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by过河矣
过河矣  发于:202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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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小弟还在高谈阔论,这头三当家邵元,拉着沉川远离人群到了溪边。
邵元:“大哥,我跟你说个事儿。”
开了个头就停住了,像是在斟酌着该如何组织语言。半晌,才下定决心般开了口。
“阿简……不是梅寒的儿子。”
沉川一愣,诧异道:“是你儿子?我说怎么处处不对劲呢!”
“怎么可能!”邵元络腮胡一抖,瞪圆了眼睛,“要是我儿子我怎么还让他做你儿子!”
也对哈。
沉川讪讪,拍拍邵元肩膀,给他顺了顺毛,看看远处的梅寒,问:“那梅寒怎么说是他儿子?”
邵元叹了口气,压低声音道:“你也知道我是京城人士,还在京城得罪了人。”
这个还真不知道,不过现在知道了。沉川面不改色地点点头,“然后?”
“阿简他,是我一个故人的儿子。”邵元顿了顿,又道:“我那朋友家里是当官的,犯了事儿,一家老小都被流放。”
“有些人却不肯善罢甘休,派了人一路暗杀……”说着,邵元脸色奇差无比,目中竟显现出一片怨毒,与他之前展现出来的形象极不相符。
信息量略大,沉川消化完,忍不住又看了梅寒一眼,“那他是?”
“我以前也不认识他,约莫是阿简他娘的旧识。”邵元摇摇头,神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人不是他一样。
“旧识?他心仪阿简的娘?所以甘愿做阿简的爹?”这样就说得通了。
沉川一言难尽地皱起眉。这下棘手了,这小寡夫不仅是直的,还爱别人的妻子爱得一往情深,心甘情愿抚养意中人和情敌的孩子。
这、这、这沉川完全没有胜算啊!更别提竞争对手还疑似死了,他一个大活人怎么跟死人比!
“大哥你在想什么歪门邪道的东西?!”然而邵元的表情比沉川还要一言难尽,“他是个小哥儿啊!哥儿怎么喜欢姑娘?”
沉川一脸懵:“啊?什么小哥儿?他不是男的吗?”
邵元就差把无语两个大字刻在脸上了,一拳捶在沉川肩上,“大哥!他要是男的我还能……那不是存心想让你断子绝孙嘛!”
此言一出,沉川直接震惊了,啥意思?邵元说的小哥儿不仅性别不算男的,还能……生娃?!
这太玄幻了,饶是末世从上到下变异了个遍,沉川也没看见过会……的男人,不对,按邵元的意思,这不是男人,是外形和男人差不多的,有生小孩能力的,性别为小哥儿的一类人。
而且从周围人稀松平常的反应来看,小哥儿这类人不在少数,梅寒并不是个例。只是不知男人和小哥儿是如何区分的。
沉川福至心灵想到,难怪梅寒一直不给他好脸色,他昨天的言行举止在男人之间看来很常见,但对方性别一变就不对劲了:他看起来就像把人堵在胡同里调戏的流氓混子……
“不对啊大哥,”邵元反应过来,狐疑地盯着沉川,“你以为他是男人,但我看你似乎对他有点意思。”
“你喜欢玩男人?”
沉川:“……怎么说话呢?”他明明连别人小手都没拉过,怎么一口黑锅就扣下来了?
沉川虽然知道自己性取向,却从没谈过对象,一开始是因为没成年,以学业为重;等他成年了,好巧不巧赶上末世了,那种情况下谁谈对象啊,只怕上一秒还在啃嘴巴子,下一秒就要啃脖颈子了。
但这不好解释,沉川当即一口黑锅扣了回去:“我倒是其次,主要是你,你不也没成家?怎么想着撮合我俩却不自己上?”
这话说得好像瞧不上别人、在踢皮球似的,沉川不是这个意思,又语言匮乏想不到别的词,只得心虚地降低音量,生怕被梅寒听见——虽然这个距离是不可能听见的。
沉川死鱼眼瞪着邵元:“照理说你也算英雄救美了。”
邵元心里一梗,沉默了,片刻后又笑起来:“这不是大哥二哥都没成家吗?哪儿轮得到我?”
笑了一会儿,又收了笑正色道:“我想着官府还在通缉阿简,如果梅寒嫁了人,再把阿简扮成小姑娘,出入都是一家三口,能省不少麻烦。”
“他嫁的人也得信得过、有实力,才好护住他俩。”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如果大哥不愿意,只喜欢玩男人,那我等二哥回来……”
“谁说我不愿意了?”沉川一口打断邵元,一本正经胡诌,“我想了想,寨子里最信得过最有实力的,非我莫属。我又是你大哥,你有难我是一定要帮的,这才是兄弟!”
邵元就笑,比了个大拇指:“我也是这么想的,大哥的实力,是这个!”
“不过我有个想法。”沉川揽上了邵元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我想了几个晚上,咱们还是不能做打家劫舍的勾当,那样目标太大了,而且寨子里还有这么多老弱妇孺,一旦动静大了惹来官兵,你我年轻力壮的倒是好打好跑,他们就遭殃了。”
邵元点头赞同,“说得是,那大哥怎么想的?”
沉川开始忽悠:“不然这样,咱先靠山吃山,把日子过起来。好好建好寨子,再垦他几百上千亩地,地里有粮心里才不慌;然后做点营生挣他几千几万两银子。”
“等到咱兵强马壮、有钱有粮了,想干什么不行?”想了想,沉川又下一剂猛药,“到时候别说做土匪了,就是那皇帝老儿屁股底下的位子,换个人坐坐也只算屁大点事!还不是咱说了算?”
才怪,这只是沉川画的究极大饼。
沉川喜欢用拳头说话,最在行的除了种地就是干饭打架,他就不是打天下那块料。当务之急是让弱不禁风的小弟们放弃做一方悍匪的远大志向,他们也不是这块料啊!
“大哥说得对。”
“再说了,谁规定土匪就得打家劫舍……诶?”就这么轻易说服了?他还没使出全力呢!
沉川狐疑地看向邵元,就见这个络腮胡大汉一脸的坚定严肃,好像真被他忽悠成功了似的。
然而络腮胡下,人好像在笑,又好像没在笑,沉川纳闷:难道这是传说中的似笑非笑?
等沉川定睛分辨,那感觉又不翼而飞了,仿佛是他的错觉。很长一段时间后,沉川才发觉这并不是错觉,他这个三弟根本不是表现出来的样子,反而极其喜欢拱火,很不考虑什么深谋远虑。
不过现在的沉川并不知情。他才不管这么多,高兴地拍了拍邵元肩膀,“好兄弟,我就知道你跟我是一条心的!那等你二哥回来,咱再跟他商议商议!”
邵元也回揽住沉川,“不用费那工夫,二哥本来就不赞成咱落草为寇,私下里还找过我。我俩改了主意,二哥指不定怎么高兴呢!”
“那敢情好,咱兄弟仨人同心协力,其利断金!”沉川以前都没发现自己这么自来熟,分明认识不久,已经能够毫无负担地称兄道弟,仿佛跟他认识很久了似的,颇有相见恨晚的架势。
邵元:“好兄弟,一辈子!”
“那你待会儿先统筹一下,问问寨子里有没有手艺人,甭管种地打猎还是灶房活儿,都问问。要是有会建房子的就更好了,咱这寨子,啧,属实寒碜。”
“我记得阿耿跟他老爹以前就是给人盖房的,一会儿……”
“成,寨子交给你了,我带几个人进山看看去……”
俩人相谈甚欢,勾肩搭背地走了。
沉川自然察觉了邵元有些古怪,但他不在意,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徒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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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进山
居州地处大虞朝南部,冬日很少下雪,偶尔有些霜冻,冷得不是很夸张,与位于北地、冬日一片冰天雪地的京都截然不同。
但老鸦山植被繁茂,山寨更是处于山谷之中,即使当下已经是冬日的尾巴,也比居州的一般城镇村落要更冷些,溪水虽然并未冻结,也冷得刺骨、寒得熬人。
梅寒蹲在溪边洗荷叶卷,只觉骨头缝里都是寒意,冻得手指几乎失去知觉。
还好荷叶卷是阴干的,相较晒干的没那么脆,要软和一些,否则难保不会被僵硬的手指戳破。
沉川来时,就见梅寒边清洗荷叶,边一脸的若有所思,动作机械重复,不知道冷似的。
而小阿简就乖乖蹲在他身旁,两手塞在大腿和肚皮之间捂着,小小一个,像一朵小蘑菇。
“我来洗吧,这水太凉了。”沉川蹲到梅寒另一边。
梅寒回神,下意识缩回手避开沉川。沉川也没有热情地强追上去,收回手不自在地搓搓膝盖。
梅寒轻声道:“已经洗好了。”
“哦哦,洗好了就好。”沉川掩饰性地轻咳两声,“你脚怎么样了?我帮你看看。”
又补充说:“我会看一些跌打损伤。”
梅寒默了片刻,点点头。
“你站起来。”梅寒刚想脱鞋袜,沉川就搀着他的胳膊,将他扶了起来。他手上很有力,梅寒几乎是被提起来的。
“扶着我肩膀。”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沉川将手伸向梅寒的伤脚。
来不及说别的,梅寒身子一歪,连忙如言把手搭上去,随后小腿就被握住,传来窸窸窣窣的触感。
平底布鞋被脱掉,袜子也被褪下,梅寒皱着眉抿着唇,手下用力,抓紧了沉川肩膀。
然而就在他以为袜子会被趁机完全扒下时,沉川动作停了,袜子堆在他脚后跟,沉川也没有上手摸,就用眼睛看。
梅寒不自觉蜷了蜷脚趾,为自己错怪沉川的揣测感到几分拘谨,心却悄悄落了地。还好这人不是以治伤为借口胡来。
沉川仔细观察了一下,“崴了一下,有点扭伤了,不过不严重——忍一忍。”
“嗯——!”
梅寒还没反应过来,脚踝蓦地传来一阵剧痛,当即没防备地痛哼了一声。
沉川就仰头望他,笑着解释道:“要是提前告诉你你会害怕,痛一下就好了。往后几天走路注意些,不然扭伤成习惯了会经常崴脚。”
一双桃花眼笑得好看极了。
沉川给人拉上袜子,又套上鞋。
“多谢。”梅寒收回手,有些脸热。脚踝上滚烫的热度迟迟不散,仿佛那双干燥的、布满老茧的手还停留在上面。
沉川站起身:“我一会儿要进山,你和阿简就待在寨子里休息,补个觉也行。”一夜没睡呢,恐怕之前也没休息好,不说梅寒,连阿简这个小娃娃眼睛下,也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想起什么,又问:“阿简感——着凉了?我听他好像时常咳嗽。”
“有一些。”梅寒点点头,摸摸阿简圆圆的脑袋,“之前来居州的路上生了病,一直没好全,总有些咳嗽。也没法抓药。”
说到阿简梅寒话多了些,语调没什么起伏,但也能看出这一路走得有多艰难,毕竟是流放到居州的。
“我在山里找找有没有止咳的草药。”
沉川看阿简一脸懵懂,忍不住也揉了揉他的脑袋,心里有了数,就没在这儿过多停留。
梅寒看着沉川的背影,心里有些改观。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人突然变得很有分寸了,倒是有些奇怪。
正想着,手上忽然一阵温暖,垂首一看,原来是阿简用他捂了很久的小手,捧住了梅寒冷冰冰的手。
梅寒弯弯嘴角,心里燃起了希望。
本来阿简的流放地不在居州,而是居州更南方瘴气横生的岭州。他护着阿简一路南下,越走心里越凉,没成想如今迎来了转机。
沉川虽然是木系异能者,对草药却没什么研究,单知道甘草能止咳,那还是因为止咳常用药:甘草片,才知道的。
至于长在山里的甘草长什么样、冬天会不会枯萎什么的,沉川两眼一摸黑。
还好寨子里有认识草药的人:峰子。
“我爹死的时候我才不大点,家里田地都被那些丧尽天良的叔伯占了去,我娘身体又不好,我就央着我们村的赤脚大夫教我认草药。”
峰子跟在沉川身边,边低头找草药,边絮絮叨叨。
“后来我用找到的草药熬给我娘喝,大哥你猜怎么着?还真把我娘治好了!然后我跟我娘就靠找草药卖草药为生了。”
说完,峰子拍着胸脯打包票:“大哥你就放心吧,你儿子就是我儿子,我指定给小阿简治好咯!”
沉川失笑,自从来了这儿,他听得最多的就是“大哥你放心”。
沉川:“哎,你想过种植草药没?说不定更赚钱。”
峰子头也不抬,“想倒是想过,也听说有人种过草药,但是我家没地了啊。”
沉川还真没想到这点,他的人生信条是“不服就干,打服为止”,要是换他是峰子,一有能力就得向他那些叔伯亮拳头了,该他的地当然要拿回来!
但对草药种植,沉川心里冒出一个想法。
想法还没成型,峰子就激动地朝他招手:“大哥大哥!快来看!贝母!止咳化痰的!”
沉川走近一看,就见峰子扒开的糟乱枯草丛中,立着一株细长的、黄褐色的枯草杆,因枯萎时间久、周遭湿度大,草杆生了许多黑褐色斑点,朽了。
仔细看看,草杆上还擎着几个小灯笼一样的种子,外形有些像带着外皮干枯的姑娘果。
伸手碾碎,里面却和姑娘果不一样,扁扁的,原来不是蒴果而是翅果。
“真是那什么贝?看种子有点像百合啊。”沉川有些疑惑。
峰子斩钉截铁地点头,“当然是啊!”三言两语讲了贝母和百合的区别;因为寨子里没有多余的锄头,他捡了根小臂长的木棍就开始刨贝母。
沉川记下了,催动异能在贝母全株过了一道。异能者发动异能时,普通人是察觉不到的,甚至异能等级比自身低的异能者也很难察觉到。
不消片刻,沉川掌握了贝母的植株信息,等到下次遇到就能轻易识别出,在种植、养护时,也能更好注意植株的生长状态。
找了几株草药,沉川开始没耐心了,他向来是很不耐烦做这些细致活儿的。
一开始进山打算的也是带几个人进山打猎,结果一问,寨子里没一个人会打猎。不过想想也是,寨子的人都是走投无路才跟着沉川背井离乡,若是会打猎,怎么也走不到这一步。
要还是带了几个不会打猎的来,沉川既要对付猎物,又要注意不表现得过度异于常人,就很难分出心神照看小弟了。
最后就只带了一个峰子。
压着性子又找了一会儿,沉川彻底没耐心了,干脆道:“我走远了看看,你在这附近找就行,别走远。”
这整个老鸦山群都人迹罕至,就连寨子所在的山谷,也是众人搬来后才少了野物。山里草药比别处多得多,品质又好,峰子瘾上来,早乐不思蜀了,低着头弯着腰找得忘乎所以。
怕峰子撞到猛兽,沉川离开前在他身上放了个东西,和之前放在阿简身上的一模一样——他的本命植物:含羞草。
这含羞草本来是末世一株普普通通的植物,某日沉川心血来潮催化了一下,然后就了不得了,这含羞草变异得像是有了意识,而且不知它是怎么做到的,竟能藏在沉川身体里。
自那以后,沉川便发现自己总能提前感知到危险,不止如此,如果放一片含羞草叶子在别人身上,对方陷入危险时,沉川也能提前感知到,煞是好用。
奇怪的是,沉川人到了古代,不仅异能还在,含羞草也跟过来了,只不过本来四级的异能降了两级,含羞草也虚弱了不少,只要沉川不主动使用,它就不会自己跑出来。
解决了峰子的安危问题,沉川转头就走,沿着潺潺的溪流往上走。
眼下正是枯水期,山间小溪并不湍急,溪边植被茂盛,除了枯黄的干草,还有不少草植正是绿色的时候。
像三叶草,是多年生草本植物,冬日无非是较其他季节要矮些;茅草更是四季常绿,一丛一丛的比人还高,割个几丛就够一个成年人背一趟了。
山里动物就算不来溪边吃草,怎么也得喝水,溪水附近是动物出没几率最大的地方。
沉川走了不到一刻钟,就发现草上多了很多动物啃食的痕迹,时不时能看到几颗绿豆大小的粪便,像是野兔留下的。
“嘶,我那只野兔搞忘了!”沉川一拊掌,想起先前下山时打到的那只野兔。当时他光顾着追梅寒了,忘了落在林子里的野兔。
又沿着这些痕迹找去,见被啃食的多是苜蓿草和三叶草这两种深受兔子喜爱的野草,沉川心里更肯定几分。
一只兔子没多少肉,但兔子通常是群居的,还喜欢在夜里觅食,眼下还没到辰时,这时候找去说不定能端了兔子一族。
然而寻着寻着,地上逐渐出现不规则的坑,那坑有大有小,小的不过一拳大,大的足有将近三尺宽、一尺深,坑洼附近散落着零星的棕黑色硬毛,还有展开的蚌壳般的蹄印。
沉川精神一振,果断放过野兔,换了狩猎目标:野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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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专栏还有一本完结种田文哦,是第一本书,比较稚嫩啦

第5章 野猪
野猪眼睛很小,视物能力很弱,但嗅觉非常敏锐,甚至比狗还要敏锐,嗅觉灵敏度更是人的两千多倍,总能轻易察觉到极微小的气味变化。
得益于木系异能,沉川可以将自身气味毫不违和地融入植物中,因此一发现野猪踪迹他就隐匿了气息。
溪边出没的动物有些多,不少野猪脚印都被搓没了,仅留下几个又深又大的,据此,沉川初步判断留下印记的应该是成年野猪。
等顺着脚印方向找到密林中,又发现很多小且浅的脚印。
野猪又是群居动物,那应当是几头雌性野猪带着野猪崽;雄性野猪比较独,一般情况下很少在非发情期群居。
行进期间,沉川还发现有几棵很有年头的松树树皮被磨过,严重的甚至树皮都被磨了个精光,暴露出底下的树干来。这是野猪的常见行为,它们喜欢通过磨树皮和石头来去除皮毛中的寄生虫和脏物,也能促使猪皮更加坚硬以保护自己。
但松树树皮坚硬,竟然被磨损到这个程度,看来野猪群里有大家伙!
破损的树皮和折断的树枝创口很新鲜,氧化程度不高,说明野猪就离沉川不远了!
沉川越追越激动,虽然只带了一把柴刀做武器,却半点不惧,脚步轻快不已,路过的灌木矮植会自动让开路似的,令他行走其间如履平地,不见一点障碍物。
感受到前方植物隐隐传来动静,沉川眼睛一亮,抽出腰间的柴刀就冲了出去;待到了近处,听得野猪吭哧吭哧的声音,俗人沉川顿时悟了文化人说的“如听仙乐耳暂明”是什么感受,那叫一个神清气爽!
在被野猪发现之前,沉川三两下爬上一棵香樟树,借着树叶的掩护,凝目观察这群野猪。
粗略一数,野猪群里有七头成年野猪,还有猪崽约莫二十头,野猪不像家猪,一胎最多也就产四五头猪崽,这个数目倒也正常。
那七头野猪里,有两头体型明显要小一些,估计才成年不久,也有三百多将近四百斤了;而那五头大的里,最小的恐怕也有四百五十斤的样子!
有这七头野猪,那二十来头小猪仔沉川就全不放在眼里了,不够看。
沉川又大致查看了周围地形,催动异能在野猪可能逃跑的方向设下陷阱,也将野猪群的活动范围限定在这一区域。
然而万事俱备,沉川却迟迟不动手,他在等。
“噜噜——噜噜——”
等了没多久,一道雄浑的野猪呼噜声响起,由远及近,渐渐走进陷阱圈,沉川也看清了它的样子:
竟是一头体长六尺有余的雄性野猪!
那头雄性野猪肩高约四尺,通身鬃毛呈现黑褐色,又粗又硬,即使滚了一身泥浆也看得根根分明;它边走边用嘴拱地,一拱一个大坑,拱海滩边的沙子一样轻松。
它还时不时发出呼噜声,声音低沉有力,尤具威慑力。
要不是知道不可能,沉川都要怀疑它学过播音了,瞧这声音吓人的,普通人听了保准扭头就跑,胆小的说不准还会软了腿,被吓尿。
但沉川不同,他两眼亮晶晶的,盯着雄野猪犹如盯着梦中情人,并且脑子里还不合时宜地浮现了一句非常不礼貌的话:终于等到你,我的猪刚鬣!
——野猪群落通常是由一头雌性和它的后代组成的,而那五头更大的母猪看年龄是差不多的。五头年龄相近的野猪为什么会组成一个群落?
只有两个可能:野猪群外来了一头雄性野猪,或猪群中体型更大的雌野猪通过斗争,胜利后成为了野猪群的首领。
令沉川惊喜的是,野猪首领虽是雄性,却也是这个野猪群里体型最大的!绝对不下六百斤!
沉川默默加固了刚才布下的陷阱,他,决不允许猪刚鬣逃脱他的手掌心!
所有陷阱加固完成,待雄野猪近了,沉川飞身跳下香樟树,一个急突近身,抬手就是一刀,刀锋自下而上,狠狠砍在野猪脖子上。
这一刀使出了全力,但到底砍不如捅伤得深,野猪虽然瞬间血流如注,但并未丧失行动力,反而被疼痛刺激得发了狂,怒吼一声,猛地转头朝沉川冲去。
这一击带着十足的怒火和冲击力,但凡被撞到,不死也是终身残废。
而沉川早有预料,提前一个闪身躲过了这一击。
沉川反手拽住野猪耳朵,眨眼间翻身到它背上,没有迟疑,俯身又是一刀,不偏不倚砍在前一道伤口上。
野猪气管彻底被砍断,却狂性不减,剧烈冲击、甩动着身体,想将沉川甩下身来。
六百多斤的野猪,力道堪称恐怖,但沉川也不遑多让,硬是在它的狂暴中稳住身形,没被甩飞出去。
就在这时,其余野猪见同类被敌人砍伤,也嘶吼着突击而来。
沉川察觉到危险,当即借着野猪的力道往远处一跳,不成想有一头野猪极其灵活,竟半路改道杀了过来!
电光火石间,一条藤蔓破土而出,以诡异的速度急速生长,正好长到沉川脚下。
沉川有了借力点,脚尖一点,再一蹬,硬生生在空中转了个弯,躲开了野猪的冲击。
沉川正色,握紧柴刀迎上暴乱的野猪群,没再管受了致命伤的雄野猪——它已经轰然倒下,喉间鲜血随着苟延残喘的“嗬嗬”声一并蹦出。
除了紧要关头和维持陷阱的必要时刻外,沉川没再使用多余的异能。他现在的身体和异能都不是最佳状态,发挥不出应有的实力。
虽然对付几头野猪还是绰绰有余,沉川也坚持少用异能,否则野猪倒是收拾了,就怕异能枯竭了,又遇到比野猪还凶残的野兽,那就危险了。
好在他率先解决了体型最大、攻击力最强的野猪首领,以他的体能,再对付其余几头野猪还算轻松。
跟野猪打斗的间隙,沉川止不住地摇头叹息,心里不住叹道:“可惜,太可惜了!”
这么多猪血全流土里浪费了!他都不敢想要是都拿锅接起来,煮火锅会有多香!还有猪血豆腐,下饭神菜!
越想越肉痛!越想越饿!
本就没吃饱,还时不时使用异能,等解决了所有野猪,沉川早饿得抓心挠肝了,甚至不敢看整整齐齐躺在一起的八头野猪,生怕下一刻就忍不住扑上去生啃。
“呼,使不完的猪劲。”疲惫地喘了口气,沉川背对着野猪尸体,一屁股坐了下去,已然无心去管地上脏不脏了。
再看野猪崽,一个个被刚才残暴的屠杀场面吓破了胆,没头没脑地四处乱蹿。
有些运气好跑脱了,有些运气差不说,还一个赛一个笨,一头扎进沉川的陷进里,铆足了劲儿往前顶,顶不出去也不知道换个方向跑,直把自己顶到缝隙里卡住,一时叫得更惨了。
偏生沉川又像一尊煞神似的坐在不远处,野猪崽就更怕了,一个个嘤嘤嘤的,撕心裂肺地叫。
摸着良心说,那些猪崽的叫声在沉川耳朵里真和“嘤嘤嘤”没区别,他甚至认为成年猪的叫声也是“嘤嘤嘤”。
区别在于一个是三岁小孩的嘤嘤嘤,一个是八尺壮汉的嘤嘤嘤,前者听得人忍俊不禁,后者足以惊飞路过的鸟雀。
沉川笑得更欢了:他忽然想起昨夜,或者说今天凌晨时分,在山脚遇到梅寒时,梅寒为了拦他而抱住他时使劲儿顶他的样子,和这群野猪崽此刻的模样倒是像得很。
只是不知,当时梅寒有没有悄悄在心里嘤嘤嘤。
“哈哈哈……咳咳!”沉川乐不可支,乐极生悲,一下笑岔了气。
咳了一会儿气顺了,终于忍住不再笑了,倚着被野猪拦腰撞断的半大松树闭目养神,打算等恢复些体力了就回寨子叫人来搬野猪,现在他是扛不动了。
然而不等他休息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渐渐逼近,在猪崽的嘤嘤嘤里尤为显著。
“大哥——大哥——”
是峰子的破铜锣嗓子。
沉川起身应了一声,峰子声音一下激动起来,忙不迭往这边跑,不一会儿就跑到了。
“额滴娘嘞!”峰子瞪着整整齐齐码成一排的野猪尸体,震惊得瞠目结舌,“大哥你,你一个人杀了野猪全家?!”
没等沉川编提前想好的说辞,峰子合上了张得能塞鹅蛋的嘴,满脸仰慕:“大哥你实在是太强了!”
“我听我娘说,我们村子以前有个老猎户,带着他儿子就猎杀了一头老虎!”
“大哥你杀了这么多野猪,你比那爷俩还厉害啊!”
沉川哑了一下,把说辞咽回去,闭嘴了。
是了,古往今来的能人异士多了去了,什么力能扛鼎,什么恨天无把、恨地无环,等等奇人,若是放在科学时代总有一票人质疑真伪,在古代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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