
“这次你们亲自动手，一定确保万无一失。”
花伯棠眼睫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第136章
等从御书房出来, 花伯棠在缉查部沉思了小半炷香的时间，然后便写了几个字，让属下送去宪王府。
封宪当着送信人的面拆开了那信封, 花伯棠写的内容并不十分明确，但封宪还是看懂了, 他跟送信的人说，
“转告花公，本王知道了。”
这是领了对方的情。
“是，王爷。”送信的人松了一口气, 他弯腰小步退出封宪的书房，然后便马不停蹄的回了缉查部, 把封宪的话, 一字不漏的禀告给了花伯棠。
花伯棠听完神色平静的应了一声,
“下去吧。”
其实不止是他, 朝中还有很多官员都察觉到了风向不对, 但他们不敢随意做决策，都还在观望。
而一直明争暗斗的几个皇子, 此时也消停了下来。
本来他们几兄弟相争, 还能勉强算得上势均力敌, 但要跟皇叔比起来, 他们就不太够看了。
虽然他们心里都明白, 但并不妨碍他们默默的给自己父皇加油, 因为只有父皇赢了，他们才有机会继续争。
不过也不是所有皇子都这样，最起码五皇子就在范堇白的提点下, 投身到了吃喝玩乐事业, 过的好不潇洒。
而封润琪的心情最为复杂, 他之前以为封宪会辅佐自己，没想到后来别说辅佐就是连宪王府他都去不了了。
再加上外祖一家的折损，他现在的情况，可以说是雪上加霜，非常的凄凉。
封润琪想来想去，觉得自己也就一条路可以走，所以他在打听到范堇白要邀请封宪去酒楼喝酒的时候，便早早的在酒楼门口的大堂等了，就连看到沈政南也不曾动弹一下。
直到封宪出现在酒楼，他才马上起身上去拉住了封宪的手，
“皇叔……”
“什么事？”封宪皱了一下眉，抽出了自己的手。
封润琪心头又是一凉，
“我可以跟你一起吗？”
“范堇白没叫你吗？”封宪记得他跟范堇白关系还不错。
“叫了。”封润琪低着头在封宪身边，用讨好人的语气，
“但我没敢。”
他怕封宪还在生自己的气。
“是吗？”封宪看他一眼，
“那你可以来。”
反正他跟范堇白也没有什么要紧事要讲。
“多谢皇叔。”封润琪持续这么长时间的低落心情，终于好转了一些，他随着封宪一前一后进了包厢。
范堇白看到他们进来，便即刻起身招待，
“刚才我叫六皇子，他还不愿意来呢。”
他笑呵呵的，很轻易就拉近了彼此间的距离。
沈政南也起身给封宪还有封润琪见了一个礼，
“王爷，六皇子……”
“坐吧。”封宪跟他们点了一下头，然后便坐到了面对大门的位置。
封润琪本来是想做封宪身边的，但是最靠近他身边的两个位置都被之前来的两人坐了。
于是他只能坐到了封宪对面，很巧，他的右手边就是沈政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他每次看到沈政南，都会四肢不协调，但是现在，他竟然没有太多感觉。
但是对方长的确实好看，温雅如玉，给人的感觉也很舒服。
不过封润琪的视线也只在对方身上停留一瞬，便将目光落到了正在封宪身边忙前忙后的范堇白身上，
“范堇白，你什么时候跟皇叔这么熟了？”
刚才他也没见范堇白给皇叔行礼。
“一直都熟啊！”范堇白显然没听出来他隐藏在话里头的深层意思。
封润琪却不这么认为，之前封宪身边只有自己最为亲近，但是现在封宪身边不仅有了小馆，就是范堇白也比自己跟封宪的关系好。
虽然范堇白看起来没什么心思，但他还是感受到了落差。
“皇叔，那谁呢？”封润琪失魂落魄的灌了自己一口酒，然后巴巴的望着封宪。
那眼神就像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兮兮的。
封宪心无波澜，他说，
“下次不要这么讲话，他有名字。”
“我又不知道他的名字。”封润琪的声音小下来。
听到这，范堇白终于反应了过来，原来封润琪问那句话的意思是以为他跟封宪有什么牵扯。
……虽然那什么封宪确实非常非常优秀，也是他见过最好看的男人，但是他对封宪……就目前而言，真的是没有杂念。
“对了，王爷，你怎么没有把他带过来？”范堇白之前忘了邀请那位，现在看起来，似乎有些失礼。
封宪摇了摇头，
“他回家了。”
“……哦，这样啊！”范堇白就没有再问，他看沈政南一直不开口，主动充当起了调节气氛的人，
“沈兄好像格外的喜欢蓝色？”
除了中状元游街的那天，他就没见过沈政南穿其他颜色。
沈政南身上自带着书卷气，手指眼睛也极为好看，尤其说话的声音，听着格外的亲切，
“这种颜色可以让我心静下来。”
说的很实诚。
封润琪就觉得……不愧是他曾经很喜欢的人，言行举动都非常的让人赏心悦目。
这个时候，他已经完全是欣赏的目光在看了。
“还有这样的效果吗？”范堇白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还刻意盯着沈政南的衫袍看了几秒，
“我怎么没什么感觉。”
“悟性不够吧，可能。”封宪边说边抬眼看了眼上方的屋顶。
993也适时提醒，
“这次来的武功更高。”
不过看他们的架势，应该不会在酒楼动手。
“等会你们先走。”封宪放下手里的酒杯，又侧身打开旁边的窗子往外看了一眼。
范堇白在范侯爷的提点下，比其他人知道的多些，他听到封宪的话，立马也探了个头过去，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点事，你等会送他们回去。”封宪没看到他们带侍卫，小厮又不顶什么用，范堇白好歹还有点功夫，万一路上遇上点什么，他也能挡挡。
“我只能送一个。”范堇白肃起了眉，心里却是在想，难道他们今天聚在一起触及到了皇帝的逆鳞了。
也不能吧！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
封润琪咽了一口口水，
“范堇白送我吧，我这个方向应该安全点。”
正好他也有点事情想问范堇白。
“你觉得呢？”封宪让范堇白自己做主。
范堇白无所谓，
“我都可以。”
“嗯，你们先走。”封宪看向正望着这边的沈政南，
“你等会跟着我。”
沈政南清澈的眸光微动，他起身朝封宪行了一个礼，
“多谢王爷。”

第137章
范堇白和封润琪这边一走出来酒楼, 就有人跟了上来，不过因为封宪也在同一时刻离开了酒楼，所以大部分人都去了他那边。
可即使是这样, 范堇白也依然应付的极为艰难。
“你到底行不行啊？”封润琪没想到他父皇会这么疯，不仅派人杀封宪, 居然还搞起了牵连。
范堇白本来就没底，现在听到他这么一句，就更加糟心了，一个实践少于理论的名义小将军, 跟两个明显经过特别训练的高手，他怎么可能打得过,
“赶紧的跑吧。”
“……”封润琪就觉得自己当初说他一点都没说错,
“谁让你当初走后门。”
关键时候只有逃命的份。
范堇白没有搭理封润琪的讽刺, 他现在瞒脑子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拖时间, 一定要拖到小厮把人找来。
至于封宪，他没太抱希望, 因为那边比他们这边的情况还要险峻。
到了现在, 范堇白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他怎么出门没有带侍卫的习惯呢？还有封润琪, 一个堂堂的皇子, 居然连个暗卫都没有, 活得也太差劲了。
但这些话他也只是在心里过过，没有说出来。
“我觉得……”封润琪跟着范堇白东绕西绕的在胡同巷子里，感觉肺都要跑没了, 他稍微慢下来一点, 就会被范堇白一把扯走,
“我觉得父皇不至于这么没分寸……”
就算他不在意自己这个儿子，也应该顾及着点范侯爷的面子吧。
“要不你停下来跟他们叫交涉交涉。”封润琪真的跑不动了。
范堇白才不会拿自己的命赌，他找准时机，一把捂住封润琪的嘴，紧接着，又用很快的速度将其塞进一个废弃的养狗的小房子里，
“别吭声，你在这躲着，我去引开他们。”
“……”封润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范堇白已经翻墙去了另一边。
感动吗？
一点都不。
他甚至搞不懂什么状况自己就沦落到了这一步。
而同一时刻的东南方向，封宪已经解决了大部分黑衣人。
沈政南从头到尾都被护的很好，他看着这个始终从容、不曾有一丝慌乱的男人，有片刻的失神。
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封宪，也是头一次被人抱着飞檐走壁。
而且封宪身上似乎有种很独特的安全感，即使环境再怎么糟糕，他也能快速的让身边冷静下来。
“范堇白那边有点危险。”993在封宪脑海里汇报。
封宪下手更快了些，他收割完最后一个人的头颅，然后便搂起沈政南的腰快速的朝尚书府去。
“这几天保持警惕，另外记得跟你父亲说一声。”封宪把对方送到尚书府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