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抢皇位那些年by小星烛
小星烛  发于:202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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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那个日日黏着太子殿下、甚至为了替太子殿下出气不惜凌迟大臣的端王慕无铮么?
兵部武将们见状皆怒目圆睁,唰地抽出腰间佩刀护在太子身前,刀刃寒光闪烁,映着紧张氛围。
傅云起统领的殿内侍卫亦纷纷握紧长枪,一时间,朝堂之上,剑拔弩张,似有干戈相向之势。
兵部众武将皆能看出,雍王叛乱让端王有了可乘之机,分明是欲借平叛之名揽兵权在手,此番朝堂博弈,众人皆在这暗流汹涌中。
皇帝端坐在那金碧辉煌的龙椅之上,看似漫不经心地朝着一侧的傅云起轻轻瞥去了一眼,其中蕴含深意如此明显。
傅云起瞬间感受到来自皇帝那如炬的目光,他身体微微一颤,有些抗拒地紧紧阖上双眼,似乎想要将那道目光隔绝在外。
可就在他闭眼瞬间,昨晚林霜绛与他交谈时的场景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之中。
他紧攥手心,心头挣扎片刻后,还是脸色铁青地站到殿中央,缓缓开口,“陛下,臣亦觉得派端王、瑞王二位殿下前往江南平叛、清理世族一事甚好!”
向来以温润儒雅示于人前的太子慕无离面对满朝臣子步步紧逼,竟是难得冷了脸色。
整个朝廷沉寂半晌之后,慕无离才迫不得已应下此事,沉声道:“一切皆由父皇定夺。”
太子府。
书房内静悄悄一片,不久前才下过一场暴雨,连同树上的蝉鸣也随着那阵雨消失。
慕无铮在大殿上联合朝臣对慕无离剑拔弩张步步紧逼,但一下朝看到慕无离甩袖远去的背影他便已经慌了神。
这下他只好先火速驾马回端王府,再走那预先修好的密道进入太子府寻慕无离。
从寝殿后的屏风出来时慕无铮并未寻到那月白色的身影,下意识便往书房走去。
果不其然,书房内静悄悄一片,那月白色身影静静端坐于案前,眸光微冷盯着推开门的慕无铮。
慕无铮缓缓迈步走近,呼吸微苦。
他低声道,“对不起.......”
“南下平叛我一定要去。”
男人微冷的眸光凝着他,“吾很清楚你所谋为何,但吾早告诉你,父皇能给你的......吾亦能给你。”
慕无铮轻手轻脚从背后搂着慕无离,放肆地嗅着男人身上那冷香。
他在慕无离耳后悄声道:“你教了我那么多,如今总算有用武之地,叫我怎能安坐高堂之上?”
慕无离阖上双眸,微微沉气,“但不该是此时!”
男人难得面露愠色,“你如今残杀世家大族至此,只要你敢踏出京城一步.......京城外的豪强世族恨不得将你生吞活剥!”
慕无铮缓声道:“诛杀世族一事是我开的头,不论其后果如何自然得我来收拾,你也知永昼各地域世族错综复杂,清理起来尤为繁琐费劲,换成别人去我如何能安心?况且如今《氏族志》已经安排人在重修,你我正好在此志推行前清理一次门户姓氏。”
“待我平了雍王之患后,我相信诸世族见此下场再无谋逆造反之心。在那之后不论你想如何贬他们,他们都没那个胆子再阻拦。如此一来,你甚至无需空出手来再培植什么酷吏对付他们,只需安心应对外敌即可。”
慕无离听他这一通解释与谋划并未舒展颜色,反而眉头愈发紧锁。
他缓缓从衣衫间解下一个锦囊,动作间带起一阵轻微的衣料摩挲声。
紧接着,他的手指迅速探入囊中,掏出一枚白玉,那白玉光泽冰冷无比。
待慕无铮的目光触及那物件,刹那间,他瞳孔急剧收缩,心脏猛地一揪!
那竟是虎符!
男人在他耳边缓缓开口:“吾给你两个选择。”
“其一,自行想法子驳了那圣意,留在京城。吾将一半虎符交于你,只需有此一半虎符在手,淮北大军和十八营皆听你调令。”
慕无铮呼吸一窒,头脑微乱。
“其二,”男人语速极慢,“吾调五千精兵听你差遣,随你心意带军南下平叛。”
浅琥珀色的眼眸微眯,“你欲成事,吾不会阻你,但你可好生权衡一番利弊再做抉择。”
慕无铮有些吃惊,慕无离为了留他待在京城,竟舍得拿淮北军权来利诱他!
他心头倏的一软,慢慢收紧手臂,愈发用力地抱住男人,在慕无离的眼下落下一吻。
“得你如此心意,我已知足。”
“对不起......我选其二,这次我定要亲手斩雍王于刀下!这个军功……我非拿到不可。”
声音不大,落入慕无离的耳畔如同呢喃。
“很快了,我的殿下,很快.......这一切就会结束。”
他的语气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旖旎,周遭的空气一瞬间烫了起来。
慕无离抬眸,不明其意地望着慕无铮,仍冷着那张脸。
慕无铮眸光微闪,主动退一步,笑盈盈道:“你若实在不安心,本王允太子殿下派一眼线跟在本王身边.......”
纤白的手指拂过慕无离胸口的月白色织锦缎,“如何?”
慕无离沉默半晌后,终于唇角微松,声音低沉而平静:“好吧,但你不可乱来.......更不可让自己以身涉险,一切都需与军中将士商议再做决定。”
慕无铮目光凝着慕无离的面庞,从那语气中读出几分隐忍与担忧,不由得心脏轻颤。
他缓缓弯腰,再次将唇贴在男人耳畔。

江南叛乱之讯欲入京畿的前夜。
寒夜幽凉,明月倾洒于宫墙柳影之间,林霜绛身着月白锦袍,身姿俊逸若竹影扶风,寻至御花园假山之畔,傅云起已负手立在那儿。
玄色锦袍裹身,于月色之下宛如暗夜鸷禽,桀骜之态尽显。
林霜绛轻咳一声,打破静谧:“傅大人。”
傅云起目光凝着他:“没想到这么晚了你还会邀我在此相见......夜风凛冽,若有事,遣下人传信即可,怎么还亲自过来?”
林霜绛缓行数步上前:“傅大人,我确有要事相求于你......不,求于傅氏。”
傅云起神色一怔:“傅氏?端王于朝堂翻云覆雨,血洗数遭,如今又欲何为…… 竟需傅氏援手?”
林霜绛疾步趋近,目光灼灼:“明日之事,无论何情状,请你站于端王府一方。圣上定会令傅氏明言立场。”
傅云起神色一怔,旋即自嘲哂笑:“太子党与端王党势同水火,我若表态,岂不破其平衡?林大人莫陷傅氏于泥沼。”
身侧紧握之拳,却泄心中波澜。
他心下明了,霜儿若非为那人,断不会轻易来寻自己。
林霜绛见状,近前一步,压低声音却字字铿锵:“傅大人,正因水火不容,方需你傅氏挺身明示…… 我此番只为保端王殿下明日顺遂,故而诚望傅氏助端王殿下一臂之力,傅大人若不愿启齿,亦难改大局,届时圣上必迫傅氏表态,圣上此举,不过假傅氏之口,道出其心中所思罢了。”
言罢,直视傅云起双眸,坦然而无畏。
傅云起与他对视良久,似有所悟,咬牙道:“我着实好奇,端王所谋为何,竟能使你预先布局,驱策满朝文武,逼太子一党退让!”
林霜绛浅笑一声:“云起。”
傅云起心尖一颤,自国子监同窗别后,林霜绛久未如此唤他。
“你当知晓,傅氏抉择与否,皆难改乾坤。”
“我特来相寻,不过希望诸事更合情理。”
傅云起牙关紧咬:“傅氏有自己的坚守,绝不涉党争,前番于太子婚仪助你调换太子妃,已是出于我私念。”
林霜绛抬眸望着他,“云起,你真傻,如此执着,若主政者非贤,又有何益?”
傅云起道:“我很清楚端王殿下接近陛下所图为何,可那尊位不属于他,纵傅氏欲择皇子相佐,即便不是太子也不该是端王.......再者,雍王与荣王既废,尚有瑞王,此位…… 断轮不到端王。”
林霜绛闻此言也并未吐露慕无铮身世隐秘,反而继续道,“傻子,史册中王朝兴替,岂由一家独断?大势所趋…… 傅氏于历史洪潮之中,不过螳臂当车,徒然自守,一厢情愿。”
语顿,声愈笃定:“纵使你如今不认可端王,我却敢肯定,最终傅氏必归端王殿下麾下,你我且拭目以待,静候其变。”
傅云起那黑眸紧紧盯着林霜绛,幽叹一声,“在你面前我总是输的......可如今傅氏一族的荣辱皆在我手中,我纵可败,傅氏…… 却不可。”
月色下,二人身影仿若凝为一体,似要与这暗夜朝堂,一较高下。
经过一番激烈的唇枪舌战与暗中角力,平叛的将领人选最终敲定,端王慕无铮,瑞王慕无寂,以及亲军武将晋琏。
慕无铮心中如明镜般清晰,让晋琏作为太子党的股肱重臣同自己一起去,已是太子党在多方博弈下所做出的最大妥协。
只是,他之前明明应允了慕无离可以安排个眼线在自己身边,却万万没料到会是晋琏。
只是让晋小将军做这个眼线.......真的达到目的么?这着实让慕无铮心中存疑。
离别之际,慕无铮关于此事问慕无离时,他却只是淡淡道:“让他出去历练历练,受些教训,也并非坏事。”
慕无铮三人带着五千精兵浩浩荡荡出发时,慕无离没有下城门相送,只是远远站在城墙上凝望。
此时,夏雨如丝如缕,淅淅沥沥地洒落。
纪殊珩身姿挺拔,稳稳地撑着一把油纸伞,静静地站在慕无离的身旁。
慕无铮骑行在队伍之中,不经意间回头望去,恰好捕捉到那城墙上一抹在雨雾中显得有些渺茫的白色身影。
刹那间,他心领神会,这便是他与慕无离之间那份无需言说的默契,一切尽在不言中。
冬易策马在他身旁,雪白的面庞带着几分不忍:“殿下,时辰到了,走吧。”
慕无铮缓缓回过头,凝眸点头:“我们走吧。
铁骑在夏雨的滂沱中沿着滔滔长江一路南下,头顶着隆隆的雷声。
快马疾驰在山谷之中,土质的官道因为暴雨而变得泥泞不堪,暴雨打湿了慕无铮身上的黑色劲装,坑洼之处积满了雨水,马蹄踏过,溅起高高的水花。
随着行程靠近江南时,道路愈发难行。
慕无铮心知,此次平叛任务艰巨,不仅要面对世族的阻挠,还要应对雍王的叛军,江南之地的局势远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复杂棘手。
世家势力与叛军之间似乎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步步为营。
而晋琏,这个特殊的 “眼线”,自从上次被慕无铮巧妙设计过一回,一路上显然时刻都紧绷着神经,小心翼翼地提防着,生怕又一个不小心就掉进了慕无铮精心布置的圈套里。
有时在短暂的休憩时刻,晋琏会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京城的方向,那眼神中流露出的复杂情感,似思念,又似牵挂,更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纠结与不安。
慕无铮偶然瞥见,竟莫名地有些感同身受。
慕无离拨给慕无铮的五千精兵,皆是十八营中万里挑一的精锐之士。
起初,这些统领和士兵们心中都暗自揣测,端王和瑞王都是生长在京城的天潢贵胄,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毕竟这行军打仗可不是儿戏,其间的艰难困苦绝非常人所能忍受。
然而,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这一路行来,慕无铮与慕无寂二人竟毫无怨言,身姿依旧挺拔如松,不见丝毫疲态。
他们一路风餐露宿,走走停停,当真正踏入江南这片土地时,这些士兵们望向慕无铮的眼神里,才悄然生出几分由衷的敬佩。
行至江宁郡进入江南地域时,前方探路的士兵来报,称发现有小股江宁郡驻军出没的迹象。
慕无铮闻言,立刻神色冷峻地下令全军戒备,他与慕无寂、晋琏迅速围聚在一起商议应对之策。
晋琏热血上涌,主动请缨,请求带领一支小队前去探查虚实,慕无铮看着他那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模样,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在晋琏离去后,慕无寂轻声对慕无铮道:“这些驻军行迹鬼祟,既未举反旗,亦未遣信使迎我大军入城。”
慕无铮沉默片刻,缓缓道:“管他呢,凡有抵抗者皆斩不留,他若妄图阻拦,我们便顺势清理了这些世族势力,他若如那摇摆不定的墙头草般无所作为,只在一旁作壁上观,我们就径直捣向襄阳城,先解决掉雍王的叛军主力,之后再来同他们好好清算这笔账。”
江宁郡既未派人前来迎接,连那郡守此刻都不知去向,慕无铮心中暗暗发誓,迟早要将这群碌碌无为、只知享乐的酒囊饭袋连根拔起。
大军南征,浩浩荡荡,所过之处百姓皆有侧目,尤其是到江宁郡时,市井萧然,往昔之繁荣不见,唯余空荡街巷与惶惶人心。
城郭之下,百姓聚于道旁,衣衫褴褛,面有菜色,皆以畏怯之目而视王师。
有老妪踉跄而出,白发苍苍,身形佝偻,颤声道:“军爷,我等无辜,叛军苛虐......赋税繁重,民不聊生,望王师救我等于水火。”
言罢,涕泪交零,伏地而拜。
孩童瑟缩于父母身后,目光惊恐,小手紧抓亲眷衣角,仿若惊弓之鸟。
一稚子探头,怯生生道:“阿爹,他们是来保护我们么?”
其父轻抚其额头,眉梢亦难掩忧虑,未敢轻言。
其间有青壮者,虽身躯瘦弱,然眼神尚有几分坚毅,拱手向慕无铮道:“王爷,吾等愿为军前效力,只求驱叛军,复安宁。”
亦有胆小者,躲于屋舍之内,门窗紧闭,唯闻其瑟瑟之声。
街巷之中,饿殍倒毙,腐臭之气弥漫,野狗瘦骨嶙峋,争食残羹,见大军至,亦仅呜呜低鸣,不敢造次。
慕无铮见状,面色凝重,传令三军:“不得惊扰百姓,凡有掠夺欺凌者,军法处置。”
三军齐声应诺,声震云霄。
遂令军需官开仓赈济,分粮与百姓,一时间,百姓感恩戴德,呼声渐起,然仍有疑惧之意留存。
有士绅数人,衣装虽破,犹存几分体面,前来拜会。
为首者揖道:“王爷,叛军据城时,我等苦不堪言,然亦知城中虚实。若王爷信我等,愿为军中向导,助王师破敌。”
慕无铮审视众人,片刻后点头道:“若真能助本王平叛,功成之后,必有重赏。”
大军于城中暂歇,然城中紧张氛围未减,百姓皆盼王师速战速决,还江南太平。
戌时,残阳渐落,余晖似血,染遍天际。
慕无铮他们自行寻觅了一处合适的驻地,暂时扎营休息,养精蓄锐。
大军扎营之后,慕无铮孤身一人在营地周围巡视。
行至马厩附近时,他忽然听到轻微异响,仿若有人低言悄语,刻意隐匿声息,他心中一凛,悄然趋近,只见一喂马小卒背向而立,正与另一士卒低语。那喂马小卒身形较寻常粗壮兵士似有不同。
慕无铮假意轻咳一声,那小卒仿若受惊甚剧,身形剧震,缓缓回身。
待见是慕无铮,其双目中慌乱与惧意一闪而过,下意识低头。
慕无铮审视良久,眉梢一蹙,沉声道:“抬头。”
小卒身躯微颤,不敢违逆,缓缓仰首,目光闪烁,避之不及。
慕无铮心疑愈盛,只觉此小卒莫名怪异。
突然,慕无铮双眸圆睁满是惊疑,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着实被吓了一跳!
他怎么也没想到身为陈王世子的慕凤玄会偷偷扮作士兵混进大军之中!
“慕凤玄!你为何在此?”
慕无铮声色俱厉。
扮作喂马小兵的慕凤玄咬唇踌躇许久,才小声说道:“我也要和你们一起平叛。
“你怎能鲁莽跟来!你可知此中凶险万分?” 慕无铮厉声呵斥,声浪滚滚。
慕凤玄鼓起勇气说道:“我听闻此次平叛,冬易也随军出行。战场险恶,我担心她的安危又不想只在京中无所事事,便只好偷偷乔装跟来。反正我身怀武力,也正好为平叛出一份力。”
慕无铮听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慕凤玄也太胆大妄为了。
但此刻大敌当前,他也无暇过多斥责:“你胡思乱想什么?冬易身为女眷只是来照料我的起居的,她不上战场!”
末了,慕无铮叹气道:“你且于军中安分守己,莫要滋事,一切行止听令而行,若有违逆,便是陈老王爷亲至也无用!”
慕凤玄连忙点头称是,一边点头一边嘟囔:“我才不会把那老头搬出来呢!”
于是慕无铮营帐旁,除冬易所居小帐,又添一顶。
晋琏率一支精锐小队潜入幽林。
雨水沿叶滑落,滴答之声,于寂静林间甚为清晰,众人小心翼翼,潜行向前。
忽然,前方传来细微动静,晋琏示警,小队骤停,握紧兵械,目光如炬,众人紧盯前方。
只见数名身着军服之人,于林间穿梭,似在传递讯息。
晋琏当机立断,下令出击,小队瞬时动作,将那几人擒获。
一番严刑审讯,方知前方不远处,有世家叛军营地,且正集结兵力,欲突袭己方平叛大军。
晋琏带着这个重要情报迅速返回,向慕无铮汇报。
慕无铮听完后,当即变易作战部署,欲先发制人,令敌军措手不及。
于是,夏雨如注之山谷间,晋琏与慕无铮率精锐之师,仿若神兵天降,迅速围剿那看似虚有其表的世家叛军,一番激斗之下,将敌军悉数擒下。
随着大军深入江南腹地,小股叛军骚扰渐频。
营帐之内,烛火摇曳,光影在慕无铮精致妖冶的面庞上晃动。
他凝视着案上的行军地图眉头紧锁,片刻后,抬眸望向站在身侧的冬易,沉声道:“冬易,局势眼下险恶复杂,我现需你涉险办一要事。”
冬易抱拳行礼,身姿虽挺,然神色难掩凝重:“殿下但说,属下定全力以赴。”
慕无铮颔首,缓声道:“速去襄阳,联络贺梁与昝瑞,取世族情报。此去如履薄冰,切不可露丝毫破绽,此情报关乎平叛生死,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冬易目光坚定,应道:“王爷放心,冬易知晓轻重。只是……”
她欲言又止,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
慕无铮见状,轻声问道:“只是什么?但说无妨。”
冬易迟疑道:“殿下,江南叛军眼线似蛛丝密布,冬易虽竭力,但也怕途中生变迟归,恐误殿下大事。”
慕无铮长身而起,踱步有声,转身道:“冬易,我信你,你身手不凡且心思缜密,尚有自保之力。此去可乔装而行,避开大道,拣那偏僻小路行进。若遇可疑之人,宁可绕路,切勿打草惊蛇。”
冬易抱拳:“冬易遵命。”
言罢,转身欲走。
“且慢。”慕无铮唤住她,走到营帐一角,拿起一件早已备好的黑色斗篷,披在冬易身上,“虽正值初夏,夜间赶路寒凉,拿着这个遮风挡雨吧.......还有,这几日江南暴雨,道路泥泞,你需小心脚下,莫滑倒受伤。”
冬易心中一暖,垂首道:“多谢殿下关怀,冬易定不负所托。”
慕无铮摆了摆手:“去吧,一切小心,我在营中候你消息,盼你凯旋。”
冬易轻步出帐,身影渐没于夜色,慕无铮目送,直至那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才缓缓收回目光,喃喃自语:“只盼一切顺遂,这平叛时机,不容错失啊……”
然而,冬易方才出营帐,没成想却隐隐感觉到身后一路有人跟随。
她猛然回首间,瞬间认出那身影,只见平日那咋咋呼呼的纨绔公子,此刻正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盔甲,发丝杂乱无章,灰头土脸,全然没了往日的金尊玉贵和翩翩风度。
“凤玄!”冬易美目瞪大,“你怎在此?”
慕凤玄面红耳赤,窘态尽显,“我悄悄跟来的,小铮他已经知道了!”
简略解释过后,又道:“他和我说你只是随军照料起居,我岂会信!其中定有隐秘差遣!”
冬易无奈地看着他,如雪的面庞上爬上难色。
“你去哪?带我一起去。”慕凤玄语气中带着一丝倔强与期待。
冬易沉下一口气,“凤玄,我此行险象环生,非你可涉......你还是快些回京吧,不然....... 就在军中乖乖待着等我也行。”
慕凤玄神色一恼,“不行!我此程就是为你而来,就是因为眼下江南局势危如累卵,我岂容你孤身犯险!”
冬易面露苦恼,眉头紧皱:“我此行任务极为重要,必要时甚至有可能要潜入襄阳城,生死皆可豁出去!即便如此,你也要跟来么?”
慕凤玄上前一步,眼神坚定语气铿锵,“我要跟你一起去!你不同意我就一路追着你。”
冬易头痛扶额,似被慕凤玄的执拗弄得无计可施:“罢了,那你收拾些行装,同我一起上路吧。”
慕凤玄双眸骤亮,喜形于色:“太好了,你同意带上我!你放心.......有我在,什么危险都不用怕。”
面对接连前来突袭的世族叛军,慕无铮与慕无寂、晋琏协同配合,渐得应对之法,将叛乱诸势力逐一击破。
他们依原计划进逼襄阳城,以对叛军主力,兼引残存的世家势力聚于襄阳周遭,欲一举歼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于江南山水间往复,平叛之势愈盛,慕无铮大军渐近襄阳城。
雍王闻慕无铮大军将至,亲率大军出城相迎。
襄阳城外平原之上,两军对垒,气氛凝重,令人几欲窒息。

铅云沉甸甸地堆积,似要将大地压垮。
端王慕无铮所率平叛军,一路南下清剿叛军,此刻终于如同一洪流,驻于襄阳城之外围。
营帐林立,临时搭建的营帐内,气氛略显凝重。
晋琏满脸疑惑,拱手问道:“殿下,我军一路南下,虽遇些许波折,然大体可谓顺风顺水,如今兵临城下,殿下却似有所犹豫,此乃为何?”
慕无铮长眉微蹙,他沉吟片刻后决然下令:“传令下去,将一半舟舰弃掉。”
晋琏听闻,不禁微微睁大双眼,眸中满是惊愕之色,忙道:“殿下,襄阳城外水系纵横交错,舟舰可畅行无阻。若弃了舟舰,大军主力便只能从城门外的平原强攻破城。倘若雍王见势不妙,带人继续南逃,我军又该如何追击?还望殿下三思啊。”
一旁的瑞王慕无寂却仿若有所思,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眼神中似有一丝明悟,仿佛已隐约猜到端王此举深意。
慕无铮见状,微微侧身对着慕无寂和晋琏轻声解释:“我军虽一路势如破竹,清剿了大部分世族叛军,然雍王此人绝非鲁莽之辈,其行事必有后手。我们弃掉一半舟舰,任其顺江而下,若世族援兵见此情形,定会以为襄阳已破,自然不敢轻易进军。如此一来,我军可专心攻克襄阳,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慕无寂点头,亦对着晋琏道:“雍王心思狡诈如狐,诡计多端,我亦觉他不会轻易出城接阵,如此反常.......定是在暗中盘算着纠集援兵,欲图反击。我们不可不防。”
晋琏经此一番解释,仿若拨云见日:“臣明白了,臣这就派人去将河里那些绑缚的舟舰弃掉。”
言罢,转身匆匆走出营帐。然刚行至营帐门口,似又想起何事,复又折返。
只见他面带钦佩之色,看着慕无铮赞叹道:“端王殿下如今行事果决,智谋过人,越来越有太子殿下的风范了,着实令臣敬佩不已。”
慕无铮听闻他提及慕无离,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旋即轻轻抿唇,微微挥袖道:“行了,晋大将军,莫要多言,速去办此事。待班师回朝,我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你多多美言。”
慕无铮经过再三思量,决定自己与慕无寂率领平叛军主力从正面强攻襄阳城,而晋琏则率八百精锐小队走水路突袭城后,截断雍王的退路。
临行之前,慕无铮神色凝重,特意交待慕无寂与晋琏:“你二人且牢记,我军乃王者之师,当以抚慰黎庶、征伐罪恶为使命。城中百姓为战事所迫,奋起抵抗亦属无奈之举。今我等欲定襄阳,正宜施宽仁之策以安民心。若城内敌军来降,我军切不可没收其家产,以免使王师背负道义之亏。再者,你二人此番破城,亦不得损害漕运,此乃关乎民生国计之大要。”
二人闻言,齐声应道:“明白。”
转瞬之间,大军阵前。
端王慕无铮仿若战神临世,骑于一匹高大威武的黑色战马之上,身姿傲然屹立,身着一袭玄色战甲,甲片之上隐隐有幽光闪烁,身侧悬挂的两柄弯刀,刀刃寒光凛凛,身后那一面绣着 “昼” 字大旗,在狂风中烈烈作响。
慕无铮凝视前方叛军阵营,双眸之中怒火隐隐燃烧。
晋琏策马来到慕无铮身旁,拱手道:“殿下,阵队皆已部署完毕,只待殿下一声令下,我等便能如虎狼之师杀进襄阳城。”
慕无铮低声问他,“我让你带来的人,现在在何处?”
晋琏低头附耳道,“关在后头,只需殿下一声令下就能带过来。”
慕无铮微微点头,似是满意回身。
而在对面,叛军雍王慕无戚端坐在一辆奢华车驾之上,车驾四周珠翠环绕,金光闪耀,然却难掩其身上散发的那股浓烈草莽戾气。
雍王周围簇拥着一众亲卫个个身着银色战甲,锃亮的甲胄在阳光下反射出刺目的寒光,这些亲卫皆是满脸横肉,凶相毕露,仿若索命恶鬼。
雍王慕无戚本生得一副好相貌,面如冠玉,眉清目秀,然其眼神之中却透着一股阴鸷与张狂。
此时,他正扯着嗓子大声叫嚷:“端王慕无铮,瑞王慕无寂?你们这两个无能废物也敢来江南自取其辱?哈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
言罢,稍作停顿,眼中闪过一丝阴毒,继而又尖声道:“慕无寂啊慕无寂,你被皇宫里那老东西踩在脚底这么久,如今竟还要为他效命三军前啊?你当真贱如狗命啊,一辈子都是给人当狗的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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