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叙白颤抖着弓起身来······
等听到门外的动静稍小一点,闻叙白也休息的差不多了,才再次开始用力割起麻绳来。
细微的“滋滋”声在黑暗之中响起,闻叙白心急如焚,满脑子都是想的:快一点,再快一点!
肾上激素疯狂飙升,闻叙白浑身的感官都似乎已经麻木了,绳子被割据到只剩三分之一,他的手指都已经快没力气了······
正着急之际,却忽听仓内传来一声细微的重物落地之声。
闻叙白心中一惊,心脏瞬间被提到了嗓子眼!
【作者有话说】
宝子们,这章进高审了,所以更晚了,真的抱一丝啊[求求你了]
闻叙白刚准备惊呼出声,就被一双大手猛地从后捂住了口鼻。
“唔!”闻叙白一惊,手掌刀片霎时坠落在地,猛地用肩膀向后怼去,不料却被人轻易扳住了肩膀,刚准备着急,就感觉热气喷洒在耳边,一道无比熟悉的声音带着点惊慌响起:
“嘘嘘!阿澈!是我!”
闻叙白挣扎的身子骤然一愣。
男人故意压低了声音,带着些气音的低哑嗓音清晰无比。
不知为何,内心中竟忽然涌起一股愤怒来,裹挟着委屈蔓延上心头,还不等对方反应过来,闻叙白就猛地一头击去!
齐最感受到闻叙白刚才僵硬一瞬,还以为他是认出自己了,一时放低了戒备,结果这下额头上十足十的挨了一下,直接下意识松了手,捂着脑袋向后退了一步,“嘶——”的一声闷哼,又赶紧压下了痛呼的冲动,连忙放缓了声音,龇牙咧嘴道:“是我,齐最!”
生怕闻叙白不相信,他赶紧在腰后摸了摸,摸到背后手电筒,“啪——”的一声打开,现在自己脸上照了照,又照到闻叙白脸上,这一看,却是瞬间愣住了。
这哪里是没认出他的样子?
闻叙白捆着双手坐在原地,黑色碎发下的一双淡眸眼眶红红,细眉压下,薄唇紧抿着,甚至都快咬出了血,直勾勾的看着他,泫然欲泣。
齐最心一纠,也顾不上脑袋上的钝痛了,赶紧膝行几步抚上闻叙白的脸,着急道:“怎么了?怎么哭了???”
粗糙的手指刚刚碰到脸颊,闻叙白就本能的一缩,发出“嘶”的一声轻呼。齐最闻声,眼神骤然一冷。
他抚上闻叙白的眼睛,然后将手电筒直直朝脸上一照,偌大的一片红痕掌心,几乎占满了闻叙白整个左脸,在闻叙白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
还有身上一看就知道,是因为暴力撕扯而裂开的衬衫与西裤,齐最感觉自己都快疯了,覆在闻叙白眼上的手都颤抖无比······
“他们······打你了?”齐最如鲠在喉,来前无数的话语都在此刻被压在心中,刚刚匆忙一照没有看清楚,而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
怒气顺血翻涌,霎时冲上心头,齐最直接把手电筒往闻叙白手里一塞,抄起兜里小刀就往门口走去,喉间迸发出几个艰难的字眼,带着恨意:“王八蛋——老子——”
“别走!”手腕却骤然被人拉住,齐最霎时一愣,手背上一阵冰凉柔软的触感传来,一回头,是闻叙白把好的那边脸贴在了他的手背上。
额前碎发遮住了闻叙白的表情,从齐最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见他轻颤的睫毛,和紧闭的双眸,领口大敞,混着泥土污渍。
握着刀的手在发抖,身上的人也在发颤,一时竟分不清是谁在晃动。
齐最心像被人死死攥住一般,痛到无以复加,最终到底是心痛盖过了愤怒。他缓缓跪下身来,小心收起可能会伤到闻叙白的刀,然后缓缓搂住身前人的背,将人用力裹入怀中,下巴抵在闻叙白毛茸茸的脑袋上,声音喑哑道:“别怕,我来了······”
只此一句话,怀中人的颤抖竟更加剧烈起来,半晌过后,竟有湿润感在胸前濡开,闻叙白紧咬的下唇终于在此刻蔓延出血来,混杂着委屈愤怒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从喉咙中的破碎嗓音终于在此刻迸出了声。
闻叙白把头深埋在齐最怀中,哽咽道:“你怎么······才来啊······”
说来也奇怪,无论是小时候被秦雅琳殴打紧闭,还是如今被虎三几个人欺凌,他都从未有过半分想哭的念头,可就在见到齐最的这一刻,无数的隐忍都好像瞬间破裂,坚强的表面在此刻崩裂瓦解,无数讶异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竟都化成了泪水,一发不可收拾······
闻叙白瘦削的身子越抖越厉害,连带着齐最的心也越颤越剧烈,揽着爱人的手越收越紧,好像要将对方融合进自己的身体里才好。
齐最小心抬起闻叙白的脸,看见他泪眼婆娑的脸庞,和带着血珠的紧咬过的薄唇,心脏绞痛到恨不得能一身代之,视线在对方脸上划过的每一寸,都如利剑贯心一般。
齐最的指腹轻挲,一双深瞳中的情绪隐忍代发,似想帮他把唇上血珠抹去,却又生怕弄疼他一般,久久下不去手,闻叙白却是着急寻求安心一般,径直眼睛一闭,将自己送了上去。
双唇相触的一瞬间,耳边只剩下嗡鸣贯耳,齐最先是一愣,随即小心揽住闻叙白瘦削的腰肢,轻柔将口中的血腥之味带走,柔软的唇舌擦过小巧的伤口,齐最松开轻喘的闻叙白,随即再次落下一吻。
闻叙白破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乞求般低声道:“带我走······”
“好,我带你走。”最后一吻,落在闻叙白肩头。
这一吻,带着些力气,坚定无比。
下一秒,只听“唰”的一声,齐最手起刀落,将闻叙白身上的绳索尽数砍开。
身上的束缚感终于不在,闻叙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一回头,却见齐最俊眉紧锁,正看着他手上的红痕擦伤心疼无比。
“痛吗······?”他嘶哑问道。
闻叙白垂下眼眸,没有回答。
怎么可能不同呢?麻绳粗糙的材质扎入皮肉之中,磨人贯穿,一举一动都刺痛无比,可他不想齐最担心······
齐最也明白,沉默半晌,没有追问,有力的大手握住闻叙白的手臂,将他从地上拉起,站稳脚跟。
闻叙白问他:“你是从哪里进来的?”
齐最不语,指了指角落天花板上的通风口。
闻叙白抬头一看,白云蓝天,晴朗无比,阳光顺着通风口照射进来,落在仓库昏暗的地板上,竟成了这偌大仓库中,唯一一寸有光亮的地盘。
难怪他刚才,怎么感觉仓库里亮了一点呢······
只是,下来容易,可要想再爬上去,可就难了。
齐最四处环顾了一下,开始找有没有梯子之类的东西,闻叙白见状,也帮他一起找。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闻叙白奇怪道。
“我在海边追踪到了你最终消失的定位,就顺着海边找,最后发现了你被丢弃在草丛里的手表。”齐最说着,扬了扬他手里表盘碎裂的手表,然后迅速放进了口袋里,“你手上有伤,我先帮你收着,回去再还给你。”
闻叙白撇了撇嘴,“那你怎么猜到我在码头,而不是怀疑我被闻叙适扔水里了?”
此话一出,齐最找东西的动作有一瞬间的怔愣,眸光也有一瞬的黯淡,转瞬即逝:“赌一把嘛,我这三年在闻家也听到了不少关于闻叙适的传闻,知道你们之间关系非比寻常,所以我赌······他应该不舍得杀你。至于为什么猜到码头······因为你之前不是说过想离开江城吗?阮行说你是最了解闻叙适的人,那我想他应该也很了解你······火车飞机他现在坐不了,想不被追踪,就只能坐船了。”
听到这,闻叙白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一转头,果然看见齐最正叉着腰,若无其事的四处张望,可眼底的隐忍却是怎么遮也遮不住。
闻叙白缓步走过去,轻笑道:“吃醋啦?”
“没有。”被戳穿了心事,齐最感觉低下头,心虚地摸了摸鼻尖。却见闻叙白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而是继续步步逼近。没法子,齐最只得猛地抬起了头,出声道:“真没有!”
“啥玩意?虎三你刚刚说话了?”仓库外传来龙二的喊叫声。
闻叙白一惊,他也没想到齐最反应会这么大,赶紧捂住齐最的嘴巴!
“啥?!我没说话啊?!”虎三惊道,“鼠四,是不是你?!”他一脚踢去。
“哎呦,不是我!不是我!”鼠四抱着屁股练练嗷叫,“哪有声音啊?你俩听错了吧?!”
“真听错了?”龙二有点怀疑地看了眼熊五,却见对方也是一脸懵地点了点头,只得掏了把耳朵,郁闷道:“行吧。喂!看什么看!一会儿大哥就回来了!还不干活去?!”
“是是是——”其余几人连声应道。
而仓库里的两人听到动静淡去,相视一眼,终于各自松了一口气。
闻叙白放开捂着齐最的手,还不等对方说话,就一把扯住男人的耳朵,压低声音恶狠狠道:“齐最!”
“嘶——我错了我错了——真不是故意的——”齐最也放低声音,龇牙咧嘴地求饶道。
看男人认错态度诚恳,闻叙白才勉强放开了手。见男人揉着泛红发痛的耳朵,眼神有些闪躲,闻叙白有些不甘心地凑过去,盯着男人的脸,认真道:“真不吃醋?”
“真的!”齐最点头道。
“真的?”闻叙白有些怀疑。
齐最咳了一声,心虚避开闻叙白灼热的眼神,“有······有一点吧······”
第89章 逃脱
闻叙白忽然轻笑一声,然后猛地一把拉住齐最,一个极其凶猛的吻贴了上去,随即松开道:“我跟闻叙适没有什么,我最爱的,是你。最理解我,我也最理解的,也是你。”
齐最骤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给僵住了,整个人愣在原地,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看见闻叙白狡黠一笑,他才后知后觉一般,整个人如爆炸一般,从头红到了脚。
而闻叙白已然松手放开了他,转头若无其事地继续找东西去了,直留飘飘然的齐最一个人在原地,如同踩在云端一样,抓耳挠腮:“唉,阿澈你······哎呀······”
直到闻叙白将这一整个仓库都搜索完,齐最才终于褪去了一点红霞,然后收到了一个极其不好的消息:这个仓库里,根本就没有能踮脚的东西。
仓库里大多都是千斤重的集装箱,可以搬的动的小箱子寥寥无几,根本不够将两人抬到通风口处。或许是真的废弃许久,就连两人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金属架子,也已经是铁锈斑斑,一拉就断,更别提踩了。
两人面面相觑,神色都有一些凝重。
半晌,齐最忽然从一旁搬来三个小木箱放在通风口,然后长腿一迈,径直踩了上去,迎着夕阳,如同采光灯下的天神一般,对闻叙白张开了手,苦笑道:“来,我先送你上去。”
闻叙白:“?”
闻叙白:“那你怎么办?”
以他俩加起来将近三米七的身高,再加上三个箱子的身高,还真能借力爬到仓顶上去。可现在两人之间尚且还有个照应,要是他上去了,齐最一个人在下面怎么办?
总不能找个弹簧,让他自己向跑酷小子一样跳上去吧?
齐最看出了他的不满,却是坦然一笑,指了指地上沾了血的麻绳团道:“我刚刚割绳子的时候,特意留了点心,没有完全割断,等你一会上去,我把绳子丢给你,你再扔下来几节,我借力爬上去。”
闻叙白抱着手臂,戒备的看着他:“那为什么不是你先上去?”
齐最惊讶道:“我先上?”他展示了一下自己胸膛结实的肌肉,“那怕是别把你给压坏了哦?嘶,摔死······总比压死好看点吧?”
闻叙白黑着脸拍了他一下。齐最立时轻笑出声,再度拍了拍手,对他轻声哄道:“来嘛,你老公这点力气还是有的,就算摔下来也有我给你当人肉垫子,相信我。”
望着那双青筋暴起的手,闻叙白犹豫了一瞬,不知是被齐最的这一派言语洗了心神,还是出于对这个男人本能的信任,还真就将手送了上去,然后齐最用力一拉,将他给拉了上来。
甫一相拥,用木箱子垒起的高台有些摇晃,齐最有力的手掌牢牢箍住闻叙白的手,两人几乎合二为一成一个人,这才在空间有限的台面上站稳脚跟。
齐最看着他一下,随即被过身去,弯下腰,笑道:“来!”
闻叙白双手攀住齐最的肩膀,然后用力一跳,修长的双腿箍住齐最宽阔的腰侧,然后齐最猛地一抬!
湛蓝的天空就在眼前,闻叙白目光锁定住通风口的铁板,瞄准时机,迅速抓住!然后借助腹部力量猛地一撑!
双脚落在铁板上,发出“铛”的一声,闻叙白心中一喜,余光瞥见龙二几人正在仓口抽烟,赶紧转过身去,对着洞下轻声喊道:“齐最,快把绳子给我!”
可洞下的男人却只是静静望着他,眸光闪烁,没有动作。
闻叙白以为他没有看到,连忙将手掌括在嘴边,提高了一点音量,再一次喊道:“齐最!绳子给我!”
洞下的男人依旧岿然不动。
不知为何,闻叙白的心中竟有些慌张,顾不得引不引起注意了,闻叙白再次放大声音催促:“齐最!”
洞下的男人终于有了反应,黝黑的瞳孔在阳光下格外熠熠生辉,可光亮却照不进眼底。齐最动了动薄唇,没有出声。
可闻叙白却看清了他的唇形,骤然如被凉水从头贯穿一样,寒意从心底蔓延,直冲四肢百骸。
齐最说的是:快走。
闻叙白骤然僵住了,直到这时才想起,之前的那个绳子,齐最分明是从上至下,直接一刀斩断的。他原以为是自己背对着身子,感受不准确,可现在看来,分明他的想法才是正确的。
哪里有什么可攀附的麻绳?分明就是齐最想要他扔下自己快走!
闻叙白骤然慌了,瞳孔蓦然收缩,音调也再控制不住了,惊道:“齐最!!”
“嗯?什么声音???”龙二迅速回头,闻叙白赶紧匍匐下来,贴着贴片躺倒,凉意顺着微薄的衬衫而入,却不及他心中冰凉半分。
齐最也察觉到了门外的动静,眼底冷意一闪而过,抬头对他快速摇了摇头,再次做出与刚才一样的口型,只是这次幅度更大。
“诶?好像是有什么声音?”虎三这次也听见了,挠了挠头。扭头看了看一旁的老四老五,两人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龙二的视线缓缓落到紧闭的仓门前,眸光越来越沉,忽而将口中抽了一般的香烟一吐,随手抄起身边的铁棍,站起身沉声道:“走,进去看看。”
“是!”几人接连应答,也抄起了家伙。
“不!”闻叙白拼命摇头,带着一种近乎乞求的目光看向齐最,颤声道:“快上来······”
这一次,男人却没有回应他,而是收回目光,扬声道:“快走!我已经传了位置给阮行和警方,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在码头外接应了!”
这话没有用气音,是实打实扬声说的,男人清亮的声音不断回荡在空旷的仓库内,不仅是说给闻叙白听的,也是说给门外闯进来的几个人听的。
闻叙白:“!”
“他奶奶的。”龙二在肩头抄着铁棍,眼神阴冷无比,“老子说有什么东西唧唧歪歪呢,本以为是讨人嫌的死耗子,没想到······是你这个狗杂碎!”
冷光昏暗之下,穿着黑色西服的男人赫然伫立。
“是吗?”齐最看着几人挑了挑眉,毫不犹豫地讥讽道:“倘若我是杂碎,那你们那个所谓的‘老大’,就当真是个······连杂碎都比不上的蛆虫。”
“你!”龙二登时怒目横对,棍头直指齐最,恶狠狠道:“好啊,本来看在你是大哥亲弟弟的份儿上,老子还想给你儿面子的,这下好了,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上!!!”
身后几人听了命令,立时挥棍就上!劲风袭来,齐最连忙闪身一避,一棍落在他脑袋胖,砸在集装箱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哐当”响!
齐最被这近在咫尺的声音刺的耳朵一痛,连忙向一旁躲去,却忽听头顶传来一声惊慌失措的叫喊:“小心!”
是闻叙白的声音。
齐最连忙收敛心神,避开向他小腿砸来的那一棍,匆忙间向后大喊道:“快走!去搬救兵来救我!!!”
“走?”龙二冷笑一声,抬头看向仓顶的闻叙白,阴森的眸中泛着残忍的狠光:“你们今天谁也走不了!”
“鼠四,熊五!”
“是!二哥!”
闻叙白顺着光滑的贴片滑下,甫一落地,就见身后贼眉鼠眼的二人追来,心脏跳动不止,连忙往空旷处跑去!
这里他没有来过,不知到出口具体在哪,他只能顺着自己以前帮闻庭屹做交易时,对码头的记忆而行,向着有可能是出口的地方不停的跑!
熊五膀大腰圆,没跑几步就累了,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很快就被甩在身后。可那鼠四不行,他的优势就是手脚灵活,脚步极快!
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扬起几分得意的笑,鼠四尖利的嗓音在身后大喊道:“别跑了!乖乖束手就擒吧!”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声音,闻叙白心脏一沉,忽而瞟见前方的一个单杠,连忙双手一攀,撑了上去!
而那鼠四始料未及,速度又太快,等反应过来已经杀不住车了,只能从闻叙白的身下划过,然后:“唉唉唉——”的惊叫起来!
身后,熊五也终于赶了上来,气喘吁吁地举着棍道:“四哥,别怕,俺来助你!”
闻叙白眼神一凛,长腿向下一迈,手臂用力,连忙荡身一踢!直将刚刚站稳脚跟的鼠四向后踢去,与匆匆赶来的熊五砸在一起,爆发出一阵惊叫!然后如同滚泥球一般滚了好几拳,哎呦倒地。
闻叙白下了杠,已经能看见码头口了,心中一喜,心道还好没跑错方向。
倘若当真如齐最所说,阮行和警方都已经得到消息,那么只要他能出去,两人就能得救了。
想起齐最,闻叙白又是心脏一沉,龙二和虎三两人都不是好对付的,此刻耽误一刻,齐最就危险一分,来不及犹豫,闻叙白拔腿就跑!
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的鼠四熊五几人已经爬起来了,不断在身后叫骂,所骂之词,难听到不堪入耳,可闻叙白全然不在乎,几乎是用尽了毕生最快的速度向前跑去!
直到跑到码头口,看到隐隐绰绰的人影之时,闻叙白才骤然心中一喜,放慢了脚步。
直到看清门口人容貌的一瞬间,闻叙白骤然愣住,寒意直冲心底。
闻叙适一身正装,站立在门前,身后洋洋洒洒、凶神恶煞的一大批人,都仿佛成了他的背景板一般。
闻叙适骨节分明的手抬了抬鼻梁上的眼镜,对着来人露出经典的薄凉微笑,声音轻如无量,却贯彻人心。
“想去哪?小白?”
第90章 枪响
“放开我!放开我!!闻叙适,你要闻家,我和齐最不会干涉你,你想要对付阮行,我们也可以立马离开,保证不会再牵扯进你们的利益里!你为什么要执迷不悟?闻叙适!!!现在收手还来得及!!!”
山风呼啸,混杂着泥土与海水的气息,蜿蜒曲折的崖壁之上,几个男人迎风伫立,为首的儒雅男子浅笑颌首,静静看着被自己手下控制住的白衣男子,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触男子光洁的面颊,眸光如水般温柔,笑意却不达眼底。
感受到脸上柔和的触感,闻叙白下意识向后缩了缩。
指尖触感一触即分,面前的男人动作明显一顿,半晌,却像是早有准备一般,缓缓直起腰来,看着眼前挣扎的人,浅笑道:“收手?难道我松手,闻庭屹的事就能告一段落,警察······就会放过我了吗?”
“闻庭屹那边我可以帮你做担保,警察那边我帮你解释,只要你放了我和齐最!有什么事我帮你处理!”闻叙白似是撇到一点希望,着急出声道。
可闻叙适却只是淡淡站在那里,双手揣进口袋,眼睁睁看着闻叙白声嘶力竭,嘴角始终凝着那一抹浅笑,未曾变过。
衣袂在狂风之下翻飞不止,寒意四起,闻叙白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衣领大敞,被吹的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脖子,嘶喊出口的声音也带了几分微颤。
“闻叙适!”他怒喊着,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却是直到这时,才稍微有了一点反应。
闻叙适忽而一把捏起闻叙白的下巴,清俊的五官低下头来,深邃的眼睛与闻叙白淡漠的瞳孔相对,他轻抚着闻叙白薄唇上的伤口,柔情缱绻道:“小白,你还是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说着,闻叙适轻笑一声,动作极其优雅地脱下西服外套,径直披在了闻叙白身上。
温热触碰到手臂的那一瞬,闻叙白满心胆寒,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喉间迸发出:“执迷不悟——”,却是趁着身后保镖力道放松的那一刻,猛地瞅准时机,冲上去一把按住了闻叙适的肩膀!
刀片从袖口划到掌心,刀锋寒光一现,直指男人咽喉。
“大哥!”身后保镖一惊,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闻叙白挟持了闻叙适,刚想冲上前去,就听闻叙白怒吼道:
“别过来!再过来一步,我就杀了他!”
说着,刀刃已然划破闻叙适脖颈的皮肤,渗出一道血痕来。
保镖脚步骤然一顿。
“齐最在哪?!”闻叙白喝道。
保镖几人看了他怀中的闻叙适一眼,表情有一点犹豫。
“要是不想死,就让他们告诉我齐最在哪。”闻叙白沉声在闻叙适的耳边警告道,刀锋向里,更深了一寸。
怀中的男人却似完全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惋惜地看了一眼滑落到地上的西服外套,轻叹了一口气,“小白,闻叙迟到底有什么好的呢?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金钱、地位、权力,只要你想要,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双手奉上······”
“少废话!!!”闻叙白喝道,“齐最在哪?!!”
一狠心,刀锋再深,划破皮肤,鲜血顺着闻叙适修长的脖颈滑下,落进洁白的衬衫之中,染红了衣领。
“大哥!”龙二忍不住着急道。
闻叙适身体一僵,温润的表情上,竟流露出几分失落来,微偏过头,对着闻叙白轻声道:“小白,你还真是······伤透了我的心······”
“他在哪?!!”闻叙白的眼睛已经完全红了,他不想杀人,真的不想杀人,但是闻叙适偏偏要逼他······
闻叙适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却是忽然笑了,随即慢慢举手,摆出投降的姿势,低声道:“别急,这就让你见他。”
说罢,他轻拍了两下掌。
“啪——啪——”
不大不响的两声,却是在发出的瞬间,站满人的崖上便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一人敢发出声音,就连崖顶的狂风,在此刻都好像削弱了几分。
虎三手枪抵着齐最,缓缓走了上来。
男人双眸紧闭,头上尽是鲜血,顺着满头满脸流下,已然染湿了整个衣领。脸上遍布青紫痕迹,一看便知是被人为暴力所致,红黑血斑混了满脸,都快看不出齐最原本的俊朗模样,触目惊心。
闻叙白心中一惊,几乎脱口而出:“齐最!”
男人脱了力气,此时全靠虎三熊五连拖带拽,才成功上了崖顶,直到此刻听到闻叙白的呼喊,才终于唤起一点清明。
他眼皮似有千斤中,眼前视线被血雾不清,可只凭那模模糊糊的一个身影,他便能断然辨认出是谁。
“阿澈······”他声音虚弱道。
话音刚落,站在齐最旁边的熊五,却骤然举起了手上铁棍,脸上露出一抹阴狠的笑。
闻叙白看出他想做什么,惊声道:“不!住手!齐最!”
闻叙白瞳孔骤然瞪大,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熊五瞄准男人小腿,“咚”的一把用力砸了上去!
这一棍是十足十用了狠劲的,砸在腿上,男人的西裤形状骤然变了形。
“唔!”齐最蓦然应声倒地,高大的身子都因剧烈疼痛而颤抖起来,脑子却似乎因痛苦而清醒了起来。
他缓缓抬起头,隔着满眸血色,终于看清了此刻的处境。
悬崖峭壁之上,闻叙白持刀架在闻叙适的脖子上,双眸震颤欲碎,连握着刀的手都在发抖。分明是挟持的人,此刻却满面惊惧。而他身前的闻叙适,分明是被挟持之人,此刻却是气定神闲,脸上毫无恐惧之色,仿若一个事不关己的路过人一样。
“阿澈······”齐最瞳孔瞪大,伸着手想要像闻叙白爬去,却被身边人又是一棍,砸的近乎腰椎断裂,眉目紧锁,低头赶紧压下满面痛苦表情。
可早已来不及了,闻叙白早就将他的痛楚竟收眼底。
“住手!”
心中刺痛到难以呼吸,他满心满眼都是齐最,连带着掌心力气都松了不少,甚至连是什么时候离开闻叙适脖子的,都没有注意到。
而闻叙适却只是淡淡打量着这对小情侣肝胆欲裂的神情,分明自己都应接不暇了,还有闲心管别人,他余光瞥见闻叙白眼底的泪意,忽觉不爽极了。
于是他打算,快一点结束这场闹剧。
不再掩藏锋芒,闻叙适迅速长身一避,劈手将刀夺过,然后在闻叙白惊讶的目光之下,反手将藏在腰间的手枪取出,一手扣住闻叙白咽喉,一边举起了手枪。
黑洞洞的枪口,只对面前的齐最。
而此刻,齐最正挣扎刚从地上站起来,捂着发痛的手臂,被砸的腿脚还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