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争日上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5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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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段忱林与邵惜这种企业集团接班人的基础必修课,在读完MBA且有一定工作经验之后,大部分会继续深造EMBA。
开学第一堂课就直接切入真实商业案例,展开分析与讨论,充分展现了MBA教学模式的强度与特色。
整整三个小时的课程,几乎每时每刻都要保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非常累。
在中途讨论的时候,陈时津打了个语音通话过来。
段忱林接了。
陈时津:“小惜手机打不通,听说他进医院了?怎么回事?”
段忱林说:“你听谁说。”
陈时津:“当然是你们舍友了,送你们去宿舍的时候我加了他们。”
段忱林便道:“不知道。”
陈时津一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段忱林的声音非常冷淡,“不是你陪着他去医院的?”
“不,”段忱林几近冷漠,“他也不需要我送他去医院。”
这下,陈时津确定段忱林在不爽了,他挑了下眉:“怎么会不需要?你忘了你高中生病那次小惜说什么了?”
段母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控制欲强,但关心却非常少,段忱林身体不差,从小到大去医院的次数不多,每次都是保姆或者管家陪着。
直到有一次在高中,段忱林不知吃了什么过敏挺严重的,学校医务室没办法处理,便开了个请假条让段忱林去医院。
段忱林觉得这种小事没必要告诉管家,他也厌烦了被管着。
结果放学之后,邵惜连卫生也没打扫,便急急忙忙地拉着陈时津去了医院,懒得等电梯,还爬了五楼。
见到邵惜,段忱林也毫无感动之色流出,第一句话就是:“我是吃了你的核桃包才过敏的。”
邵惜拖长调子“哈”了一声,快速进入战斗模式,“不是你自己抢过去的吗?”
段忱林:“那是因为你抢了我的三明治。”
邵惜:“我只咬了一口,你自己就不吃了!”
陈时津又被动触发了劝架技能,“好了好了,小惜你赶过来陪忱林就是为了和他吵架吗。”
段忱林偏过头,留下一个高冷的侧脸,“我才不需要他陪。”
邵惜一点就炸:“你说什么!”
“停,”不过陈时津也挺好奇的,他揶揄道,“你不是不喜欢忱林吗?怎么要过来?”
他又转头对段忱林道:“是小惜拉着我来的,一路上快急死了。
“哪有!”邵惜反驳,酷酷地抱着手臂,半晌,才小声道,“我是讨厌他,但没有人会喜欢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的。”
闻言,陈时津和段忱林都转过来看着他。
邵惜后知后觉自己这句话有点肉麻,一点都不符合高中生的中二,他咳了一声,补充道:“我是看他可怜。”
段忱林言简意赅:“滚。”
“你才滚。”邵惜停顿了下,紧接着无理地要求道,“反正我生病了,你们要来陪我啊。”
他下意识用了“你们”,而不是“你。”
陈时津的声音将段忱林从记忆中唤回:“你几点下课?”
段忱林低声说:“十二点。”
“我十二点去接你吧,咱们去那家砂锅粥,吃完给小惜打包点过去,我顺便找你商量点事。”
生病了想睡觉,是人体生物的一个自我保护机制,睡着了就不难受了。
但邵惜完全睡不了,他坐在硬邦邦的铁椅上,难受得不行,肚子又疼又酸,头重得脖子都抬不起来,只能闭目养神,一有点困了头就往下栽,让他惊醒,他三百六十度地变换着姿势,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支撑点,像在受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觉得时间流逝得好慢好慢,好煎熬,就这么硬撑着过了三个多小时。
邵惜头昏脑胀的,迷迷糊糊中,身旁好像坐了一个人。
邵惜没有反应,可能是别的病人。
他昏沉得厉害,又觉得自己的头在一点一点的了。
就这么点了十几下,就在他要控制不住地往前栽倒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冷不丁地碰了下他的侧脸,然后不容置疑地掰过了他的头。
要是平时生龙活虎、一惊一乍的邵惜,被人这样突然触碰,恐怕早就要吓得跳起来,并且凶狠地朝他哈气:“你干嘛,死段忱林!”
可是现在的邵惜只是艰难地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到底认出来没,就又闭上眼,任由自己枕在段忱林硬得硌人的肩膀上。
邵惜的大腿上,还放着两个早已冷透、变得硬邦邦的包子,一看就知道,这人怕是一整天都没吃东西。
段忱林侧头,下巴碰到了邵惜的头顶,从这个视角只能看到邵惜纤长的睫毛和挺翘的鼻尖。
生病了比张牙舞爪的时候乖多了,但这样也没意思多了。
段忱林说:“先起来吃点东西,瘦肉粥。”
可邵惜只感觉自己被一个厚重巨大的水球吞了进去,在水波里晃来晃去,所有声音都被水挡住了,听不真切。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迟钝地摇了摇,连带着段忱林的肩膀都跟着动了动。
段忱林看了一会,脸上浮起一副“真是麻烦”的烦躁神色,捧起邵惜的脸,放在自己的手掌上托着,柔软的头发蹭过他的手心,有点痒。
可能是这样稍微舒服了点,邵惜的眉头渐渐地不再皱得那么厉害,嘴巴也无意识张开了,呼吸稳定悠长———看来是真的睡着了。
他是被转移到病床了吗?怎么枕着的这个枕头那么舒服,暖暖的,软软的,也不再晃了,好稳。
睡到一半,还有人一点眼力见也没有地靠过来,低声问他:“要不要上洗手间。”
吵着人睡觉了!邵惜将头一拧,往“枕头”里再埋了一点,不想搭理。
于是等陈时津来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段忱林随意地坐在椅子上,长腿交叠,左手无所事事地刷着手机,右手则托着邵惜的脸,后者的脸颊肉软软地挤出来,蜡笔小新似的。
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他得赶回去听讲座,段忱林看了眼陈时津,示意交接一下邵惜。
陈时津觉得好笑,也学着段忱林的姿势,将手摊开放到旁边,一点一点接过邵惜睡得有点发烫的脸,就像把熟睡的婴儿从人的怀抱转移到床上一样,小心翼翼的。
邵惜“唔”了一下,但没醒。
终于得到了解放,段忱林坐得浑身都硬了,甩了甩手,嫌恶道:“脏死了,口水都滴到我手上。”
陈时津笑得更开了。
晚上七点多护士要过来拆针,邵惜这才醒了,他睁开眼,小内双霎时叠成了个欧式大双,反应了一会自己在哪。
他侧头,看到了陈时津,他嘟哝道:“时津哥……”
陈时津“嗯”了一声,“还难受吗?”
邵惜蔫蔫地点了点头。
陈时津捏了捏自己有点抽筋的手臂,道:“我先带你去吃点东西,再送你回学校。”
两人就在医院附近的粥档坐下,邵惜没什么胃口,也感觉不到饿,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舀着粥,哪怕已经不会再吐了,但仍有反胃感,不舒服。
陈时津也不勉强他,只道:“多少塞点,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邵惜应了一声,他抬头看陈时津。
陈时津正在吹凉勺子里的粥。
邵惜看着看着,忽然瞳孔一缩。
陈时津的嘴唇上有个小伤口,看着挺新鲜的,只结了浅浅一点痂,一看就是今天弄的。

第14章 猛地亲了下去
邵惜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于是他定睛看了会,看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看得陈时津都觉得奇怪开始摸脸。
他确定。
那就是一个伤口。
邵惜用力捏住指节,问:“哥你今天见了哪些人?”
陈时津想了想,“就公司的人还有忱林。”
按照陈时津的性格不会搞办公室恋情,特别是刚进公司没多久,邵惜的喉咙有些紧缩,“段忱林?”
陈时津并不邀功:“是啊,我下了班才过来的,在这之前都是忱林陪着你。”
陈时津这么一说,邵惜的脑海里便模模糊糊地浮现出好几个身边坐着段忱林的画面,他抿住唇,“你们就只在医院见了吗?”
陈时津如实回答:“不是,忱林找你之前我俩一起吃了午饭,怎么了。”
邵惜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要一起吃午饭?”
陈时津以为他是怪两人没有喊上他,便道:“忱林下午去医院找你,我想着你喜欢吃如轩的砂锅粥,就顺便给你打包了再送忱林过去。”
很正常且顺理成章的理由,但邵惜就是觉得不对劲,他开门见山:“时津哥你嘴上那个口子怎么来的?”
陈时津摸了摸:“哦你说这个,今天磕了下。”
骗小孩呢?!
邵惜震惊地看着陈时津,没想到对方会用这么敷衍的回答糊弄他。
偏偏陈时津好像还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问他:“怎么了?”
邵惜的嘴巴张开又合上,那句“你是谈恋爱了吗”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嗫嚅了下,还是道:“……没事,就问问。”
他怕从陈时津嘴里听到肯定的回答,好像只要不问出口,陈时津就还是单身一样。
晚上九点多,邵惜回到了宿舍,他的脸色还是白,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
彼时段忱林刚洗完澡出来,毛巾搭在脖子上。
夏绪看到他:“诶!邵惜你回来啦,怎么样?现在好了吗?”
邵惜看到段忱林闻声瞥了他一眼。
在医院里陪人其实很枯燥,除了玩手机什么事都干不了,坐得不舒服,还要闻难闻的味道,所以邵惜蛮触动的,感觉心脏柔软地凹陷了一个角。
要是没吵架,他估计会尴尬地搭一下段忱林的肩膀,小声道一句“谢了”,又或者在纸巾上面写上这两个字,再不经意地丢到段忱林的桌子上,虽然被当成垃圾丢进垃圾桶的可能性很大。
又加上,他正在怀疑段忱林和陈时津谈恋爱。
邵惜踌躇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地经过了段忱林的位置,他道:“那个……太麻烦大家了,我明天晚上请大家吃个饭吧?”
一句大家,就将段忱林轻飘飘地带过了,得到的待遇是和刚认识了两天的舍友一样的。
就这么到了周六,期间,段忱林和邵惜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次触碰、一次眼神对视都没有。
邵惜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胃口很差,每天就只吃那么几口,肉眼可见地掉了点肉,下巴更尖了,他躺在床上,有些无所事事。
林方远妥妥的高精力人群,他见段忱林正在换衣服,便邀请道:“段哥,下午一起去健身房啊?”
段忱林回绝道:“不了,有点事,我出去一趟。”
邵惜一愣,立刻竖起了耳朵,有事?
这几天他一直在努力搜寻段忱林和陈时津之间的蛛丝马迹,但一无所获,原本他都快打消疑虑了,这下又被提醒。
段忱林朋友不多,和家里人关系也不好,能有什么事?林方远你快问啊!
可惜当代年轻人很有边界感,林方远就此打住,道:“行啊,那咱下次再一起去。”
段忱林点了点头,应下来。
邵惜失望地翻了个身,没办法直接探出答案,他又当上了侦探,关注起段忱林的外貌着装。
可能是脸和身材的缘故,简简单单穿点都像精心打扮过的,每天……段忱林好像都穿得挺好看的,看不出什么特别来。
段忱林没有打招呼,关上衣柜门就走出了宿舍。
邵惜“啧”了一声,仰躺砸倒在床上,开始发呆。
感觉过了半小时,他忽然想起来,他有陈时津的秘书的联系方式,他旁敲侧击:你好,想问下时津哥现在在公司吗?我想到公司找他,有事。
秘书都是二十四小时守着手机的,很快就回复道:陈总出去了,是什么很紧急的事吗?需要我帮你联系陈总吗?
不需要!他和陈时津的关系需要通过第三个人传话吗?就是因为不可告人才来悄咪咪问你啊!
所以,段忱林很大概率就是和陈时津见面。
不……邵惜潜意识一直在否定这个答案,他焦躁地用牙齿磨了磨指节,可能只是凑巧。
对,只是凑巧。
就在这时,夏绪刷着学校的群,道:“诶听说南门外开了一家新的清吧,今天开业搞活动,买一送一,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干得好夏绪!天助我也!邵惜灵机一动,“我觉得行,林方远,你要不打个电话给段忱林问问他晚上回不回。”
林方远比了个OK。
邵惜下了床,“你开免提。”
林方远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喂?段哥,咱们晚上说要去酒吧呢?你去不?”
段忱林的声音带着一点电流的不稳定,“酒吧?”
“嗯嗯。”
段忱林停顿了下,“你们都去?”
“嗯呐。”
段忱林:“几点?”
林方远回答的那一刻,邵惜也给陈时津打了过去,手机贴住左耳。
段忱林的手机常年静音只开震动,隔着通话听不清,但陈时津就不一样了,打工人的铃声开得可大,生怕错过重要消息。
“滴…滴…滴……”
段忱林说:“可以,你……”
接下来,邵惜再听不进去段忱林说什么了,因为段忱林的背景音传出了他熟悉的手机铃声,欢快跳脱,他给陈时津设置的。
响了两三秒,戛然而止,应该是被按掉了。
与此同时,毫无感情的机械声攻击着邵惜的耳膜,“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
邵惜怔愣地挂断电话,垂下手。
陈时津第一次挂他的电话。
陈时津就是在和段忱林见面。
为、为什么?
下一秒,他的手心重新震动起来,“陈时津”三个字跳动着,邵惜觉得自己的胃又难受起来,或许是为了证明什么,他足足等了十几秒,才接起。
“小惜?怎么了?我刚刚去洗手间了。”陈时津的语气轻松自然,一切如常。
“……”
所以是段忱林挂断的?
你们什么关系?段忱林为什么可以随随便便挂你的电话?
段忱林那么一个有边界感的人,为什么会碰你的手机,甚至擅自挂断我的电话?
你和段忱林在一起了吗?
邵惜张了张嘴,无数个问题涌到嘴边,却像被扼住了喉咙,发不出一个音节。
见没人回答,陈时津疑惑地喊他:“小惜?”
半晌,邵惜用尽全力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尽力稳着声线,轻快道:“时津哥……你现在在干嘛呢?今天周六,好无聊啊,我去找你玩行不行。”
陈时津那边安静了几秒。
邵惜就这么等着,然后他听见陈时津说:“今天不行小惜,我现在正准备去见客户,明天好吗?”
邵惜闭上了眼。
……为什么撒谎?
你们两个干什么事是需要背着我、避开我的?为什么你们见面,不叫上我?
除了谈恋爱,邵惜真的想不到其他理由。
背叛、伤心、愤怒、失落等所有复杂情绪漫上来,他不可置信地攥紧了手机。
他失恋了?
他要一次性失去两个朋友了?他……
他被陈时津和段忱林排除在外了。
三个人的友谊与感情,常常被描绘成一个稳固的三角形,但这种关系实际脆弱得可怜,完全依赖于那一点微妙的平衡。
一旦失衡,就会分崩离析。
如果陈时津真的和段忱林在一起了,那几乎是必然的———他们会越走越近,会有更多独处时光、更多共同话题、更多共同经历以及旁人无法插足的精神共鸣。
虽然他们可能还是会对他说:“但我们还是好朋友呀,”但本质其实已经变了,隔阂也会慢慢有的,大家心知肚明。
邵惜对自己很了解,他就是很爱吃醋、很容易嫉妒、占有欲很强的人,所以他才很爱撒娇。
你是不是和他更好?
相较于我,你是不是更喜欢和他玩?
为什么你们两个之间有我不知道的事?
邵惜后知后觉,原来眼泪已经掉下来了,眼前一片模糊,他控制不住地发出了一声呜咽。
但陈时津没有听到,他也不会让陈时津听到。
“那好吧。”他说。
然后挂断了电话。
段忱林回来得比预想中晚,赶不及回宿舍,便打算直接在清吧和他们集合。
学校外的酒吧规模都不会太大,刚进去走没几步就看到了邵惜他们,只是邵惜桌前摆着三杯酒,两杯已经喝完了。
段忱林皱起眉,走过去,站在邵惜面前。
可惜现在邵惜最不想见的就是段忱林,他假装没看见,头都没侧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段忱林的脸色,夏绪下意识就想解释:“我们拦了,但没拦住……”
昏暗的灯光都遮不住邵惜红肿的眼睛,按照邵惜的体质,没有哭一个小时到不了这种程度。
又怎么了?
什么事要哭一个小时?
他死了邵惜都哭不到那么久吧?
邵惜酒量好,两杯不至于醉,曾经他还觉得靠酒精麻痹自己的人懦弱又胆小,结果到头来他比这些人还差劲,他拎起第三杯,仰起脸要喝。
杯口却突然被一只手扣住,他听见来人冷漠地说:“再喝我就把你丢出去。”
听到段忱林的声音,邵惜更难受了,他幅度极大地拧过头,整个人写满了抗拒与闹别扭,心里那点委屈和火气蹭地冒上来。
怎么?和陈时津约完会回来了?
可见邵惜有多生气,连时津哥都不喊了。
“对呀,”夏绪连忙说,“你胃不是刚好吗?别喝了。”
邵惜吸了下鼻子,呆了两秒,放下来,很听话,不喝了。
但他也不说话,就这么坐着,眼神空荡荡的,看着比前几天生病还要蔫一些。
这时,林方远像是想缓和气氛,没话找话道:“对了,开学那天送你和段哥来的那个帅哥昨天给我转了一千块红包,说谢谢我送你去医院,当然我没收啦。”
“哦,”邵惜说,“你收也没事。”
林方远问:“你们什么关系啊?”
邵惜慢吞吞道:“……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林方远感叹:“哇你们感情好好哦。”
邵惜鼻子一酸,下意识接话:“……嗯,我肠胃炎那天他也来陪我了,晚上还是他送我回来的。”
段忱林本来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谁都没注意到,邵惜话音落完的那一刻,他忽的笑起来———那是一个极其突兀、甚至带着点锐利的笑,弧度扯得很大,笑意却丝毫未及眼底。
真的是白眼狼啊……段忱林看着那张脸,感到前所未有的厌烦。
他舌尖用力顶了下虎牙,还记得那天在医院,邵惜难受得发抖,是他伸手托住了对方的头,整整五个小时,到最后他肩膀都抬不起来。
结果呢?就这么消失了,只言片语都未提及。
甚至这几天还一直给他摆脸色。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屏幕恰巧亮起来,显示陈时津的名字。
段忱林眼里的情绪淡了,他以后不会再管了。
酒吧里轻音乐放得很大声,他干脆拿起手机离开了,顺便抽个烟。
晚上的校外非常热闹,无数小摊排成三四列,年轻人三三两两地勾着肩挽着手在他面前走过。
段忱林靠着墙,他垂着眼,咬着烟,修长的手指挡着风,点燃了火光。
段忱林打断了电话那头的声音,“我不干了。”
陈时津一怔,又无奈地笑起来,“又吵架了?你们一天到底要吵多少次啊?累不累啊?”
段忱林不可置否,只含着烟,眉骨投下的阴影衬得五官越发有侵略性,飘荡着的白烟没有模糊面容,反倒被锋利稀释了。
余光瞥到身旁站了人,段忱林懒懒地掀起眼皮,正对上邵惜死死瞪着他的目光。
段忱林没有搭理,就这么和陈时津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完了,语调松弛,还带着几分轻松的笑意。
邵惜问:“是时津哥吗?”
段忱林眉间蹙起毫不掩饰的不耐,缓缓道:“和你有关系吗?”
邵惜倏地捏紧拳头,他忍不住了,“时津哥是不是约你出去了?”
段忱林笑了一下,一开口就是阴阳怪气:“真稀奇呢?邵惜竟然先开口说话了?”
邵惜神奇地没有被带偏,目光只钉在段忱林脸上,提高了声音质问道:“所以时津哥今天是不是约你出去了!”
邵惜的愤怒不似作假,段忱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了今天那两通很恰巧的电话,懂了。
他重新勾起唇角,认了,“是,我俩约会,如何?”
邵惜猛地安静下来,所有激烈的情绪骤然凝固,手指也松开了,只在手心留下四个发白的小坑。
他的神色很奇怪,像罪犯被判了死刑后那一点扭曲的释然,但紧跟其后的,就是浓浓的不甘。
段忱林还没完,像聊天一样,继续对邵惜说,“对了,他还亲了我。”
“……”
段忱林补充道:“就在刚刚,我来这之前。”
“……”
段忱林嗤笑一声,嘲弄的意味溢出来,“车子就停在校门外,说不准你经过时偏一下头就能看见呢?”
邵惜说:“闭嘴。”
段忱林吸了口烟,慢条斯理地说:“你知道陈时津接吻时是什么样子吗?”
邵惜平静地看过来。
“你好奇啊?”段忱林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你还想听更多吗?具体的……”
邵惜猛地掐住段忱林,亲了下去。

第15章 回宿舍再扒
牙齿毫无缓冲地撞上嘴唇,邵惜那力道,瞬间就磕破了柔软的皮肉,带来一点尖锐的刺痛。
哦,准确来说,是邵惜的嘴唇磕到了段忱林的牙齿。
为什么不把嘴闭实点!邵惜怒火中烧,将这一点不凑巧也全部怪罪到了段忱林身上。
他睁着眼睛,通过极近的距离看到了段忱林难得错愕的表情。
说说说,都让你闭嘴了,还说!活该!
抢走了时津哥的家伙,咬死都便宜你了!
思至此,邵惜又泄愤似的一口咬上了段忱林的下唇,又狠又重。
段忱林的右手还夹着没燃尽的烟,灰烬掉到地上,他抬手,用指腹碰了碰嘴唇,见血了。
短暂的怔愣之后,段忱林的脸色肉眼可见地变得铁青,他猛地用手背反复擦拭过嘴唇,感觉不到痛似的,口子硬生生被撕开了,周身气温骤降。
段忱林的脸色越难看、反应越大,邵惜就越痛快,心里升起一股自残般的快意。
他爽了,道:“如何?”
邵惜勾着嘴角,自以为是十足的挑衅姿态,但实际上却不是那一回事,眉头蹙着,眼尾耷拉,一副要哭的模样。
因为他心里再清楚不过,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过像一个滑稽又可悲的小丑,在做一场彻头彻尾的无用功。
他恶心了段忱林那又怎么样呢?段忱林在和陈时津谈恋爱这个事实不会改变。
这个念头极速冲刷了刚刚因挑衅而一下理智崩坏的冲动,一点血丝坠在邵惜的嘴角,他抿住唇,不再看,只想逃离,起码先到一个没有陈时津和段忱林的地方,让他一个人静静。
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一只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毫不留情地将他往后一扯。
他整个人被拽得一个踉跄,后脑磕到了墙,震得他眼前发黑。
两秒过后,视觉才慢慢恢复,邵惜怔怔地抬头,对上段忱林居高临下的眼神。
邵惜呐呐:“喂,你该不……唔!”
段忱林的脸极速放大,话音被粗暴地堵住了。
段忱林睁着眼睛,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重新压了下来。
邵惜瞳孔紧缩,傻傻地张着嘴,大脑完全宕机,又像是吓懵了,任由段忱林的舌头不由分说地抵了进去。
他像是被一双手死死地按在水下,世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当舌头下面的小系带被狠狠戳了一下时,他才颤着舌头猛地一躲,意识骤然回笼,断片的记忆重新接上,他将头破出水面,大口喘息着。
不对……不对,这是在干什么?
邵惜挣扎起来,但掐住他两条手臂铁似的大力到他痛,根本推不开,情急之下,他只能拼了命地低头,企图避开这令人荒谬的窒息。
然而下一秒,段忱林的拇指猝然按上了他脆弱的喉结,强烈的生理反应让他控制不住地干呕了下。
他像只被掐住后颈的猫,被掐着脸重新抬起,毫无办法。
他的后脑一直在被掌着往前压,但嘴巴和鼻子又被段忱林堵着往后挤,两股相反的力量在他身上角力,他感觉自己快要被段忱林硬生生地碾进墙里去,骨骼发出了要被压碎的喀拉声响。
舌头……到底要伸到哪里去。
气管、喉咙、鼻腔,所有孔好像都被湿重的水泥结结实实地封住,邵惜的视野开始泛起黑斑,一种濒死的感觉笼罩了他。
从头到尾,段忱林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毫不掩饰的惩罚意味,这是一场单方面的镇压与报复。
邵惜红着眼,舌头被叼着拉出嘴外,暴露在空气与视线中,这个姿势让他产生了极大的羞耻与不安全感。
蓦地,舌尖一痛。
段忱林咬破了他的舌头。
邵惜发出一声可怜极了的呜咽。
段忱林面无表情,眼里的情绪几近冷血,他就这样近在咫尺地、居高临下地凝视着邵惜脸上的惊慌与失神。
邵惜又露出那种被他欺负得很惨的表情了。
但这都是邵惜自找的。
当段忱林的虎口感觉到一阵湿润时,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用手摩挲了下,直到那湿意愈发明显,他才后知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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