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共犯先生by蓝调_
蓝调_  发于:2025年12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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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竟然为了?这个小兔崽子,打我?”
说这话时,顾雪霏的声?音都在颤抖。
“打的就是你!要我讲,在这个家里,最没?用的除了?你妈就是你。败家子!老子辛辛苦苦将你养那么大,你除了?成天?惹事生非惹我生气,给老子挣回来一毛钱没?有??”
“你再看看人家砚白,人家还在念小学的年纪,就能帮老子挣钱了?,多争气啊!这才?该是咱们顾家的孩子。”
顾鹤年走到顾砚白身边,欣慰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满脸赞许之色。
这样双标的举动,深深刺痛了?顾雪霏的内心。
“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
顾雪霏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爸想要的,是懂事听话,能照拂家里的福星。”
“而不是像我这样只会败家,给顾家带来不幸的衰神。”
顾雪霏抬手抹去脸上汹涌而出的泪水,像是突然下?了?什么决心一般,义无反顾地离开了?家。
“霏霏——霏霏——我的乖女儿诶,这么晚这是要上哪里去啊——”
孙卫红见状急了?,下?意识就要跟去。
却被?顾鹤年呵斥着制止了?。
“死老太?婆,你想做什么?要不是你成天?惯着她,她会这么目中无人、无法无天?的?”
孙卫红急得眼眶通红,“可是,霏霏也是你的亲骨肉啊,你怎么能那么说她呢?天?已经那么晚了?,外头还在下?雨,万一霏霏出点什么事那可怎么办啊!女儿,我的乖女儿啊……呜呜呜呜呜……”
顾鹤年充耳不闻,只是重新坐回座位上,夹了?一筷子菜塞进嘴里,细细品尝。
“都给我坐下?,好?好?吃饭!要是她真这么命衰,那也是她的命数。”
“顾!!!鹤!!!年!!!”孙卫红再也忍不住怒喊出声?。
“妈,妈你先别急,我再帮着劝劝爸。”
顾砚白走至顾鹤年身边,先是不失礼数地给顾鹤年倒上美酒。
“爸,感谢抬爱,我想敬您一杯,可以吗?”
见到是“爱子”顾砚白说话,顾鹤年这才?重新变回那副和蔼可亲的慈父模样。
“当然可以。来。”
顾砚白一直敬了?顾鹤年三杯酒,方才?道。
“爸,有?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
他抿了?抿唇,一副看上去格外纠结的样子。
“砚白想说什么尽管说,不必拘束。”
顾砚白看了?眼凶神恶煞瞪着他的孙卫红,有?些害怕地缩了?缩。
顾鹤年见状连忙伸手将顾砚白半搂在怀中。
“孙卫红,你那么凶巴巴的做什么!看,都把孩子吓坏了?!”
“我……”
孙卫红正想骂街,顾砚白连忙说道。
“爸,我知道在你心里,阿姐和我没?法比。她没?有?我这样的好?成绩,也不像我学什么都一学就会。但是爸,阿姐她有?一点是我穷尽一生也做不到的……”
顾砚白抬眼瞟了?一眼孙卫红。
压低声?音在顾鹤年耳畔轻声?道,“那就是,丰厚的彩礼。”
“阿姐她可以为咱们顾家带来一段不错的商业联姻。比起我,她才?是咱们家,最有?用的人。”
孙卫红没?有?听清顾砚白说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在顾砚白和自家老公说了?什么悄悄话后,顾鹤年突然在略加思索后沉声?道,“孙卫红,去将女儿找回来吧。我原谅她了?。”
“原谅?顾鹤年,明明是你先骂女儿的。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孙卫红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妈。”
顾砚白直起身,温柔地冲孙卫红笑了?笑。
“我去接阿姐回家吧。刚好?今天?晚饭吃得有?点撑,顺道去外面散散步,消消食。爸,可以吗?”
他素来会讨顾鹤年欢心。
更加擅长揣摩人心。
果?不其然,听他这么说,顾鹤年笑着点了?点头,“自然可以。不过天?晚了?,不安全?,找到你姐后就赶紧回家,别叫我担心。”
“好?的爸。”
晚上九点半,顾砚白独自一人漫步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
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濛濛细雨,一切都朦朦胧胧,看不分明。
他在家走出不远,便来到了?家附近的铁架桥上。
滨海市没?有?夜生活,才?十点钟不到,街道上便已是空无一人。
和繁华的号称“夜不落之都”的雾江市截然相?反。
这是一座半废弃的铁架桥,顾砚白迈上铁架桥,径直走向桥中央的那抹纤细的身影。
离得近了?,才?看清那是一名身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
女孩脚腕处尚在流血。
然而此时此刻,她却顾不上处理脚腕上的伤口,只是双手抱膝,蹲在桥中央,放声?大哭。
看起来伤心极了?。
朦胧的细雨打湿了?她身上单薄的衣衫,她看起来落魄得比借住在桥洞下?的流浪汉还要不如。
顾砚白撑起伞,沉默地为她遮挡住落在身上的风风雨雨。
“你来了?。”
女孩没?有?抬起头。
“惺惺作态,恶心。”
顾砚白没?有?反驳。
“赶紧回去吧,别又生病了?。”
“生病那么痛苦,你应该不想短时间内再体会一遍吧?”
雨渐渐下?大了?,于是顾砚白将伞往女孩的方向又倾斜了?一点。
“爸是不可能主动来找我回去的,定是你说了?些什么。”
“顾砚白,你为什么要替我说话?你究竟有?何目的?”
顾雪霏透过铁栏杆的缝隙看向面前因为下?雨愈发波涛翻滚的滨海。
“要不是你,我会是爸唯一的小孩。”
“都是你……都是你!!!”
顾雪霏朝着滨海怒吼道,毫无顾忌地宣泄心中的满腔愤懑。
“该死的人,不是我,而是你才?对?!”
“顾砚白!你就不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顾雪霏转过头,一脸怨毒地瞪向顾砚白。
恰逢此时,一道惊雷落下?,令她看上去鬼气森森,活像是来自森罗地狱的罗刹。
“顾砚白!你才?是衰神!我命中注定的衰神!!!”
“从今往后,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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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宝宝们,我实在是燃尽了,头痛得不行了,最后一章咱明天再改吧。
这章要为咱们小白宝宝辩解一下,他这么说是因为知道顾鹤年看人只看价值,如果他不这么说,就不能去找姐姐哦。其实小白对姐姐一直没有那么恨,当初还把她当作家人来着,但是后来姐姐黑化了,还欺负小白和其他人,所以小白就对姐姐没什么好脸色看了。嗯,大家继续看下去就明白啦。

天边又是?一道惊雷落下, 乌云压城。
顾雪霏看了眼吊桥底下愈发湍急的海水突然站起身,背倚桥身,冲着顾砚白?诡异地笑了笑。
“顾砚白?, 你说……”
“要是?我?现在?从桥上跳下去,爸妈究竟会选择相信谁呢?”
狂风掀起她的裙摆,她的五官在?闪电中若隐若现,看不分明。
鬼气?森森, 犹如?厉鬼索命。
顾砚白?呼吸凝滞。
顾雪霏狂笑着向后仰倒的瞬间, 顾砚白?身手敏捷地快速扑了过去。
生锈的钢筋如?利刃般尖锐地划开他的小臂,殷红的血珠飞溅在?顾雪霏苍白?的脸颊上, 腥臭却温热。
顾雪霏怔了怔。
顾砚白?顾不得手臂上钻心?的疼痛,他拼尽全力地死死攥住她的手腕, 另一只手则费力抠住断裂的桥墩凸起。
汗珠混合着血水滴落进海里, 迅速融入汹涌的海浪之中。
他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焦灼, 目光死死地锁住顾雪霏悬在?半空不断摇晃的身影。
“阿姐——”
“抓紧我?——”
“别?怕, 我?拉你上来!”
顾砚白?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伤口被粗粝的混凝土反复摩擦, 拖拽出蜿蜒的血痕,他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一般继续发力。
顾雪霏仰头望着他,突然歪了歪头,“真可惜,没人看见你这副样子。”
“顾砚白?,你是?不是?演戏有瘾啊?”
“都没人在?看了,还演得这么卖力。”
顾雪霏嗤笑一声,用力掰开顾砚白?的手指,放任自己直直落入水中。
“哗啦!”
顾砚白?紧随其后,重重砸进水里。
“阿姐——!!!”
他在?湍急的海水中, 努力抓紧顾雪霏的手臂,拖着她往岸上游。
“放开我?!你不是?很想?我?死吗?”
她在?疾风骤雨中嘶喊,声音却只有他能听?见。
“我?从来……我?从来都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我?一直把阿姐你当作真正的家人!”
顾砚白?咬紧牙关,单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拼命往岸边划。
“是?吗?”
顾雪霏恶狠狠地瞪着他,“可是?我?却……很想?让你死啊!”
顾雪霏在?他怀中拼命挣扎,及腰的长发像水草般纠缠上他的脖颈,尖锐的指甲在?他的手臂上抓出道道血痕。
当他们终于被冲上浅滩时,岸边已经围了不少人。
“救命啊——”
顾雪霏突然变了脸色,她用力推开顾砚白?,踉跄着爬向闻声赶来的警察,泪水混着雨水滚落,看起来分外楚楚可怜。
顾雪霏紧紧拉住警察的手臂,哽咽道,“是?他推我?下去的,他……他想?要杀我?!警察叔叔,救救我?,请救救我?……”
不远处,顾砚□□疲力尽地瘫坐在?地,湿透的白?衬衫紧紧贴在?身上。
他望着顾雪霏被众人簇拥的身影,突然低低地笑了。
这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甚至没等到顾雪霏闹到警察局。
在?将两人接回家的途中,顾鹤年全程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任由顾雪霏在?车上又吵又闹。
“妈,我?好难受,我?是?不是?发烧了?你快摸摸我?的头,是?不是?很烫啊?”
顾雪霏抓起孙卫红的手贴在?额头上,黏黏糊糊撒娇道。
“哎哟,还真挺烫的。鹤年,女儿发烧了,先别?回家了,司机,往医院方向开!”
司机没有第一时间更改行驶方向,而是?通过后视镜,小心?翼翼地看了顾鹤年一眼,询问道,“顾先生,是?保持原始路线不变,还是?……”
“就按我?夫人说的,去医院。”
“是?。”
汽车掉头往市立医院的方向驶去。
顾雪霏见状,不禁喜上眉梢,惊讶道,“爸,是?因为我?吗?”
顾鹤年向来我?行我?素,不会为任何人更改既定的计划。
然而现在?,在?听?到自己说生病后,爸爸竟然为她更改了计划,顾雪霏内心?感动不已。
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有了回报,算是?苦尽甘来了。
早知道就早点使用苦肉计了……
谁料,顾鹤年听?到她的话,却瞬间无情反驳道,“别?想?太多,怎么可能是?为了你?”
“你生病纯属是?自作自受,活该。”
顾雪霏听?闻微微一愣,尚未反应过来父亲此话的言下之意。
反倒是?一旁正在?温柔抚摸女儿长发的孙卫红听?到后顿时怒了。
“顾鹤年,你瞧瞧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自作自受啊?要不是你昨天那样说女儿,女儿也不会深夜跑出去。更被顾砚白这个丧良心的臭小子陷害,推进海里险些丧命。”
“现在?你非但不关心?女儿也就算了,还不准我?骂他?顾鹤年,顾砚白?究竟有哪点好,值得你这么护着他?”
“他可是个杀人犯啊——”
孙卫红话音未落,便被顾鹤年出言打断。
顾鹤年深深看了顾雪霏一眼,盯着顾雪霏周身汗毛倒立,战战兢兢,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
顾鹤年看着顾雪霏意有所指道,“到底谁是?杀人犯,谁是?真骗子。有些人心?里门清,非要我?当众点明吗?”
顾雪霏听?闻心?里猛地一咯噔。
难道说,她陷害顾砚白?的事情被人发现了?
不可能啊……
昨晚下了那么大的雨,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绝不可能会有除了她和?顾砚白?以外的第三人在?现场才对?。
难道说,爸爸是?在?诈她?
那她绝对?要一口咬定,绝非是?自己故意跳海的。
“爸,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我?吗?”
“爸,难道您真的认为我?会做出这种事吗?跳海?且不说这海水有多冷多可怕,光是?现在?发烧的滋味就足够让我?难受了……”
“我?为什?么要用伤害自己的方式去陷害弟弟呢?在?您眼里,我?就有这么容不下他吗?”
顾雪霏眨了眨眼睛,委屈得像是?要哭了。
就连向来反应愚钝的孙卫红也听?出了顾鹤年的言下之意。
她看了眼楚楚可怜,依偎着她默默流泪的“亲生女儿”顾雪霏,又看了眼从坐上车起便始终望着窗外沉默不语的“养子”顾砚白?,不到一秒钟就做出了选择。
“老头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难道女儿还会骗你不成?”
“我?看你真的是?老糊涂了。乖女儿,别?哭,妈相信你,哈。”
孙卫红又充满爱怜地将顾雪霏往自己怀里搂了搂。
“妈~还是?你好,你看看爸!”
“宝贝,还冷不冷?快让妈妈捂捂,手怎么还冰着!司机,油门踩到底,没看见大小姐还难受着吗!还有你,顾砚白?!你眼睛长哪里去了,毯子!现在?!立刻!拿过来给你姐姐盖好!她要是?再咳嗽一声,我?饶不了你!”
顾鹤年被孙卫红和?顾雪霏母女两人吵得一阵头疼,见状板着脸不再说话了。
四人来到医院。
医院的灯光惨白?刺眼,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刺鼻呛人的气?味。
“妈!这里的气?味好难闻,熏得我?好难受……”
刚一踏进医院,顾雪霏就忍不住皱紧眉头一通抱怨。
“乖女儿,再忍忍。等医生看完,配好药,咱们就能回去了好不好?”
“那好吧。”
顾雪霏耸拉着脸,不情不愿地双手抱臂坐在?椅子上。
所幸天色已晚,急诊室里并没有几个人,因此很快就轮到了顾雪霏。
“请030号患者?顾雪霏到06诊室就诊。”
在?顾砚白?和?孙卫红扶着“弱不禁风”的顾雪霏走进诊室时,顾鹤年紧随其后,反手带上了门。
隔绝了病房门外好奇窥探的视线。
毕竟……
家丑不能外扬。
“医生,先给她看。”
顾鹤年声音低沉,目光却自始自终落在?一旁满脸担忧之色的顾砚白?身上,“她烧得厉害。”
“所以……请问哪位是?顾雪霏?”
医生被顾鹤年的态度搞糊涂了。
顾雪霏这个名字,看起来比较像是?女孩的名字。
但是?患者?的父亲为什?么目光落在?的是?男孩的身上,而非女孩呢?
难道是?他搞错了?
果然刻板印象要不得啊。
“当然是?我?的宝贝女儿了!很难看出来吗?哎,你到底专不专业啊,该不会是?还没毕业的实习医生吧?”
“你——”
被孙卫红的恶言恶语气?到了,医生深呼吸了好几口气?,才堪堪平复了上夜班还要无端被患者?家属骂的坏心?情。
孙卫红没好气?地恶狠狠瞪了这位“不专业的实习医生”一眼,一甩胳膊将顾砚白?甩到一旁,随后,温柔地对?顾雪霏嘘寒问暖道,“乖囡囡,快坐下。还难不难受啊?”
“当然难受了,头都快疼死了!”
“医生,干愣着做什?么,你快给她看看啊!没听?到我?家囡囡说头疼得不行吗!”
医生正要发作,顾砚白?连忙致歉道,“不好意思孙医生,我?妈她……她也是?担心?姐姐。我?替她向您道歉。”
医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没事,发烧是?吧,先量一下体温。”
孙医生拿起电子体温计,在?顾雪霏耳边“滴”了一声。
“38.5度,确实有点发烧。先去查个血常规。报告出来后,再过来找我?一下。”
听?到要抽血,顾雪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顾雪霏在?孙卫红的搀扶下故作柔弱,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就在?两人已经走到门口时。
顾鹤年突然开口说道。
“孙医生,能不能帮我?儿子也看看。”
顾雪霏脚步一顿,下意识地抬起头,惊讶地看向顾鹤年。
却不料正对?上顾鹤年意味深长的眼神,顿时慌了神。
她掩饰般地迅速低下头,紧拽住孙卫红的手臂不放。
孙卫红敏锐地察觉到了女儿的异常,柔声询问道,“怎么了霏霏?是?害怕抽血吗?没事的,妈妈在?呢,不怕不怕。”
“没……没事。”
害怕被母亲发现自己昨晚犯下的错事,顾雪霏拽着母亲的手臂就要急着离开诊室。
然而,堵在?门口的顾鹤年却并未给顾雪霏任何逃跑的机会。
“顾雪霏,你先待在?这里,等你弟弟看完后,一起去验血。”
“哦。”顾雪霏不情不愿地应声道。
随后,顾鹤年沉声道,“砚白?,坐下,给医生看看你身上的伤口。”
顾砚白?望着顾鹤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但最终还是?没敢违抗父亲的命令,顺从地乖乖坐下了。
“好的,爸。”
孙医生对?这个乖巧懂事讲礼貌的漂亮男孩很有好感。
因此对?于顾砚白?的“插队行为”,孙医生决定睁只眼闭只眼。
毕竟也不过是?“加个号”的事情,十分普遍寻常。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哪里不舒服?”
医生的例行三问。
在?顾鹤年的印象中,向来身体很好,几乎从来不去医院报道的顾砚白?,却看起来对?医院一副轻车熟路的样子。
从方才下了车开始,便一直是?他在?一旁忙前忙后。
他知道在?哪里排队挂号。
知道应该挂哪个门诊。
知道所挂的门诊具体在?哪一层。
就好像……经常来医院一样。
可是?……
顾鹤年打量着正和?孙医生流畅交流的顾砚白?,陷入了沉思。
他的儿子自幼习武,本该身强体健才对?。
又怎么会对?医院的内部构造和?挂号流程如?此熟悉呢,这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的爱子,顾砚白?,定然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小秘密。
他对?顾砚白?知之甚少,却对?自己的傻女儿顾雪霏堪称是?了解透彻。
深更半夜,顾鹤年在?迷迷糊糊间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后,他第一反应就是?自己的好女儿顾雪霏又在?外面捅什?么篓子了。
这次篓子捅得真是?好哇,妙哇,都给他捅到警察局里去了!
果不其然,在?匆匆赶到警察局后,就见到了哭哭啼啼的顾雪霏和?独坐一旁沉默不语的顾砚白?。
“爸,妈,呜呜呜呜呜……”
顾雪霏在?看到两人的第一时间便哭哭啼啼地快速跑过来,冲到了母亲孙卫红的怀里。
一副委屈坏了的样子。
而反观一旁的顾砚白?,却少见的沉默寡言。
见状,也只是?跟着喊了“爸,妈”,冲两人礼貌地笑了笑后,便只是?沉默地看着姐姐顾雪霏的背影,一言未发。
顾雪霏身上的白?色睡裙湿淋淋的,还未完全干透。
然而顾砚白?身上的白?色衬衫,却已经不是?出门时所穿的那件了。
而且干燥而平整,完全不像是?落水后,衣服被用电熨斗临时烘干后会有的状态。
太干净了,干净得连海水的咸腥味都闻不到。
这实在?是?太反常了。
直觉告诉顾鹤年,儿子顾砚白?的身上隐藏着落水事件的真相。
因此在?顾雪霏说要来医院时,他毫不犹豫地便答应了。
“走吧。”
说这话时,顾鹤年的视线始终落在?顾砚白?身上。
“好。”
顾砚白?乖巧应声道。
他没有选择拒绝,这一点令顾鹤年感到有些意外。
随后,顾砚白?顺从地站起身,起身时却不慎牵动了腰侧的伤,眉心?极轻地蹙了一下。
这极其细微的动作,终究还是?没有逃过顾鹤年的眼睛。
他瞬间就明白?了顾砚白?今日?为何会一反常态的沉默。
原因很简单。
他被栽赃陷害了。
却无人为他申辩。
他也深知,他一切的辩解都是?徒劳的。
因为人们只相信眼见为实。
又有谁在?乎,他们看到的是?否便是?事情的真相呢?
人们只会看他们想?看的,听?他们想?听?的。
“把衣服全脱了。”顾鹤年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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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至此,所有的章节已经全部精修完毕。下一章开始就是新章节啦。新章节会保持日更或者隔日更,还请各位读者宝宝们多多支持哦,比心。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再次重复了一遍。
“我?说,把衣服全?脱了。砚白,你?受伤了吧?不脱衣服, 医生要怎么查看你?的伤势?”
顾鹤年说得直接,倒叫顾砚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偏过头看了眼背对着他的孙卫红和?顾雪霏,低低笑了笑,顺从地从上往下一颗颗解开衬衫纽扣。
随着他的动作, 布料缓缓向两侧滑落, 先?是露出?清瘦的锁骨,继而?是一片白皙却布满了深浅交错痕迹的胸膛。
其中最为刺目的, 是新包扎的纱布。
顾砚白的右臂从肘部到小臂缠着厚厚的绷带,边缘还渗着隐约的血色。
他默不作声?地看了眼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的顾家母女俩, 轻轻揭开医用胶带边缘, 露出?其下狰狞的伤口。
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沿着手臂蜿蜒, 周围布满暗红的挫伤, 皮肉外翻的边缘还沾着红褐色的铁锈和?海水凝固的污渍。
——这正是数小时前, 为了将悬在护栏外的姐姐拽回安全?地带, 被尖锐金属支架划伤的见证。
没?有?比这更?铁的铁证了。
望着顾砚白仍在渗血的纱布,顾雪霏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医生,麻烦帮我?儿子重新处理一下伤势。”
“好。”
见到顾砚白的伤势如此严重,孙医生丝毫不敢怠慢,连忙叫来护士为顾砚白重新包扎。
“顾砚白是吧?顾砚白,你?这伤是怎么得的?看着还很新,现在打破伤风针应该还来得及。”
“我?……可以说吗?”顾砚白有?些犹豫地看向顾鹤年。
“哎——说吧,没?什么不能说的。”顾鹤年深深叹了口气?。
顾砚白抿了抿唇,没?有?全?部告知,只是简述了一下自?己受伤的缘由。
“手臂上的伤口, 是划伤,是被铁架桥上的护栏划伤的。后来,伤口不小心沾染上了海水……”
“胡来!真是胡来!本来就受伤了,不及时来医院包扎就算了,还碰水!先?去打破伤风针,然后再挂几天消炎盐水,观察一下。”
“好,谢谢医生。”
自?始至终,顾砚白唇边都挂着那抹浅淡的笑意,仿佛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那些深可见骨的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拂过衣角的尘埃,轻得不值一提。
“卫红,砚白,你?俩先?陪霏霏去验血。我?还有?点事要问孙医生,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谢谢。”恰逢此时,护士已经重新替顾砚白包扎完毕,他慢条斯理地扣好扣子,缓缓站起身。
“哦。”孙卫红也没?有?什么意见,神色复杂地看了眼顾砚白后,拉着女儿的手就要往外走。
顾雪霏却再也忍不住了。
“够了!何必支开我?假惺惺地问医生!”她猛地指向顾砚白,指尖几乎要戳进他苍白的脸颊,声?音尖利得划破诊室的寂静,“您不是从一开始就认定了,今晚这出?戏,全?是我?一个人自?导自?演的苦肉计吗!”
汹涌的泪水混合着扭曲的笑意在她脸上纵横,“对,您猜得一点都没?错……顾砚白根本没?推我?——”
她突然扯开领口,露出?锁骨处青紫的掐痕,“是我?自?己抓着护栏跳下去的!也是我?故意抓着他不放,将杀人犯的头衔强行盖在他的身上!”
她踉跄着跌坐在地,仰头发?出?破碎的呜咽,“现在您亲眼看到我?这副疯癫样子……总算满意了吧爸爸?”
她直勾勾的盯着顾鹤年,字字泣血,“是不是非要我?烂到泥里……才配当您的女儿?”
顾鹤年冷淡地看了眼顾雪霏,没?有?说话。
“顾先?生 ……”孙医生歉然道,“这里是急诊室,看完病后还请尽快离开,不要耽误其他病人就诊。”
“知道了。不好意思,孙医生。”
顾鹤年板着脸起身,直接路过顾雪霏,没?有?搀扶她。
顾雪霏惨笑了几声?后,自?己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妈……我?有?些累了。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吧好不好?”
顾雪霏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泪眼婆娑地哽咽道。
孙卫红有?些为难,“囡囡啊,可是你?现在还在发?烧呢,真的不去验个血吗?要不然妈妈心里不踏实。”
“妈,我?没?事的。”顾雪霏主动拉住了孙卫红的手,“还记得小时候吗,每次我?发?烧,您都会亲手给我?煮姜汤喝。喝碗热乎乎的姜汤,再好好地睡上一觉,就会退烧了。咱们?回去吧,好不好?我?想喝姜汤了。”
“那好,咱们回去。”顾雪霏依偎着孙卫红,两人慢慢往医院门口走去。
望着两人的背影,顾砚白低垂着头,无端有?些落寞。
原来有妈妈是这样的感觉。
要是他也有?妈妈的话……
他的妈妈也会如孙卫红待顾雪霏那般,如此待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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