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by七行诗
七行诗  发于:2025年12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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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疾风暴雨。
司舟在那阵凶猛的、坠落不断的雨水中,问他:“那如果……等会儿你变成别人,我……”
说着,低头埋入他耳畔,“不小心操错了人,怎么办?”
俞忱快要喘不上气了。
心头却莫名泛起一股酸意,他问:“那你呢?会觉得那也是我吗?”
“嗯……”
“俞忱,”司舟似乎想了想,“那是你,又不是你。”
“那哥哥也会一样对他吗?”
“不会。”
“为什么?”
司舟将他抱起来,换了一个很体贴的姿势,温柔地说:“因为……我现在抱着的是你,爱的也是你。”
俞忱坐在他身上,笑得很甜:“哥哥,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甜言蜜语?”
司舟没答。
然后酒店的软床开始剧烈地晃动,发出闷闷的响声,与他们时不时的喘息混淆在一起,不分彼此。
俞忱紧紧攥着他,牙齿胡乱啃咬,含着他颈部的嫩肉,吮吸得没完没了。
“哥哥,给你盖个印子好不好?”俞忱意识都不清晰了,嘴里还不住喃喃道,“我要给你盖好多好多印子……”
他的唇很软,贴在脖子上又麻又痒,还喷着热气,“那些人就不敢再肖想你了。”
司舟哑着声音说:“好”。
“你是我的。”俞忱说。
两个人同时结束,他将司舟抱得更紧了,像是一定要反复确认对方的存在,又说了一遍:“哥哥,永远都是我的。”

醒来的时候天色仍是昏暗的。
两人折腾到大半夜才睡去,原本应该是很累的,但不知为何,俞忱睡得并不踏实。
他被一场噩梦惊醒,只不知身在何处。
视野里是酒店房间的天花板,不远处的纱帘静悄悄,透出晨光熹微,半明半昧。
不过仅仅空白了一瞬,昨夜的种种就如泂泂泉水般涌了出来,每一帧画面都很清晰,每一个感觉都深深印刻在脑海。
他试探般地动了一下腿。
“……”
好酸啊。
俞忱掀了掀被子,动作很轻,他想看看这会几点了,摸了半天却没摸着手机,身旁的人动了一下,他就立马停住了手。
哥哥昨天那么……呃,那么累,俞忱才舍不得吵醒他,只好屏息凝神,听着对方的动静,直到呼吸又变得均匀而有规律,俞忱才再次将手伸向了自己枕头下。
果然在这里。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时间显示为06:07,微弱的光照见身旁人的睡颜,长长的睫毛覆在眼皮上,遮了那对平日里总是显得清疏的瞳仁,安静又好看,像一个睡美人。
啊,也许这样形容有些不妥当,但的确是……很美的。
他坐起身来。
瞧见床边衣物散落一地。
“啊嘶……”好、好痛。
昨夜那种撕裂的疼痛和快 感似乎还没有过去,但好比车轮碾过,留下的都是欲望的残骸,此刻徒余满身的酸疼与不适感。
——特别的成人礼。
俞忱疼得又躺了回去。
酒已经醒得差不多了,只是昨夜宿醉,头疼得厉害,他闭上眼,再次陷入了睡眠。
这一次虽无梦惊扰,但依旧睡得不长,九点钟的时候,俞忱又醒了,他睁开眼,望着白蒙蒙的天花板发呆。
酒店的水晶吊灯很漂亮,有种这座城市独特的奢华感,只是色调太冷清,就多少有点不近人情的意味。
十八岁了啊。
俞忱孤单单地想。
距离他来到上海不过半年,就已经要跨越人生的另一个阶段了,哥哥不再把他当小孩子,自己也要扛起应有的责任。
比如,同TSS一起,打下一个又一个冠军?捧起一座又一座沉甸甸的奖杯?去往电竞的最高舞台,不断前进,以至于有一天能够站在最顶峰?
俞忱知道,这是哥哥的梦想,并且是一直在付诸行动追求的事。
他当然也日思夜想,想与那人一起完成,一起见证。
那么俞忱自己呢?
属于他的梦想又是什么呢?
俞忱不知道。
但这一刻,他突发奇想。
应该有点什么不一样的吧?要做点什么有意思的事才好呢?
“……”
九点钟。
他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酒店。
日上三竿。
阳光穿透纱帘照射进来,整个房间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的光,空气中已有些许暖意。
司舟动了动眼皮,手臂下意识往被子里拢了拢,像是想要抱住什么。
没有人。
他睁开眼睛,发现身边只躺着一个空落落的被子,床单被揉皱了,枕头还是歪斜的。
小朋友去哪了?
司舟打开手机。
上午11时47分,微信里有很多小红点,但没有俞忱的消息。
“……”
司舟对着空气怔愣半晌,才翻身坐起,一件一件地,缓慢拾取那些散落的衣物。
他动作有些迟钝,似是藏了心事,在悲伤或失落的情绪下,仍能够维持基本的正常生活秩序,他开始穿衣、梳洗,然后打开房间门,乘坐电梯去一楼前台退了房卡。
没地方可以去。
城市的地铁可以通往基地附近的产业园区,司舟刷了久已未曾使用的公交电子卡,找到座位后戴好耳机,重复播放春季赛夺冠那日的视频。
今年很特别,值得回味。
因为小朋友也在。
新赛季对于他们来说,也当是新的开始,十八岁也是。
万物都可以蓬勃生长。
屏幕上方弹出消息:
-summer:[嘿嘿嘿] 死舟
-summer:“采访一下?昨晚你们去哪了啊?”
是时夏,这人从高中时就这么叫他,由于经常在网吧碰到,就一起打游戏,关系还算不错。
司舟很少有走得近的人,所以说是“很好”其实也没错,否则后来他们也不会一拍即合,共同创建战队。
战队成立那一天,时夏别的没作什么贡献,唯独说了一句话:TSS的下路永远不倒。
视频刚好播放完,是今天的第三遍。那片金色雨落在小朋友的头顶、队服上,十分好看。
司舟随手切了画面,打字:
-舟:。
他只回复了一个符号,对面却一下子弹出了好几条消息。
-summer:?
-summer:知道了。
-summer:啧啧,感觉怎么样?有什么不懂的欢迎请教我啊~这题我会[害羞]
时夏的男朋友在高中就谈了,是他的同桌,两人在校园里你侬我侬,当年还因此闹了些风波。据说是个学画画的,但成绩非常好,曾经拿过市级第一名,比司舟还要高几分。
毕业后似乎成为了知名设计师,上上个赛季时夏的FMVP定制皮肤就是官方邀请他来进行设计的——当然,赛事官方并不可能清楚他们的关系。
而且那个时候这俩人分开很久了,估计还没和好呢。
时夏在这件事上表现出超乎寻常的兴趣,每每跟司舟讲述他和他男朋友“曲折婉转的爱情”,都免不了带着几分炫耀的意味。
司舟面上不显,心里却想听。
原因无他,只是自那时起,他就隐隐发现,其实自己对于某人的心思,是有些微妙的。
他好奇,又恐惧。
想要从别人的故事里找到答案。
一个闯入他世界的小孩,真挚又可爱,好像什么都会第一时间跟他讲,快乐的、有趣的、悲伤的、委屈的、琐碎的、还有那些令人无比雀跃的……
这世界忽然变得五彩斑斓。
然而司舟并不太愿意跟他深入探讨这方面的事,只回:
-舟:很好,不用你担心。
-summer:哦?这样吗?那你们时长多久啊?没别的意思,就单纯对比一下[呲牙]
-舟:……
司舟关掉了微信。
手机屏幕熄灭,被他揣进衣服兜里,眼不见心不烦。
昨晚他们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次,每次刚要准备睡,只消被子里面抱在一起,稍稍一磨蹭,就又控制不住了。
两人都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双方都弄得有点痛,但这丝毫不能影响他们的热情。越痛越想继续,越痛越有那种不顾一切的快 感。
而那些复杂的、无奈的、挣扎的、辗转难安的,积蓄了很久的感情,和当下的快乐肆意纠缠在一起,终于得以释放,带着他们一次又一次,一同冲上云霄。
地铁到站,司舟下车后,到附近乱逛了一圈才回基地。
产业园旁边有几条商业街,书店、咖啡店之类的都很精致,打职业后他很少有机会去外面闲逛,每天都是无止尽的重复训练,没什么时间看风景。
其实城市的风景很好看。
人来人往,有的步履匆匆,有的则徐徐缓缓。街道外有汽车引擎的轰鸣,喇叭声在巷尾遥相呼应,行走间,有人面露笑容,也有人没落失意。
今天,他是失意的那一个。
司舟脚步顿了一下,垂下眼睫,看见了基地门口的标志。
极具艺术气息的涂鸦笔——
色彩搭配明艳,毫无规则地写着:“THE SCORDING SUN”.
提行,还勾勒了一个简笔头像,瞧不出来是谁。但反正是个人。
很好看,也很有个性。但司舟记得这几笔以前是没有的,应该是昨天、或今早添上的。队里也没听说有这个安排,难道……时夏的对象来过了?
司舟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
尽管极力避免,可思绪绕了几个弯,还是想到俞忱。对方不给他发消息,他也不知从何开口。为什么一个人走了呢?害羞了,还是生气了?
招呼也没打一声。
他们才刚刚在一起,对彼此做了很重要,必须要负责的事情……可是一觉醒来,怀里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仔细想想,昨夜小朋友喝得那么醉,自己的确有一点趁人之危的嫌疑,说不定他一早上醒来发现不对劲,就……
像个负心汉。
“喔——”
不知不觉,司舟踏进基地一楼大厅,耳边传来馒头的大喊大叫。
紧接着,就听见时夏的声音由远及近:“瞧瞧,这是谁回来了?”
“队长!!”馒头跑了几步,笑嘻嘻地将两只手叠在一起,“队长下午好!队长新婚快乐!!”
司舟:“……”
司舟往前走了几步,一边走一边随意地说:“今天放假,你们都不出去玩吗?”
馒头立即愁眉苦脸:“我又没对象,谁和我玩啊!?单身狗的痛你们永远不懂……”
“嘿。”时夏则面露狐疑,一只手搭上他的肩,“把我们支出去,你想干嘛??”
司舟怔了一下,然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满脑子废料?”
“哦。”时夏将音调拖得很长,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司舟,目光落在他痕迹遍布的脖颈上,忽然笑出声:“你废不废料的我不知道……但他是真的狗。”

其实司舟中午起来照镜子的时候就看到了那些吻痕。
一是没什么好遮挡的,二是就算想遮也没法遮,正值春夏交接之时,戴个围巾才叫真奇怪。
“我靠……”
那些吻痕细细密密,落在司舟白皙的颈部肌肤上竟然刺眼,甚至还有明显的牙印。时夏看懵了:“你们这得是有多激烈啊。”
“羡慕?”司舟问。
时夏冷笑一声:“呵呵。”
何止是羡慕,他简直有些嫉妒。
今天男朋友来找他的时候,二人临时起意在门口涂鸦作画,时夏求了半天,才答应画了个自己。
然而也不知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完成后他才发现根本没人能看出来那是谁。
还有最重要的是……
每次做完,身上会出现这种吻痕的往往都是对方,而很少是他自己。
如此一比,高下立见。
家庭地位被安排得明明白白。
“啊啊啊。” 馒头愣了愣,缓慢扭头去看司舟的脖子,然后捂着眼睛大叫一声,“少儿不宜啦!!”扭头跑走了。
时夏像是气笑了,开始转移话题:“死舟,你老实跟我说,等这一天等多久了?啊?”
顿了顿,又调侃道:“昨天爽死了吧。”
“是啊,”司舟说,“等很久了。”他看了看时夏的表情,眸子里浮现一丝笑意,“所以……”
时夏打断他:“行了我知道了。”
司舟也不再开玩笑,转而问:“你今天不回去找他?还是人过来了?”
“嘿嘿。”说到这个,时夏得意一笑,小声说:“人在我房间呢,忙着赶稿,晚上再出去玩。”
“哦。”
司舟点点头,没说什么。
虽然基地不允许带家属,但今天放假,属于特殊时间。
两人都不说话了,饭点已过,大多数选手都不在基地,空气骤然变得安静起来。
时夏终于发现了不对——
“咦,”他张嘴就问,说出来的话来不及过脑,“你家那小狗子呢?”
司舟没理他,径直走了进去。迎面馒头又从一楼办公室里冲出来:“时夏!我警告你,你你你对我大哥放尊重点!!”
“嘘。”时夏竖了根手指,说,“傻逼,没发现吗?你的‘爹’不见了。”
馒头呆了呆,眼珠从上到下转了几个圈,才说:“对、对啊……”
“他人捏?队长怎么一个人回来啦?”
时夏:“可能是回家了?”
“嗯嗯嗯!”馒头忙不迭点头,“应该是!放假嘛,回趟家很正常。”
“可是只放一天,我们那儿,回家要坐飞机。”
“……”馒头挠了挠脑袋,想了半天,“那我就不知道了。”
司舟回到四楼寝室,将礼物袋放在桌上,思绪放空,坐在窗边吹风。
礼物是一块手表,一只马克杯。
手表是提前定制的,右下方用细小的英文字母刻着“chen”。深黑色表盘镶着银色的浅浅星光作为点缀,低调而又奢华。
价格相对比较昂贵,但对于司舟来说就不算什么,马克杯……
记得那年司舟过生日的时候,俞忱就送了他一个类似的杯子。造型很独特,整个杯身呈现小船的形状,取寓意为“舟”。
司舟一直留到现在。
只是当俞忱来到TSS之后,那个杯子就被锁进了柜子,独自面对黑暗去了。
说不清为什么,那时的他并不想让俞忱看见,发现自己将他多年前随手送的一件礼物珍藏至今,像是某种羞于启齿的隐秘。
但今天,他愿意将一切告诉俞忱,对方……却不见了。
到哪里去了呢?
打开手机,仍然没有任何消息。看见那个“咬人”的可爱头像,他忍不住联想到俞忱柔软湿热的唇,还有那会让人感到细微疼痛的牙齿,滑过的地方都滚烫。
他犹豫了几秒,终于点进聊天框,很慢很慢地敲字。
-舟:你在哪?
没有人回复。
司舟又等了一会儿,没等到手机铃响,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来时外面响起敲门声,俞忱的声音在唤他:“哥哥,是我……”
回来了?
司舟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
门外的声音愈加清晰,他揉了揉眼睛,血液重新涌回大脑,方才真正地意识到……
小朋友回来了。
窗外的风仍在吹,身上有点冷,他把窗户拉上,起身走到门口去。
谁知一开门,外边的人就扑了上来,将他抱得很紧,很紧……像是十分迫不及待。
柔软的发丝和温热的脸颊同时蹭在他颈窝,有股陌生的洗发水的香气。
“嗯?”司舟被扑地后退一步,微微睁开眼睛,看见了俞忱浅灰色的头发。
“染头发了?”司舟问。
俞忱黏黏糊糊的,不肯从他身上离开,又蹭了好几下,才抬起头,说:“是啊哥哥,好看吗?”
司舟看着他的眼睛,音色仍是冷的,说出来的话却格外动听。
他说:“你怎样都好看。”
俞忱涩然一笑,仰起头要吻他。
但这次,他没让对方得逞,只问:“早上你去哪了?”
“染头发啊,”俞忱有点委屈,又叫了他一声,“哥哥。”
“这么长时间。”司舟看了看手机,已经下午三点多了,“就只是染了个头发?”
“难不成……”俞忱笑了笑,“还能是找人偷情去了?”他搂着司舟的后颈,轻轻一按,让后者能够跟自己贴得更近一些,然后舔了舔对方的耳垂,问:“哥哥会吃醋吗?”
不知怎么回事,他像个风月场上的老手,舔的很有股子色 情意味,
连绵耳根,若有似无地
司舟轻抽一口气。
身体也控制不住地颤了一下,“俞忱……”他说,“你是,想要我的命么。”
“嗯……”得到回应,俞忱吻得愈发动情,对着他又揉又蹭,还有意识地往床边的方向走,嘴唇自耳畔滑到颈侧,将那些昨夜留下的痕迹再次抚慰了一遍,才说:“我想要,哥哥给吗?”
司舟翻身将他压在身下,膝盖抵住了他的腿,俞忱无法挣扎,也不想挣扎。
“哥哥要怎么惩罚我?”他睁着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故意说:“怎么办,好期待啊……”
司舟:“……”
司舟果然被刺激到了。
他俯身去扯俞忱的衣服,动作几乎粗 暴,一边用审问犯人的语气,冷冷地质问:“怎么,有什么特殊癖好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没必要总玩这一套。”
对方忽然变得沉默。
过了几秒后居然认真解释道:“早上走的时候,怕吵醒你就没发消息,想着晚点再发,结果就忘记了……”
司舟没搭理他,脸色依然像是结了冰,但这丝毫不影响他脱 衣服的动作很快。
两人对视,眼里都是暗潮汹涌,他按着俞忱的头,说:“喜欢惩罚是吗?”
“嗯——”
俞忱脸上混淆着生理性的眼泪,还一边含糊地说:“喜欢、喜欢哥哥……”
结束后,他们抱在一起,躺在床上腻歪了好一会儿。
司舟说:“给你准备了生日礼物,还以为你不要了。”
“我要。”俞忱钻进他怀里,将被子蒙上,声音变得嗡嗡的,奶声奶气,“怎么不要?哥哥给的我都要。”
司舟低笑一声。
这话乍一看似乎没什么毛病,但不能细品,否则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很容易品出点别的意思来……
又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他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说:“对了,以后不能让你喝酒了,你喝了酒……”
司舟掀开被子看着俞忱,后者冒出脑袋,像个毛茸茸的宠物似的,向他投来茫然疑惑的目光,问:“怎么了?哥哥。”
司舟摇摇头:“你喝醉了一直撒娇,还让别人都看见了。”
“哦!”俞忱听懂了,“哥哥是心疼我,怜惜我,舍不得我……只想要自己看,对不对?”
司舟被他的逻辑逗笑:“嗯,你说的都对。”
俞忱却不乐意了,噌的一下直起身来,又在被子里胡乱拱了拱,然后伸出长腿,跨坐在司舟身上,揉着他的下巴,逼问:“那哥哥说,是不是这样?是不是是不是嘛……”
“……”
司舟一哽。
真是服了他了,撒娇精。
“是啊,”司舟语气无奈,又夹杂着一丝宠溺,“不想让别人看见你这般模样。”那双桃花眸注视着俞忱,里边含着前所未有的深情,然后他忽然用力,往上 了一下。
俞忱毫无防备地叫了出来。
这么一闹,两人又有了感觉,俞忱只觉得有什么东西重新复苏,
俞忱用手戳了戳他的腹肌,疑惑道:“奇怪了,哥哥。为什么你平时都没什么时间运动,还是身材这么好呀?”
司舟垂了垂眼,也不知在看哪里。由于跪坐的姿势,俞忱的大腿线条肌肉紧绷,“有运动,只是你没看见。”
“啊,”俞忱惊讶,“那以后哥哥运动的时候,能让我看看吗?”
“可以啊,”司舟说,“以后……”他伸手按住身上人的腰,笑得意味深长,“一起运动都行。”

春日大好时光。
这一下午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两个人腻在一起,时间一晃而过,却足够做很多事。
窗帘被拉上,明明是白天,却有种昼夜不分的昏暗感,时钟即将走到六点,太阳已经落山,房间里不见光亮。
司舟低头蹭着怀里人的头发,忽然说:“醒来的时候你不在,还以为……你后悔了。”
“怎么会后悔?”
俞忱愣了一下,从被子里钻出来,他似乎有点纠结,停顿两秒才说:“哥哥……你看。”
司舟伸手按了一下床边的开关,屋子里亮了起来。习惯了昏暗的环境,白炽灯光就变得有些刺眼,两人都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眼,就看见俞忱将自己白皙的小臂递到他面前,手腕上似乎写着些什么……
司舟:“……”
司舟怔了怔,抬手捏住了他的腕骨,指腹轻碾,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眸中流转的光华,似要将那人细细揣摩观看。
这是俞忱的左手内腕,在靠近动脉处画着一艘小船,周围星光漫散。
而在那小船之下,用英文花体字龙飞凤舞地写着:“Death”.
手指间能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线条一笔一划勾勒在皮肤上,微微凸起,红肿还未消退。显然,那不是画,也不是纹身贴,而是……
刻在血肉里的刺青。
指尖抚过,分明很轻,俞忱却夸张地叫:“嘶,好疼啊,哥哥。”
司舟停下来,眸光微暗:“疼?”
“嗯啊。”俞忱装可怜,“要哥哥吹吹。”
本来他只是随口一说,却不想司舟果真低下头,凑近那处,很轻很温柔地吹了吹。
说来也神奇……
热气呼在上面,好像真的不疼了。
俞忱有点上瘾,他顿了顿,忽然指着自己的脸,“哥哥,这里要,嗯……”修长白皙的手指滑下去,又指了指耳朵,他低声说:“这里也要。”
司舟叹了声,却不忍心拒绝他的要求,他喜欢俞忱向他讨要,越是要,他越想给。
什么都满足俞忱。
于是他将俞忱指尖到过的地方,全都低头吻了个遍,才说:“怕疼,还去纹这个?”
俞忱望向对方的眼睛,那里面像是心疼,又像是责怪。
但也许只是他的错觉罢了,因为除了一些微小的气息颤动,那话里仍是没什么波澜的。
眼神也是。
俞忱很喜欢看他心疼的样子,但不喜欢责怪,于是移开小臂,顾左右而言他:“早上我……做噩梦了。”他抱着司舟,语气是委屈巴巴,故意夹着嗓子说:“哥哥,害怕。”
“抱抱。”
对方轻声哄他,似乎很吃这一套,立即被转移了注意力,顺着他问:“什么梦?
“……”
俞忱怔了好久,甚至能听见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地,被那么一句话溅起了水花。
抱抱……
这人说叠词总是很温柔的,不似有些人说出来会显得黏腻,他音色偏冷,这样就中和了那些冰冷的部分,仿佛霜雪也覆上绒边,有种特别的感觉。
不知道撩动了俞忱的哪一根神经,他突然紧紧地抱住司舟,比刚才更用力,黏在了对方身上,哼哼唧唧地蹭了好几下,才撒着娇重复了一遍:“抱抱!”
如果说司舟像是温柔欲待融化的雪花,俞忱则完全是一团大大的棉花糖,甜度超标,碰一下就糊在脸上,甩也甩不开,擦也擦不掉。
“忘记了……”俞忱说。
司舟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其实俞忱撒谎了。
今早被噩梦惊醒,他记忆犹新,梦里那个叫做“Devil”的恶魔对着自己怪笑,然后张开血盆大口,咬碎了他。
他明明已经死了,却可以看见自己死后的惨状,残肢躺在血地里,映入瞳孔的红,像是一条枯萎的、死去的河。
变得不完整。
被代替,又也许是新生。
这个认识让俞忱觉得,自己才是应该消失的那个,而“Devil”存在于他的身体里,默默忍受,并攫取黑暗,不得不待在那里。
真的很可怜。
长久的对抗让他们彼此不分,在很多时候,他甚至能够理解那个人,但这无法阻止对他的恨……
这样的梦他做过千万遍,却仍然不愿回忆其中几乎逼真的细节,那些场景和感受,就好像真得发生过一般,又或者注定会在未来发生。
两人安静地抱了一会儿。
司舟问:“饿了没?”他盯着俞忱露出来的半个耳朵,上面戴着一枚小巧的耳骨钉,一闪一闪的,“晚上带你去玩,好吗?”
俞忱说好,又问他去哪里玩。
司舟说:“我订了张游乐园的门票,本来打算下午带你去的,不过刚刚看了一下,晚上10点前退场就行。”
原来他早已经安排好了?俞忱有点惊讶,又有点愧疚,自己的突发奇想,差点耽误了对方的好意。
“那我们快点起来吧!”俞忱倏地从司舟怀里弹起来,“再不然没什么时间玩了……”
二人清洗一番,各自换了身新衣服,俞忱被强行套上了司舟的T恤和外套,由于身材差不多,竟然挺合适的。
走之前,司舟将桌上的某件礼物拆开,在俞忱期待的目光中取出来一个精美独特的马克杯。
俞忱愣了愣。
盯着杯身造型看了半晌,不确定地问:“这是……情侣杯?”
“嗯。”
司舟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他从柜子里取出旧的小船杯,那是昔日俞忱送给他的唯一礼物——两个杯子摆在一起,像一场极具宿命感的世纪重逢。
司舟十分有仪式感地,捧起那个新加入的马克杯,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递给俞忱,“给你。”
“生日快乐。”
俞忱实在没想到,对方居然还留着自己当年送的礼物,感动混着惊喜一起,顷刻间化作了眼泪,填满他的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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