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皇上去开歼星舰啦by沸反盈天
沸反盈天  发于:202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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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致仕,兰妃已没,我们沈家与皇上再无干系了……沈家要败落了。”
沈家众人大惊失色。
“不可能!”沈太傅倔强道?。
可望着眼前凄凉仓促,不合皇妃规制的灵堂,想到?始终没有出现?的皇上、太后及后宫其他?嫔妃,沈太傅心里?渐渐生出不安。
此?时的白禾心里?也很不安。
沈家人能够接到?讣告入宫,意味着皇宫并?非不能出入。但细想又有些不对。
白禾问身边宫人:“送讣告的人为何?能出宫?”
宫人一愣,“奴婢这就去?查。”
片刻后宫人回来?禀报:“回殿下,送讣告的是兰妃宫中的奴婢,他?说他?并?没有出宫,宫门侍卫告诉他?不能出宫,他?就将讣告交给侍卫,说这是殿下下令送去?沈家的讣告,请侍卫代送。侍卫司那边不知怎的,竟真的派人去?送了。”
“出不了宫门为何?不禀报?”
宫人低下头小?心翼翼说:“那是个小?太监,方入宫没多久,不懂规矩,想着事终归是办了,就没说。请殿下恕罪。”
“你去?宫门前走一趟,传孤的意思,让侍卫司将兰妃的棺材送入宫。”白禾转头点了一名侍卫,“你同他?去?。”
“是。”
白禾已经明白为什么?兰妃的讣告能够送出宫。因为小?太监的说辞提到?送讣告是他?的命令。
陆烬轩下令封锁了宫门,困住了皇宫里?所有人,却没有困住他?。
而?封锁宫门,必是外面要出大事。白禾在寝殿中来?回踱步,食不下咽、坐立难安。他?忍不住抚摸胸前的坠子,想出宫去?寻陆烬轩,又担心自己的轻举妄动会拖累陆烬轩。
陆烬轩此?时究竟在做什么??
此?时的陆烬轩在京城东门。由此?门出,十里?外就是京郊大营。
城门口,京兆尹亲自带着衙役杵在这里?,心里打着颤低头望着自个脚尖。
坐在马背上的陆烬轩俯视对方:“京兆尹?”
“是、是微臣。”
“来?这做什么??”
京兆尹苦着脸:“微臣听底下人来?报说是城门出事了,微臣就赶紧带人过来?瞧瞧。”
陆烬轩:“京城防务归你管?”
“……不、不归。微臣也是担心出了什么?大事,才来?……的。”京兆尹都?快哭了。
他?哪知道?手?下说的城门出事指的是锦衣卫接管城门守卫事宜啊!
“来?得也好,朕要封城,带着你的人去?街上驱散百姓,挨家挨户通知人回家不要外出。”陆烬轩说。
京兆尹满脸惊惶:“皇上!是不是出事了?流民进京?还是哪里?出了叛军打过来?了?”
“没有。”
京兆尹一顿,既然没出事,为何?要封城戒严呢?
“凌云。”陆烬轩问,“李征西还没回来??”
凌云上前道?:“回皇上,李大人恐怕遇到?阻碍,邓公公已经赶去?京郊大营协助李大人。”
“阻碍?”陆烬轩不算太意外,“圣旨和钱都?不足够打动他?们?”
还没走的京兆尹听得心惊肉跳。
“皇上要调京郊大营的兵?”京兆尹诧然说,“城门虽是由京郊大营的兵把守,可除了守门的人,京郊大营是不许调动,也不能进京的啊!”
陆烬轩瞥向京兆尹:“有朕的命令也不行?”
京兆尹解释:“这京郊大营原是没有的,前朝守卫京城的是禁军,我朝开国之时,高帝取缔了禁军,将他?手?下的边军留下了一万人驻扎郊外。后来?他?们的营地就成了京郊大营,且人数逐年?裁减,如今是五千人规制。若非敌军攻城,这支军队是绝不准许入京的。便是这城门……他?们守外边,我府尹衙门的差役守里?边。”
归根结底,就是防止军队围城造反。可是京城又不能没有军队拱卫,所以搞出了这么?个“京郊大营”。
“这除了皇上旨意,还需要兵符与兵部行文才可调动。”京兆尹说。
陆烬轩冲京兆尹摆手?,“凌云,你立刻出城找李征西,传朕密令:如果京郊大营拒不接受朕的调令,半个时辰后,朕就带人去?端了他?们。”
京兆尹瞠目结舌:“皇、皇上!”
皇上疯啦!
“是!”凌云领命而?去?。
跟在陆烬轩身后的来?自聂州的二十勇士满脸跃跃欲试。
城外京郊大营。
即使有邓义作证,这支军队的将领依旧不肯听调。
“按本朝规矩,本军需圣旨、兵符与兵部行文方可调动。而?且不能是调离京城,只有京城遭受敌军威胁时我们才能进京。”
李征西看向邓义。
邓义道?:“李大人,这咱家就没办法了。”
李征西深吸口气,抬起右手?。
霎时间响起一阵拉枪栓的声音,李征西带来?的人全部端着长枪对准营地中的将士。
“你们果然是反贼!”京郊大营的将领大喝道?。
营中的士兵们也各个抓起刀,警惕地看着李征西等人。
邓义默默后退,躲到?李征西身后。
“我领的是皇上圣旨,你等抗旨不遵才叫反!”李征西握紧手?里?的圣旨,感受到?了危急和不对劲。
皇上明知只凭圣旨根本调不动京郊大营的兵,为什么?还要派他?来??
是对他?的考验?
还是另有图谋?
李征西迟迟不下达开枪指令,京郊大营的人拿着冷兵器也不敢轻举妄动,双方就此?僵持起来?。直到?凌云策马赶来?。
“聂州总督李征西接旨!”
李征西愕然回头。
凌云骑马直接来?到?他?身边,压低声说:“是密旨。”
李征西连忙倾身侧耳。凌云凑上去?低声传了旨。
“臣……臣明白了。”李征西在震惊后陷入短暂的沉默。
官居一省之总督的李征西从来?也不蠢。
调动京郊大营所需的东西中,兵部行文是无论如何?都?拿不到?的。兵部尚书是首辅罗乐,而?罗阁老今早朝会上反对立后的态度足以表明他?不可能支持皇上。
罗阁老只会以此?为筹码,与皇上讨价还价,让皇上明白大启朝堂离不开他?罗乐,离不开罗党。
皇上想要拿到?兵部行文?那就向罗阁老低头吧,先废止那封立后的圣旨再说。
陆烬轩怎么?可能在这件事上退步?
派他?李征西来?调兵,图的就是让他?来?做这个“反贼”。
“动手?!”李征西挥动右手?,他?的下属立刻开枪。
“砰——砰——”
一阵枪声之后,大帐前的三名京郊大营将领当场中弹,其中一人身亡。京郊大营数千人顿时哗然。
“逆贼已除!束手?就擒者,概不追究!”李征西大声呼喝。
紧接着又是一阵拉枪栓声。
举着刀的众士兵惊恐、迟疑的止住动作,面对黑洞洞的枪口,这群一直被困在京郊营地中而?从无上阵杀敌经历的士兵们已然心生恐惧。
对面的聂州军却一各个威风凛凛、杀气腾腾。
邓义和凌云暗暗露出惊诧之色,俱没想到?李征西对京郊大营的人说杀就杀了。
“你们杀了冯将军,我跟你们拼了!”
然而?并?非没人不反抗,有人举着刀冲出来?。李征西立刻道?:“抓起来?,别杀!”
几个将领可以死,底下的士兵却不能动,否则必激起哗变。
“住、住手?——!”仅是手?臂中枪负伤的程将军突然红着眼大喊,“我军愿听皇上调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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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京兆尹:家人们谁懂啊!皇上要把不能调动的军队调进城,皇上谋反啦!
全员恶人,李征西是实打实打上总督位置的将领,他杀人才不手软

“殿下,棺材已抬去兰妃娘娘宫中。”宫人向白禾禀报。
“退下吧。”白禾屏退宫人,独坐在桌前, 用勺子搅和着碗里的粥, 半晌才舀起?一勺送进?嘴里。
淡而鲜美的粥甫一入口,他便猛地吐出来?, 随即呕出了血。
掌心的血刺目之极。
白禾怔怔望了会儿, 平静的起?身去洗手。
没什么可意外的。
白禾想, 借尸还魂大约是有?期限的。
陆烬轩以为他接触的毒极少,洗过胃后就没事了。他原本也?是这样以为的。可自此之后, 他渐渐丧失了胃口, 进?食变得困难——他并没有?同陆烬轩置气, 他是真?的吃不?下去。
白禾擦掉手上的水, 盆中的清水已变得浑浊, 好在看不?出是血弄浑的。
白禾回到桌前坐下, 重新捏起?勺子, 硬逼着自己咽下食物。
艰难的用完半碗粥后,白禾召宫人进?来?撤掉碗盘。
“殿下,罗阁老求见。”一名?宫人禀报说,“求见皇上。”
慢条斯理用手帕擦着手指的白禾道:“阁老知道宫门封了的消息么?”
“应是知道了。殿下并未下令禁止宫中传消息。”
“传。”
“是。”
白禾去了皇帝寝殿, 坐在龙榻上接受觐见。
罗阁老进?门先是瞥了下四周,没找到皇帝的身影,“老臣见过殿下。”
白禾淡淡道:“赐座。”
立即有?宫人搬椅子上前。
罗阁老慢慢坐下来?,目光锐利的扫向白禾。
立后大典没办,还没正式当上皇后,就已经?摆起?谱了?
元国丈罗乐心里极不?痛快。他开门见山:“殿下,臣有?一言, 不?知当讲不?当讲。”
白禾:“那就别讲。”
罗阁老一噎,硬要讲:“臣希望殿下劝谏皇上,不?要立您为后。”
白禾冷冷盯着他。
“殿下……不?,白侍君,臣深知皇上对侍君的隆宠,皇上为侍君已做了许多荒唐事,可立后……”罗阁老撩起?眼,“不?同于其他。”
白禾不?语。
“臣今日在内阁当值,皇上下朝后便下旨封宫,关的是老臣?”罗阁老笑了下,“皇上还未到而立之年,毕竟年轻,以为能效法高皇帝。”
真?正的皇帝比陆烬轩小几岁,在六十岁的罗乐眼里确实年轻。
罗阁老:“可高皇帝是什么出身?高帝出身军旅,在边关带兵多年,战功赫赫,受封大将军,一整支二十万人的边军受他管辖。当年高帝能秘密调动几万边军围住京师,朝堂里皆是前朝旧臣,彼时?新朝建立,那些前朝余孽杀便杀了。而今呢?”
罗阁老在嘲笑当今皇帝的幼稚。
效法高帝困杀重臣,以胁迫百官低头任由皇帝为所欲为?
“即使今日早朝上百官捏着鼻子认了,不?出五日,全国各地的谏言上疏就能淹了内阁。”罗阁老老神在在道。
原皇帝十年不?上朝,罗乐便把持朝政了十年,朝中罗党势力?树大根深,只?要罗乐向下露了意思,白禾相信这样的场景一定会发?生?。
“若是全天下人反对,皇上难道能挨个抓起?来?、要挟?”罗阁老说,“侍君莫要看今日林良翰带头支持皇上立后,届时?反对得最坚决的必是这些奉先贤经?典为圣的人。更甚会激起?广大天下读书人愤怒。那时?……皇上当如何收场?侍君既爱重皇上,便应该为皇上,为江山社稷着想。”
“首辅大人之口才不?输于人。”白禾讽刺道,“但皇上乾纲独断,岂是孤能劝的。”
罗阁老:“……”
这就自称上“孤”了?
罗阁老的脸色越见阴沉,目光也?发?冷,“老臣本以为侍君饱读圣贤书,也?是知书达理的。”
这话无异于在骂白禾是妖后,祸水。
“阁老高看了。孤若奉先贤经?典为圣,入宫之日便该以死相谏了。”白禾攥紧指尖,面上不?露出一丝示弱之意。他的眼眸微垂,神情漠然,仿佛端坐龙椅之上的帝王,而非一位悖逆伦常的男皇后。“且阁老说错了。”
罗阁老:“哪里错了?”
“孤认为皇上不?比高帝差。高帝有?边军,却也?要花费多日才能调到京城。高帝杀人,需用刀子一刀刀劈砍。但皇上不?需要。”白禾勾起?嘴角,“阁老可见过皇上杀人?”
罗阁老:“?”
“高帝需倚仗边军为他起?事,为他杀人、胁迫百官。皇上却无需倚仗他人。皇上杀人,只?用拿枪……首辅大人是兵部尚书,应当十分了解枪炮这些外国武器。阁老可否读过清风寨匪案卷宗?”白禾站起?身,走向一旁的书桌,弯腰掀起?桌脚边盖在迫击炮上的布。
罗乐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不?解的看着他。
宫人们纷纷缩着脖子装鹌鹑,吓得不?敢大口喘气。原来的喜怒无常的皇上就够吓人,怎么皇后殿下口里的皇上比以前还要可怕啊?至少之前的皇上不?会亲手杀人啊!
“皇上说这叫迫击炮,是外国的一款新武器。聂州守军首次去剿匪时?,便是被这东西?打得打败,一位将军惨死。而聂州军当时?连匪寇的影子都没见到,只?走到了山脚。”白禾冷笑着向罗阁老介绍,“皇上是不?能挨个杀掉反对的人,可杀掉一些带头上疏的及其亲眷够了。”
罗阁老眼神冷得仿佛在射刀子:“侍君是在要挟老臣?”
白禾拂袖道:“是。无需皇上动手,孤担得起?这滥杀的恶名?。”
罗乐死死盯着他。
白禾无所畏惧的回视:“孤不?如皇上厉害,不?大会使枪。但孤会用刀,十步之内,血溅三尺。”
“你!”罗乐被激怒了,阴沉道,“白侍君,臣不?是被吓大的!嘴上说得痛快,当真?动了臣,皇上就更别想立后了。天下臣民悠悠之口,我不?信皇上能够立一个杀害朝廷重臣的贼子做皇后。”
白禾轻轻的笑了,“罗阁老以为孤最大的心愿是做皇后么?”
罗阁老一愣。
“孤只?愿……为皇上披荆斩棘。”
罗阁老脸色瞬变。
有?如此一言,等同于双方撕破脸。罗阁老明白了,皇上对他起?了倒台之意。
“来?人!”白禾拢起?双手,右手伸入袖中,按住了匕首的刀柄。
他是真?的动了杀心。
言语上的威吓无法令罗乐退却,等人出宫回去,肯定会组织罗党官员发?起?反击。唯有?将人彻底留在宫里。
或是在这段时?间内找到罗乐的把柄将其革职下狱,如同当初陆烬轩对付公冶启那样。
如果是在呕血之前,白禾根本不?会在此时?见罗阁老,他只?需将对方敷衍过去,然后等待陆烬轩结束宫外的事情,由着陆烬轩去解决一切。而他只?要等候立后大典,静待着真?正执掌大权的那日。然后在陆烬轩离开,如高帝一样用治国理政的忙碌去应对离别的痛苦,慢慢熬干心血,直至油尽灯枯。
可惜……他大约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所以他不?用在意自己的羽毛是否干净,他可以不?择手段,只?要能够帮助陆烬轩尽快达成目的——陆烬轩想早点?离开,却为当初的承诺所缚。
今日在此杀掉罗乐并不?算事,可以事后捏造为意外,比如罗阁老年老体迈,猝死了、摔死了……白禾的余光扫过在场几名?宫人。
将这些人灭口便是。
白禾忽然蹙眉,为何殿外仍无人听他召唤进?来??
殿门口的光线突遭遮挡,高大英俊的男人跨过门槛,从殿外走进?来?。
白禾松了手,惊喜道:“皇上!”
毫不?知情自己逃过一劫的罗阁老从凳子前站起?来?,转身同宫人一样向皇帝行礼。
“老臣见过皇上。”罗阁老又用上了“老臣”的自称,他在倚老卖老。
“嗯。”陆烬轩没有?分给罗阁老一个眼神,径直走向白禾,倾身给了他一个抱抱,“朕回来?了。”
白禾紧紧抓住陆烬轩的袖子,冰凉的身躯一瞬间被温暖充盈。“皇上……”
陆烬轩仅抱了一下就松开他,然后才转身看向罗阁老。
“阁老在这做什么?内阁有?急事?”陆烬轩道。
“老臣……”罗阁老沉吟,看到皇上与白禾亲昵的模样,终是按捺不?住说,“要向皇上谏言。”
陆烬轩的视线略过掀去盖布的迫击炮,牵着白禾走到榻前坐下,随后就将白禾微凉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轻轻揉动。
“皇上,老臣反对立白禾为后。”罗阁老说。
陆烬轩只?顾低着头给白禾暖手,口里漠然道:“理由。”
“理由有?三。一,白侍君品性不?佳。二,白侍君是男子。三,白侍君干政。”罗阁老首先言简意赅提出三大点?,打算接着做详细分析,心里打好了洋洋洒洒的腹稿,然而他后面的话没来?得及出口一个字。
“一,小白品性善良。二,谁规定的男人不?能当皇后,你让他来?见朕,当面和朕说。三,小白这不?叫干政。他就是明明白白在执政。”陆烬轩一一怼了回去。“你们这些大臣不?是嫌小白没品级没官职吗?皇后够尊贵了吧。”
罗阁老:“皇上!您让一男子以皇后之名?干政,是要将大启江山拱手让人吗?!”
拱手让人什么意思?听不?懂。
陆烬轩都懒得怼。
白禾动了动手指,反握住陆烬轩的手,对罗阁老道,“原来?首辅大人担心孤窃国,取陆氏江山而代之?实为多虑了。皇上膝下有?四位皇子,随时?可择一立储。”
陆烬轩皱了下眉。“立储……立太?子是吗?朝会上朕就说了,朕现在就能立。”
罗阁老不?能接受白禾当皇后,难道就能接受三皇子当太?子吗?!现在立储,等于是将太?子送到把着太?子少傅一职的清流手里!
“没事你回内阁吧。”陆烬轩摆手赶人。
罗阁老闪烁着精光的眼盯向皇上:“老臣还一事陈奏。内阁以为,聂州守军不?得扩征。”

陆烬轩抬眼, 盯了罗阁老几秒,“行,聂州军不招了。你赶紧走, 朕要用膳。”
白禾连忙吩咐宫人:“传膳。”
罗阁老一拳打在棉花上, 本?以?为能用此事与?皇上博弈,掣皇上的肘, 结果对面立马就让步?
罗阁老怀疑有?诈。
见人还不走, 陆烬轩沉了眉, “要朕‘请’你走?”
陆元帅说的“请”绝不是正经?“请”。罗阁老缓缓起身行礼,无可奈何?离开?。
“老臣告退。”
宫人在上膳, 陆烬轩问白禾:“吃过了吗?”
白禾点头。
“药呢?”
“用过了。”
陆烬轩卸下枪, 宫人端来水盆供他洗手?, 白禾取过宫人捧的托盘中的布巾递给他。
“谢谢小白。”陆烬轩笑着点了点白禾脸颊, 将指尖的水蹭到白禾脸上。
白禾不闪不避, 眼睫扑扇, 竟就由着他动?作, 乖得不行。
陆烬轩心情大好,又拿布巾去擦白禾脸上的水渍。
帝后如此亲昵,宫人们瞧得面红耳赤,低着头赶紧把午膳摆好, 然后试毒。
“你们退下。”白禾屏退了众人,拿起筷子为陆烬轩布菜。
“不用。”陆烬轩拦住他,自己夹了几筷菜,端起碗便大口吃饭。
白禾默默的坐在陆烬轩身边,垂眸望着桌面发怔。
习惯了军旅生活的陆元帅向来用餐速度快,对他来说,吃饭是补充能量, 食物在美味之前?更重?要的属性是提供营养和能量。
甭管好不好吃,能吃就行。
山珍海味之于他,与?粗茶淡饭的区别只在于营养是不是丰富、热量够不够高。就像帝王生活的精致奢靡之于他意?义不大。
白禾怔然想,启国的任何?东西?都留不住陆烬轩。
平时用膳,陆烬轩为了陪伴白禾会减慢速度。今天不用陪,不到十分钟他就吃完了。
正要喊人进?来收拾时,白禾唤他:“哥哥要走了么??”
“嗯?”陆烬轩误会了,说道?,“当然,我就回来吃顿饭。宫外还有?很多事没办完。”
“我是说……”白禾又递上布巾给他擦嘴,“哥哥是不是等不到半年?之期结束,想要尽早离开?了?”
陆烬轩动?作稍顿,矢口否认:“没有?。”
白禾不信。
陆烬轩今日的举动?分明处处透着急切。无论是下旨立后,还是突然封闭宫门,将罗阁老困在宫中。
没有?事先说服罗阁老,立后必然阻碍重?重?,这绝非立后的好时机。并且他出宫前?亲口说过“时间不多。”
白禾:“那哥哥正在宫外做什么??”
陆烬轩:“封城戒严。”
白禾:“?”
陆烬轩扔下布巾,“朝廷不肯给钱,我打算抢一点当军费。”
白禾惊诧地睁大眼:“哥哥要在京城抢钱?抢谁的?!这是京城,不是聂州,怎可胡来……”
陆烬轩的急切和大胆出乎白禾预料。
“岂有?皇上在京中劫掠的。”白禾急道?,“哥哥若要钱,抓几个贪官抄家就是,怎能封城……不对,哥哥何?来兵力封城?莫非是聂州军?”
“京郊大营不是有?五千人。这种脏活当然不能用我们的‘嫡系’干。”陆烬轩笑道?,“我当然知道?在京城抢钱跟在聂州不一样。在聂州我是打着赈灾的名义,也算占据道?德高地。首都用不了这样的借口。”
“那哥哥还……”
“没办法啊小白。”陆烬轩摸摸白禾的头,“没钱哪来的军队?手?里没兵,你以?后只会被架空,就算当上皇后也会很快被拉下来。”
白禾按住他手?腕,险些冲动?地说出“我不想当皇后”。
可白禾明白,陆烬轩推他坐上皇后位置是为了帮他名正言顺掌权。
高帝的皇后曾经?以?皇后之位代掌玉玺,代君理政。只要举着这条“祖宗之法”,等皇帝驾崩,他便可理所当然的掌权。
甚至不是以?少帝年?幼,太后摄政。而是堂而皇之的皇后理政。
“以?我的经?验来说,党争的核心的权,矛盾的核心是钱。上层人的钱越来越多,底层人的钱越来越少;国家财政的钱越来越少,食利者的钱越来越多。现在朝廷里的格局是罗党把控着大部分实权位置,也就是使?用钱的权力。清流把控户部,也就是分配钱的权力。”陆烬轩分析说,“名义上皇帝是最高统治者,但钱的分配、使?用权力全在别人手?里,你说这个皇帝到底有?没有?权力?”
“自是处处掣肘。”白禾说。“可也不该如此明抢,落人口实。罗阁老已与?我们翻脸,哥哥也说林阁老丧失了清流人心,已经?不能代表清流。哥哥做下这些,比起罗党,清流才是最恼怒的。都察院、国子监、翰林院,兼之天下读书人口诛笔伐,要如何?面对?哥哥,我们还有?三个月,或许不必这般急的。”
白禾终于拐着弯提到他们还有三个月。
是不是可以?不要提前?离开?呢?
最好能多留一段时间。
可他转念又想到或许时间不多了的那个人是自己。陆烬轩提前?离开?也许是好事。
让陆烬轩毫不知情的离开?,让他心中不留遗憾。
只是有?点不甘心。
白禾垂眸攥住袖口。
陆烬轩将不留遗憾地离开?启国,未来随着时光流逝,他会变成对方心中一段褪色的记忆,逐渐被淡忘。可留在启国的他并没有?未来。他只会慢慢枯萎、死去。
“不,很急。”陆烬轩叹息。
白禾心里闷痛。以?为陆烬轩就是急着离开?。
更为痛苦的是,现在的白禾已经?失去了挽留的资格。
白禾想到,陆烬轩早日离开?是好事。
“这些大臣其实算不上问题。我相信你自己也能对付他们。”陆烬轩握住白禾左手?,慢慢推起他的袖口,露出手?臂上绑着的匕首,“我回来之前?,你想直接杀了罗乐,是不是?”
白禾眼睫一颤,低着头不说话。
“杀一个罗乐没什么?,哪怕把罗党的人全部宰掉都没事。这些大臣成天只需要写写奏本?,签签字,发布任何?政策只用一张嘴,做事的都是底下的人。但事实上做这些决策并不需要多么?专业,多高的水平。你知道?吗?在我的国家,大臣都是不专业的人。”陆烬轩嗤笑。
“比如户部,真正懂财政的人不会成为户部尚书。这是为了保障深层政府的利益,保证文官集团……类比启国的情况,应该是像你父亲那样的官员和锦衣卫、官差这些人吧。为了保证做决策的大臣不能为了个人或党派利益做出不利于他们的决策。朝廷没了大臣,只要他们还在,就不会让国家机器无法运转,对他们来说唯一的麻烦是失去了背锅的人。”
白禾听懂了:“哥哥说的在启国叫吏员。我没有?冲动?……是罗阁老咄咄逼人,他要我劝哥哥废止立后圣旨,并且以?发动?满朝文武上书为要挟,他说哥哥效法高帝必然失败,高帝从戎多年?,实控一支边军,能将几万人秘密调回京城。可是哥哥手?下无一兵一卒。我有?点生气……但我没想杀人。”
白禾低着头,始终不与?陆烬轩对视。
陆烬轩一眼就看破他在撒谎。
小白真的动?了杀心。
陆烬轩再次叹气。他不理解,白禾为什么?固执于不承认自己拥有?尖牙利爪。他觉得杀伐果断的小白也很好,甚至更令他放心,他不用过分担心在他离开?启国的漫长未来中,白禾会受人欺负。
白禾咬咬下唇,将绑在手?臂上的匕首拆下扔到桌上。束带松开?,末端从白皙细瘦的腕上垂下,有?种别样的美感。
陆烬轩突然倾身掐住他的腰,将人抱起,白禾乖顺的自觉抱住陆烬轩脖子。
“哥哥?”
陆烬轩将他抱上龙榻,皱眉说:“怎么?比昨天轻了?”
白禾心下一跳,忙说:“许是哥哥感觉错了。”
“小白,启国未来的局势很险峻。”陆烬轩在他身旁坐下,“我搞这个戒严令,从来就不是针对大臣,也不是因为立后的问题。”
白禾一愣,“那是为什么??”
“你说的什么?抓贪官抄家,是需要走程序的吧?要立案、审讯、定罪,那么?从贪官手?里上缴的钱肯定要充公,进?国库。那不就是进?了户部的钱袋子?钱去了别人口袋我还怎么?掏。我把康王抓了,他家的钱一部分发给参与?抓人的侍卫,剩下拿给聂州征兵。”陆烬轩将掠夺他人财富说得理直气壮,“一个康王不够,我打算再抢几家,就抢皇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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