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当家by过河矣
过河矣  发于:2025年11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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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带他们进去看,我在门口看着。”
医馆不大,人也不多,坐诊大夫就正对着门口,沉川在门口也看得见听得清,便没进去。
梅寒牵着两个小孩进去了。
“大夫,麻烦给两小儿看看。”他站在大夫桌子对面,把阿简和小米抱到一条椅子上,椅子大,坐了俩小孩也不显拥挤。
“小娃娃,伸手。”大夫下巴指指脉诊,俩小孩犹豫地对视一眼,阿简先伸出了胳膊。
大夫探手感受一番,忽而抬头望着梅寒,“男娃娃?”
外头的沉川听见了,不等梅寒找借口就扬声说:“大夫,我家请人算过,我这小子招人喜欢,得扮成小女娃才养得大。”
把阿简扮成女孩本是为了应对官兵搜查,城门口也确实遇到并糊弄过来了,没想到这大夫一诊脉就瞧出端倪了,也幸好沉川脑子转得快。
大夫往外看了一眼,见是个身强体壮的高大汉子,就问梅寒:“那是你男人?”
梅寒说不出来“我男人”几个字,就硬着头皮点头。
大夫便垂下眼诊脉,诊完了又示意小米伸出手来。
梅寒还没问,沉川就隔空喊上话了:“大夫,我家小子怎么样啊?”
沉川以前单单听过中医,从没亲眼看见过,这一有机会很是好奇,摸一下脉搏真能啥都知道?
“让你男人安静点,别打扰老夫诊脉!”那大夫不高兴地瞪了沉川一眼。
这下梅寒就是想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了,在大夫的逼视下,不得不回身叫沉川安静些。
沉川啧了声,不出声了。
然而他安静了,等大夫把手搭上小米脉搏,又莫名瞧了他一眼。
“龙凤胎?你男人倒是能生。”
大夫不咸不淡地撇下句话,梅寒懵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是两个小孩年纪一样大,叫他误会了。
这时候一胎生两个只要性别不同,都叫龙凤胎。
梅寒本来忍得住的,结果想起大夫看向沉川的那莫名一眼,没忍住就红了脸,又不好解释,只得又嗯了声。
沉川听见话,直看着梅寒的背影笑。他这夫郎忒招人稀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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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哥儿没什么问题,只有些咳嗽,多喝热水就好了,犯不着抓药。”
“倒是这小男娃,咳嗽起码有一个月了,怎么不早带来看?”
许大夫不悦地看梅寒,见他一脸担心,于是又不知误会了什么,没好气地瞪了门外探头探脑的沉川两眼。
“还有,他是不是受了惊?有些惊厥之症。”
梅寒忙不迭点头,急道:“之前就是受了惊才生病的,病久了没药吃,就一直咳嗽,也不见好。”
来居州的路上屡屡遭到暗杀,一个月前更是亲眼看着至亲死亡,阿简受到的惊吓实在不小,也是自那之后,阿简他……
“……自那之后,他便再没开口说过话。许大夫,他会不会……”梅寒白着脸,脸色很难看。
说话的是梅寒,这许大夫却一下下朝沉川甩脸色,指桑骂槐似的骂:“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索性来得不算晚,还有得救,否则真成哑巴了,我看你两口子到哪里哭去!”
梅寒脸上更白了,沉川无端挨了骂也不见生气,讪讪地赔罪讨好两声,“许大夫,这也怨不得我夫郎,我之前在外地做工,家里没银钱,他干着急也没法子。这不,我一回家就领着孩子来看了嘛。”
昨日他就发觉阿简一句话没说过了,那时还以为是孩子怕生,没想到其中还有些缘由。
听了沉川胡编乱造的故事,许大夫脸色这才好了些,“你们抓几服药回去吃着,见好也就算了,若是不见好,再带来复诊换药方。”
许大夫提笔写了几个字,想起什么,又问:“认不认字?”
“会的,许大夫。”梅寒连忙点头。
“成,那你们在我这儿抓几味药,其余几味按照方子上写的去其他医馆抓,一副药就能便宜些。”许大夫提笔继续写字。
时下各个医馆的价钱大差不离,但有些草药,每个医馆收来的价格、炮制手法各不相同,成本不同,售价也就有区别。
居州府有几位大夫很是体恤老百姓生活艰辛,便时常开了方子让病人往返几个医馆抓药。
医馆抓药时也默契,看一眼方子是谁写的,都有哪几味药,每味药用量如何,等等,只要没发现错处,都会给抓药。
但这种做法也有风险,万一哪个环节出了差错,出事儿了就得找开方子的大夫,是以大部分大夫是很少这样开方子的,行事更为稳妥。
沉川问清其中缘由,想了想,便说直接在许大夫这儿抓药了。沉川也不懂药理什么的,但他看许大夫品性,想来是很有医德的,在一处抓药更省事,而且一副药也就贵个十来文。
阿简的药抓好了,沉川又问:“许大夫,你这儿能不能抓驱寒,额,或是预防着凉的药?我们寨子里还有许多人呢。”
寨子和村、乡、屯、庄等词差不多,一般不会叫人联想到土匪寨子去,所以沉川说得非常顺口。
再过个把月就开春了,但山里气温低,还得冷一段时间。孔方金昨日买回去的棉花和麻布,打算先做五十床被子,剩下还有边角料的话就做几件棉衣。
衣裳被子都先紧着老人孩子和女子哥儿来,汉子们要么用他们换下来的旧被子,要么硬挨着,夜里几个火气足的挤挤也就过去了。
但沉川这些小弟们吧,一个个骨瘦如柴的,他真怕他们不抗冻,到时候看病抓药又是一笔大开销。还不如现在就预防起来,草药总比姜汤要有效些吧?再说姜也不便宜,这时候山上的野姜还不好找。
许大夫点点头,“药简单,一副差不多十文钱。抓多少人的?”驱寒草药也有便宜的,几种搭配起来不贵。
沉川试探道:“一百人?一人抓三五副药的量?”
许大夫手一抖,怀疑沉川是不是来捣乱的。
沉川又开始胡诌:“我们寨子太远了,进一趟城得花不少功夫,好些人病了几日,一直拖着没进城看。我们夫妻俩这回带孩子来看诊,村长还特意叮嘱多买些药回去呢,各家凑的银子都给我了……”
吧啦吧啦一长串,把梅寒都听沉默了。这人胡咧咧的本事可真好,先前就是跟杨屠户说了一通,人家就跟他亲如兄弟了;现在糊弄大夫也是张口就来,说得还有鼻子有眼的,半点不见心虚的。
想着心里属意那几味药的库存,许大夫吹胡子瞪眼的,“见人要病了再吃,一人一副药备着就行了,还三五副?你当饭吃啊你!”
说罢,许大夫骂骂咧咧的,撒手不管了,叫来后面炮制草药的徒弟抓药。
最后驱寒的药加上阿简吃的药,又临时起意买了一小瓶擦冻伤的膏药,加起来花了近二两银子。专是阿简一人吃的,就抵得上其他所有人的了。
钱货两讫,梅寒沉川二人就要带着孩子走了,气闷的许大夫却又叫住了几人。
“这俩小娃娃身上一股子八角味,你们采了八角来卖?”
沉川悟了,让梅寒带孩子等着,他提了一篮子八角到许大夫跟前,“许大夫要买八角?那我算你便宜点。瞧我们这品相,很不错滴!”
许大夫抓了几把看了看,再闻一闻,“是不错。”
说完看见沉川那好像缺心眼又好像浑身上下长满心眼子的嘚瑟样儿,又不爽了,胡子一抖一抖地说:“但我这儿也给不了高价,五十五文一两,你卖不卖?卖的话我就……”
“卖!”
许大夫话没说完,沉川就狠狠点头,干脆得让他怀疑自己价开高了,可他们医馆历年冬天都是这个价收的八角啊。于是将这种古怪归咎于沉川缺心眼、不识货。
这个价可比梅寒之前估的还高了五文,梅寒以前是北方人,而八角多生在温暖的南方,沉川本以为八角卖到北方会更贵,这才一两叫到五十文的高价,南方卖不到这个价。
没想到许大夫开口就比预估价高了。倒叫人有些想不通了。
不管了,梅寒也是听说来的,说不定人家说的是一两八角卖五百文,传来传去就变成了一斤五百文,一两五十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不是?
再说许大夫这古怪脾气,说不得沉川一讨价还价,他索性就不买了。五十五文一两兴许比府城市价低了,但许大夫看着像个好大夫,沉川就当做好事了。
最后许大夫的医馆买了一篮子八角,称下来有八斤多一两,赚了四两并四百五十五文。沉川还想如法炮制抹个零,想拉进拉进关系,没来得及实施就被一脸心梗的许大夫赶出去了。
“来一趟医馆没花钱,还倒赚了二两多银子。”沉川美滋滋地朝梅寒掂了掂连银子带荷包扔来的钱,“以前怎么没发现我财运这么好呢?”
梅寒笑了一下,“这是你应得的。”毕竟又是猎野猪又是满山跑的,他出了这么多力。
“对,我应得的!”沉川开心地揽了下梅寒肩膀,察觉他僵硬了一下,蓦地想起这是哥儿不能勾肩搭背,忙不着痕迹放开了。又忍不住感叹:“果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
瞧他都挣了多少钱了!
沉川拖家带口地回到跟孔方金分开的地方,孔方金已经在那儿等了一会儿了。
“大哥怎么样?小孩儿没毛病吧?”孔方金先关心了一句。
沉川回他:“没什么大问题,喝几服药就好了。”
转而又问:“你卖得怎么样?八角大概是个什么价?”
孔方金便把空篮子往前一提,就等着沉川问了,高兴道:“好卖!”
他先是提着篮子市集上叫卖,从一百文一两开始喊价,不出意外被人骂了几句想银子想疯了,他就稍微降几文价,再卖不出去,就再降。
等价格降到六十到七十文,就没再挨骂了,甚至还有几个穿着富裕的买了几两。但还是不好卖。
然后他换了条街,把价格定在六十五文,陆陆续续也有不少人来买,大半人都要讲讲价,最后成交价就在六十到六十五文之间。
“中途还有个像是酒楼采买管事的汉子来问价,听我说八角还有几篮子,就想五十文全包圆了,我没答应。”
说到这里,孔方金满脸的义愤填膺,“这他大爷的也太黑了!张口就砍十文,怎么的他是我家亲戚啊?就是我亲兄弟来了我都得明算账呢!”
沉川梅寒对视一眼,那看来许大夫给的价钱很公道了,毕竟不是散卖。
但听到二人五十五文贱卖了一篮子八角,孔方金还是心疼不已,苦着脸说:“大哥,要不剩下的都散卖吧?这还有二三十斤呢,散卖起码多挣一两银子呢!”
“一两银子啊,这得卖多少斤猪肉才能赚回来!”
孔方金说得夸张,但沉川心里算了算,确实损失不少钱,也舍不得,更何况邵元和柱子来回山寨还需要两个多时辰,他们还有得等。
沉川就做了决定:“还剩下三篮八角,我们先散卖,卖出去多少算多少。下午邵元和柱子拉着猪头过来,等卖了猪头,要是天不早了就找医馆酒楼问问价。”
“我现在就去卖!”孔方金自是无有不应,提了两篮子八角就想继续奋斗去。
沉川连忙拽住人,“先吃饭。”
眼下正是吃晌午饭的时候。
“我待会儿花一文钱买个包子对付对付就行了!”孔方金着急赚钱,但沉川不让他走他就拧不过,被强行拉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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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我康康]

第15章 卖八角
还有一寨子人要养活,因此几人赚了钱也没奢侈,只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米粉摊子,三个大人两个小孩,一人要了一碗三鲜粉,这就花了四十文。
“这南边的东西可卖得真贵啊,咱那儿的杂酱面卖六文顶天了,这粉竟然卖八文一碗,啧啧啧。”孔方金数出铜板,还止不住地心疼。给了铜板,又趁没人注意把卖八角挣的钱都塞给了沉川。
北方多种小麦,北方人就以面食为主,面条自然做得炉火纯青;而南方盛产水稻,面食做得不如何,更擅长做米粉,因而一路过来,街边没见几个面食摊,米粉摊子倒是不少。
“好吃就行。”沉川随口回了一句。他本就算是南方人,虽然也爱吃面吧,但非要比个一二三出来的话,还是更爱米粉。
都记不起来有多久没吃这一口,沉川早就馋了。
梅寒虽然也觉得贵,到底没好意思说出来。
等三鲜粉上来,孔方金就没话说了。
那三鲜粉份量实在,粉丝已然高出汤面,碗边卧着半个鸡蛋并一筷子刚烫熟的豆芽和绿叶菜,汤里更是点缀着几根肉丝和木耳丝、飘着两搓葱花芫荽。
热气腾腾的,看着虽然清淡,但那股诱人的清香十分凶悍地直往人鼻子里扑。
沉川食指大动,忍不住先端起碗呼噜了一口热汤,“鲜,香!”热腾腾一口下肚,把人馋虫都给勾了起来。
店家听见沉川赞声,边烫着粉边大着声音问:“怎么样兄弟,我这一碗值不值八文钱?”
原来孔方金的念叨被人听了去,记着呢。
“值,太值了!”孔方金嗦了一口粉,赞不绝口。
沉川也捧场道:“老哥,你下料这么足,不打算赚钱了啊?”
“哈哈哈!多少能赚几个铜板,这有手艺嘛,难不成我这些老顾客还能饿死我不成?”
店家十分自豪,被沉川一句话捧得心花怒放。这小摊上的其他食客也交口称赞起来,都说就爱他的手艺,就算哪天他嫌累不想做了也不答应云云,一时间其乐融融的。
梅寒埋头吃着,饶是见过沉川的嘴皮子功夫,再见还是费解不已,怎么会有人能掌握三两句话就和别人处成兄弟的功夫?实在叫人佩服得很。
阿简和小米在杨屠户家时,被杨屠户媳妇儿投喂了好些吃食,饶是这三鲜粉味道再好,吃到后面也很吃不下了,又不好意思说,就拿两双大眼睛巴巴望着沉川。
“不多吃点以后长不高,会变成矮冬瓜!”沉川故意粗着嗓子吓唬人。
小米就笑,把自己的碗推到沉川面前,“小川叔吃,长高高!”
“长高高。”阿简也把碗推给沉川。
“行行行,小川叔长……”沉川话音戛然而止,惊奇地看着阿简,“阿简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梅寒僵着脖子看阿简,大气也不敢喘,生怕是自己听错了。孔方金虽然有些云里雾里,也跟着二人看阿简。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阿简抿了抿红润的小嘴巴,小声说:“长高高……?”
沉川直接瞪着眼去看梅寒,“不是,许大夫这么妙手回春的?这还没吃上药呢就好了?”
梅寒勉强稳住心神,镇定道:“兴许是到时候了自然就说话了。”这么说着,筷子却怎么也夹不稳粉丝,夹了好几次,都掉碗里了。
“那到医馆问问许大夫去。”
沉川风卷残云地解决了阿简和小米剩下的米粉,等梅寒和孔方金吃完,就要返回医馆。
一路上孔方金憋了半晌,最后忍不住打了个招呼,一人提着八角去卖了,没什么能阻止他赚钱的步伐!
沉川梅寒带着孩子到医馆时,恰逢医馆有几个病人,许大夫正忙着,听二人说阿简突然就说话了,顿时又好气又好笑地赶人:“去去去,别杵在这儿挡脚绊手的!”
二人一阵莫名,还是医馆的小学徒记得他们,喊了一嗓子:“师父的意思就是没什么要紧的,那副药定时定量地吃着,仍旧是过些日子再来复诊。”
两人恍然,跟小学徒道了谢,放心地牵着俩小孩走了。
出了医馆,就往杨屠户家在的那条街走,打算在那附近花十文钱租个摊位卖八角,这样等邵元和柱子拉野猪头来了,一眼就能看见他们。
然而还没付诸行动,给娘家送野猪肉尝鲜的杨家嫂子回来时,好巧不巧就遇上他们了。
杨嫂子拉着梅寒闲聊几句,问到两人的打算,说什么也不让两人去租摊子。
“这都到家门口了我还让你俩租摊子,叫那屠子知道了不得埋怨死我?走走走,家门口地方宽敞着呢,你们卖这点东西又不占地方。”
沉川和梅寒还在推辞着,杨嫂子就直接一手一个,牵着小米和阿简往她家里走。
盛情难却,两人只得跟了去。饶是沉川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到杨屠户家时,杨屠户人正在砍猪肉,听自家媳妇儿说了,当即就横眉竖目地瞪着沉川,说沉川没把他当兄弟,都到家门口了还躲着不肯来。果然和杨嫂子一个说辞的。
两口子就在自家猪肉摊旁边支了个小摊,不大不小的,正好够沉川卖八角。
杨嫂子又高兴地拉着梅寒和两个小孩进屋里去,前脚才进屋呢,后脚就捏捏两个小孩的脸颊肉,笑眯眯道:“快坐着玩,伯娘拿糖果子给你们吃!”
闻言,梅寒赶紧拉住杨嫂子,“嫂子快别破费了,两个小的就是早上贪嘴吃多了,刚才午饭都吃剩了好多。这再吃,沉川晚上还得捡他俩的剩饭吃。”
“嗨呀,那当爹的哪个不捡孩子剩饭吃?”杨嫂子不依,对小女娃和小哥儿实在稀罕得紧,到里屋装了满满一盘子零食出来,“快吃快吃,吃不下就揣兜里,伯娘给的!”
屋里聊得火热,院子外面杨屠户招呼完熟客,也拉着沉川唠嗑。
“老弟,你有这身打猎本事,之前怎么没听过你?照理说,这附近几个城镇的厉害猎户,十个里面我也得认识八个啊。”
“老哥你有所不知啊,我也是最近一个月才来的居州,打北边来的,连户籍都才办好没几日呢。”确实没几日,满打满算就一日,而且梅寒和阿简现在还是黑户。
“嚯!我家祖上也是北边儿的!”
沉川便说:“这不是巧了吗?说不定几百年前我和老哥还是一家的。”
“我说你怎么这么合我胃口呢!”杨屠户哈哈大笑几声,笑完又问沉川:“怎么想着背井离乡啊?你这功夫在哪儿都吃得开不是?”
沉川就说是老家闹饥荒,还得罪了人,没法子,就领着夫郎孩子和父老乡亲南下讨生活来了。
杨屠户听得直叹沉川有胆识,对沉川一路的见识更是好奇。沉川从前也算是走南闯北过,他那些经历捏吧捏吧,就足够唬人了。
屋里偶尔能听到外面高谈阔论的声音,梅寒越听一颗心就提得越高,生怕杨嫂子听见了起兴趣,要让他仔细讲讲。
好在沉川讲得不算奇异,梅寒也是切切实实从北走到南的,他竖着耳朵边听边在心里编,杨嫂子偶尔问一嘴,他也勉强能应付,不至于露馅。
等到邵元和柱子拉着野猪头来了,梅寒才狠狠松了口气,忙说自己出去搭把手。
然而杨屠户兴致高涨,竟要亲自带沉川几人去那财主家,让杨嫂子出来看着肉摊,被留下卖八角的梅寒就又和杨嫂子凑到了一起,再没借口躲开那些话题了。
张财主家在城北,离杨屠户家所在的城东很有些距离,一行人足足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地方,一路上好些人忍不住看他们,无一不对那八个野猪头啧啧称奇。
“叩叩叩!”
几人到张财主家偏门,上前敲了敲,就有家丁来开门了。
“小兄弟,我听说张老爷在寻野猪头,可找到合心意的了?”杨屠户开门见山。
那家丁站在门后看了看门口的几个壮汉,又伸头看了看他们背后的板车,只囫囵看到几个野猪头,就朝几人摆了摆手,“府里已经寻到了,诸位请回吧。”
说完就要关门,这时邵元胳膊横了过去,往家丁手里塞了几个铜板,“请小兄弟去给管事的传个话,我们猎的野猪有六百斤,不知张老爷瞧不瞧得上。”
家丁收了铜板,但脸上仍是很不情愿。
见状,杨屠户又接了一句:“那就给采买的李管事传个话,就说杨屠子来找他吃酒。”
那家丁犹豫一番,这才答应了。
偏门一关,杨屠户就大大咧咧说:“这大户人家就是弯弯绕绕多,专门管事的都有好几个,几个管事还互别苗头。”
一个管事定下的,要是叫另一个管事驳回去了,那就是一个被下了脸子一个长脸的事情。上面的人斗,下面的人也斗,都想在主人家面前露脸。
要是先前的野猪头不是李管事寻来的也就罢了,要是他寻来的,沉川他们这个六百多斤的野猪头一旦卖到别家去,有心人再上眼药说李管事认得卖猪头的人,却叫人家卖到别家去了,那才不好办了。
甭管主人家信不信这说辞,心里总得对李管事起疙瘩。
杨屠户还压低声音对几人说:“我听说他府上这野猪头前身,也就三四百斤的野猪,顶天了也比不得你们这个六百多斤的,就这还卖了十三两银子!”
几人俱是一惊,心里愈发火热了。
果然李管事出来时,笑得一脸褶子,拉着杨屠户的手就哥哥长弟弟短的,亲热得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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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推下本种田文:
《村霸非要入赘受气包》
一个不服就干的村霸和一个一干就哭的受气包的故事[捂脸偷看]
又名:村霸入室抢劫来的爱情[狗头]
秦俊是大谷村一霸,他看上了村里的小哥儿尤诩。
这小哥儿,啧,有点窝囊,一家三口都窝窝囊囊的,被人欺负了也不敢吭气儿。
秦俊心里就有了主意。
尤诩整日提心吊胆,出门都害怕极了。本以为不出门,就不会被欺负了,没成想村里那个恶霸,竟然欺上门来抢钱!
秦俊:“小哥儿,借我几个铜板花花。”
尤诩怒目而视,尤诩敢怒不敢言。
秦俊:“就借一个铜板!”
尤诩愣住,心里滴血地给出一个铜板,就想将人打发了。
然而第二日,这泼皮无赖又找上门来,说没钱还债要以身相许?!
尤诩一家三口目瞪口呆,哪里惹得起这尊大佛,连连摆手摇头:“就一枚铜板,不用还了!”
秦俊瞪眼:“我像是欠钱不还那人?”
你就是。但三人只敢心里想想,没敢说出来。
于是大谷村人惊恐地发现,村里那个泼皮恶霸,他竟然入赘给了窝囊尤家的小受气包?
夭寿啦,小受气包好日子到头啦。
然而抻着脖子看热闹的众人很快发现:那受气包一家越过越好,倒是他们好日子到头了!
PS.不控攻不控受不端水,控党慎入

李管事跟杨屠户寒暄几句,又认识了沉川等人,就直接切入正题。
“我听下面人说你们猎了头六百多斤的野猪?厉害,太厉害了!”李管事竖起大拇指,亲热地揽着杨屠户,“老弟记着老哥哥我,老哥也不会让你们吃亏。”
几人就让出一条路来,让李管事得以瞧见野猪头。
李管事绕着板车瞧了一圈,边啧啧称赞,边在心里咂摸着事儿。府里那野猪头是他老对头着人觅来的,为此老对头好生露了回脸,成日趾高气扬地在他面前晃悠。
得意什么?不就是个三四百斤的野猪吗?等他买了这六百多斤的回去,那都不够看的!这般想着,李管事心里已是做了决定,回头还得在老爷夫人面前好好邀功,说他为了寻到这野猪头,找了多少关系费了多大功夫。
那费力寻摸来的和别人送上门来的,自然不一样。
李管事知道府里那野猪头花了多少银子,就问沉川:“小兄弟,你这个野猪头,二十两银子卖我,如何?”
几人登时心里一惊,先前听杨屠户说三四百斤的野猪头卖了十三两银子,饶是那时心里就有准备了,乍一听到一个野猪头能卖二十两银子,还是忍不住唏嘘。
沉川对这个价钱甚是满意,又念着是杨屠户促成的生意,便说:“成,李管事是杨老哥介绍的人,自然也是实在人,我们弟兄几个是信得过李管事的。”
杨屠户和李管事听了,心里头甚是熨帖,这是人家认可你敬着你。
如此,又是一番关心寒暄,这生意也就成了。
然而就在李管事数钱时,张府那偏门里又鬼鬼祟祟出来一男子,看穿着打扮,应当是张府的少爷。
只见那少爷张望一番,便人模人样地出门来,端着架子喊了一声:“李厚,这野猪头府里不是买了?做什么还多花几两银子?”
沉川几人望着突然冒出来的人面面相觑,心道这笔生意怕是不好做了。
李管事佝起腰背,赔笑道:“这不是老爷看重老太爷七十大寿嘛,咱底下人也得尽心尽力的——三少爷这是要出门?瞧我们这事办的,把门堵了,快快,快给三少爷让路。”
路还宽敞着,断断挡不着路,几人还是忙把板车拉到一旁去。
这三少爷却没那么好糊弄,没让他把话题转移了,斜眼打量几人一番,最后目光落在李管事的钱袋上。
“祖父最是不喜铺张浪费,既是祖父大寿,便该按着祖父的心意来才是。”说完三少爷扬着头,傲慢吩咐道:“野猪头定下了,我去给祖父买寿礼,出来得急没带银子,你这些先给我用着,回头去找我娘补给你。”
这三少爷是张府姨娘膝下的,他不成器,那姨娘也不是好相与的,若就这么给了钱,恐怕再要回来就得费一番心思和功夫了。
但话说到这份上,李管事心里再怎么不情愿,也只得赔着笑奉上银子。
得了银子三少爷不多留,转头就往花街去了,哪里是买什么寿礼的样子。
待人走远了,李管事面色不虞地瞪了看门的家丁一眼。这三少爷向来是半夜偷摸出府的,眼下青天白日的就出门,说是没人给他递话李管事都不信,前头给府里买野猪头的管事,可就亲近、捧着三少爷姨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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