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省吧,犯人已经暴露了。”夏油杰说着,顺势拽住五条悟的领口,把人从身上扒拉下来,圈住他的手腕往一排排咒灵从废墟里扒拉出来的、还在喘气的人跟前?走,“悟,该处理正事了。”
“杰,”五条悟突然顿住步子,仰面纯真?地看着转身表情疑惑的少年,无?辜地说,“老子下面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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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后面还有一半,but我拖延症犯了今天写不完了,就断在这里吧[狗头][狗头][狗头]
硬……硬了?!
夏油杰目瞪口呆的望着面前眨巴着纯净眼睛的少年, 很多时候他都?不?由得?发自内心地敬佩对方?的单纯直白。
看着挚友无语的白眼,五条少爷表示委屈极了,要不?是?夏油杰埋腹肌对着呼热气,他的兄弟也不?至于兴奋地那么不?合时宜。
血气方?刚的年龄, 有点?刺激动不?动就冲动, 难道不?是?正常的吗?
白发猫猫膝盖夹紧, 皱起鼻子, 手足无措道, “杰, 你得?负责!现在怎么办?”
环视一圈, 夏油杰指向刚刚禅院躲避的柱子。那根柱子炸飞一半斜插在废墟里?, 虽染了灰尘,表面浮雕却繁复精致镀着金漆,勉强配的上五条少爷金尊玉贵的身份。
“你自己就地解决一下吧。”
“这就是?你处理事情的态度吗?”五条悟不?满的鼓了脸控诉道, “杰, 你个大渣男!”
夏油杰向来不?支持三岁以下儿?童接触网络,尤其是?像五条悟这样国语不?好的深闺小孩, 更不?该碰那些荼毒心灵的洗脑热梗, 免得?张嘴闭嘴动不?动让人气血上涌。
他狠狠闭了眼,不?待对方?提出那瞎眼都?能猜出的离谱诉求, 夏油杰不?假思索郑重表示,“总之, 我是?绝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帮你做那种事的!”
碰巧天还未亮,五条悟期期艾艾道,“那黑灯瞎火就可以吗?”
黑发少年咬着牙侧的软肉,忍了又忍气地闷疼的胸口,告诫自己, 这是?刚和?好的挚友,不?能杀!不?能杀、不?能杀——
猛的睁眼,忍无可忍,抬脚向下三寸踹去!
“哇——怪刘海好狠的心!”像是?料到这一脚,五条悟打直双臂像根丝带一样丝滑闪避,哭哭唧唧地控诉对方?的暴行。
与其说是?懂装不?懂,不?如说有些事五条悟只听自己爱听的,以期靠糊弄装纯达到最终目的,这一招在夏油杰身上尤为管用,百试不?厌。
也许换一个密闭场所,夏油杰在那双懵懂地能浮出水汽的眸子注视下会?心软,听着耳边难受的哼哼唧唧和?讨巧卖乖的撒娇,迷迷糊糊中会?被诱拐。
但大庭广众的露天环境激发的羞耻心很好保护了少年的双手,即便在场除两人外其他人都?还生死不?知的昏迷着。
夏油杰忍无可忍吼道,“你给我安分?一点?!”
五条悟向下面看去,半晌又委屈兮兮的望向他,“杰,它不?听你的诶!”
你这个语气这个眼神是?怎么回事?!
难道还指望我帮你出气教训它吗?!!
夏油杰咬牙切齿,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又一脚猛踹过去。
五条悟笑嘻嘻的一捉,直接抓住了他纤细的脚腕,“走,走,解决了他们,老?子要回家睡觉吃饭啦!”
“快撒手!”
“不?、要,杰一蹦一蹦走路的样子好逊哦,可惜硝子不?在,要不?然又可以丰富相册啦!”
将还喘气的老?爷爷们挨个左右脸扇巴掌揍醒,逼他们立下束缚。
夏油杰突然用脚扒拉下禅院的木屐,挨只朝五条悟提过去言简意赅道,“穿上。”
十一月份的夜晚,干冷地刺着骨髓,被爆炸声浪震倒的树梢上短短几分?钟,又蒙上了薄薄的白雾。
五条悟披星戴月赶来,身上只披了件单薄的广袖外套,脚上只穿着天丝足袋,踩在嶙峋冰凉的废墟里?。
所谓“寒从足下生”,夏油杰生怕五条悟明天着凉发热打喷嚏。
五条悟很是?嫌弃,表示抗议,“谁要穿烂橘子的鞋,老?子要穿也是?穿你的。”
夏油杰理直气壮道,“我怕传染脚气,你有无下限就不?怕。”
“老?夫……老?夫没有脚气!”
禅院艰难地吼道,满脸愤恨。他全身剧痛,特别浮成大馒头的脸。
被两个小辈威胁、抢鞋,此刻又名声受污,他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憋死了过去。
“杰……杰,你过去探一探,老?子怎么感觉他死了呢?”
五条悟悄咪咪的把两只木鞋踢烂踢飞。
夏油杰伸出小拇指,飞快地一探又飞快缩回,若无其实道,“他自己气死的,关我们什么事?”
“你好坏哦,杰。”
“悟,你也有点?。”
两个人哈哈大笑,夏油杰道,“那边还有几个橘子呢,我让咒灵再扒一双?”
五条悟嘟囔着,“你别又气死一只橘子了。”
“不?会?的悟,他们都晕过去了。”
夏油杰笑嘻嘻往前走,突然,眼前白光一闪。
熟悉至极的画面,胸腹划开口子、大腿、腰侧、头顶,涣散的六眼和?染血的面庞!
一幕幕重复,来回播放!
夏油杰死都?不?会?忘记,熟悉的闭眼都?知道残害的顺序,胸腹、大腿、腰侧、头顶……
但这次,画面像摇摇晃晃不?断调试的镜头,随着重复渐次清晰、明朗、细节。
他看到一把造型奇诡的短刀破开了竖起的无下限,他看到凶器刀柄印刻的名字和?一只肌肉虬结、布满陈旧疤痕的手。
思维被冰冻、被封禁,可那么长时间的1v1指导、那双手的主?人……
目光呆滞的上移,五条悟焦急的呼喊仿佛被深水挤压成泡沫,顺着那双手上移,哪怕再不?愿相信,夏油杰也还是?望进?一双野兽般冰冷的眼睛。
“杰——!”
啪——!
夏油杰偏头,呆滞的瞳孔剧震,脑袋像发霉的木偶,嘎吱嘎吱的偏移,那双涣散失神的双眸望进?清澈饱含担忧的天空底,僵硬的身体才?逐渐回温。
五条悟脸上的轻松惬意褪去,忧虑的问?他,“是?有看到……”
没等他说完,背部一股巨大力量将他推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五条悟不?明所以但还是?习惯的回抱,夏油杰嘶哑疲惫的声音传来,“悟,我……不?要相信伏黑甚尔。”
那句语焉不?详的话令五条悟抓耳挠腮,可夏油杰除了一句“他会?对你不?利”外什么也不?肯往外吐。
家入硝子从很久以前就吐槽夏油杰保护欲过剩,尤其是?五条悟,在夏油杰头脑不?清晰的八百层滤镜下就是?个人人可踩一脚的小可怜,一个没看住就要后悔莫及的存在。
这一点?并没有随着被点?明而得?到很好的控制,反而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
带着夏油杰大摇大摆的击碎了自家的结界,五条悟住了一晚后又不?顾那群哭丧着脸的老?家伙,大摇大摆地回了高专。
“哇——硝子好久不?见啊,今天要去漫展cos熊猫吗?”
“如果出cos的话可以向夜蛾老?师咨询一下,顺便问?一句需要我们两个以陪同?吗?毕竟你独自出高专可能不?安全。”
经过一晚仔细思考分?析,夏油杰得?出伏黑甚尔软肋皆在高专,应该不?会?动财主?的结论。
所以路线明朗清晰起来,那就是?收缴那个名为“天逆鉾”的短刃,能够无视无下限的咒具,只有毁掉夏油杰才?能安心。
熟悉的一唱一和?,熟悉到牙根痒痒。
家入硝子难过的瞪着死鱼眼,听着耳边久违地双人相声,心里?暗自松了口气,无奈的说,“也不?知道是?谁,偏偏在晚上干坏事,白白给我添了工作量,最好被叫我逮到了!”
语气那是?一个咬牙切齿的暗恨,就差给罪魁祸首邦邦几拳了。
两个dk打着哈哈转移话题,家入硝子却了然的挑眉,“果然是?你们两个吧!”
五条悟瞪大眼睛,举手无辜发言,“这事还真?和?老?子没关系!老?子只是?恰巧在场而已!”
家入硝子笑哼哼偏头看向另一个。
夏油杰无辜二号,摆手,“跟我也没关系……我发誓!”
生怕女同?期不?信,他还信誓旦旦的伸出三根手指朝天。
“是?没想法还是?没来的急啊?”
家入硝子故意拖长语调,戏谑调侃道。
夏油杰哼着小调,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
锯嘴的葫芦倒不?出来,另一个倒是?可以逮着取笑取笑。
“你呢,不?是?退学了吗?”
“老?子哪有?!”五条悟一副别污蔑老?子神情,“老?子只是?请了个假,回家修补游云,顺道取一下共轭而已!”
“共轭送回来啦?!”
“游云可以修补?!”
异口同?声的两句,是?不?同?的关注点?。
家入硝子挑眉,“游云?你们要来的破棍子?不?是?特级咒具吗,这么快就被你们玩坏了?”
夏油杰眼睛噌地一亮,本来他还担心该用什么理由去要天逆鉾,毕竟不?能以还未发生的事去要挟人家,但借口这不?就来了!
可惜那副他眼馋已久的三节棍了,只可惜最初五条悟要研究,后来又得?知损坏,还没来得?及玩一玩。
那可是?超帅的三节棍欸!在他心里?是?和?皮卡丘地位相同?的“哼哼哈嘿”!
夏油杰不?好意思地说,“悟,你可以把他给我吗,我想用他向伏黑换一个咒具。”
五条悟嘟囔道,“你不?是?喜欢游云吗,早知道要换,老?子就不?修了。”
夏油杰摸着修补的美观又光滑的棍体也有点?舍不?得?,他偷偷凑到五条悟耳边,“得?把那个威胁我们的东西换过来!”
白发少年哼哼唧唧,“有什么能威胁到老?子?”
傻子,针对的可不?就是?你吗?!
夏油杰把诡异的眼神和?会?引起挚友矛盾的这句话咽下去,不?敢惹恼了本来就有点?不?爽的五条公主?,安抚的顺顺毛。
“都?想要买过来不?就行了,反正只要钱到位他都?会?答应的。”家入硝子打着哈切起身,率先?朝门外走去,“共轭总算到了,伏黑夫人那里?也可以松一口气了,我们通知一下伏黑老?师,现在就去医务室吧。”
“这玩意怎么弄?”
伏黑甚尔一把抢过五条悟手上的羊皮卷轴,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伏黑惠急得?挂在男人的胳膊上被吊起来,就差把卷轴抢过来了。
五条悟懒懒倚靠在夏油杰身上道,“告诉你也行,但我想了想,你得?再给我们一个咒具。”
伏黑甚尔眼帘一撩,嗤笑道,“特级换特级,贪得?无厌可不?好。”
“我们不?占你便宜,游云我们按市场价从你这里?买。”
共轭的使用方?法在五条悟手里?,夏油杰看似给了选择,实则态度坚决。
伏黑甚尔此刻也懒得?扯皮了,皮笑肉不?笑道,“说吧,要什么。”
盯着他的眼睛,夏油杰一字一句道,“天、逆、鉾。”
听见这个名字,伏黑甚尔眼底暗了暗,心底千回百转,再次抬眸的瞬间又恢复成懒散的样子。伸手从臭宝嘴里?一掏,将游云和?一柄奇异的短刃一同?抛给他。
“游云就当医疗费了。”
伏黑甚尔浪迹已久,也不?是?什么人情往来利益交换一窍不?通的人,早期能在诸多富婆之间打转,一旦筹谋衡量起来,想也不?是?个榆木脑袋。
伏黑葵后续苏醒需要复健医疗,伏黑惠的培养眼见五条悟是?全然不?放在心上的,只能指望夏油杰多有点?良心记的在五条悟耳边叨叨几句,多弄点?修炼的古籍手札。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往常可以简单粗暴的把伏黑惠卖到禅院家,可老?婆一醒见儿?子没了,估计也就离离婚不?远了。
伏黑甚尔不?耐烦道,“这下行了吧?”
五条悟也爽快道:“需要契约者双方?混合鲜血为墨,供者甲方?写下共享条款,接着双方?摁下手印,誓约即成。誓成之后羊皮卷会?化作见证之物存在半年,半年之内甲方?毁约不?受反噬,半年之后羊皮卷显形会?再次空白,若想毁约就需要献祭一半灵魂了。”
“也就是?说牢不?可破的誓约需要半年的验证期?”伏黑甚尔眯着眼睛,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那她什么时候会?醒?”
五条悟双手一摊,“老?子也不?知道,这玩意快两个世纪没人用了,你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伏黑甚尔掀起眼皮,甩甩挂在胳膊上的崽子随口问?道,“混合的血?那用他的行不?行?”
这无赖流氓的做派!这理直气壮的姿态!饶是?早已见识过男人以厚脸皮为荣日常的三小只都?目瞪口呆的想骂句人渣。
倒是?伏黑惠,一点?不?带犹豫,跳起抢过桌上的手术刀就要往手上捅。
夏油杰闪身一挡,将刀反手甩给伏黑甚尔,脸一□□,“做个人吧!”
伏黑惠仰起小脸,一脸认真?的说,“我也可以做妈妈的供者。”
“得?了吧,你个弱鸡还不?知道活不?活的过老?子呢,别让你妈短命了。”伏黑甚尔嗤笑一声将人扫开,“那是?我老?婆,要做供者你自己找老?婆。”
“伏黑甚尔!”
夏油杰冷冷警告。
伏黑甚尔挑挑眉,问?家入硝子要了个一次性纸杯后,干脆利落的割开手掌,而后又让家入硝子小心翼翼的抽了一管伏黑葵的血。
指尖在杯子里?耐心地搅拌,他用沾血的手指一笔一划认真?写下“共享生命”的契约,而后郑重其事的画押。
羊皮纸浮到空中剧烈抖动,飞出两根灿金的线,分?别绕向二人的心脏,俨然同?一条河的两段支流。
柔软厚实的纸页遣倦飞舞,半晌,纸张一分?为二,化作两枚向日葵的胸针,落在彼此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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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是8号的更新,由于卡文,晚了点[爆哭][爆哭][爆哭]
第39章 聚会
十一月末, 日本年?末氛围渐浓,趁着总监部自顾不暇,忙忙碌碌了一整个?学期的学生们?终于有了喘息的时间。
宿舍窗户玻璃外蒙上了厚厚白雾,屋内的暖气却开得足, 烘得人骨缝里?都透着一股懒洋洋的暖意?。
夏油杰围着深色围裙站在狭小的开放式厨房里?, 额角沁出了点细汗, 几缕黑发不太?听话?地黏在上面。
他正?给烤盘里?的黄油饼干撒上糖霜装饰, 旁边的小锅里?, 油温吞地冒着小泡, 裹着酥脆的酸奶块沉浮, 发出诱人的滋滋声。
“杰——糖放足了三倍没有啊?”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夏油杰稳稳地将最后一点糖霜点在饼干上,慢悠悠转过身。五条悟不知何时飘到了身后,眨巴着蓝眼睛盯着刚出炉甜香的小饼干, 指尖蠢蠢欲动?。
夏油杰捻起?一块边缘微焦、糖霜厚得惊人的饼干, 不由分说塞进了他那张嗷嗷待哺的嘴里?:“放心,绝对齁不死你?。”
“唔!”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 浓郁到发苦的甜味瞬间在口腔炸开。五条悟双手捂脸幸福的眯起?眼睛, 飞快地咀嚼:“勉强合格吧,杰!”
五条悟嚼吧嚼吧, 狡黠的眼珠子咕噜一转,指尖悄咪咪伸向调味区的黑色玻璃瓶。
炸酸奶浮起?来, 呈现出完美的淡金色泽。夏油杰用漏勺捞起?,沥油的动?作?利落干净。一滴滚烫的油星从?勺边溅起?,扑到了五条悟凑得太?近的高挺鼻尖上。
“嘶——!”他捂着鼻子猛地后跳一步,控诉地瞪着夏油杰:“杰!你?谋害挚友!”
“谁让你?靠那么近?油烟伤皮肤,悟。”夏油杰将金灿灿的炸酸奶盛进铺了吸油纸的碟子里?, 随后拧开水龙头,指尖蘸了一点凉水,意?思?意?思?地向绯红的鼻尖弹去,不走心的安慰道:“痛痛飞飞~”
“哈?这么敷衍……”
“咔哒。”
宿舍门锁轻响,打断了五条悟的抗议。
家入硝子慵懒的嗓音率先飘进来:“哟,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她怀里?抱着一个?不小的纸箱,看着就沉。伏黑惠穿着小熊棉服,小脸红扑扑的吃力抱着几瓶汽水站在一旁。
“可惜伏黑老师要陪葵阿姨,没有来。”
实验证明,共轭这玩意?儿?是个?渐进式的咒具。伏黑甚尔现在每天除了上课就是盯老婆,也不准伏黑惠在病房碍眼。
“嘁,谁要那家伙……”
话?音未落,一声短促的惊叫和?重物落地的闷响同炸开。
“哇啊——!白痴五条悟!鞋乱丢想摔死谁啊!”庵歌姬气急败坏的怒吼声响起?。
刚踏进门她就精准地踩中了五条悟随意?甩在玄关正?中的一只巨大运动?鞋,差点表演了个?平地摔。
过分活泼的五条悟仿佛天生和?她不对头,庵歌姬战战兢兢的忐忑心理随着他本性暴露转弯成了易燃易暴炸状态……当然,夏油杰在她心里?的评价也高不到哪里?去就是了。
五条悟脸上挂起?欠揍的笑容:“哎呀歌姬,年?纪大了腿脚不灵便?走路要小心看路嘛。”
“五!条!悟!”歌姬两侧的辫子竖起?来,拳头捏得咯咯响,眼看就要冲进来执行正?义。
“好了好了,歌姬,消消气。五条君,适可而止哦。”冥冥安抚地拍了拍歌姬的背,目光扫过夏油杰刚端上桌的几碟甜点,最后落在中央那个?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寿喜锅上:“夏油君的手艺值得期待呢。”
“那两样甜点就别期待了,一看就是五条专属。”家入硝子放下纸箱,从?里?面利落的掏出几个?漂亮的玻璃瓶,里?面晃动?着颜色各异的液体。
“还是期待一下开胃小酒吧,是低度数的果酒,惠那里?还有汽水。”
“硝子万岁!”歌姬暂时放过五条悟凑到桌边,眼睛发亮的看着那些漂亮的瓶子。
“冥冥学姐,歌姬学姐,这边请坐。”夏油杰笑着招呼,将最后几盘切得薄如蝉翼的牛肉、新鲜菌菇和?翠绿蔬菜摆上桌。
小小的宿舍餐桌瞬间被食物堆得满满当当,热闹非凡。
大家围着热气腾腾的寿喜锅落座。五条悟毫不客气地霸占了夏油杰左手边的位置,伏黑惠坐在右边,歌姬则特意?挑了离某人最远的对角,硝子和?冥冥坐在中间。
锅里?的汤汁翻滚着,散发出醇厚的酱油甜香和?昆布的鲜味。牛肉片下去,瞬间变色卷曲,裹挟着油脂的香气。
夏油主厨宣布:“那么,开动?吧!”
气氛瞬间热烈起?来,筷子和?勺子碰撞着锅沿,七嘴八舌的聊天声混着咀嚼声。
歌姬控诉五条悟上次的幼稚行径,冥冥则半开玩笑地表示可以提供“如何有效避开五条悟干扰”的付费咨询服务,硝子看都不看饼干一眼,吐槽门把手长出的两份蛋糕全都齁的吓人,并亲切地表示希望把手先生下次可以稍微‘懂事’一点。
五条悟口齿不清地许愿,“哇——硝子怎么可以吃老子的蛋糕?!老子也要门把手送蛋糕!”
“那你?问把手呗。”
看着眼前这吵吵嚷嚷又生机勃勃的一幕,夏油杰嘴角的笑意?就没下去过。
他烫了一片熟度刚好的牛肉,夹进一旁安静拘谨的小孩碗里?。在白毛控诉的目光中,又笑着烫了许多片,最后才拿起?自己面前的酱油小碟,去夹锅里?瞄准了好久的一块吸饱汤汁的魔芋丝。
五条悟还鼓着的脸上登时挂起?一种混合了恶作剧得逞前的兴奋笑容,他抬碗挡住脸上贱兮兮的笑。
夏油杰蘸了一下料碟,大口吃了下去。一口、两口、三口,桌上的人齐刷刷看向了他。
五条悟瞪大眼睛,脸色唰一下变了。伏黑惠从?手边的塑料袋中随手掏出一瓶,默默拧开递到他手边。
夏油杰眨着眼,牙齿僵在了含着的食物上方,半晌欲盖弥彰地怒吼道:“五、条、悟!”
家入硝子一副习以为常的淡定感,随手点了点那瓶汽水吐槽道:“夏油,你?太?惯着他了,这种事情不用这么配合啦。”
她棕色的眸子扫过五条悟,调侃道:“这么浓的醋味,隔老远都能闻到,这个?时候就应该灌进他喉咙里?才行。”
夏油杰看着硝子,又看看碟子黑稠稠分不清是什?么的蘸料,理智告诉他——硝子的提议非常、非常具有可行性。
“喂喂!硝子你?偏心!”五条悟的不满地嚷嚷起?来却没有了刚才的热络,他抢过夏油杰面前那瓶琥珀色液体:“杰才不需要!这种好东西当然是老子的!”
五条悟的动?作?飞快,拔手夺过便无比豪迈地仰头,气势十足地将那半瓶澄澈的液体灌了下去。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吐槽,一抹极速蔓延的绯红如同泼洒的颜料,从?白发少年?线条优美的脖颈一路蹿升,瞬间占领了整张帅气的脸,连耳朵尖都红透了。
五条悟咂了咂嘴,那双苍天之瞳里?闪过一丝茫然,像没尝出什?么味道连眼神也开始涣散。
“嗝……”
一个?响亮的酒嗝毫无预兆地冲出来。
他晃晃脑袋,想让视野重新清晰起?来,身体却完全不听使唤地朝着前方倾斜。
“老子…怎么……”五条悟嘟囔着,话?还没说完,堂堂六眼神子就像棵被伐倒的树,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挺挺地栽倒了下去。
额头重重磕在餐桌边缘,发出响亮的撞击声。身体顺着桌沿软绵绵下滑,最终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瘫在了地板上。
那双标志性的六眼紧紧闭着,白色睫毛在烧红的脸颊上投下阴影,呼吸也变得沉重而绵长。
世界一下子安静了。
歌姬的嘴巴不自觉张开,冥冥托着下巴的手也顿住了。夏油杰看着半瓶晃荡的瓶子,又看看地板上人事不省的挚友,再抬头,目光投向一脸平静的家入硝子。
家入硝子举起?瓶子,迎着黑发少年?的目光无语道:“……酒精饮料。”
酒精……饮料?!
足足沉默了三秒钟,夏油杰长长地吸了口气,仿佛要把眼前荒诞一幕带来的冲击都压下去。
他放下筷子,走到瘫成一滩白色猫饼的五条悟身边,居高临下地打量那张即使在醉酒昏睡依旧帅得人神共愤的脸。
他从?桌上那盘糖霜厚得能当沙堆的三倍糖黄油饼干里?,挑出了最大、最厚、糖霜堆得最丧心病狂的一块。一手捏开五条悟毫无防备的嘴,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将那块饼干稳准狠地塞进去,甚至还体贴地往里?捅了捅,确保不会轻易掉出来。
昏迷中的五条悟无意?识哼唧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甜蜜的梦乡里?也感受到了这份体贴的爱意?。
做完这一切的夏油杰坐了回来,拍掉手上的饼干屑,重新挂起?温和?优雅的笑容,对着表情各异的女生们?说:
“我们?可以继续吃饭吧,不用管他。”
庵歌姬指着地上被饼干堵嘴的五条悟,瞬间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狂笑:“噗哈哈哈哈!夏油!干得漂亮!这画面我能笑一年?!哈哈哈哈!”
优秀的商人冥冥从?不放过任何商机,她举起?手机,对着地板上造型奇特的猫饼“咔嚓”拍了一张。
家入硝子夹起?一片牛肉在生鸡蛋液里?滚了滚,咽下口后才瞥了一眼人事不省的同期,眼里?闪过一丝的笑意?,将那瓶只喝了一口的饮料推向夏油杰的方向:“给,别浪费了”
窗外,东京的冬夜寒气凛冽,窗玻璃上的白霜又厚了一层,这间小小的宿舍却喧嚣而温暖。
地上瘫着的白色“障碍物”胸膛微微起?伏,脸颊鼓鼓囊囊,安安静静的睡着。直到宴会散去,夏油杰取出已经湿润的饼干,才将外套扒下来把猫抱到床上,捻了捻被角。
在静谧平缓的小呼噜声里?,他安静地收拾残局,对着那碗他至今不知道混了多少陈醋的蘸碟,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哟, 好久不见。”
实际只有几天没?见了的辅助监督,将车停在长石阶旁已经完全凋落的金木犀下?,笑眯眯朝他们挥手。
石阶上,两人被同一条深色羊绒围巾拴在一块。五条悟得意洋洋地后跳一步, 炫耀战利品似的甩着抢来的围巾末端。夏油杰背着黑色书包, 猛地扯住空中绷直的围巾用力一拽。
“呃啊!”
五条悟一边夸张地大叫, 一边借着力道往前扑, 不仅没?被勒到, 反而把夏油杰撞进了厚厚的雪地里。
积雪被砸出一个四?手四?脚, 滑稽又不规则的人形大坑, 雪沫溅得老高又纷纷扬扬落下?, 盖了他们满头满脸。
五条悟躺在雪里游泳,墨镜斜挂在一只耳朵上,像只被按进面粉堆里的昂贵布偶。夏油杰也没?好到哪去, 竖起的丸子?头掬了捧雪, 他顾不上拍打,骂骂咧咧地把周围的雪往地上那只菌子?吃多了般的猫身上刨。
五条悟迷醉的摊平四?肢:“哇呜~老子?有被子?了, 被子?——”
夏油杰刨得更?起劲了:“舒服吗?这才?是夏凉被, 我送你床大棉被怎么样?”
没?被墨镜遮住的那只眼悄悄眯开,看着眼前晃动的丸子?版‘奥利奥’, 五条悟雪下?的手偷偷将围巾绕了几圈,算好长度后往侧面一拽。
“哇啊!”一个不察, 夏油杰整张脸全埋进了刚刚堆起的棉被里,奥利奥夹心摔落,再抬起脸时,鼻孔里塞了两支刚冒头的烟。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杰的大鼻孔会抽烟!”
五条悟弹掉冒出头的尖,狂笑着在雪里打滚。夏油杰压低眉毛耸耸鼻子?, 扬起掌后阴恻恻笑道:“我的手还会抽屁股!”
“哈哈,老子?躲、躲、躲——”几个连滚,五条悟滚散了围巾抓在手里,遛狗似的边拽边躲着黑毛恶狐。
“喂嘿——理理我!上车啦!”石田辉拢着手笑着叫唤:“在不快点要死人啦!”
五条悟一边耳抖了抖,拽着围巾小跑:“杰,杰,要做任务啦,快点快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