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齐最强忍住发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眼前阵阵发晕,一字一句道:“不是我。带走闻叙白的不是我,杀死闻庭屹的也不是我······”
之前老听人说,人在过度恐惧的时候会出现类似低血糖的眩晕症状,以前他不信,现在却切身体会到了······
电话那头沉默一会儿,阮行的声音忽然平静了下来,沉声道:“那你知道是谁吗?”
齐最想了想,平静道:“我猜是闻叙适······”
阮行握着手机瞟了一眼不远处的郑民,默默走到另外一边的树下,压低声音道:“你确定吗?有没有可能是秦雅琳或者闻叙远?”
“不会。”齐最摇了摇头,声音越发颤抖:“闻叙白已经脱离闻家,对闻叙远构不成威胁了,至于秦雅琳······”他揉了揉眉心,“她现在自顾不暇,没有时间管别人。”
停顿半晌,齐最忽然道:“你在闻叙白身上有定位器吗?”
阮行愣了一下,咳了一声,淡淡道:“有。”
“发给我。”齐最直接道。
现在不是兴师问罪的时候,现在最重要的,是确定闻叙白的安危。
“你要去?”阮行皱眉道:“不行,你先回来配合警方接受调查,我去找他。”
“来不及了。”齐最头猛地撞向后座,紧闭双眼,隐忍道:“外面都是警方和媒体,你出不来的。”
刚才若不是他一早就发现了不对劲,趁着警方还未来得及布控,提前逃脱,现在根本就不可能还完好无损的坐在车里给阮行打电话。
“你当我是谁???我出不去,难道还没人在外面吗?”阮行显然对他的轻视很不满,又开始喝道:“你先回来,我派人去······”
“来不及了!”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车内涨红了脖子的男人猛然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大怒道:“现在闻叙白生死未卜,你让我怎么静心配合警方调查?!阮行!你也知道闻叙适是个怎么样的人,要是阿澈出了什么事······”
戛然而止的话语卡在喉咙深处,带来一阵猛烈的窒息感,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算我求你了,阮行,发我······”齐最颤声道。
他快要发疯了。
电话那头静默了很久,阮行握着手机站在树下,望着电话屏幕中的那个名字,竟忽然有些奇怪的讶异,他没有想到,闻叙迟竟然真的那么在乎闻叙白,在乎到连自己的名声和安危都全然不顾了。
习惯了尔虞我诈之中装出来的刻意感情,阮行就算是看到再感人肺腑的深情感言,也从不会被触动半分,动动嘴皮子的事情而已,谁都能做到。可若是真的有大难临头,那就是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了。对方不拖自己下水就已经是谢天谢地,还奢求着对方对自己出手相救,那就完全是痴人说梦了。
曾经他以为,齐最和闻叙白之间的感情,一定多少也是参杂了几分利益的。就像是闻叙白为了自由抛弃齐最,那么如今,齐最也一定会为了安危放弃闻叙白。
可如今看来,他好像是误解了······
这两人之间的感情,好像要远比他想象的所浓烈深刻的多。
“哈。”阮行忽然轻笑了一声。
就像是当初的闻叙白,明明可以直接找闻庭屹交易,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脱离闻家,可他偏偏绕了个弯子来找阮行。他原本以为,闻叙白是想从他这里获得更多的好处,毕竟两头吃的道理,他不可能不懂。
可现在,他好像明白了······闻叙白是害怕,怕齐最的身份最先暴露在闻家,闻家那帮如狼似虎般的人,会对齐最不利。别说站稳脚跟了,可能在回到闻家的第一天,就会被捂死在被子里了。
而闻叙白找自己,不过就是想借他的手,保护齐最的安危。确保他能够平平安安的回到闻家,并且借助他的托举,迅速壮大自己的羽翼······只不过是他算漏一点,他没有想到,闻家竟也没有打算放过他。
阮行的心情变的有些复杂,他想自己可能真的是老了,竟然有些不理解这种奋不顾身的爱情了。
半晌,他叹了一口气,拿下手机,熟练地在屏幕上敲了几下,无奈道:“发你了。”
“多谢。”只匆忙的一句,电话就被迅速挂断。
阮行:“???”
不是,现在的小孩都这么不懂礼貌的吗???
高速公路上,齐最迅速跟着显示的定位飞奔而去,后视镜中倒映出的男人表情严肃沉寂,脸黑的如同墨水一般。
齐最一手握着方向盘,眼睛来回扫视观察着前后车辆与路况,另一手迅速打开手套箱,把手机里的电话卡折断扔了出去,然后利落的换上另一张电话卡。
如果警方真的在追踪他,那么此刻,他原本的电话应该已经被监控了。
警方迟早会找到他,他必须在那之前,找到闻叙白。
握着方向盘的手指渐渐收紧,齐最不经意间往后视镜一瞟,忽然视线一顿。
一辆黑色的极越车在后方隔着几个车辆紧紧跟随。
不是齐最的警惕意识太差,实在是这辆车里的人反侦察意识太高,开的既不是什么知名的品牌,又刻意跟他隔了一点距离,齐最这才没有发现。
犹豫一会儿,忽然猛地方向盘,措不及防地驶入另一条道路!
那车里人一惊,也想要跟着变道,只可惜有前方的几辆车子挡着,他实在是过不去,只能气愤地一拍方向盘,然后对着衣领里的对讲器懊恼道:“郑局,郑局!目标突然变道,我······我跟丢了!”
“废物!”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暴跳如雷的怒吼。
齐最不动声色地看了身后逐渐远去的车影,沉着的心却没有丝毫欣喜。
警方追他不会只派这么一辆车,说明必然是有人已经盯上他了。
啧。齐最忽然有些烦躁。
车屏幕上的定位标点正在缓缓移动,齐最油门已经拉到了最后,一边要看定位,一边要注意车流,一边还要观察有没有人跟上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恨不得一双眼睛掰成八双用。
阮行也派了人去找,可到现在都没有一丝一毫有关闻叙白的消息传来。齐最的额头已经有细细密密的冷汗冒出,熟悉的窒息感涌上心头,掐的他心脏都几乎停滞。
就这么一瞬间的分神,齐最就险些超速撞上前方的一辆汽车,反应过来后赶紧猛打方向盘,堪堪与那辆轿车擦肩而过,带出一条雪亮的火星!
“卧槽!”那辆车的车主探出头来,愤怒的举起手臂,破口大骂道:“你他妈长没长眼睛,会不会开车啊你?!!!喂!你给我停下!喂!!!”
一滴冷汗顺着脊背滑下,齐最却是已经无法分神回顾了,纵使觉得抱歉,可现在人命关天,他只能匆忙扫了一眼那车的车牌,心道若是还有机会,再找时间给人家赔礼道歉。
可若是没有机会······
齐最用力一咬嘴唇,铁腥味瞬间在口腔中蔓延开来,刺痛感将他的思绪拉回了一些,齐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神逐渐锐利,毫不犹豫的向前路开去。
恰在此时,频幕上显示的点位忽然停下,然后疯狂闪烁了一下。
齐最:“?”
下一秒,点位完全消失,只剩下空旷的路道地图,和一行巨大的红色字体:警告:无法搜寻到信号!
‘靠!’齐最猛地一拍方向盘,震起一声巨大的鸣笛声,心脏猛地坠入谷底!
方向盘的手又开始有些发颤,齐最用力甩了甩头,逼迫自己不要去想一些不好的猜测,可脑海中的想法却似洪水猛兽一般完全不可控,想象中闻叙白满身血迹,浑身冰凉的躺在空旷无人之地的场景,不停在脑海之中回荡,压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齐最烦躁地拉了拉胸前的领带,操控着车子已经驶下了高速公路,地图上,他的点位离信号消失的地方越来越近,没办法控制有不好的念头,齐最就干脆让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一股脑地冲到最后,然后猛地在一处深海前停下了车。
望着一望无际的海洋,齐最竟是前所未有的忐忑。
这里······空无一人,唯有平静的海面,正在夕阳的照耀之下,浅泛着漂亮的粼粼微光,随着清风的吹拂,回荡起阵阵波澜······
“不······”齐最猛地打开车门。
第86章 囚禁
“诶,二哥,再过一个小时船就要开了,里面那个怎么办?”虎背熊腰的男人刚刚解完手回来,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从耳后抽出一根烟来叼进嘴里。
刚准备去摸裤兜里的打火机,就见小弟一脸谄媚的递来了火。
“啪嗒”一声,火星点燃,烟雾瞬间飞扬,直扫向门外三人的脸上。
虎三猛地吸了一口,烟雾直入肺腑,快感直冲脑髓,爽的天灵盖都一阵酥麻,神清气爽。
一低头,就见一双粗糙的大手伸来。
“嘁。”虎三有点不爽,“怎么又找我借?”
余光瞥了一眼二哥不太好看的表情,却又不敢反驳,只能置气般将烟盒和打火机一把拍到男人布满厚茧的手掌上,也不敢太用力。
而靠在另一边,脸上横着一条长长刀疤的壮硕男人接过来,熟练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来塞进嘴里,边大火,边口齿不清地回避话题,转而回答上一个:“等通知!”
“又等通知???”虎三抱头崩溃道:“唉不是我说,这里面那个小白脸干嘛的???老大马子啊?明明早就可以离开江城了的,非带上他干嘛啊???!”
“我呸!”龙二直接给了他一脚,怒道:“瞎逼逼些什么,老大让你干事你就干事,让你等着你就等着,哪那么多狗屁话?!别忘了要没老大,你现在还在那破监狱里待着出不来呢!”
虎三连忙捂着屁股边躲边讪笑道:“哎呦,龙哥!不敢不敢······!我哪里敢质疑老大啊······小弟就是······就是有点奇怪?”
“有屁快放!”龙二又是一脚踹去,不耐烦地吐出一口烟雾。
“唉,不是,二哥,你说老大非要带这么个人来,现在又扔在这半天不管,不会是······不打算带我们走了吧?”虎三有点犹豫。
闻言,龙二却只是冷冷扫了他一眼,忽然指尖夹住口中香烟,一把扯出来扔到地上,猛地抬脚踩灭,还不忘在地上碾了碾,忽而冲上去一把拽住虎三的衣领,举起拳来,沉声喝道:“怎么?你小子有异心?!”
“没有没有!!!”虎三看着那拳头,瞬间腿都吓软了,连忙挥手狡辩,“我这不也是为咱的安危担心吗?!!那警察又不是吃素的,万一查出那个监控视频是伪造的咋办???大哥要是现在不走,那可就来不及了啊!”
龙二锐利的眼睛冷冷看了他一眼,听他这么说,才猛地将他一推,整理了下外套道:“大哥他自有分寸。码头那边出了点事,等大哥解决了,自然就会来接我们了。”
虎三看着掉在脚下的烟有点心疼,忽有一股无名火在心头窜起,无端的,有想起了仓库里面那个五花大绑的白净人,脱口而出:“操!”
龙二冷眼瞥他一眼,只当他是等久了没耐心,莫名其妙的发疯,没有理他。
而大门紧闭的仓库里面,黑暗之中,闻叙白忽然睁开了眼。
闻叙适刚才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他听到了很多纷杂的脚步声,应该还带了不少人走,现在门外看守的,应该除了这三个人以外,就不剩多少了。
只是这其中的两人他见过,都是闻叙适身边的二三把手,不是好对付的。
从两人的对话中可以得出,这里应该是离码头不远的一个仓库,闻叙适想要带着他一起逃离海外。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郑民那边可以帮他打一时掩护,可绝不可能打一世,他就快退休了。就算两人这时联手把闻叙迟给送进去了,也早晚有一天,可能会被其他人发现。更何况郑民这个人,老奸巨猾,心狠手辣,是个极其不稳定的因素,随时都有可能反水。万一以后拿着此事来要挟闻叙适,必定是得不偿失。
闻叙适那么七窍玲珑的人,在动手之前,必然早就把其中的各种利弊可能在脑海中推演了个遍了,不可能不明白这些道理。
明明可以选择更好的路,无非是再将战线拉得长一点,却可以保证万无一失、全身而退。而耐心,是闻叙适最不缺的东西。
卑顺蛰伏二十多年,为何在最后着了急?这实在是不像闻叙适的做法。
一声轻叹出声,地上瘦削的身躯挣扎了一下,闻叙白额头紧贴在粗糙泛凉的地面,努力控制着手指向衣袖内探去。
麻绳紧紧勒着他的皮肤,向裸露的皮肤上划去,带起一阵刺痛,连骨头都被硌的钝痛不已。本就没什么弹性的绳子在此刻被死死拉紧,几近断裂。
闻叙白强忍着疼痛,以这样一个别扭姿势将手伸进袖子里,摸索了片刻,终于在就在觉得骨头都要交错乱位之时,摸到了隐藏在不布料下的一抹锋利。
心中一动,闻叙白修长的手指用力,推着那抹锋利挤破微薄的束缚,然后成功握于掌心,带来一阵刺痛。
只是此刻欢喜大于一切,闻叙白也顾不上有没有被划伤了,连忙放缓了身体,让绷紧到肩头的绳索迅速落下,被勒得生痛泛紫的地方也终于得到一瞬喘息。
闻叙白手指摩挲,不动声色的将刀片从掌心换到指尖,牢牢夹住。
手指还在微微发抖,胸膛不停起伏着,刚才的一番折腾,实在是消耗了他太大的力气。
估摸着时间快来不及了,闻叙白一咬牙,强忍住手臂酸痛,小心调整了刀锋位置,对准麻绳所在,用力割了下去。
这把刀片,是齐最缝在他衣服中的,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不仅这件,他衣柜里的所有衣服,都被齐最缝了刀片。
当时闻叙白看着齐最像个老妇人一样,抱着一堆衣服坐在床旁,借着台灯微弱的光亮,拈着针神情专注认真,一针一线仔细为他缝衣服的场景,还曾觉得小题大作,笑着调侃齐最是贤妻良母。
甚至他当时还不满,好不容易一天平静无事的闲暇假期,齐最却光顾着缝衣服冷落了他,撇着嘴直接把男人膝头上的衣篮抱开,自己一把躺了上去。
当时的齐最没有反驳,也没有生气,只是笑着亲了亲他的嘴,摸着他的头说:乖,很快就好了。
后来闻叙白不愿意起身,他无奈的轻笑一声,就干脆把针线全部手起,陪着闻叙白亲热玩闹去了。
闻叙白本以为齐最已经放弃了,这件事情就此不了了之,可是后来没想到,齐最还是给他缝好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缝的,或许是在他上班之时,或许是在他熟睡之时,反正都必定是躲着闻叙白偷偷摸摸缝的,生怕他不高兴。
想到这,闻叙白忽觉心头一阵酸楚。
刚才,门外那两人的话被他全部收入耳中,闻叙适铁了心的要将闻叙迟拉下水,现在的他被冠上“杀父”的名号,被警察四处通缉。那个视频又是在葬礼之上被公布的,媒体必然也炸了锅了。
也不知道齐最怎么样了?是在警察局接受调查,还是留在葬礼上控制局面,又或者······正因为他的消失而忙的晕头转向?
闻叙白眸光黯淡了几分。
他倒希望齐最能够先顾上自己,毕竟他这边,闻叙适暂时还不会对他的生命造成危险,可齐最那边此刻必定已经乱成一锅粥了,风乱好行事,就怕有人从中作梗,会对他不利。
“诶?喂!······”粗狂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闻叙白动作猛地一顿。
是龙二的声音。
“喂?干嘛?!······行,我知道了!等着!”龙二不耐烦地一把挂断对话,看向一旁的两人,喝道:“虎三鼠四!老五他他妈拉屎没带纸,老子去给他送一下!你俩在这看好了啊,别偷懒!”
“是是是,二哥您放心去!”两人忙不迭点头。
“呸!”龙二一脚跳下台阶,拍了拍掌,刀疤脸上竟是烦躁之色,“真他娘的麻烦!拉屎都不知道带纸,操娘们儿的时候怎么知道带套呢?!他妈的,尽给老子没事找事!”
听着男人满口脏话的渐行渐远,门外的两人这才收起了惶恐之色,改而换成一副鄙夷的神色,虎三也是用力一口痰,朝着男人离开的方向吐去,插着腰气道:“我呸,真把自己当根葱了?!在这对着爷爷我吆五喝六的!我呸呸呸!!!真当老子怕你啊?!”
鼠四有点害怕对方会折返回来,连忙拉着虎三劝道:“行了行了三哥,您消消气,二哥那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
“啧!滚开!”虎三烦躁地一甩胳膊,直将瘦弱的鼠四甩到地上,一脚踹过去:“你他妈哪头的你?!”
鼠四挨了一脚,抱着膀子哎呦直叫,一抬眼见虎三又要踹,连忙一把抱住男人的腿,讨好道:“虎哥虎哥!小弟对您的衷心天地可鉴啊!虎哥!”
“嘁。”虎三嫌恶地收回脚来,懒得理地上这贼眉鼠眼、装模做样的人,直接转头一把推开了仓库门,对身后人吼道:“还不滚起来?!”
第87章 不轨
“嘎吱——”一声,铁门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门外的光亮瞬间倾泻而入,将仓内的昏暗驱散大半,直直照在闻叙白的脸上。
眼睛因着不适骤然一缩,闻叙白鸦睫轻颤地垂下眸,不动声色地停下身后动作,向角落缩去。
“嘿嘿。”男人肥头大耳的脸上露出一脸油腻猥琐的笑,泛着邪光的眼睛不断在闻叙白的脸上打量,“之前光线那么黑,我都没仔细看,现在是终于看清楚了。”
闻叙白闭了闭眼,又缓缓睁开,直视着眼前人,没有说话。
“这小脸,是好看,也难怪大哥会喜欢你了······”
“唉唉唉,虎哥虎哥!”鼠四一看虎哥像闻叙白走去,连忙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三两步冲到男人身前,阻止道:“龙哥一会儿就回来了,看不到咱俩会生气的,咱······”
“滚!”虎哥本来就看不惯这小崽子,此刻又正在气头上,直接借着体型优势直接将人一扔,怒道:“害怕?!怕你就自己滚出去!少来坏你爷爷的好事!”
鼠四这人,身材瘦弱小巧,比不上虎三的力大如牛,却胜在手脚灵活,被他扔出去,连忙在地上打了几个转站稳脚跟。
一抬头,发现虎三已经走到闻叙白跟前了,一双闪着精光的眼睛死死定在闻叙白身上,急得一跺脚!
闻叙白默默转了下身子,将身后的刀片攥入手心,刺痛感阵阵袭来,此刻却是已经顾不上这么多,他绳子刚割了三分之一,面上镇静自若,盘算着要怎么脱身。
下一秒,下巴却被人一把捏住,猛地抬起!
闻叙白:“!”
他直直对视上男人狭小阴郁的眼睛,心脏却是猛地一沉。
男人眼中的欲望毫不掩饰。
他是当真没想到,闻叙适的手下竟然如此大胆。
闻叙白下意识扭头挣扎了一下,却被虎三用力桎梏住,只觉下巴一瞬剧痛,仿若要被就此捏碎一样,痛意直冲脑髓,逼得他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
虎三的眼睛中的欲念瞬间更深了,似是奇道:“呦呵?!这么会喘?”覆满厚茧的大手摩挲着闻叙白滑嫩的脸颊,猥琐笑道:“你在大哥床上,是不是也这么会喘?”
“放开我!”闻叙白冷冷盯着他,强忍住下颌骨的剧痛。
“哦?声音也好听,还是个贞洁烈男?”虎三拍了拍他的脸,咬牙切齿道:“巧了,老子就喜欢这一卦的。”
闻叙白瞳孔一凛,蓦然抬腿一脚踹去!
虎三始料未及,险些被他踹到要紧处,心中一惊,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一抬头,就见闻叙白手脚并用,准备向远处爬去。
只可惜,闻叙白手脚都被绑住,行动极其受限,刚才那一脚都是极限了,此刻还要小心藏着手心的刀片,根本爬不远。
“去哪?!”正愁满腔火无处发泄呢,虎三见闻叙白摇头,瞬间怒从心起,一把按住闻叙白脚踝,将他拉了回来!
“滚开!!!”感受到男人的意图,闻叙白如搁浅的鱼儿一般,疯狂屈腰踹去!
可他瘦弱的身躯那是膀大腰圆的男人的对手?虎三直接一个翻身将他仰面摔在地上,“啪!”给他了一个巨大的耳光,怒道:“他奶奶的,老子让你别动!听不见吗?!”
闻叙白头颅撞在石板地上,瞬间眼前发黑,胸膛剧烈起伏粗喘,险些一下昏死过去。
“操!这小身板,也不知道经不经操?!”虎三怒火中烧,已经上来开始扯闻叙白的衣领了。
闻叙白喉间泛呕,胃里一阵翻腾,猛地一肘击去!
“靠!!!”虎三没想到闻叙白竟然还有力气反抗,没有防备,被猛地砸到了眼角,整个肥胖的身躯都摇晃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直接一个熊扑到闻叙白身上,掐住他纤细的脖子,怒道:“敢打老子?你他妈不想活了是吧?!”
闻叙白眼前犯晕,可手被捆在身后,却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喉咙被压迫,窒息感瞬间涌上心头,因为缺乏氧气,四肢也逐渐开始发麻无力,眼前视线也慢慢变的模糊起来······
虎三却是已经气红了眼,攥着他喉咙的手越来越用力。
而闻叙白身上原本一尘不染的衬衫,如今却已经满是污泥黑尘了。
挣扎间,闻叙白忽然挤出几缕气音,道:“我是闻叙适的人······你就不怕动了我······他会怪罪你吗?”
听到“闻叙适”这三个字,虎三的理智才猛然被唤醒几分,手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却还是不服气道:“你少拿老大来吓唬我,我告诉你,我们兄弟几个可是过命的交情!去去一个马子,别说老子操了你,就是真把你干死了,他······他也不会把老子怎么样的!”
“是吗?”闻叙白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
他听出了虎三话语间的心虚。
“怎么不是?!”虎三如同被他看穿一般,恼羞成怒,竟忽而扬起手,想要逼闻叙白不要说话,“快点,少废话!赶紧让老子发泄完完事!”
就在要挨到闻叙白脸的一瞬间,一道怒吼忽然传来,到脸的劲风戛然而止。
“诶?老三呢?!人呢?死哪儿去了?!”
是龙二的声音。
“唉唉唉,龙哥龙哥,虎哥他去上厕所了!现在不在这里!”鼠四被吓坏了,忙冲出门去拦着气势汹汹的人。
“卧槽!”虎三一惊,连忙捂住闻叙白的嘴,看着他明镜一般闪烁的眼睛,着急道:“别出声!”
“上厕所?”龙二凶狠的眉目一台,“我俩刚才厕所回来,没看到他啊?”
说着,龙二还似征询一般,看了一眼身后的熊五,对方也疯狂点头。
“啊······他他他······他动作快一点嘛,可可能没跟哥几个撞见呢?”鼠四急得汗都流下来了,在心里痛骂虎三这个色心大发的狗家伙,什么时候起色心不好,偏偏在现在,以后干脆别叫虎三了,改叫狗三得了!
“是吗?”龙二锐利的眼神一凛,忽而一把抓起鼠四的衣领,直将人提溜到了空中,咬牙切齿道:“说实话!到底人去哪了?!”
“我······我我我······”鼠四吓的直发抖,刚想哆哆嗦嗦向仓库方向指去,就忽听男人雄厚的声音传来:“龙哥!”
几人同时循声望去,就见虎三正慌张提着裤子向这边跑来,满脸堆笑道:“龙哥,咋这么快回来了?”
龙二冷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看了眼他刚刚拉上的裤子,沉声道:“干嘛去了?”
“啊······我······”虎三一慌,脑子疯狂旋转,一瞥眼,正巧见鼠四在一旁疯狂给他使眼色,连忙反应过来道:“上厕所!上厕所!这······人有三急嘛!”
龙二的眼神更沉了,显然不相信:“我临走时,你不是刚上过吗?”说着,步步逼近虎三,“况且,我跟老五刚刚就在坑那,怎么没看见你啊?”
说完,不等虎三解释,就直接一拳砸了过去,怒道:“老子还不知道你??!你他妈是不是又动人了?!”
“没有没有!!!我还没上呢!!!”虎三抱头痛叫,被踹的在地上直打滚,肥胖的身躯沾了灰尘,活像个泥球。
“老子信你?!你真当老子是好骗的是吧??!”龙二又是一脚踹在虎三腹中,痛的人直接抱腹哀嚎。
“真的!真的二哥!我还没来得及呢!不信,不信你自己去看!”虎三哭喊不已,肥大的手指指了指门户大开的仓库,冷汗直流。
龙二没有理他,径直一脚将他踹开,然后瞥了一眼仓库里。地面上,清瘦的身影正蜷缩成一团,衣服皱巴巴的,却没有真的被撕碎,这才终于松了一口气,抬手将仓门给关上了。
走回去,又是猛地一巴掌,龙二恶狠狠地拉起虎三衣领,咬牙切齿道:“别怪老子警告你,这是大哥的人,大哥的手段你是明白的!你碰谁都行,以前那些我也都不计较了,可你要是碰了他,惹怒了大哥!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你!”说着,将人用力一甩。
虎三一个屁股墩摔在地上,却顾不得疼痛,连忙求饶道:“是是是,二哥说的对,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再也不敢了······”
听着门外的求饶声,仓库之内,闻叙白终于疲惫的闭上了眼。
身上的伤处只是小菜,心中的痛楚才是真正令人难耐······
差一点······就差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