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争日上by图南鲸
图南鲸  发于:2025年1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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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得还有几厘米,他的嘴唇就要亲上去了。

越是尴尬的场面,邵惜的脑子就越是闪过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
该说不说,段忱林的身材是真好啊……肌肉结实流畅又不夸张,特别是那条胸肌中缝,好完美啊……是怎么做到既骨感又有肉感的?有点羡慕啊……在段忱林身上就是浪费啊,不如给他。
还有衣服同志!虽然你牺牲了,但成功沦为了出色的刹车片,我!邵惜,在此致敬!宣布你获得了无上的荣耀!尤其是为邵惜的安全作出了重大贡献!你是伟大的!优秀的!无私的!为你鼓掌!
一堆无厘头的话弹幕一般在邵惜眼前划过,他迷糊得眼睛都变成蚊香在转圈圈了,不对……邵惜甩了下头,被迫从逃避中回到现实世界。
他舔了下嘴唇,放开手中的破烂布,从楼梯上下来,站到地上,顿了下,又清了下嗓子,一通动作很忙碌,就是没抬一下头。
因为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段忱林现在的表情肯定很难看,估计想把他杀了吧。
就在前几天,他还大言不惭地说除非段忱林也给他扒一次,不然他肯定不会原谅的。
这不,扒上了。
段忱林的衣服从领口开始被他撕了一条足足宽20厘米的口子下来,大半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连肚脐眼都看见了。
好嘛,一点点对不起咯,邵惜有些心虚,但嘴还是硬的,心里腹诽道,穿那么贵的衣服来学校干嘛……孔雀开屏啊。
大少爷邵惜虽然不食人间烟火,但是作为服装行业的继承人来说,还是懂得现在的大致趋势的:料子越好越脆弱,越便宜越牢固。
早不笑晚不笑,一直努力忍着的夏绪非要在这一刻憋不住,小小地“噗”了一声出来。
段忱林的脸更黑了。
夏绪“哈哈”了几声,越描越黑:“不是啦……我在放屁。”
本来没笑的林方远反而被这个解释戳中了笑点,猖狂地大笑:“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方远一边笑,一边双眼放光,这里摸摸段忱林的胸口,那里捏捏段忱林的手臂,兴奋道:“兄弟你身材很好啊!这背肌很难练的啊!怎么练的啊!”
说罢,还一把脱掉了自己的衣服,转过去给段忱林看自己的后背,“你看,我这都练三年了,也才这样!”
段忱林现在可没有兴趣讨论肌肉是如何练成的,他垂着眼皮,看到邵惜埋着脑袋,鸵鸟似的隐藏自己的存在感,小心翼翼地拨开林方远,企图逃跑,头顶那个倔强的小发旋不停逼逼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他知道邵惜在心虚,但又因为在吵架,拉不下脸说话,只能就这么走掉当作无事发生。
心虚什么?!邵惜走到一半,又光明磊落地挺起胸膛,他有什么好心虚的?明明段忱林做的事情更过分啊!他完全不需要心虚!
好了,段忱林看到邵惜捏了下拳头,就一改刚刚的贼眉鼠眼,走出了威风凛凛的姿态,就知道对方又自我宽解上了,说服自己压根不用感到抱歉了是吧。
段忱林冷笑一声,刚准备让邵惜再“理直气壮”一点,就发现对方走路时有点一瘸一拐,左腿无意识地不敢用力,应该还是磕到了。
邵惜在椅子一屁股坐下,余光却一直警惕着。怎么一直和衣服过不去啊,段忱林不能过来又撕他的衣……诶?
他看到段忱林抬手一把掀掉了自己的衣服,然后套上新的,就这么拎着床垫上去了,全程没搭理他一下。
背肌确实很好看……随着动作隆起又放松,宽肩窄腰的……
不对,邵惜唾弃自己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林方远的话影响了。
只是段忱林就这么放过他了?这ooc了吧?还是说要在别的地方讨回来,例如把他的鞋子丢进蹲坑里?晚上睡觉剪烂他的床单?拿他的牙刷刷洗手池?
太卑鄙、太小人、太恶心了吧!是段忱林能干出来的事。
邵惜为自己的未来宿舍生活感到疲惫,和死敌同住一个屋檐下,感觉一刻都不能好好休息。
邵惜脑袋掉着靠在椅子上,松懈下来后才后知后觉一丝异状,膝盖好疼……他拉开自己的裤腿,发现一点淡紫色已经开始蔓延了。
楼梯是铁的,骨头硬碰硬最疼了。
但问题不大,只要没折就是好膝盖,他心大地拍了拍。
不经意抬头,段忱林正仔仔细细地掖起床单的边角,一丝褶皱都不放过,床单被套上消毒水洗衣液的味大到他在下面都能闻得到。
死洁癖,邵惜又吐槽。
不管了,他要在人情世故和第一印象上先超越段忱林!
邵惜给导师发了封邮件:导师你好,我已经到校了,如果您有什么安排请随时找我,非常期待和您见面。
半个小时后导师回复了:刚想找你,明天下午两点,咱们组的同学开个会吧,你和段忱林同学一个宿舍吧?你通知一下他。
……他就多余问。
他怎么通知嘛,总不能和导师说他现在正在和段忱林冷战,要不您老自己发一封邮件给他?
邵惜愁苦地叹了一口气,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想过不告诉段忱林这个选项。
眼见段忱林下来,又将桌子擦了一遍。
邵惜有种以后谁在宿舍里不讲卫生就把谁丢出门外的既视感,他冷着脸,走过去,把手机递到段忱林面前,拧过头,在心里默念了三十秒,之后也不管段忱林读完了没有,收走了。
开学前两天,其实没什么事干,邵惜拿出手机,打开跑图游戏。
不知道是陈时津做的,还是单纯挺好玩的缘故,他每天都要上线,起码把每日任务做了。
陈时津工作忙加上游戏进度早就100%了,纠缠了几次后,邵惜也不好意思再无理取闹。
自己也不是不能玩,只是里面有一套稀有裙装,是要做三十次多人任务、攒够三十个碎片,才能获取。
邵惜也尝试过找游戏搭子,但要不就是时间对不上,要不就是加上了不联系,渐渐的他也就放弃了。
他点开好友列表看了一眼,段忱林真就只在那天上线了一次,估计游戏都卸载了。
吃过晚饭,邵惜打算先去洗澡,一打开门,被洗手间白得反光的瓷砖闪到,连边角的青苔都一点不剩。
在模糊的记忆中,好像他在打游戏的时候,段忱林喊了几个保洁员把宿舍里里外外清扫了一遍。
嗯?那他怎么毫无感觉,也没有给挪位啊什么的,他狐疑地走出去一看,发现哪里都干干净净的,除了他那块地。
感情是绕过了他。
幼不幼稚啊段忱林!
邵惜难得无语,好在学校的水流还挺大的,洗爽了。
经过位置去阳台时,夏绪惊讶道:“邵惜你腿怎么啦?”
邵惜穿着短裤,发梢还在滴水,他低头看了一眼,原本上午还淡淡的,现在几乎成了深紫色,占据了三分之二的膝盖,周围的青色还有往小腿骨扩散的趋势。
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没事,磕了下,不碰不疼。”
夏绪说:“要不要拿药酒涂一下?”
“用药搓巨疼,坚决不要。”邵惜一口回绝。
大家……不对,三人聊了一会天,在晚上十一点的时候,邵惜上了床。
不多会,灯关了,床震了震,是段忱林上来了。
同一侧的床是连在一起的,只要一个人动,哪怕很轻微,只翻个身,对方都能感受到。
第一天,邵惜有点认床,睡不着,就侧躺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刷着手机。
不知不觉就过了凌晨,他准备下去上个洗手间就睡觉。
上床的时候他人先进,然后脚在外面轻轻一甩,拖鞋就会自动掉到最上面的阶梯上。
结果这次有一只人字拖不知怎么的滑不下来,他就稍微用了点力甩了下。
这下是掉了,但没有听见掉到楼梯上“咚”的一声。
邵惜感到奇怪,看了一眼,楼梯上只有一只拖鞋。
怎么回事?去哪了?他打开手电筒,趴在床上找了好一会,地上也没有啊?直到他直起身的那一刻,眼睛偶然捕捉,竟然甩到对面段忱林床上去了!
他的那只黑色人字拖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竖着,搭在段忱林的大腿上。
邵惜有点欲哭无泪,不是,他和这个楼梯过不去了是吧?!他和段忱林……本来就过不去。
按照段忱林那个洁癖劲,要是被发现,他真的别想见到第二天的太阳了。
吊儿郎当如邵惜,也知道这次不是说笑的,非非非非非非非常严重。
他趴在被褥上,抱着头,崩溃地揪了一会自己的毛,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拿回来,消灭证据。
段忱林看起来睡着了,平躺着,头微微侧向一边,月光从阳台打进来,落下阴影,照得眉骨和鼻梁越发高挺。
在黑暗中做贼心虚地呆了好几分钟,邵惜咽了下口水,他重新站到楼梯上,左看右看,研究着。
不是,段忱林整条人也太长了吧?伸直的腿都快掉出床外了,搞得他无从下手。
折腾了半天,邵惜下定决心,将手心按在段忱林两腿中间的空隙处,他探着身体,拼尽全身伸展自己的手臂。
够不到一点。
这拖鞋也和他过不去,拿到他就丢进垃圾桶,邵惜微笑,开始威胁起一只拖鞋。
任凭他怎么尝试,就是不行,邵惜一咬牙,调动身体核心,右膝盖小心翼翼地跪上了床铺。
铁架床立刻发出了脆弱的吱呀声,邵惜被吓了一跳,猛地僵住,连呼吸都屏住了,差点成为人类史上第一个把自己憋死的案例。
好在段忱林没有要醒的预兆,邵惜无意识地咬着嘴唇,紧接着把左腿也跪了上去。
好死不死,他彻底忘了自己左边膝盖全是淤青的事了。
一切都发生在一秒之内,邵惜膝盖不受控地一软,直接地、毫不客气地、结结实实地整个人砸到了段忱林身上。
发懵中,邵惜竟然还有余力感觉到自己的牙齿好像磕了下段忱林的肋骨。
饶是死猪,也该醒了。
邵惜发现自从段忱林回国之后,他就很爱说这两个字。
段忱林起床气非常大,眼见段忱林就要睁开眼,邵惜也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一股洪荒之力,眼疾手快地拎住拖鞋,唰地丢到下面。
但是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他睁开眼,绝望地同段忱林对视上。
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
纵然是段忱林,也花了好一通时间,企图弄清楚目前的状况。
半晌,他哑着嗓子,缓缓道:“……你在爬我的床?”
作者有话说:
邵惜:我说不是你信吗?

这是邵惜的第一想法,竟然能让段忱林震惊。
第二想法是他认同段忱林的话,这个姿势跟爬床没任何区别。
不对,他也确实在爬床。
不是,他虽然在爬床,但此爬床非彼爬床。
见邵惜在这种情况下还能走神,段忱林也是被气笑了,他伸手掐过邵惜的脸,身体前压,“我问你,你在我床上干什么?”
而邵惜像没听见似的,眼神涣散,只盯着前方,手还在无意识地抓着什么,像在梦游。
段忱林懂了,他看着邵惜的脸,从眼皮到嘴唇,又绕回去,好像在笑,又好像没有,懒洋洋的,一副玩弄的姿态。
直白的视线在他脸上流连,看得他脸好痒,好想挠,好想逃,邵惜硬生生忍住。
为什么要看那么久啊?在看什么啊?有什么好看的啊?
段忱林低着声音:“你心跳得好快。”
当然快了!邵惜快紧张死了。
似乎是觉得好玩,段忱林不仅不退,还要往前挤,邵惜的腰都被抵得往后弯,几乎坐在段忱林腿上。
段忱林纯变态吧?是不是就单纯喜欢欣赏人挣扎的样子啊?而且为什么要压那么近啊?腰好酸啊,核心撑得好痛,腿也曲得好难受。
即便如此,邵惜还不死心,主要他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到段忱林床上,心里抱着的那一丝侥幸不知是祈求有奇迹发生还是乞求段忱林心软一下。
但段忱林明显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他挑了一下眉,掐住邵惜下巴的手松开,慢慢地、一寸一寸地抚过侧脸,最后捧着,盯着邵惜的嘴唇就要亲下来。
邵惜再也装不下去了,猛地拧过头,推开对方。
下一秒,又被掐住下巴。
段忱林让邵惜正对自己,不再笑了,压迫感极强,“说,你来我床上干什么?”
他们之间太了解对方了,这种小把戏压根骗不过段忱林。
走投无路了,邵惜只能半真半假地说:“睡不着,手贱在玩学生卡,不小心甩你床上了,过来捡。”
段忱林又开始盯着邵惜的脸看,半晌,轻声道:“撒谎。”
邵惜睁大了眼。
段忱林从喉咙里滚出一声含糊的笑,帮邵惜配音:“你怎么知道的?”
邵惜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段忱林继续道:“你他妈又怎么知道的?”
邵惜面无表情,不让段忱林读心了。
原本很困的都被弄醒了,段忱林现在可以确定的是,邵惜确实把什么弄到他床上了,但肯定是他无法接受的东西,不然没必要又装梦游又心虚成这样。
那就更得逼问出来是什么了,这关乎到他只是需要换床单还是换床垫,亦或者把整张床都丢了。
像邵惜这种性格,大半夜不睡觉,坐在楼梯朝他弹鼻屎也是有可能的。
见邵惜嘴巴闭得紧紧的,段忱林忽然将人扛起来,丢回到对面的床上。
邵惜吓了一跳,顾不上摔痛的屁股,连忙坐起来,压着声音道:“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山一样的黑影就重新朝他压过来。
段忱林腿长手长,只下了一阶台阶,伸长手就够到了夏绪因为担心放到邵惜桌子上的药酒。
毛骨悚然爬上了邵惜的后颈,他是真有点怕了,黑暗中,段忱林的脸和五官都是模糊的,唯有眼睛黑得倒映着月光,幽幽地盯着人,跟鬼似的。
他情不自禁地抓着段忱林的手臂,指甲掐进去,“你要干嘛啊……唔!”
突然,一阵剧烈的痛感噼里啪啦如电流般地窜上大脑,邵惜犹如一条脱了水的鱼,猛地挺了下身,脑袋砸了一下枕头,之后又犹如枯萎的草,蔫了下去。
乌黑柔软的发在枕头上四散开来,当闻到浓重的药味时,邵惜才在痛懵了中了解到事实。
段忱林竟然用了劲地揉他的淤青!
眼见邵惜就要惨叫出声,段忱林眼疾手快地捂住对方的嘴,让叫声沦为闷哼淹没在喉咙里。
邵惜脸太小,段忱林手又大,直接盖住了大半张脸,用力到连脸颊肉都被挤出来了一点,颇有用刑的意思。
段忱林真的很喜欢看邵惜在他手下挣扎的样子,脸色涨红,表情隐忍痛苦,眼皮上的那颗小痣都变得皱巴巴的,爽得他头皮发麻。
邵惜开始用右腿顶开他,手往下想扯开他作乱的手,但又因为力气敌不过,看着像只是虚虚握着他的手腕,装模作样地抵抗一下,欲擒故纵似的。
邵惜闭着眼,嘴里呜呜叫着,疼得生理泪水都流下来了,打在段忱林的手上,再洇进指缝里。
“这么夸张吗?”段忱林居高临下道,“我都还没开始用力。”
邵惜发狠地咬住段忱林的虎口,那你干脆用力把我腿掰断算了!
段忱林“啧”了一声,“你究竟往我床上丢什么了?”
邵惜当然不要说,反正已经疼了!又受了疼又说出真相之后再被揍,他傻吗?
段忱林听不清楚,压低身体,“什么。”
邵惜很有骨气,他带着哭腔说:“……你有本事、呜就按死我。”
淤青当然按不死人,甚至邵惜第二天起床一看,还消散了不少,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好了。
邵惜更生气了。
昨天晚上,不知是不是被他的哭腔刺激到了,段忱林起码多揉了他二十分钟,折磨完就拍拍手走了,走之前还将手上油乎乎的药酒一下又一下地全抹到他衣服上。
夏绪闻到了药酒的味道,道:“你看,我就说涂了有用吧?”
邵惜不好拂夏绪的意,只好微笑道:“嗯嗯。”
段忱林去死啊!!!
只是,夏绪搓了搓肩膀,怎么感觉段忱林和邵惜之间的冷战气氛更浓了。
他想了想,鼓动道:“明天就正式上课了,要不咱们晚上聚个餐吧?”
邵惜最喜欢热闹,“我觉得可以。”
林方远也赞同。
那么第四人的意见就可有可无了,少数服从多数。
邵惜行动力极强,已经在看外卖了,“咱们点多几份,一起吃?”
“可以可以,你俩能吃辣吗?”
夏绪和林方远都来自G城上方,实打实能吃辣的城市。
邵惜竖起大拇指:“必须的,我可是能不喝一滴水吃完一整包火鸡面的人!”
林方远兴奋道:“想吃小龙虾!把清水面往里面一倒,绝世美味。”
邵惜伸出手,像找到了知音,由衷道:“会吃。”
林方远同邵惜握上。
夏绪看了眼段忱林,后者正垂着眼皮,懒散地看着手机,也不知道加不加入他们的聚餐,他也不大敢问。
主要当时衣服被撕烂的时候,段忱林的神情真的很恐怖!好在最后没有打起来。
邵惜自然注意到了夏绪鬼鬼祟祟的神情,要是他和段忱林没吵架,他会揪下来一张纸巾,团巴团巴朝段忱林扔过去,一点不客气,“你吃什么啊?每次都要别人叫你。”
现在这样搞得像孤立他一样,一点不合群!
邵惜“啧”了一声,偏过头,“咱们点就行了,他屎都吃。”
意思是把段忱林那份点上。
最后点了四人份的爆辣小龙虾、雪花芝士炸鸡、榴莲披萨、薯条、几十串烧烤、六大碗糖水,用了两张桌子才放完。
林方远久违地吃放纵餐,感动得痛苦流涕。
段忱林不大爱重油重盐的,吃得比较少。
林方远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段哥保持身材的秘诀吗?”
是的,自从欣赏完段忱林的肌肉之后,林方远就一口一个“段哥”地喊起来了。
邵惜就不一样了,用陈时津的话来说就是最爱吃这些垃圾食品。
作为G城本地人,他其实没吃过爆辣,最多就中辣,这不,给他辣得口水都要兜不住了,整个嘴唇都是红肿的,一边嘶哈一边还要嗦,特别是面条沾满爆辣的汤汁,一口进去,辣得他胃都痛了。
见状,林方远给他拿来了上面还漂着冰块的绿豆沙。
邵惜刚想伸手接,就被段忱林截了胡,后者拿过勺子,一口一口地喝起来。
林方远怕他俩又吵起来,赶紧拿过一碗椰奶芋圆,“没事你喝这个,虽然是常温的,但奶更止辣。”
算了,邵惜冷哼一声,大度地原谅了段忱林这个野蛮的抢夺行为,他豪爽地灌了一碗,感觉活过来了,又不怕死地戴上手套,打算继续啃。
段忱林却非要在这种开心的时候挑他的刺,“吃那么多也不怕肚腩更大。”
当着室友的面被说,谁都不舒服。邵惜皱起眉,一下子怒了,他不高兴道:“你有病是不是啊?关你什么事啊?”
夏绪和林方远又连忙挡在两人中间,他们不敢扒拉段忱林,只能劝邵惜,“算了算了,咱们不理他,没事,别吵架。”
他们也觉得段忱林有点过分,明明邵惜只是正常在吃而已诶,为什么要说人家啊?而且邵惜那么瘦,多吃一点怎么了?
段忱林不管了,把凳子搬回到自己桌子前,戴上耳机。
邵惜负气地拧过头,也没什么胃口了。
等所有人洗漱完,照例在晚上十二点之前关了灯。
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邵惜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然而不知怎么的,在凌晨五点多的时候,他突然毫无预兆地醒了,都还没有恢复五感,就感觉到了一阵恶心,直奔喉咙。
邵惜猛地坐起来,捂着嘴,三两下跳下楼梯,冲进洗手间,吐了出来。
床震动得厉害,段忱林皱着眉,在黑暗中困顿地半睁开眼。
怎么回事?吐了好像更难受了,是吃太多了吗?邵惜漱干净嘴巴,又刷了一次牙,怕吵醒舍友,动得小心翼翼的。
哪知刚准备回床上,又是强烈的反胃,邵惜再次回到洗手间。
短短十几分钟,他就吐了三次,到最后什么都没了,只是水。
他胃本来就不怎么好,因此常备胃药,他翻出来三颗,吞进肚子里。不知是疼麻木了还是药慢慢起效了,加上他以为只是吃太辣了突发性地疼一疼,所以最后捂着肚子,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直到他再一次被疼醒,邵惜的手指无力地摸索过手机,看了眼时间,早上7:45。
好疼,好疼啊……怎么回事?
这个疼痛太剧烈,绞得他肠子都快断了,一阵接着一阵的,丝毫不给人休息的机会。
头也很疼,还晕,邵惜用小臂搭了下额头,才发现上面全是细密的冷汗,将额发都弄湿了。
邵惜抓着栏杆,发出一点声响,感觉自己手脚发软,估计下个楼梯都做不到。
他难受地往下看了一眼,发现夏绪和林方远不知道去了哪,宿舍里只有段忱林一个人在下面坐着。
要是以往,这种级别的疼痛,他都不带思考的,直接就开口服个软,求段忱林带自己去医务室了。
但是现在两人不仅在冷战,昨天还又吵了一架,他实在开不了口。
不就是疼吗?忍一忍怎么了?
他给夏绪和林方远两人发微信,问他们在哪里。
夏绪说他在校外的超市买东西,林方远说他在食堂吃早餐。
食堂离宿舍比较近,但因为学校大,还要等学校大巴,再怎么快也得半小时,邵惜抖着手指打字:你吃完能回来一趟吗?我感觉不大舒服。
林方远以为段忱林也出门了,便立即回复道:我现在骑共享单车回。
邵惜再撑不住了,他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头抵着床,虚弱地喘息着。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短,但疼痛就是会拖慢时间流速,邵惜只觉得一个小时都过去了。
终于,林方远嘭地推开门,喊了一声:“邵惜!你怎么了?”
邵惜宛如看到了救星,他艰难地半撑起身体,气若游丝道:“你、你能带我去趟医院吗?”

邵惜是真的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
整个人惨白得几近透明,嘴唇快跟脸一个肤色,半死不活地吊在栏杆上。
邵惜看到坐在底下的段忱林正在抬头看他,但他眼前一片晕眩,看不清对方的表情。
林方远吓了一跳,他第一反应就是:“怎么那么严重?段哥不是在这吗?生病可不能拖啊!”
沉默,段忱林和邵惜都没搭话。
段忱林嘴闭得死死的,邵惜则是没力气说话。
“我先扶你下来,咱在大巴上再打车,”林方远忙死了,“哦对了段哥你托我给你买的早餐在我桌子上,你拿。”
邵惜脚步虚浮,好在林方远平时有在锻炼,能承受得起他的体重,要是来的是夏绪,估计得双双跌到地上。
邵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到医院的,只知道林方远带着自己走来走去,又是挂号又是抽血的,途中还去洗手间吐了一次,等到他稍稍恢复了一点意识,已经被安排在医院的铁椅子上打吊针了。
他转着在晃的视角,看到还差几分钟到九点。
他们第一天只有一堂课,在早上九点到中午十二点,然后傍晚6点有一个新生讲座。
邵惜拍了拍身旁频繁看手机明显也有些焦躁的林方远,说:“谢谢,麻烦你了……你回去上课吧。”
虽然也是迟到,但第一堂课教授大概会花一点时间来介绍自己和课堂,所以现在赶过去应该能赶上核心内容。
而且他和林方远才认识两天,没那么熟,他不好意思既麻烦人家又耽误人上课。
林方远当然不想落下课,但他觉得让邵惜自己一个人在医院也不太好,左右为难。
邵惜小声说:“真没事,我已经在医院了,有什么事我喊医生就好。”
林方远思考了一会,说:“好吧,我给你买了早餐,在旁边椅子上,手机在你裤袋里,有什么事联系我!上完课我再给你带午饭。”
叽里咕噜一大堆,邵惜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林方远不放心,又拜托护士照看一下,才离开。
段忱林坐在教室中间的位置,旁边是夏绪。
林方远几乎和夏绪全程直播邵惜的状况,说诊断为急性肠胃炎,需要输液,总共五大瓶药水,两大瓶三小瓶,医生说要输到晚上八点。
当夏绪把这个消息告诉给段忱林的时候,他听到对方冷笑一声。
好难相处啊……夏绪心想。
教授正在台上讲这个学期的所有课程概览,就在这时,林方远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和教授说明了下情况,然后在两人旁边坐下了。
见林方远自己回来了,段忱林轻轻皱着眉:“他呢?”
林方远说:“在打吊针,下课了我再过去。”
段忱林不说话了,但眉头还是皱着。
“对了段哥,你早餐吃了吗?”
段忱林说:“吃了,谢谢。”
林方远:“那你事情解决了吧?”
早上他本来想喊段忱林一起去食堂的,结果段忱林说他现在有点紧急事,让他帮忙买一下。
段忱林又是一声冷笑,自嘲似的,“嗯。”
他们攻读的是MBA,其全称为Master of Business Administration,中文通常译为“工商管理硕士”。
这一学位旨在系统性地培养具备综合管理能力和实践应用能力的高层次人才,以满足各类工商企业及经济管理部门对中、高层管理者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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