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封宪买画的过程，就像在菜市场买了一把菜一样，简单又粗暴，于是他的那些粉红泡泡便怎么都冒不起来了。
封宪看了眼站在门口的人，然后低头在顾铭耳边，“等会你先回家。”
“那你……”顾铭也认识那个人，是跟在封循午身边的特助，他神情有些凝重，“你不会妥协的吧？”
封宪轻声笑了一下，“当然不会。”
“那行。”顾铭的心安下来，他踮起脚尖，主动在封宪唇上亲了一下，“我相信你。”
因为封宪答应他的事，从来没食言过。
封宪拍了拍他的背，“乖，我先走了。”
等到封宪过来，特助便将封循午的话转达了，“老爷在楼上休息室等你。”
“嗯。”封宪抬步往楼上去。
封循午有三年多没好好看这个儿子了，他的变化很大，已经看不到曾经青涩痕迹了。
“你很有本事。”这是赞扬。
封宪坐下来主动给老爷子端茶倒水，谦虚道，“都是为了生活。”
“哼，是吗。”封循午拿起茶杯在手里缓缓转了转，然后又重重‘砰’的一声放下去，茶水溅出来一半，
“自己说。”
封宪换了个坐姿，身上的气质为之一变，凌厉又坚定，
“我喜欢男人，正在跟顾铭谈。”
……倒是有点刮目相看了。
封循午靠在椅背，定定看了封宪良久，
“来真的？”
“不然呢？”封宪大概知道了封循午的态度，语气放软了下来。
封循午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端起那半杯茶，轻轻的抿了一口，
“即使我把封家留给你姐姐？”
封宪笑了笑，他轻描淡写的开口，“即使没有封家，我也一样可以搭建出属于自己的版图。”
高的起点确实可以减少积累财富的时间，不过对于封宪来讲，挣钱只是最基本的生存技能，并不难。
“说得不错。”封循午颇为满意的放下杯子，他双手交握，脸上带了些许笑意，
“你可以提前结束锻炼了。”
“嗯？”封宪看向他。
封循午不会放弃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就GF的这次操作来看，封宪已经符合一个继承人的标准。
至于感情的事。
他也很直白，“我不要求你断，但必须以封家为先。”
封氏事务繁杂，就算封宪能力再怎么突出，那也得全身心的忙上几个月。
到时他跟顾铭的感情，能不能维系下去真的很难说。
封宪闻言挑了一下眉，“可以。”
这个决定，自然也要通知另外一个当事人，封蔓珍。
“真的假…咳咳咳……”封蔓珍被饭卡住了喉咙，她废了好大劲，才含着泪将饭咽下去，然后惨兮兮的抱着手机，
“真的假的啊，我可以回家了？”
在外面打工太苦了，她只想回去做个纨绔小姐。
封循午心情复杂，“回来吧！”
既然老大没意见，封循午便挑了个日子宣布继承人，这个消息来得毫无预兆，把整个圈子的人都惊到了。
五年了吗？没有吧，怎么提前了，难道封循午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等等诸如此类的猜想非常多。
间接也就影响到了公司股价。
为此，封循午刻意在公众面前露了面，也把封宪介绍给了大众，这时大家才发现封氏继承人和GF负责人是同一个。
——原来真的是后继有人。
本来等着看好戏的人，自然也就失望了。
封宪从出现在大众到熟练处理公司的所有事物，大概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要知道封氏涉及的领域非常多，除了最主要的古董行业，还有金融、IT、电子等等。
即使是天才，在这么短的时间，想要把控整个封氏，那也是痴人说梦，但封宪做到了。
什么都好，什么都优秀，就是喜欢男人这件事……
封循午到底没忍住，还是叫人查了一下顾铭。
好大一叠的资料，封循午愣是看了一个小时，越看越生气，越看越恼火，这是什么烂人。
晚上，封循午忍着一肚子郁闷把封宪叫到书房，“你那个男朋友，有半个月没见了吧！”
“有通视频，怎么了？”封宪顺着封循午的意留在老宅，其中除了工作原因，还有想要考验顾铭的意思，看他会不会旧态萌发，看他合不合适过完这一生。
如果没问题，他是打算跟顾铭求婚的。
封循午表情难看，他从那叠资料中挑了挑，把顾铭最近半个月的行程、还有做过的事通通甩给封宪。
他不反对封宪谈恋爱，现在连男女都不想管了，但是人品必须过关。
这个顾铭哪里配！
看他火冒三丈的样子，封宪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
失望吗，有点！
他伸手拿过资料，一张一张翻，从始至终封宪的脸色都有变化，就连眉都不曾皱一下，即使看到顾铭跟一个和他有几分像的男人吃饭，他也没什么表情。
只不过，封宪看到这里就没接着往下翻了，他将那叠资料扔回了桌面，然后径自点燃了一根烟。
“你是个什么意思？”封循午看不懂封宪。
正常人遇到这种事不应该觉得难过、气愤吗，他怎么这么平静？
“如果是事实，自然是分手。”封宪吐出一口烟雾，很平静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封循午皱起了眉，“你不爱顾铭吗？”
如果说之前担心封宪年少无知被人骗，现在他倒有点怕封宪乱来了。
“爱在我这里是个动词。”封宪靠在椅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好一会才说。
封循午捏了捏眉心，“什么动词？”
浸淫商场这么多年，封循午习惯性把事情想得复杂。
“做比说重要的动词。”封宪按灭香烟从椅子上起来，“给我一天假，我去处理一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封循午终于反应了过来。
从头到尾，这一切都是封宪放任的。
他一直知道顾铭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意留在老宅不过是为了等个答案。
这样的算无遗漏……
如果是朋友还好，这要是敌人，真够对方喝一壶的。
封宪从楼上下来，993就一直不停的在他脑海里劝说，“你别冲动。”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冲动了。”封宪回房换了一件衣服，然后便去车库开车。
993被噎了一下，它急得机械心冒烟，试图替顾铭解释，“这一次真的不是，顾铭那么爱你，不会找的。”
“你很喜欢他？”封宪发动了车子。
993哪有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只是它的能量来源于对方，可不得供着吗？
“如果是能量，你就不用担心了。”封宪单手开着车，“看看他在哪？”
“……”993还没搞清楚他前一句话的意思，就又被指挥着去干活了，等到它把地名报出来。
993才惊讶的发现，自己竟然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难得、难道它已经被驯服了？
可怕——
封宪按着993所说的位置来到了一家VR游戏体验馆。
他不喜欢这里的氛围，于是脚步一转去了对面的小酒馆。
“一杯老式鸡尾酒。”封宪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位置。
这个地方是来往路人的必经之处，他就在这等顾铭了。
另一边，顾铭不知怎么回事突然有点心神不宁，他将手里的东西往旁边一扔，没兴致陪着少年玩了，
“出去吧！”
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顾总，等等我。”少年赶紧追了上去。
顾铭觉得没意思极了。
这个少年的确有两三分像封宪，初见的时候说话也有些像，但是现在，举止气质真的差到没边了。
如果再次回到车祸现场。
他一定直接用钱解决，而不是答应什么吃饭、陪玩……
顾铭越想越觉得烦躁，总觉得自己遇上深坑了，他懒得理会后面的人，直接就走出了游戏体验馆。
正这时候，他眼角余光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铭不太确定的看过去——
真的是他，他怎么在这，顾铭顿时心慌意乱，就好像被老公抓到了什么出轨现场，其实他什么也没做，可就是害怕。
就在他恍惚、不知所措的时候，那个少年追了上来。
对方喘着粗气，
“顾总，你干嘛走这么快？”
……完了！
一切的一切都太凑巧了，他是不是可以怀疑这个少年是被人派来的。
顾铭微眯起眼，眸光凌厉，“你是谁的人？”
“顾总，您说什么呢？”小年装傻。
顾铭面色阴沉似水，他已经没了耐心，“没听懂是吧！”
“唔——”
少年脸上挨了一拳，整个人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现在听懂了吗？”顾铭揪起他的衣领，真丑，一张已经面目全非的脸，顾铭嫌弃的松开手，一脚把人踹远，
整容、很好。
果然是个阴谋。
他喘匀一口气，拿出手机，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让他上来把人丢去医院。
“您的酒。”酒关服务员把酒送了过去。
封宪收回视线，说了声，“谢谢。”
“不客气，您慢用。”服务员微红着脸颊走开。
993……
居然男女通杀。
它模仿着人类的咳嗽声，“刚才的事你也看到了，顾铭没有背叛你。”
“是品质太差了。”封宪端起老式鸡尾酒喝了一口，他喜欢这个味道，简单又足够美味。
封宪其实不太喜欢过于复杂的东西，包括人。
两分钟后。
顾铭终于做好心理建设走了过来，他闷着脑袋坐到封宪身边，乖巧的像个孩子。
“解释一下。”封宪一口喝完杯中的酒，然后放下杯子点燃了一根烟。
顾铭没敢抬头，他小心翼翼伸手轻轻勾住封宪的手指，“那天我开车不小心擦了他一下。”
“继续。”封宪声音淡淡。
顾铭没有犯蠢去隐瞒什么，他一五一十把事情全都告诉了封宪。
“你的意思是有人给你下套。”封宪终于垂眸看了他一眼。
顾铭在男人的目光下，非常确定的点头。
他试探的挽上封宪，声音谨小慎微，“你会生我的气吗？”
“会反感，但不会生气。”封宪实话说。
下套都是有针对性的。
如果顾铭没有找替身毛病，那么别人就不会整成他的样子去接近顾铭，更郁闷的是，对方还接近成功了。
封宪叹了一口气，觉得有点烦。
“反感……”顾铭嘴唇微颤，他宁愿封宪打他骂他，也不要这么平静的说一句反感，顾铭红了眼睛，
“你不喜欢我了？”
“我该喜欢你什么呢？”封宪用平铺直叙的语气反问。
顾铭脸上满是惶恐，他呼吸困难，“封宪，不要这样。”
“我们冷静一段时间吧。”封宪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顾铭十分慌张，他松开封宪的手臂，紧紧抱住他的腰，
“我不要！”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调酒师和服务员全都看了过来。
“我不要，封宪。”顾铭不停地呢喃，也不停的解释，“我没动过任何念头，因为擦伤了他，他又有几分像你，我才心软答应了他的要求。”
如果知道后果这么严重，他是打死也不会答应的。
封宪被他的逻辑气笑了，“是不是但凡有几分像我的，你都要发挥一下你的博爱精神？”
“不会，我保证以后不会了。”顾铭面如纸色，连手都在颤。
封宪不为所动，因为有些人的承诺可以张口就来，他拿下顾铭的手，
“冷静半年吧，要是你真的能改，我们再继续。”
他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与其以后鸡飞狗跳，不如现在就把这颗毒瘤去掉。即使去不掉，那也没关系，各自安好总比现在的相互折磨强。
顾铭抿了抿唇，挣扎道，“可以时间短点吗？”
“不可以，顾铭。”封宪平淡道。
顾铭难受的闭了一下眼，勉强接受了这个约定，
“你会不会有别人。”
“不会。”封宪拿出手机，翻到日历的半年后，然后截图，
“6月25号。”
他把这张截图发给了顾铭，
“这个时间以前，我不会找别人，也不会碰别人。”这是封宪给他的承诺。
顾铭眼睛有些疼，他把头压得低低的，“怎么样才算是改好。”
对于他，封宪根本没有太高要求，“单身半年，不找替身。”
简简单单的八个字之后。
封宪就从顾铭的世界里消失了。
没有电话、没有视频、没了他的一切消息。
头几天晚上，顾铭根本睡不着，他一次又一次的点开封宪的头像，不知疲倦的发消息，那边的回复永远都是红色感叹号。
真绝情。
一点慰籍都不给自己。
顾铭卷缩着身子缩在被窝，每一个毛孔都在想念男人的拥抱，他的吻……
封宪很会吻，应该说他什么都非常会，只有在那种时候，顾铭才觉得自己是被他喜欢的。
也不知道他在哪？
他那么……真的可以做到半年不碰人吗？
顾铭越想越难受，越想越觉得日子没盼头，第二天天一亮他连早餐都没吃，就开车直奔封宪曾经的家。
没有人，他不在。
顾铭颓废的蹲在门口良久，想来想去，最终还是摸出了手机。
封循午接到电话的时候，才刚从床上起来，他疑惑的语气，
“顾铭？”
“伯父，是我。”顾铭声音沙哑的厉害，“他去哪了？”
封循午知道他问的是谁，也清楚他们之间约定，虽然他不喜欢顾铭，但也不至于干涉封宪的决定，
“B市。”
B市距离G市有两千多公里，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想去自然可以去，但要花费很多时间。
封宪选在这样一个地方，却又不瞒着他，应该真的只是想两个人冷静一下。
“谢谢你，伯父。”挂断电话以后，顾铭松了一口气，他逐渐振作起来，开始好好吃饭，开始好好工作。
日子一天天过去。
距离半年还有两个月，顾铭脸上已经看不见任何忧愁，也是这时，他恍惚意识到，原来热情真的会褪却、爱意也会随着时间而消逝。
他好像没那么爱封宪了。
为了验证。
他渐渐恢复了以往的习惯。
一个月后，封宪得知了这个消息，那时他在B市的所有事物已经基本落定，差不多可以回去了。
“……你别生气。”993憋了很久憋出这么一句话。
封宪笑道，“我气什么。”
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生气，993是，封循午是，还有他那个便宜姐姐也刻意打个了电话过来安慰。
难道他看起来是个很痴情的人吗？
封宪放慢了回归的步调，他用最后的一个月时间，把B市的几个著名景点全都走一遍，感受了一下曾经遗留下来的文化氛围。
就这样玩到6月25号。
约定到期的这一天，封宪收拾好行李，回了G市。
这次他回的是自己家，大半年没住，家里积了一层灰。
封宪有个毛病。
不管对物、还是人，他的东西都不喜欢经过别人的手，所以家里的卫生，一直都是他自己在做。
收拾屋子的时候，封宪把顾铭留在这里的一些小物品做了清理。
彻底结束了。
993在他脑海里叹了一口气。
次日，还有很多事等着封宪处理，所以天刚蒙蒙亮，他就起床去跑步了，在过去的大半年里，封宪一直是以这样的方式抒发自己精力。
一个小时后。
封宪一捋汗湿掉的头发，从外面回来，刚打开门，就听见‘嘟嘟嘟’手机在地上震动的声音。
封宪有一个习惯，出门运动不带手机，所以也不知道震了多久，手机才会从桌子掉到地上。
他带上门，把手机捡了起来，是于纶打来的视频电话。
“这么早？”封宪划动屏幕接通了视频。
于纶仰躺在床上，他举着手机看屏幕里的人，故做神秘，
“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考上G大应该没问题。”封宪身上粘腻的难受，他一边拿着手机跟于纶说话，一边往楼上的浴室去。
于纶眼睛闪着光，“你怎么这么厉害。”
一猜就对。
于纶泛红的脸上荡出最灿烂的笑，“刚开始我还以为我做梦呢，结果查了好几遍，分数都没有变……天呐，太激动了，我昨晚一宿没睡。”
热烈、理想、朝气，这大概就是于纶现在的样子。
“你好歹也被我辅导了那么久，该有点自信才对呀！”封宪把手机放在了洗漱台，摄像头朝上，对着浴室上方的吊顶。
于纶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封宪在准备洗澡……
他什么都没想，脑子却还是浮现出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于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晚上有空吗？”
“什么事？”封宪脱下汗湿的衣服扔进洗衣篮。
他白天要去公司，晚上要回封家吃饭，就算有时间，也是晚上九点后了。
“唔，也没什么，就是想请你吃顿饭，感谢这么长时间你对我的帮助。”于纶笑道。
他之前一直不确定封宪有没有男朋友，可经过几次晚上、早上的视频，于纶已经确定封宪是处于单身状态。
一见钟情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但它就是发生了。
最开始他痴迷于封宪的声音，可经过后来的接触，他发现封宪的个人魅力才是最强的，无论从学识还是别的什么，就好像没有封宪不懂的。
他心细，很多常人容易忽略的问题，封宪总能第一时间发现，并且不着痕迹提点他。
那段时间，于纶真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带来的安全感。
怎么办！
他快矜持不下去了。
于纶正想着，手机那边的水声就停了下来。
“大约晚上九点后有空，你到时把地点发给我。”封宪简单围了一条浴巾，拿起手机回了房间。
于纶的思绪被中断，他好一会才应声，“好的。”
挂断视频以后，封宪简单吃了个早餐便开车去了公司，本来他以为自己来得挺早，结果没想到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封循午已经在沙发坐着了。
他细品了一下对方的眼神，
“封总，这是在幸灾乐祸吗？”封宪很自然的坐到封循午对面，主动煮了一壶茶。
封循午自然不会承认，那样显得他太为老不尊了，他咳嗽一声，看着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
“我只是觉得人无完人。”
算无遗漏终究算不过人心和时间，到底还是太自信了。
“那当然。”封宪笑着给封循午倒了一杯茶，“不过我不觉得遗憾。”
封循午神色微微一顿。
觉得封宪的这句话真有意思，也是，他状态这么好，一看就没有被打击到。
所以这次的远离，到底是谁淘汰了谁，还真说不好。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封循午有点小心思的问。
封宪一眼就看透了封循午，他直接道，“感情上的事，你就不要管了。”
……你可真是个好儿子。
“晚上回家吃饭。”封循午丢下这么一句，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封宪一整天都在公司忙碌，他发现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封循午并没下什么决策，很多都是等他回来或者在电话里问过他才定的。
不得不说，老狐狸真的很会做人。
晚上去老宅的时候，封宪刻意拐了个弯，给家里的两位挑选了礼物。
“回就回，还带什么礼物。”封蔓珍话说的客气，接过礼物的手却一点不慢。
封宪笑了笑，又将另外一份礼物递到封循午面前，
“谢谢你。”
“肉麻兮兮的。”封循午什么都不缺，但是儿子的孝顺，他还是蛮受用的。
至于早上还没礼物，晚上就有了，这些细节上的事，他并没放在心上。
吃过晚饭。
封宪休息了一会，就准备走。
“你回去也是一个人，还不如在这里睡。”封循午之前不怎么管他，是因为他有男朋友，可能单独住比较方便。
但是他现在一个人，跑来跑去不是多此一举吗？
封宪抽完一根烟，拿上车钥匙，
“还有约。”
“男的？”封循午觉得自己可能问了句废话。
封宪嗯了一声，“男的。”
封宪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他思索了下，很快就想了起来。
之前顾铭说过。
没想到这么巧，于纶也选的这一间酒吧。
“封哥，这边……”于纶举着手机在闪耀的灯光下晃。
封宪避开扭动身躯的年轻男女，在各路炙热的目光中，往于纶那边走去。
有不死心的美女想要去勾封宪的手，通通都被封宪侧身躲过，等走到于纶定下的卡座，他无奈叹了口气，
“这里的人真热情。”
“看人的，你看我就没人搭讪。”于纶想起那些看向封宪的火辣眼神，心情就有点不爽。
听到这话，封宪看了他一眼，于纶今天穿了一身联名系列的运动装，外形有点痞帅、有点酷。
要说他这样的没人搭讪，封宪可不信。
于纶压下心里的那点不是滋味，坐在封宪身边，给他倒酒，
“你今天开车了吗？”
“开了。”
“那要紧吗？”于纶没有过掩饰自己的心思，应该说从一开始他就是直白的，所以今天他挑的全是烈酒。
封宪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你就这么喜欢我？”
“我成年了，封宪。”这回于纶没有再叫他封哥。
如果说之前因为他年纪小，封宪不接受自己，那么现在这点阻碍也已经没有了。
封宪笑了一下，他端起那杯烈酒喝了一口，“你确实长大了。”
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同意了吗？
“答、答应了？”于纶激动的话都不会说了，他感觉心口一下被什么东西填满，脑子也不再是一片空白，他的人生终于达成了圆满。
虽然他现在的人生还很短，但这一刻，他真的有这样的感觉。
看他这副模样，封宪忍不住笑了一声，“是啊，答应了。”
“我还以为我要追很久。”于纶难得显得有几分呆萌。
封宪心情陡然有些微妙，他这个人虽然看起来不错，但真的不爱心泛滥。
如果不是对于纶有几分留意，他可没有那么好心的去辅导功课，还辅导了大半年。
不过现在……
倒是可以逗逗他，“要不，我先拒绝，你再慢慢……”
封宪的话还没完，于纶就已经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答应了就是答应了，不能反悔。”
封宪笑了，他将于纶的手拿下来，握住，“吓你的。”
他向来说话算数。
于纶心跳有点快，脸上也有点红。
见于纶突然变得安静，封宪有些疑惑的看过去，
“怎么了？”
“唔……”于纶想说自己第一次被心上人握手，有些不好意思。
可当他抬眼与封宪的目光碰上，于纶心神就像被什么电流吸引住了，所有话语也就噎在了嗓子。
心不听使唤，眼神也挪不开，身体更是不由自主想要去靠近，整个酒吧仿佛都安静了下来。
而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封宪——
任谁被人这么全身心看着，都会有所意动,所以封宪在他痴迷盯着自己的时候，偏头凑近吻住了他。
“嘶！”于纶心头颤了一下。
他没有接过吻，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反正他能清晰地感知到，自己的每一根神经都在被封宪带动。
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想要再靠近一点。
于纶咽下一口口水，整个人都有些迷糊了，他几乎软倒在了封宪怀里。
这个认知吓了他一跳。
他可是体育生啊，怎么可以这么弱。
只不过这样的清醒他只持续了一秒，又马上沉溺了进去。
忘了今夕何夕。
一吻结束。
封宪伸手感受了一下他剧烈起伏的胸腔，声音温柔，
“还好吗？”
“不太好。”于纶身上烫的厉害，他仰头靠在封宪肩上，
“我不太好，封宪。”
声音听起来比平时多了些沙哑的软。
封宪帮他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一会就好了。”
……这跟他想的不一样。
于纶虽然有些遗憾，但更多的还是开心，最起码他看中的人品很好，封宪没有想玩自己。
“找个时间去见我爸妈吧！”于纶说风就是雨，他抬起下巴在封宪脸上亲了一下，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介绍给他们了。”
太快了。
封宪没有同意，“最起码等你大学毕业。”
“啊，这么久？”于纶差不多缓了过来，他扯了扯衣服坐好在真皮沙发上。
封宪失笑，“你现在才多大，等你思想成熟了再说也不迟。”
“我比你也小不了几岁。”于纶喝了一口酒，然后侧身渡到封宪嘴里，“而且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一直都知道。
封宪咽下喉咙里的酒，又抬起于纶的下巴，与他来了一个深吻，“放心吧，只要你不后悔，我迟早都会去见你父母。”
“唔……”于纶被他吻的晕头转向的，很快就忘了这一出，等喘匀了气，他攥着封宪的手，
“走吗？”
这里好吵，都不好说话。
“可以。”封宪起身去买单，而于纶喝多了一点，去了洗手间。
封宪买完单，在酒吧外面等于纶，同时也划动手机，准备叫一个代驾，虽然他没喝多少酒，但是托于纶的福，他身上的酒气非常浓。
刚喊完代驾，身侧突然传来了两道男声，在一前一后的喊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