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白月光抢皇位那些年by小星烛
小星烛  发于:2025年1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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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殊珩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手心悄然收紧。慕无离喉间却缓缓响起低沉的笑,眼中带了些欣赏的神色:“林氏子,年幼便过目不忘。秋水明瞳,极擅察言观色,可谓眼观六路,心细如针。他有你做至交好友,不错。”
林霜绛没有因他的夸奖打动半分,反而冷冷地回应他:“我的问题,殿下还不曾回答。”
慕无离收起笑,想起了那人,眼中似有无限柔情,他侧眸看着漫天飞雪,缓缓道来:“吾对小铮确有真情,既怜他身世坎坷,明珠蒙尘;又喜他坚韧乐观,似总有无限生机。”
“可他年纪尚小,尚未及冠,京城局势变化莫测,吾大事未成,担忧他心智未熟,仅因心念恩情,便因吾一时情起而误他终身,所以,吾从未想过要他成为吾的男宠。他天资如此过人,年纪轻轻便已光辉难掩,吾如何能将他埋没于后宅?”
慕无离不觉叹气,又继续对他说:“小铮年少懵懂,吾将他带来京城这是非之地,自然是希望他不负天资,一朝成为将才,但又觉害他放弃了安稳闲适的寻常日子,心中始终亏欠于他。”
一旁的纪殊珩双眼瞪大,难掩震惊,让他震惊的不是慕无离喜欢姚铮,他震惊的是殿下竟然对一个外人将心中所想如此直白告知,殿下不担心林霜绛告诉姚铮吗?
慕无离收起眼中柔情,回眸看向林霜绛:“你既说你将他看成世间唯一至交好友,日后便多多开解他,他的路,还很长,吾只是,一个为他开路的人。与你说这些话,莫要叫他知道。”
林霜绛沉默片刻,低眉敛目。半晌后,他唇珠轻启:“情之一字,岂因外人三言两语便能尽消?殿下自己,不也未能收住么?收得再好,也终有溢出之时,与其思虑过甚,不如珍惜眼前人。”
慕无离沉默不答,不知心中如何作想。林霜绛却不等他:“殿下所说之事,作为好友,我会尽力去做,这番话我亦不会告诉小铮。只是希望殿下再想想,殿下认为的对小铮好,对小铮自己来说真的就是好吗?世事变化莫测亦然,眼下片刻便更加弥足珍贵,殿下,莫到来日才后悔。”
慕无离面容沉静,“吾知道了。”
林霜绛微微欠身行礼:“霜绛告退。”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向房内走去。
纪殊珩看着慕无离,轻声唤他:“殿下......”
慕无离摇头,“你回去吧,不必送了。”
纪殊珩依然撑着伞恭敬地说:“让属下送您到府门吧,风大雪大,莫要沾染了寒气。”
慕无离没有再拒绝,转身随他跟在身侧。

第25章 高手过招
林霜绛轻轻推开门,没想到却看到姚铮赤足站在门口,长发散落,一脸怔然,泪水无声滴落。
他回头看了一眼,纪殊珩不在,看来是送太子殿下出去了,便赶紧将门合上。
林霜绛神色担忧,“小铮,你是不是全都听到了......”
姚铮含着泪,竟然对着他笑了一下:“我见你和纪大人都急匆匆出去了,就觉得不对。”
林霜绛从怀中掏出帕子,轻拭他的眼泪,“先回床上吧,你本来就有伤,别再着凉了。殿下真心喜欢你,这么慎重对待你,不是好事嘛,哭什么。”
姚铮回到床上,裹着被子,任由林霜绛仔细为他擦干净眼泪。“赶紧把眼泪收收,等纪大人回来该露馅了。那个纪殊珩,跟个狐狸精似的。”
姚铮被他这话乐得扑哧一笑,眼中最后那点眼泪也退回去了。“你怎么对纪大人意见那么大?哪有男人被叫做狐狸精的。”
林霜绛皱着好看的秀眉抱怨道:“就是狐狸精嘛,我说错什么了?成天笑眯眯的,还变脸那么快,那城府也太深了,又整天黏着太子殿下,那不是狐狸精么?”
姚铮哈哈大笑,忍不住两手捏着林霜绛的脸:“你也不差啊,还敢威胁殿下,胆儿也太大了!你质问殿下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都要给你吓没了,淮北城的时候也没见你胆儿那么大啊,还什么带我海角天涯,说的跟私奔似的。”
林霜绛嫌弃地扒开他的手,“你怎么拿我和他比?对了,我可是喜欢女人的啊,你们这些断袖的,少对我动手动脚。”
姚铮才遗憾地放下手,小霜儿的脸手感真是太好了,又软又白。“纪大人日日在殿下身侧,名义上是殿下的管家,实际上却是殿下的谋士,你觉得他也喜欢殿下吗?”
林霜绛摇摇头。
姚铮眼眸闪烁亮光,“你的意思是他不喜欢?”
林霜绛白了他一眼,“不,他城府太深了,我看不出。”
姚铮瞬间垂头丧气,林霜绛奇怪,“你都听见了啊,殿下喜欢你,你在意他做什么?”
姚铮闷闷地说,“殿下果然是嫌我年纪太小了,纪大人那样的,才能帮得上他。”
林霜绛忍不住敲他的头,给他一个暴栗,“你这话到底是怎么听的?殿下明明是说你年纪太小了,怕你现在跟了他将来后悔。你说,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你日后看到自己喜欢的女子呢?我其实觉得殿下说的也有道理,你若是日后还有可能喜欢上一女子,成家立业,跟着殿下封侯拜相,不也很好么?”
“你喜欢殿下,注定是做不了太子妃,这无名无份的,有什么好的,你呀,可别被男人表现出来那副样子给骗了,不要因为一个男人对你好,你就忘乎所以晕头转向了。”
姚铮听到这番话,笑得身上的伤都带得痛起来了:“哈哈哈哈......哎哟!哈哈哈!你我不也是男人么?”
笑完了才直起身子,“除非整个永昼,你能找出像殿下这般的女子来。”
林霜绛的表情忽然变得很奇怪,“你要是喜欢殿下的权势,那的确整个永昼只有一个太子殿下;你若喜欢殿下的样貌,大公主慕无双与殿下有五六分相像,虽然没有太子之位这么有权势,但也是皇室中人,身份高贵。只是脾气古怪,言行不合常理,脾性与殿下是大相径庭。”
姚铮侧躺着,撑着头,神色忽地认真起来,白皙的脸庞在烛火中带上一抹绯色,他略带羞涩地说:“我不知道世上有没有比殿下更好的人,就算有,却也不是那个日日教我读书习字,看我练武,带我从乱石中逃出、救我出地室之人。栽培之恩也好,救命之恩也罢,我对殿下,既有感恩,也有仰慕,时而也想占有。在我眼中殿下就如同那天上的明月,尽管遥远,也有许多人看着,我却想将那月从天上拉到人间,去做这不可能之事。”
林霜绛神色复杂:“我劝不了你,就问你一句,如果殿下不再是殿下,我是说,假如他不再是太子,你还心甘情愿跟随他吗?越身在高位,越有可能摔得粉身碎骨,假若殿下日后斗不过薛家,亦或斗不过当今圣上,你怎么办?”
没成想姚铮却忽地笑起来,有些傻气:“那我就带殿下逃走,去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我们总不会过得太差,更何况,从前多苦,我不也过来了?”
林霜绛简直听得要发疯,颇为同情地看着姚铮好看的脸:“你真是没救了。”
姚铮笑嘻嘻地看着了林霜绛:“不知道我们小霜儿日后碰上喜欢的女子会变成什么样?不会像对我这般唠唠叨叨吧?”
林霜绛颇为无语,不满道:“本公子这叫善解人意。”
窗外寒风朔朔,北风拍打着窗棂,而屋内却烛火通明,欢声笑语。
姚铮似乎想起了什么,“对了,休沐那日我去找你,为何你去了傅府?你不是讨厌那傅大人吗?”
林霜绛痛苦掩面:“别提了,提到他我就头痛。”
姚铮用怀疑地目光看着他,“你和他究竟有何渊源?为何你在淮北从未与我提过?他为何说你从前是他的跟班?”
林霜绛叹了口气,“渊源算不上,孽缘是有一些。”
姚铮靠在床头抱着手,目光如炬。林霜绛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忙道:“好好好,我说我说。我年幼时我爹不让我学医,费老大劲赶我到国子监读书,从前也与你说过,我家算不上高门大户,不过京中官员子弟不少人都在那读书,一来二去,那些世家公子哥各个都看不起我,总来找我麻烦。我就使了些计策,哄那傅小公子当我的靠山,谁知那傅小公子也当了真,将我当成了他的人,不过我的麻烦的确少了许多。”
姚铮扑哧一笑,嘲笑林霜绛:“这么说你以前还真是他的跟班。”
林霜绛白了他一眼:“我怎可能做那些溜须拍马之事?我顶多帮那傅小公子写写文章,这叫交换,懂吗?”
姚铮收了笑,不顾青丝到处散落:“京城中身份显赫之人那么多,你怎的选中他这样的做靠山?不会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吧?”
林霜绛有些气恼:“你怎的也信了他的话,你还真觉得我是以貌取人之人么?”
姚铮弯唇一笑:“这倒不是,只是那傅小公子的确长得不错。你一开始不是也夸我好看来着?”
林霜绛坐在床边神色略有迷茫,“你说他长得好看?一开始我也觉得傅小公子长得好看,只不过,后来日日与他相见,便看不出他是否好看了。”
“他是不是最近为难于你了?可要找殿下帮忙?”姚铮眼中略带担忧之色。
林霜绛被他这话吓得倏的直起身:“这种小事就不要劳烦殿下了,也没有太难为我啦,就是让我三月之内随叫随到,只要他休沐,就要陪他到处遛鸟听曲、饮酒,左不过是陪玩罢了,不妨事。”
姚铮带着怀疑的眼神:“真的?我看那傅大人不像好对付的,要不下次你把我也带上吧,两个人,总好应付一些。”
林霜绛倒也没拒绝,爽快地答应了,“成,反正他也说了可以带你,但也要等你身上伤好再说。”
两人随即一拍即合。林霜绛心中估摸着纪殊珩快回来了,提醒姚铮:“你赶紧睡下,别让那死狐狸看出你听到那些话了,装也装个样子。我先回去了,我和他可不对付,你好好养伤,身体有什么不对劲派人去林府寻我。”
姚铮看他这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样子,乐得不行,也不拦他。“外边雪大,你倒是拿把伞。”
林霜绛收拾好东西,拿起医箱开了门,“罢了,用不着,我骑马回。”
说罢,便合上门。
雪不知何时大了起来,寒风凛冽,林霜绛青色的冬衣披着那白色雪披,衬着眉清目秀的面容,俨然一副温润贵公子的模样。
他才没走几步,细雪便已落满了肩头,他走进陈王府长长的廊道之中,直到走到长廊尽头,见同样身着青衣白色雪披的纪殊珩正迎面而来,虽然衣着相似,但纪殊珩身上却是落花流水锦料的曲水纹织锦装;林霜绛却身着银绣青衣瑞雪纹锦装,那纹路星星点点地点缀在衣袍上恍若真雪,白色的雪披上带着毛领。两人迎面相对,一人温文尔雅,深沉如水,一人钟灵毓秀,清俊脱俗。
林霜绛一双圆润的杏眼直视对方,波澜不惊地微微欠身,“纪大人。”
纪殊珩狐眼微眯,盈盈一笑:“林小公子怎的回去了也不拿把伞?”说着,便把手中的伞递给林霜绛。
林霜绛翘起嘴角,莞尔道:“房中仅有一把伞,这不是在大人手中吗?”说完,毫不客气地接过对方手中的伞。
纪殊珩依然带着笑意看着他,“如此,是我考虑不周了。”
林霜绛摇头:“大人一切事情皆以殿下为重,何须考虑旁人?”
纪殊珩依然眼角含笑,那双狐眼却目光如刃,他抬手慵懒随意地轻拂去袖上细雪,不经意道:“殿下在意之事,便是我在意之事;殿下在意之人,便是我在意之人。”
林霜绛眸光微闪,声音带着丝凉意:“纪老大人家风严谨,霜绛从前便听闻纪大人是年轻一辈中难得的怀瑜握瑾,嘉言懿行之人,如今听此一言,更觉所言非虚。学士之子,气度非凡。想来必然不会碍主子的好事,对吗?纪大人。”
纪殊珩的眼神倏的夹杂着危险意味,眼神似刀如刃地看着林霜绛:“殿下若有好事,我们这些做下属的,自是同乐;只是若有些毫无干系的旁人来三言两语,指手画脚,我们也不能不管。”
林霜绛唇角漾出笑:“何为分寸,想必纪大人掌管太子府多年,自是心中有数。这越俎代庖,主奴不分的错误,自是不会犯的,否则若轮到旁人来提醒,可就要贻笑大方了。”
纪殊珩手心悄然收紧,只见林霜绛撑开伞,回眸一笑:“霜绛告辞。”便头也不回地匆匆消失在雪色中。
晋琏冒着大雪赶来见纪殊珩,正好与林霜绛擦肩而过,见那人步履匆忙,一个眼神也没给他,感到十分莫名其妙。见纪殊珩在回廊内神情有异,忙问:“阿珩,怎么了?”
纪殊珩敛去眼中情绪:“无事。”
晋琏边走边忍不住念叨:“这林家小子怎么回事,每次见我都跑得比兔子还快,连个眼神都不给,跟看不见人似的。我是牛鬼蛇神吗?我有这么可怕?”
纪殊珩沉默不语,似在沉思。
晋琏不满地抱怨道:“阿珩!阿珩,怎么你也当看不见我啊!”
纪殊珩回过神,笑眼弯弯,“你刚才有说话吗?”
晋琏摸不着头脑,难道是最近他脑子不大好,方才那些画面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我刚才想说,那林家小子......”
纪殊珩伸出手捂住他的口,“逗你的,笨蛋,听到了。”
晋琏不满地大声抱怨:“阿珩你也学坏了!”
“谁让你堂堂大将军,如此不自信?”纪殊珩眉眼含笑。
晋琏眼里带着疑惑,拉着纪殊珩问:“阿珩,我总觉得殿下怪怪的。”
“哪里怪?”
“殿下为何非要出这口气,将世子揍一顿呢?我好久没看到殿下发这样的怒了......”晋琏浓眉微扬,神色不解。
纪殊珩笑眯眯地看着:“你我从小追随殿下,殿下的脾性你还不了解么?若是你遭此劫,殿下也会这么做。”
晋琏迟疑,眼帘轻眨:“是这样吗?罢了,阿珩说的,总是对的。”
纪殊珩笑而不语。
二人嬉笑声渐渐变小,在回廊尽头彻底消失。路过的下人步伐匆忙,只剩漫天飞雪独自叫嚣。

第26章 外来客
过了两日,姚铮跟随纪殊珩被接回太子府,但考虑到他还会回来,陈王府的随身之物他没有带走。走之前陈老王爷还来看过他两次,告诉他好好养伤,又与他说了好些心里话,陈老王爷告诉他世子生性一直如此胡作非为,是因为老王妃生下他后就去世了。此番虽伤了他,却也得到了教训,日后不会再来为难于他,见姚铮看得开,更是告诉他慕凤玄的招式之中破绽百出,想要不被他所伤,其实十分简单,陈老王爷和姚铮说待他养好伤回来之后,会一一指点他,双刀刀法的传承,就指望着他了。
临走时,还对他说:“自打离儿把你交给本王,本王就将你当作自己的徒弟一般,你天资卓绝,悟性极高,莫要因为在意那个不争气的东西,误了离儿为你费心准备的一切。”
姚铮莞尔一笑:“王爷放心,即便是不为了太子殿下,为了我自己,我也不会逃避退缩的。”
陈老王爷心满意足地看着他们离开。
纪殊珩与姚铮坐在马车上,纪殊珩忽觉不对,忙问外头驾马的侍从,离开太子府这两日可有发生什么。
那侍从恭敬地回答:“殿下本来要来陈王府与陈老王爷喝茶议事,顺便接纪大人与姚公子回去,但大公主带着二殿下来了,二殿下缠着殿下在庭院中比试,殿下走不开,便让属下带着马夫前来接人。”
纪殊珩抿唇,看着姚铮说:“你可知为何大公主带二殿下前来?”
姚铮垂眸沉思,试探着说:“我曾听闻二殿下心智不全......”
纪殊珩点头,“没错,二殿下心智低幼,旁人与他说话,他仿佛听不到,又或是根本听不懂。年幼时一直放在皇后娘娘身边教养,与殿下一同练武,每日,除了练武,舞枪弄棒,什么也不会,只要殿下在,必定要缠着殿下比试许久。”
姚铮神色疑惑:“纪大人告诉我这些,是想提醒我些什么吗?二殿下在,有何需要注意的?”
纪殊珩狐眼微眯:“二殿下除了皇后娘娘、大公主与殿下,旁人的话听不进,你若不小心刺激到他,二殿下可能还会将你当成敌人对你出手。”
姚铮眉头紧蹙,“多谢纪大人提醒。也就是说,二殿下在,会时不时缠着殿下不放,甚至,会常住太子府?”
纪殊珩一想到那位殿下就十分头疼,“二殿下心智的与孩童一般,十分难伺候,他要是赖着不想走,谁也劝不走。”
姚铮原本心中惴惴不安,听到纪殊珩最后一句话却有些忍俊不禁:“还是头一回看到纪大人也有束手无策的时候。”
纪殊珩脸色颇为无奈:“殿下要出征北境那时,二殿下非要跟过去,还为此闹了好几日绝食。此次二殿下来,肯定是不会轻易走的。你知道的,我年幼就是殿下的伴读,这位二殿下每次闹起来,都是不管不顾的,非要殿下与皇后娘娘在才肯听劝,大罗神仙来了也伺候不了他。”
姚铮抿了抿唇:“原来如此。”
纪殊珩点点头,“虽然二殿下来府上常住,但眼下无需你来伺候,你去陈王府学刀法后,殿下身边又调了两个侍从过来伺候,此事你无需担忧,只要碰到二殿下的时候注意些,别刺激到他。你安心养伤,养好了身体接着回陈王府练刀法就是了,不用管府中如何。”
姚铮道:“姚铮明白了”
二人下了马车回到府中,姚铮身上有伤,行动不便,那被慕无离派来接他们的侍从搀扶着姚铮缓步前行,路过殿前的庭院,还能听到些许激烈的兵刃相接的声音,姚铮与纪殊珩分别,被搀扶着回到自己的小院中。纪殊珩来到庭院时,天色已经悄然变暗,雪不知何时停了,偌大的庭院打扫得宽敞干净,没有积雪。庭院的侧面靠墙的兵器架上长枪短剑摆放得乱七八糟,看来这里刚刚结束一场缠斗。
“哈哈!皇兄!阿鉴又赢了!”爽朗的笑声来自庭中那高大、俊美的男子。
“见过殿下,见过大公主、二殿下。”纪殊珩欠身行礼。见到纪殊珩,那男子瞬间扔开长枪,躲到慕无离身后警惕地看着他。
慕无离轻轻点头:“小铮平安接回来了?”
“是。”纪殊珩神色恭敬。
慕无双身着华美盛装,红色的裘皮雪披在雪中好似一抹火焰。那与慕无离六分相像的面貌,轮廓凌厉,鼻梁挺直英气,红唇如焰。如瀑的长发用一根缎带束起,只有那双眼睛比起慕无离多了几分灵动。
慕无双睨了一眼纪殊珩,带着几分好奇,红唇轻启:“小铮是谁啊?”
慕无离笑而不语,慕无鉴与慕无离一般高,却如孩童一般躲在慕无离身后,一双眼睛如狼一般直勾勾盯着纪殊珩,仿佛纪殊珩是不速之客。
慕无双瞥了眼纪殊珩:“皇兄,两三年不见殊珩是越发好看了呢。”
慕无离原本把玩着手头的玉扳指,闻言抬眸看着自己不省心的妹妹:“你一府的幕僚,还不够你看么?”
慕无双拿起庭院旁兵器架上的弓箭,自如地朝那庭院中的木头人射去,那箭轻松将那木头人的头正正贯穿。
“皇兄,你不懂,看得见吃不着的,才是最香的。”慕无双随手将那弓扔到一旁,动作恣意随性。
见那木头人上有深浅不一的刀痕,慕无双嫌弃道:“皇兄,你怎的还如此幼稚,在庭院中放这样的木头人练武。”
慕无离仿佛对慕无双说出的话见怪不怪。他波澜不惊,神色平静:“不是吾所设。”
慕无双勾唇一笑,表情戏谑:“哦?”
慕无鉴探出头瞪着慕无双:“不许你说皇兄。”
慕无双不满地抱怨:“喂,慕无鉴,我可是你皇姐,能不能不要区别对待这么明显啊!”
慕无离对纪殊珩吩咐道:“你去看看他们给二殿下准备的院子收拾好没。”
纪殊珩垂下眼眸,“是,属下告退。”
慕无双用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慕无离:“皇兄,你不会表面上和母后说不要太子妃,背地里自己偷偷养妾室吧?”
慕无离额角一抽,他淡道:“你何时如此操心吾的事了? ”
慕无双笑颜逐开:“我在南境之时,皇兄在北境,你我山高路远,相隔遥遥。如今难得相聚,自是要关心的。”
慕无鉴见纪殊珩走了,才从慕无离身后走出来,华贵不凡的衣袍,高大成熟的身影,却说着与外表不相符的话:“皇姐,什么是妾室 ?”
慕无双笑着捏慕无鉴的耳朵,“就是一种不用母后同意,也可以关起门来偷吃的......人。”
慕无鉴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她:“你骗人,皇兄不吃人的。”
慕无双不怀好意地笑笑:“阿鉴啊,你还小,你不吃人,等你到了皇兄这个年纪,你就知道怎么吃人了。”
慕无离额角直抽,他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无双,吾看你急着回去见府上的幕僚,一会陪阿鉴用完饭之后你就回去。”
慕无双撇了撇嘴,“什么嘛,皇兄这就急着下逐客令,妹妹也是很重要的,等会可要陪我多喝几杯啊。”
慕无离默然无言,拉着慕无鉴往前殿走去,侍从们已经准备好了佳肴,慕无双看着自己两个兄弟头也不回地往里走,不由得直跺脚,“皇兄!你真是个狠心的哥哥!等等我啊!”说着,便小跑几步追上他们。
太子府前殿中,烛火通明,三人享用着珍馐佳肴,慕无双一边不断给慕无离倒酒,与他推杯换盏,一边不停地絮絮叨叨,慕无离偶尔接几句。
慕无鉴显然是一副成年男子的面貌。他容貌俊美,神情与动作却极为格格不入,他把玩着手中的银筷,当作投壶一般射进斜对面的花瓶中,他看到投中了,高兴得直拍手:“皇姐你看,阿鉴射箭也很厉害!阿鉴能打败皇姐。”
慕无双享用完太子府的佳肴,大快朵颐一番后,才懒懒散散地起身准备回府,临走前她纤长的手指捏着慕无鉴的耳朵,提醒他道:“阿鉴啊,在皇兄府上要听话,不要老缠着皇兄,咱们皇兄是大忙人,要上朝,还要哄小娘子,不能天天都陪你打架,知道不?”
慕无离只觉额角再一抽,颇为无奈道:“你与阿鉴说这些做什么?阿鉴听不懂。”
慕无鉴却不服气起来,拍了一下桌:“阿鉴要听懂!阿鉴知道上朝,上朝就会找不到皇兄,也会找不到父皇。”
慕无双惊讶一瞬,喜滋滋摸了摸慕无鉴的头:“阿鉴已经学会一半了呢!”
慕无鉴天真地问:“皇姐,那哄小娘子是什么啊?”
慕无离琥珀色眼眸斜看着慕无双,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慕无双一对美目瞪回去,“哼!”便转头凑到慕无鉴耳边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慕无鉴眨着眼睛,“阿鉴知道了。”
慕无双喜滋滋摸着慕无鉴的头,“阿鉴乖,皇姐回去了。”
纪殊珩从门外走来,微微欠身,“属下送大公主出府吧。”
慕无离缓缓起身,“无双路熟,你功夫也没她好,她自己能走。”
纪殊珩迟疑,犹豫着这样是否妥当,“这......”
慕无双撇了撇嘴,“皇兄比从前还要古板许多,这样下去小娘子可不会喜欢你的。哼!自己走就自己走!”
她经过纪殊珩时纤长的手指挑起纪殊珩的下巴,看着那双微眯的狐狸眼,勾唇盈盈一笑:“我阅尽千帆,唯见君子如兰。殊珩,若有一日厌了我皇兄,可要记得来找本公主,本公主在府中啊,是日日等你等得望眼欲穿......”
一顿饭下来,好脾气的慕无离难得黑了脸。而慕无双只笑了一下,身手极好的她三下两下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纪殊珩看着那消失的背影,对着慕无离浅浅一笑,“殿下,大公主自打从南境回来后,比从前还要活泼许多呢。”
慕无离撑着头,慕无双方才缠着他灌了些酒,兄弟姊妹难得聚一回,没想到最难缠的不是总跟在身后心智不全的二弟,而是变得越来越胡闹荒唐的妹妹。
“自打前几年去了南境,她这几年是越发的胡闹荒唐了,哪有一点公主的样子。在南境待得骨头都野了。”
慕无离一手撑着发涨的额头,酒气上涌,俊美贵气的脸庞微微发烫,眼眸却如深潭。他吩咐道:“带二殿下去休息,派两个人守在门外伺候。”
慕无鉴倏的站起身来:“阿鉴不去睡觉!皇兄还没陪我玩呢!”
慕无离只觉浑身发热,大手随意地拨弄领口,微微敞开,“那皇兄就陪你再打一场,打完了,阿鉴就乖乖地去睡觉,好不好?”
慕无鉴兴奋地连连点头;“好。”
慕无离带着慕无鉴来到庭院中,二人各自拿起一柄红樱长枪,慕无离出手又快又狠,但慕无鉴招招都能迎面接下,他眼中带着兴奋,弯唇大笑,似乎的确开心不已。他抵下慕无离的攻势,迅速向左肩刺去,慕无离亦然不甘示弱侧身躲开长枪刺向慕无鉴腰间。如此这般胶着,你退我进你进我退,几百下后,慕无离与他长枪相抵,最终慕无离主动后退一步,再猛地向前抵,手心带着枪微微侧转,顺势直接震落了慕无鉴的长枪哐铛一声掉落在地。
慕无鉴神色忧郁,坐在地上:“皇兄变厉害了,阿鉴变笨了。”
慕无离伸手拉着他起身,柔声安慰:“阿鉴如果乖乖回去睡觉,明天就能更厉害,就能打败皇兄。”
慕无鉴神色迷茫:“阿鉴是因为没有乖乖睡觉才变笨了吗?阿鉴马上就去睡觉!”
慕无离摸着慕无鉴的头,“去吧。皇兄让你跟着这两个人去寝殿睡觉,你乖乖的,不要乱跑,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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