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禾嘴唇翕动,让陆烬轩留下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可他知道即使?说了也无用?。
陆烬轩已经走出了让他当?皇后的一步,这是两人?初识之时的“交易”。虽然当?时他并没有做出明确回复, 但陆烬轩似乎认定了“当?皇后,做大官,掌控权力”就?是他想要的。
“其实我不太清楚你们启国这样的政体下正常应该怎样操作。怎么说服拉拢大臣支持你当?皇后;怎么获得大臣的忠心?;怎么治理?启国……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懂怎么操作一场军政府政变。但这样做造成的遗害无穷。一旦军队失控,军方独走,会毁了你们现有的政权。所以你以后必须改革。”陆烬轩说。
“用?对国家有利的正向改革来?掩盖政变的血腥、非正义?,稳固你的政权统治。就?像先前户部提出的税制改革。不要放权给李征西这些人?,三五年内提拔新的军官接替他们位置,把他们调到文官的位置上,甚至逼他们辞职。还有,罗乐和林良翰不能用?了。”
白禾讶然:“哥哥不是同罗阁老结盟……”
“显然我们的利益分歧已经大到对立的地?步。”陆烬轩站起来?,“他是兵部尚书,他握着军队人?事权,等于握住了一部分军权。而我对聂州军的动作是动了他的基本盘之一,他认为我抢了他的政治筹码,之后可能要展开反击。”
白禾却?说:“我以为是立后之事触动了罗阁老的利益。只要后位继续空悬,他便始终是‘国丈’。”
陆烬轩:“……国丈是什么?”
白禾:“……”
差点忘了这茬。
“先皇后是罗阁老的女儿,他与皇上就?有一层岳父、女婿的关系。皇后是一国之母,皇后的父亲自然是一国之岳丈。因而除了君臣关系,罗阁老实际上也能对皇上以长辈自居。并且在先皇后之死上并非不能做文章。哥哥说过的,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以此为借口。”
陆烬轩皱着眉,“难怪今天他反对态度特别强硬。那就?更不能留了。先除掉罗党。首辅下台,次辅顶上,林良翰还能再用?一用?。”
白禾不解:“哥哥,我不懂。经过今日朝会,林阁老已是绑死在我们的船上。他放弃宋灵元,任由哥哥强安在其头?上通敌罪名不说,更甚亲自下场参奏,推动事态扩大,牵扯上康王谋逆案。并不管如此会否牵连清流其他官员,这可是狠狠砍了清流自身一刀。他既拿出弃车保帅的姿态,我们如何不能用?他?”
林阁老是白禾此次回宫后好不容易拉拢的,此人?堪堪彻底倒向他们一方就?没用?了吗?
“正是因为这个。对我们来?说,林良翰的最大价值不在于他的个人?能力,正在于他是清流党首。但他今天的行为可以说是背叛了清流,向皇权妥协投降。你觉得清流其他人?还会继续以他为首?”陆烬轩说,“失去党派人?心?的党首就?失去了他最大的政治价值。你要做一个实权统治者,最好尽早放弃这些丧失了政治价值的人?。”
想了想,陆烬轩仍旧不放心?,再次摘下机甲空间钮交给白禾,“等我回来?。保护好自己。”
白禾摩挲着空间钮挂坠,轻轻点头?:“嗯。”
陆烬轩走出寝殿,披着甲的李征西就侯在殿外。
李征西抱拳行礼:“皇上。”
陆烬轩:“你部什么时候能到?”
李征西:“明日。”
陆烬轩从邓义?手里拿过一封圣旨扔给他:“带上你在京城的人?,现在去京郊大营调兵。以朕的圣旨,不听调的就?地?格杀。”
李征西按捺住心?底的震撼接下圣旨:“臣领旨!”
“不要让你那个军师知道。泄密者也要死。”陆烬轩手按在枪套上,“在聂州征兵交给地?方官员去做,就?从灾民里征,正好灾民没饭吃,去当?兵就?有得吃了。朝廷多半是不可能给军费,没关系,封城之后,直接抢。”
与此同时,皇宫中侍卫正在列队出宫,除了当?值的侍卫,侍卫司两营其他人?已全部在半个时辰前,也就?是大臣还在上朝时集结完毕。
白禾在寝殿内独坐了会儿,透过窗子望着陆烬轩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宫殿中,“来?人?!”
外面的宫人?听见呼唤连忙入内,“皇后殿下。”
寝宫里伺候的宫人?竟已在元红的示意下改了口。
“去华清宫。”白禾理?着袖子道。
华清宫。
彻底被封锁了前朝外宫消息的太后百无聊赖吃着早膳,忽闻白禾来?了。
“让他进来?。”太后蹙眉扔下筷子,端起茶杯漱口。
等白禾进来?,太后一边指指椅子让他坐,一边阴阳怪气:“今儿刮的什么风?白侍君怎么到哀家宫里来?了。这内宫门禁还没解吧。”
“母后,皇上今日复朝了。”白禾坐下便说。
太后诧异得打翻了杯盖,惊喜道:“当?真?!”
白禾颔首:“自是真的。母后不信尽可问元总管。”
太后没什么不好信的,这般大事宫里早晚传得人?尽皆知,被圈在内宫的是她和一众妃嫔,又没关住下头?的宫人?。她不由得上下打量白禾,啧啧称奇,“想不到啊,你竟能劝得皇帝上进。当?初罗家那孩子都办不到。哀家也没管得着。”
白禾道:“皇上今日在朝会上下了立后圣旨。”
太后表情一怔,震撼,却?不意外。她拢起的眉头?渐散,低垂目光看着手里的杯盏。
“原来?这才是帝王真正的宠爱……”太后蓦地?嗤笑?一声?,睨向白禾,“哀家在先帝宫里斗得头?破血流,最后靠着皇儿母凭子贵才得到太后之位。没想到你一个不会生孩子的男子竟能省去这些,一步登天,坐上后宫女人?抢破头?都得不到的东西。呵,所以你现在是来?嘲笑?哀家的么?”
帝王真正的宠爱……
白禾亦是微怔。
太后瞧他表情不像是来?炫耀的,觉得奇怪,不过这下对方是板上钉钉的儿媳了,她心?里有些感触。
深宫寂寞,寂寞的何止后妃,太后又何尝不是?
面对着自己真正的儿媳,她总归忍不住吐露一点真心?:“前天看还以为你失宠了呢。敢情是小两口情趣。你比哀家厉害,也比这满宫的女人?幸运。啧。哀家以前怎么没看出我这皇儿是个情种呢。”
太后连自己儿子都吐槽:“过去我瞧着,我这皇儿和他父皇一样,是个多情……不,在天家哪有什么情爱,是无情才对。入宫前,哀家的娘哭了几天,临出阁前,她对我说,一入宫门深似海,天家无情,我娘家无势,教哀家能不争就?不争,若是争输了,别害了一大家子人?。”
“说天家无情,他们还不是只想着自家,不管我这个出嫁的女儿死活。在后宫里,哪里是你不争就?能与世?无争的呢!不过这话哀家记着了,到哀家做了太后也没给娘家争什么好处。让他们在老家混个闲差得了。不是怕牵累全家吗,这下再也不用?担心?了。”太后掩唇笑?了笑?。
白禾从她的笑?容看见了怨恨。
难怪当?今朝堂无太后家的外戚势力,更难怪太后从不干涉朝政,包括立储问题。哪怕皇帝是个多年不上朝的昏君。
“当?初皇帝把你从殿试里剔除,召你进宫,你家里……有没有说些这类的话?”太后问。
“母后无需担心?。儿臣原就?说过,儿臣起初并不愿用?前程换入宫为妃。可儿臣的父亲、母亲……全家人?只说圣旨不可违,押着儿臣上了进宫的轿子。白家卖子求荣,父亲身为朝廷命官,不想着如何忠君报国,只盼着儿臣给他搭青云梯。如此为官是为无能。儿臣不会让这般无能之辈败坏皇上的朝纲。”听懂太后话外之音的白禾说道。
太后叹了口气,“哀家不是要干涉……啧,哀家就?是看你的路走这样顺,心?里着实没底。皇儿对你情深至此,竟愿为你做到此种地?步。哀家是皇帝的母后,往后也算你的母亲了。白禾,哀家是将?你当?儿媳……咳咳,儿、不不,一家人?,咱们是一家人?!一家人?才说真心?话呢。”
面对如此流露真情的太后,白禾竟有一瞬的不忍——不忍心?道出她的大儿子将?要对付她的幼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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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笑哭]对不起,双开连载,不小心贴错了书
“母后, 今日早朝,左都御史参康王爷谋逆行刺皇上?。”白禾道。
太后蹙紧眉,但?并没觉得情况有多么紧迫, “谋逆?这群言官……总是危言耸听捕风捉影!如今连康王都敢编排!这是做什么, 想挑拨离间么?”
“并非捕风捉影。人证物证俱在。”
太后一怔,旋即摔了茶盏怒叱道:“不可能!定是栽赃陷害!”
瓷器的碎屑和茶水飞溅到白禾的衣摆上?, 险些碰到他的脸划伤皮肤, 可他只是面不改色坐在这里, 在太后的盛怒中平静的说:“皇上?已?率人亲自去捉拿康王归案。母后,康王会否阴谋策划刺杀皇上?这事, 您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毕竟知子莫若母。儿臣来?只想问一问母后, 在皇上?和康王之间, 母后会选择谁。”
太后霎时眼睛血红, 瞪着白禾:“不可能, 他不可能去害他兄长……”
白禾起身施施然一礼:“儿臣告退。”
“白禾!”太后慌了, 待白禾回身望来?, 她含着泪道,“无论如何,他们是亲兄弟,都是哀家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白禾, 你是做不了母亲的人,但?你能不能体谅一下哀家这个母亲,在皇帝跟前?……劝一劝他?哀家不求太多,只要、只要能留他弟弟一条命……日后哪怕只做个庶人也好!”
“谋逆之罪,十恶不赦。何况康王为此不惜里通外敌,实有卖国之嫌。朝会上?,百官请旨, 要求彻查严惩,事已?至此,皇上?难道能不顾群臣上?书,不理天?下人悠悠之口去包庇一个阴谋杀死自己的弟弟么?”白禾说着诛心之言,“母后,皇上?从回京之日便知晓在幕后策划刺驾者就是康王。皇上?没有立刻拿人,不是在给康王机会?可康王爷是如何做的呢?他再一次策划了行刺。”
太后脸色煞白,摇着头?说:“不、我不信,一定是别?人栽赃嫁祸,他们是亲兄弟啊……”
白禾勾唇冷笑:“母后自己也说,天?家无情。古往今来?,为了皇位而父子反目、兄弟阋墙之事可有少过?儿臣只是没想到,兄弟背叛也就罢了,却连母后的心也不向着皇上?。”
“哀家……”太后心里一痛,“不,白禾,你帮哀家劝劝皇上?。不管他弟弟是否谋逆,他是皇帝,就不能悄悄放他弟弟一马吗!就像、就像兰妃那样?对,让康王假死,送他离开京城。”
白禾头?也不回地走出殿门,不顾太后的制止声,对门外华清宫里伺候的宫人道:“好生照看太后,莫要让太后有个三长两短。更不要让人扰了太后清净。”
宫人们稍愣:“是。”
太后厉声质问:“白禾!你敢软禁哀家!”
然而华清宫的大门并不会因太后的阻拦而继续敞开。
沉重的门扉闭合,太后扶着门框站立,望着满宫殿低眉顺眼却沉默不言的太监宫女们,忽而凄然而笑:“天?家无父子,何况兄弟呢。”
“哀家怎就忘了,这是皇宫。这里又怎会有天?伦之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女子进了后宫,就再没有……从来?就没有……”太后又哭又笑,状若疯癫,“好啊,哀家真是有个好儿媳!你看着我皇儿手足相残,我看皇帝待你又到底能有几分真心!你们能好到何时!”
原来?只有她当了真。她忘了,白禾不是一个只能出嫁从夫的可怜女子,而是曾经以科举入仕为志的男人!
白禾从来?没有被困在后宫,他与她们是不同的。他和他们一样无情。
今日的京城有些不同寻常。
早市上?的百姓发现了不对劲。先?是天?没亮就看见许多轿子几乎同时出现在街上?,并往同一个方向赶。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想起来?,这似乎是百官在赶往皇宫上?早朝。
嚯,稀奇了!
这般景象好像有十来?年没见过了吧?
京城百姓们只道是稀奇,并没想太多,转头?就去忙碌自己的生活。即使不久后见到数百披甲侍卫在街上?穿行而过,他们也不过是稍微驻足,探头?张望,议论着这是哪家护卫,这般威风。
“不对吧,谁家护卫能穿这样?”
“是不是前?些日回京述职的聂州总督的兵?”
“聂州总督回京那天?我瞧见了,那些兵都是穿的铁甲。你们看这群人的是皮甲吧?”
“哎,里头的衣服有点眼熟……”
“诶?怎么往那条街去了?”
“那条街上?,我记得有康王府和……”
陆烬轩勒停马,看着康王府宽阔的府门和高高的台阶,“公冶启。”
“是!”公冶统领手按着刀柄举起手向下一挥,背后的侍卫便立即分为两队,沿着王府外墙分别?包抄围住。
侍卫行动的脚步声惊动了王府中的下人。一人钻出大门来?,一眼瞧见府外这阵仗,当即惊了:“你们是何人!可知这里是康王府,不容放肆!”
公冶启:“谁放肆?奉旨……”
陆烬轩打?断他:“少废话,直接动手。”
公冶启一噎,“是。”
他又打?个手势,一群侍卫立马上?前?,动作熟练的逮人、堵嘴。
躲在街头?巷尾远远围观的百姓惊呆了。
“什么情况?”
“冲进去了!”
“不是要抓康王吧?”
“哈?有这种好事?”
“好!”
看热闹的百姓中居然有人喝起了彩。
陆烬轩始终没有下马,就在康王府大门外等?着。
公冶启进了王府,在王府后院某个王爷的妾室床上?亲手将康王揪了起来?。
“王爷,得罪了。”公冶启冷嘲着将人双臂一扭,用绳捆住。
“放肆!本王是康王!”康王似乎还没醒神,下意识叱骂两句后才?看清抓自己的人的脸,“你……是公冶启?你一区区侍卫统领竟敢动本王?你找死!”
公冶启鄙夷的睨眼他,手上?使力,按在康王肩上?,把人往地上?狠狠一压,差点把康王摔到地上?。
“王爷……啊!”又急又怕的妾室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裹上?一块布就被几个侍卫按住。
不过侍卫们想了想,真就这么给人押走,万一让皇上?瞅见,污了皇上?的眼,事后教侍君、不,皇后知道了,他们就惨了。于是几人赶紧又松手,呵斥对方,“穿好衣服!快点!”
“你们凭什么抓本王?!”康王大喊大叫,“来?人!来?人!保护本王!”
康王的呼救声大约是有用的,小?院外果然有动静响应,兵器碰撞的声音接连响起,接着是几声惨叫。
公冶启听这动静觉得不对,给身旁一侍卫使个眼色,让对方去外头?看看情况。
侍卫转头?就出门,脚刚踏出门槛,“嗤——”侍卫茫然捂住脖子,身体被人踹倒。
屋内的公冶启等?人大惊,纷纷拔刀与杀进来?的王府护卫战做一团。屋子里空间有限,短兵相接不利于发挥,众人边打?边向门外移动,屋中的桌椅陈设哐哐倒了一地。
康王的手被捆了,腿脚还是自由的,他闭嘴不做声,悄然贴着墙挪动,根本不管他疼爱了一晚的女子,自顾自往外逃。
“王爷救我!”惊恐的妾室早就什么都不会思?考了,直愣愣朝着康王扑去,结果被不知是哪一方的刀子砍中,惨叫一声当场倒地。
康王吓疯了,一名王府护卫突然脱离与侍卫的搏斗,将王爷一捞,带出了屋子。
“王爷快走!”护卫顾不得先?给人解开绳索,拽着他就往王府后门跑。“属下带王爷从后门杀出去!”
康王哪有不听的,拼命跟着对方狂奔。至于他王府里的那些家眷?他一瞬也没有想过。
康王府里头?的动静并没有传出太远,远远围观的百姓并不知道此时的王府里有多少鲜血溅在了石砖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抓捕与反抗中倒下。
陆烬轩终于从马背上?下来?,一队侍卫紧紧跟在他身后。
“皇上?当心——”
陆烬轩打?开枪套,抽出了手枪,嗤笑:“这就是你们侍卫司的作战计划?”
侍卫们纷纷低头?不敢吱声。
“只是围住目标住宅,然后从大门往里冲?聂州的土匪都比你们讲战术。啧。皇宫侍卫果然是一群摆设,哪里的一样。”陆烬轩说着一步步踏进了王府大门。
虽然他嘴上?嘲讽侍卫司抓人只会从正?门突,但?他本人也没有整出花里胡哨的招式,照样是走大门——实力相差悬殊,无需顾虑太多。
陆元帅的精神力早就笼罩住了整座王府,跟随公冶启锁定住了素未谋面的康王。进入王府之后,元帅阁下便准确无误的直入后院,找到了正?跟着护卫突围逃跑的目标。
“砰——”
一声枪响,惊得在场所有人动作一滞。
“啊啊!!”康王的惨叫使众人不由自主望过来?。
“王爷!”王府众护卫心下震动,被他们团团围着护在中间的王爷竟然受伤了!
康王手臂中了一枪,顿时血流如注,他抱臂惨叫哀嚎,身体东倒西歪碰撞上?周围的护卫。
“砰——”
“砰、砰——”
陆烬轩下手极快,接连几枪,每一枪均击中一名王府护卫,且枪枪爆头?。
鲜血和脑浆在众人眼前?炸开。
无论是王府的人,还是侍卫司的人,全部呆立当场。尤其?是公冶启等?常接触皇帝的侍卫,脑子已?是一片空白。
“跟他们拼了!”一个王府护卫红着眼举刀冲向陆烬轩。
“皇上?小?心!”众侍卫惊呼。
而陆烬轩不过是不紧不慢抬起枪口,伴随一声枪响,对方轰然倒地。
“反抗抓捕的……”陆烬轩冷漠的盯着那疼得在地上?蠕动的康王,“不杀留着过节?”
公冶启愣然。
“反抗者,就地击杀。”陆烬轩抬手杀掉围着康王的最后一名王府护卫,“等?人抓完了,王府里的财物,每人任取三件带走。其?他的归朕。”
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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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封城戒严、无条件抓捕人以铲除政敌,这就是政、变吧。我觉得是。
所以现在是【陛下何故谋反】[狗头]
第130章
华清宫的大门在身后合上, 白禾对身边宫人下令:“去传太?后懿旨,命后宫众妃嫔来华清宫。”
太?后哪里下过这样的懿旨?这是一个信号。
宫人领命速速离去,白禾继续在华清宫外等了会儿, 转身又打开华清宫的门回头找太?后。
这会儿太?后正在屋里生气, 见?他回来十分?震惊,“你怎回来……是不是康王?我皇儿可是出事了?皇帝是不是杀了他!”
白禾平静道:“儿臣刚以母后的名义召各宫妃嫔来华清宫。后宫之事还需母后帮皇上主持, 万望母后体?谅皇上。”
太?后双目通红, 恨恨瞪着他一字一句道:“哀家的皇儿要死了, 你坐视不理,还要哀家帮你?!”
“非是帮我, 是帮皇上。”
太?后闭嘴不言。
手心手背皆是肉, 她怎么选得了!
白禾也不劝她。不肯配合又如何?太?后既然能被他们斗垮一次, 便再也不足为?惧。何况康王谋逆, 全天下人都会站在皇上这方。
“你出去!哀家不想见?到你。”太?后气道。
白禾执手行了礼, 就在中?庭里站着。
太?后仍不满意, 想呵斥他滚, 恰好容妃、德妃一起到了。
容妃乍然看见?庭院里杵着个男子,险些?没认出这也是她们的“姐妹”。
“你是……那个什么侍君?”德妃问。“你在这做什么?男宠不是都在外宫么,内宫岂是你能进的地方!”
毕竟男女有别,即使侍君和她们对于皇帝的作?用差不多。
“妹妹, 怎么说话的?”容妃拉了把德妃胳膊,“咱们都是皇上的人,你我是姐妹,与这位侍君不也是姐弟。”
德妃蹙眉撇嘴,十分?嫌弃鄙夷。昂着下巴斥责华清宫的宫人,“你们这些?奴才是怎么回事?本宫和容妃姐姐来了也不知去向?太?后禀报,净杵在这, 当看戏呢!”
德妃的颐指气使倒与太?后如出一辙。
华清宫里的宫人并不看她们,一个个只?低着头。
“去通传。”白禾侧首吩咐。
“是。”宫人这才肯动?。
容妃和德妃俱是一愣。
宫人很快回来:“太?后说她谁也不见?。”
德妃大惑不解,“姐姐,你说母后这是什么意思??不是母后叫咱们来的吗?”
容妃却从宫人的表现中?品出了些?什么,目光凝在白禾身上不断打量。“这位……弟弟,不知你是否了解一二?母后传懿旨叫我们来,这会儿却又不见?……是否是出了何事?”
白禾道:“是孤叫你们来的。”
容妃和德妃:“?”
这人凭什么自称“孤”?
白禾瞥眼身旁侧的太?监。小太?监机灵,立马说:“皇上今日下了立后旨意,封白侍君为?皇后殿下!”
二妃当即惊呆了,容妃一瞬间表情失控,满脸的恨意、震怒。
德妃则直接大喊:“不可能!皇上怎可能让一个男人当皇后!狗奴才,你敢假传圣旨!”
小太?监撇撇嘴:“娘娘不满归不满,何必往奴婢头上扣帽子。”
“殿下!不好了!”一宫人慌慌张张找来,“兰妃娘娘不好啦!”
德妃一把薅住宫人,“什么不好了?说清楚。”
宫人大口喘着气说:“是、是兰妃娘娘她……没了!”
容妃与德妃大惊,随即道:“你们还不进去禀告太?后娘娘!”
宫人连忙去瞧白禾。
见?白禾颔首,宫人们才敢动?作?。
见?状容妃心里快气死了。德妃没她细心,竟要硬闯。
这时芮嫔和其余几名品级更低的妃嫔来了,还未进华清宫大门就听见?里头德妃在吵嚷。
“母后!我要见?母后!”
太?后仍在为?康王一事伤怀着急呢,这边就听德妃吵吵嚷嚷,闹得她心烦意乱,直冒火气。
难怪白禾刚封了华清宫的门又回头来找她。
“闭嘴!”太?后冲出殿外,抬手就给了德妃一耳光。
白禾她打不了,区区妃嫔她还打不了吗!
“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太?后斥道。
德妃委屈得当场落泪,捧着脸不敢置信,“母后……”
容妃赶忙上来拉住德妃,降火说:“母后息怒。妹妹的性子向?来如此,母后也是知道的,她并非有意……”
太?后却看也不看容妃,只?顾瞪白禾,“都杵在哀家这里做什么?新皇后不在这儿呢吗?往后有事去找你们的六宫之主去!”
众妃嫔哗然。
“母后……”容妃急了。
“你们方才在吵什么?兰妃没了?”太?后问。
“是啊,方才一个小宫女来报说兰妃妹妹不好了,母后……”容妃瞅着机会就要把话往某个方向带。
经历过一朝宫斗的太?后哪能不知道她什么想法,愣是不给她把话说完的机会,盯着白禾就道,“白禾,你不是皇后么?这后宫的事你好好处置,别来扰哀家。”
白禾道:“是,可凤印并不在儿臣手上,儿臣只?怕有心无力。”
太?后愣然,好啊,原来是回头来找哀家拿凤印的!
太?后气懵了。
白禾:“母后,儿臣方入宫不过数月,此前?也未曾处理过后宫事宜,诸事皆需仰赖母后指点。”
太?后沉默了。
兰妃假死出宫的事是他们一早谈好了的。她帮皇帝看顾着后宫,兰妃假死的前?期准备亦是由太?后一手操办,只?等时机到了兰妃便装死。
可这会儿兰妃的死讯已经传来了,太?后才知道此事已经开始。
白禾是什么意思??
要么她继续掌着凤印,但要为?皇帝办完这件事。
要么她什么事都不必操心了,但要交出凤印。
白禾是在逼她的宫。
“皇帝既选了新后,凤印本就该交给皇后。”太?后扯着嘴角,皮笑肉不笑,“不过立后大典还没办,此时给你也不妥。来人,去兰妃宫里瞧瞧,人究竟如何了。”
太?后选择了将凤印作?为?筹码握在自己?手里。
她幻想着用它和皇后之位来逼迫皇帝放自己?弟弟一马。
白禾微微垂眸,向?太?后行礼,“儿臣告退。诸位,孤要去兰妃宫中?,你们若想去看看兰妃便同孤一起去。若不想便留在这陪母后说说话。”
众人顿时明白,这是问后宫如何站队呢!
太?后在旁冷笑,心里想到兰妃假死的问题也是一桩筹码,皇帝跟白禾如果非要动?康王,她就揭穿这事!再说这些?妃嫔,怎么可能不站她这个母后而去搭理一个强占了大家所?求之位的男人!
芮嫔想到自己?成了他人子的儿子,立即站出来道:“我、我也去。”
太?后:“……”
算漏了!忘了芮嫔的儿子在白禾手上。
事实就如太?后所?想,众妃嫔除了有“把柄”捏在白禾手里的芮嫔,其余人看白禾除了嫉妒、怨恨不可能有其他想法,纷纷表示留下陪太?后。
白禾便领着芮嫔离开。
甫一出华清宫,芮嫔就看见?白禾对身侧抬了抬手。正在困惑时,一直留在外面的侍卫突然分?出几人,将华清宫大门合上,挂上铁锁,然后守在门两侧。
芮嫔震惊得捂住嘴。
白禾道:“守住华清宫,无皇上和孤的命令,不许任何人出入。”
侍卫齐声答:“是!”
“白、白侍君……”芮嫔惊恐而迟疑,“怎可、怎可……”
那里面的是太?后啊!怎么能随随便便将太?后软禁?即便是上回皇上下旨也只?是给内宫下门禁,可没有将太?后及各宫妃嫔软禁在哪一座宫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