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鸦山众匪干的第一票,先把沉川干沉默了。
只见豪绅地主家的家丁一抡膀子,邦邦两下,“心狠手辣”的土匪小弟被干翻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沉川:……有个屁的前途,溜了溜了。
他还是老老实实种地去。
当晚就拎着包袱跑路。
结果刚冲到山脚下,寡了二十多年的他,遇到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小寡夫。
三当家将小寡夫往沉川怀里一推:大哥这是作甚?可是知道三弟为大哥掳来个压寨夫郎,连夜下山迎嫂夫郎回山寨?
小寡夫警惕地望着他,狭长的丹凤眼中,疏离又傲气、冷艳又高贵,一眼就看得沉川心猿意马。
心脏怦怦跳,沉川在心里唾弃自己:烷基八氮,我与那曹贼何异?
当即愤愤然摔了包袱:三弟说得对!
反正没人规定打家劫舍才叫土匪,弱不禁风的小弟们又是战五渣,那他就做土匪里的一股清流:开山种地做生意。
——这个压寨夫郎他娶定了!
没有地?不可能。沉川带领一干小弟,以老鸦山为中心,放眼附近几座山头开荒,锄头都抡冒了烟。
新垦的荒地产量跟不上?不存在。他可是有超绝木系异能的人,先天种地圣体,大手一挥,产量蹭蹭涨。
水稻玉米马铃薯、甘蔗茶叶油菜籽、葡萄杨梅红心柚……土著作物丰产了不说,还催化出很多新品种,直把小弟们忙得脚底起火花。
生意也得做起来,爆爆米花、炸薯片、摇乳茶、烤小蛋糕、榨菜油、酿果酒果醋……方圆百里之内,找不出哪个城池没有他开的食肆和作坊。
无良友商眼睛红得冒光,雇人诋毁、窃取配方、垄断威胁……五花八门的恶意竞争手段层出不穷,可谓癞疙宝装青蛙——长得丑玩得花。
沉川撸袖子:土匪不动武,你真当我是受气包?
众小弟:就是就是,你当我们老大是受气包啊?
爱生闷气的压寨夫郎:不是吗?
沉川(逮住人猛亲):我只受你的闷气,他算老几?
内容标签: 生子 穿越时空 种田文 异能 爽文 经营
主角视角沉川互动梅寒配角收藏作者专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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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简介:种地赚钱调戏俏老婆
立意:用双手创造幸福生活
一个精瘦的男子扬起巴掌,毫不留情抡到另一个矮瘦少年肩膀上。
精瘦男子阿耿,瞪眼低斥:“你筛糠呢?大哥怎么说的?别乱动!”
矮瘦少年连忙忍住冷战。
打眼一瞧,这尚且算得上隐蔽的灌木间,与两人如出一辙瘦弱的还有十数人,十几二十多岁的,无一不骨瘦如柴,瘦得五花八门。
冷不丁看到其间混着一体量高大、身材精壮的汉子,属实吸睛得紧。
“大哥你放心,我看得明明白白的,他们人不多,拢共就五个家丁,绝对不是弟兄们的对手!”矮瘦少年峰子一张口,呼吸立时冷成一阵雾气,不由抱怨:“这居州不是说很南边吗?冷死了。”
被称为大哥的沉川,也就是这一行人里唯一身强体壮的汉子,耷拉着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看信誓旦旦的峰子,又看看其余穷凶极饿的小弟,少顷,默默收回目光,不发一言。
饿,没那力气说话。
他已经整整八年没经历过这种饿到反胃的感受了,没想到一次穿越,待遇断崖式下坠、跌至谷底!
沉川苦着脸,从没这么想念末世过,末世虽然凶险,但他是基地首屈一指的木系异能者,平时打打怪、种种地,就能过得十分滋润,至少是吃喝不愁的。
奈何自他在末世身亡、在这旮旯醒来后,一双双眼睛跟激光一样盯着他,嗷嗷待哺的。一问,他成了土匪头子,看服饰还是古代背景,且正在官道边埋伏,打算干落草的第一票。
也行吧,土匪头头,很新奇的体验,好好干也能做出名堂来……就是小弟们看起来不是很靠谱。
蹲守没多久,打劫目标出现:五个家丁押运着一辆马车,马车上塞满粮袋,一个个鼓鼓囊囊的都是粮食。
小弟们望着这一整车粮食,一张张冻得乌青的脸红润起来,激动地互相使眼色,彼此眼中的兴奋和蠢蠢欲动遮都遮不住。
“来了来了!”
“好多粮食!”
“大哥等着,看我震慑他们!”
“呔!”
等不及粮车靠近,阿耿几下蹿出身,雄赳赳气昂昂往官道一站,与五个家丁打了个照面。
阿耿:“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沉川:“……”就没有新鲜词吗?
小弟们紧随其后,凶神恶煞冲了出去。
阿耿不忘将山寨名头打出去:“你们是哪家的?没听过我老鸦山的名头?道上的规矩懂——你大爷!”
——话说一半,只觉屁股遭受一记重击,整个人控制不住往前扑腾几步,好悬没给对面行个大礼。
阿耿才站稳,倏地转头,怒视罪魁祸首:峰子。
原来是峰子冲太急,一个滑铲摔了一跟头,好巧不巧一脚踹阿耿屁股上,在上面留下一个漆黑的脚印。
沉川扶额,这也太不靠谱了吧!这十几人真能劫成功?
问题很快有了答案:只见阿耿愤愤瞪了峰子一眼,终于动手了,然后……被打劫的家丁们一抡膀子,邦邦两下,阿耿当即被干翻在地,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见状,众小弟一拥而上,手脚并用、毫无章法,然而不过片刻,就被打得落荒而逃。
沉川:“……牛逼。”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没眼看,就这还做土匪?打家劫舍劫富济贫?啧,还不如村口的小混混呢,还好没跟着他们一起冲,不然脸得丢到天上去。
大获全胜的家丁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猖狂笑了几声,赶着马车走了。等他们走得不见人影,没有回来的迹象,阿耿才又带着人鬼鬼祟祟绕了回来。
“大哥,这回是我们大意了,下一票,下一票肯定开张!咳咳!”阿耿顶着满脸淤青,保证似的往胸口一拍,没收住力,拍得自己咳嗽不止。
“就是就是,大哥你看着吧,我们指定行!”其余人连连点头附和,眼巴巴望着沉川,又羞愧又满心壮志。
沉默一瞬,沉川看着阿耿,幽幽道:“……鼻血要进嘴了。”
阿耿抬袖子一揩,脸上顿时横拉开两道鼻血,他却没察觉,看看袖子,咧着嘴笑了:“嗨呀,嘴皮子都给我冻麻了,没感觉出来哈哈!”
沉川长呼一口气,抬眼望苍天,这突如其来的语塞,不亚于一记重锤。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他真的很饿,饿得烧心,深刻怀疑就是原身饿死了他才穿进这具尸体里的。如果再不吃饭,他恐怕不得不再穿一次。
“对对对,天晚了,先回寨子吃饭!”
“吃完再继续!”
一行人连忙簇拥着沉川往山里走,边走还边计划着下一票要如何如何筹备,要哪般哪般动手,然后畅想得手后要怎样怎样大鱼大肉。
沉川跟在后面,心绪复杂地抿着嘴,不搭话。疑似痴人说梦呢。
沉川傻眼了,这就是你们说的寨子?!那枯树枝搭起来、高度不到人肩膀、乱七八糟四处坐落的木棚,是寨子?!既不能防风遮雨,又不能阻挡飞禽走兽,不知道能起什么作用的,寨子?!
还有那几个,佝偻着腰背,拄着拐杖还颤颤巍巍的老翁老妇,也是土匪?
这古代当土匪的门槛这么低的吗?不对,这确定是落草为寇不是石壕吏之土匪抓壮丁?难不成抡着拐杖打家劫舍吗……画面过于逆天,沉川不敢想。
或许是沉川神色过于精彩,阿耿顶着两杠鼻血冒头,“大哥别灰心,虽然咱刚安营扎寨,还没来得及打出老鸦山的名气,但有大哥和二哥三哥的带领,不出几年,弟兄们指定能称霸居州!”
也不知道阿耿脑补了什么,总之与他的雄心壮志相比,沉川只觉心梗,心梗之余又语塞不已,如鲠在喉。
从一行人滔滔不绝的豪言壮语中,沉川艰难拼凑出当前处境:
他们脚下是居州地界的一座荒山,老鸦山,而老鸦山众人并不是居州人士,而是沉川这副身体的原主人,从居州以北的各个州府县“拔刀相助”救下来,然后跟着沉川,一路来到居州,并决定在居州落草为寇的。
除了沉川外,山寨还有一个二当家一个三当家,目前都不在寨子里。
更难绷的是,今天是落草为寇的第三天,一寨子人毫无进项,都在坐吃山空。
沉川:“……”饿,好饿。
等端到晚饭,沉川的天,终于还是塌了!
他手里端着的哪里是碗,分明是、是一个由阴干荷叶卷成的……卷,里面装着稀得和清汤无异的粥水。条件竟然艰苦到连个碗也没有的地步吗……
“怎么了大哥?喝呀!”
蹲在一旁的阿耿见沉川半晌没有动作,咕噜下一口滚烫的粥水,龇牙咧嘴地催促沉川。
见阿耿喝得香喷喷的,沉川若无其事收回视线,毫不怀疑但凡喝慢一口,这荷叶卷就能散给他看。
认命地吹吹粥喝下一口,还行,好歹还尝得出米香,总比饿肚子强。饶是如此,心里也不得不感慨,他在末世的时候都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
一碗稀粥喝完,身体暖和不少,沉川俨然下定了决心,这土匪是万万不能当的,得走,不,得跑!
在末世混了八年,他没什么节操道德,对于当土匪打家劫舍过日子没有心理负担,可问题是他更喜欢一个人干,而且这些土匪小弟真不行啊,一个个都是战五渣,瘦鸡似的,还有那智商堪忧的样子、一帮子老弱妇孺……
嘶,不好活,真不好活。
不过占了人家身体,却要抛下人家小弟远走高飞,属实不太道德啊,难道……留下?
正沉思着,阿耿胳膊肘怼了怼沉川。
“干嘛?”
阿耿一咧嘴:“大哥我给你洗碗。”脸上的两杠鼻血都消了不少,殷勤地望着沉川。而不远处慢了一步的峰子,颇有些恨恨地瞪着他。
啧,动摇了,其实这些小弟还不错来着。沉川愁眉苦脸地把荷叶递给阿耿。
阿耿笑得更开心了,“放心吧大哥,我心细得不亚于哥儿、姐,绝不会给你洗破了,夜里往身上一盖,一丝风都不叫它跑进来!”
沉川胡乱点着头,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顿住,连奇怪的哥儿姐也没注意到,径直问:“盖?”
意思是这荷叶当了碗还要当铺盖?!
“昂!”阿耿不觉得有问题,“盖肚脐眼上挡挡风,免得着凉,明儿个洗洗,再迭一迭,又可以当碗用,方便得很。”
方便个屁方便,沉川已经不知是今天第几次无言以对了。
一言难尽地瞧着阿耿走向溪边洗碗,那个才松动分毫的念头前所未有得坚定:跑,必须得跑,今晚就跑!
是夜,老鸦山静谧得吓人,只偶尔传来几声朦胧鸟鸣,间或夹杂着冷风吹动树木枝丫的簌簌声。
沉川在那潦草的棚子里睁开眼,移开阿耿压在他身上的腿,把荷叶往阿耿身上一扔,就离开了棚子。火炉一样的热源消失,没一会儿阿耿就冷得蜷缩起身子,仍旧睡得死沉,丝毫没察觉身边少了一个人。
沉川四下扫一眼,便提脚离开,身影在夜色中如同鬼魅,无声无息,连正猎食的猫头鹰也未曾惊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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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初遇梅寒
老鸦山不是一座山,而是相连几座山组成的山体群落,山很原始,植被尤为茂密高大。
山寨选址不错,坐落在三座从半山腰处相接而形成的山谷中,离山脚下的官道有些距离,山路崎岖险峻,地势易守难攻,意在防患官家“剿匪”或受害者寻仇。
但对于长期与变异动植物打交道的沉川来说,这道天然屏障的威力大打折扣,他穿梭其中,如入无人之地,还有余力分析观察此间地势。
沉川离开山寨时,夜空笼罩着层层厚重的乌云,走着走着,乌云静悄悄散了,变为一轮明晃晃的月亮。
林间传来异动,倘若平常人还难以察觉。
“嗖!”
什么东西骤然射向林间,那不好捉摸的动静倏然消失。
“野兔?还不错。”
沉川提起这条运气不好,选择半夜出来觅食偏生撞到他手上的野兔,加快速度往山脚赶。
入夜前喝的粥水早就告罄,短期内沉川并不想再次体会饿得抓心挠肝的感觉,那对一个以食为天的人来说实在残忍。但这原始森林里比较干燥,陈年枯枝败叶也多不胜数,贸然生火恐怕引起山火,还是到山脚再生火烤兔子。
吃饱了回复完体力,使用起异能来能少一分顾虑,尽快赚了钱好回来接济这帮战五渣小弟。哎,没办法,占了人家身体,甩手就不管人家小弟,不仗义。
然而才到山脚,还没来得及生火,便听得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沉川身形一闪,藏身到隐蔽处,暗中观察。
倾耳一听,便判断出脚步声分属两人,一道较轻,一道较重,来者约莫是一大一小。脚步惊慌,有些慌不择路,时不时被什么东西绊一跤,又连忙爬起来奔逃。
待到二人近了,沉川听清两人急促的呼吸,心中确认两人没有威胁便收了手,静静望着二人逃到近前。
脚步重的那人是一身量高挑、体型清瘦的男子,他牵着一个几岁小男孩,边跑边不住回头看,慌乱得如同身后有洪水猛兽。
沉川不动,凝神细听——远处还有两拨人在打斗,脚步声、对骂声、拳拳到肉声……混乱无比,叫沉川难以判断到底有多少人。
出于谨慎,沉川不打算现身。
却在这时,那小孩猛地扑倒,沉川本以为那男子能及时将他拽起来,不成想不仅没有,男子还被带得也摔了一跤,一看就是身体孱弱、体力不支。
“有没有摔到哪儿?还能不能走?”男子连忙扶起小孩,连声询问。
小孩站稳,摇了摇头,伸手拉仍坐在地上的男子,没拉动。男子自己使了几次力才堪堪站起来,一迈腿,又几乎扑到地上去,看样子伤了腿。
男子焦急地看看后方,一咬牙做了决定。
“还记不记得胡子叔叔说的?沿着这个方向往山上跑,不要回头不要拐弯……山上有个寨子……”
沉川眉头微动,是山寨的人?
男子哑声叮嘱完,推了推小孩的后背,小孩却拽着他的衣袖,不肯走。男子又厉声说了几句,小孩还是一动不动,很倔。
无法,男子目光急切地四下搜寻,选中一处隐蔽点,拉着小孩一瘸一拐走去,“这里!躲着别出声!”
一大一小朝沉川藏身处而来,沉川现身的脚步一顿,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退后半步,更隐匿于树影中。
二人没发现此处有人,急忙往林子里钻,生怕被人发现。
走近了,沉川才发现这一大一小实在瘦得出奇,身上不厚的衣服空荡荡的,稍不留神就挂住了树枝。
男子被树枝拽住,矮下身把小孩往暗处一推,赶忙回头拉扯衣物。
而暗处,小孩费力仰着头,和沉川大眼瞪小眼,谁都没动。
衣物被缠得紧,怎么也拿不下来,男子急了,站起身用力扯、拼命拽,整个身子都在往后用劲儿。
“嘶啦——!”
衣裳撕开个大口子,男子一个没稳住,一头撞了出去。
接着只听一声闷响,整个人撞到了一堵“墙”上,“墙”岿然不动,男子却顿时头昏脑涨,猛地向后一弹连退几步,胡乱挥舞着手臂,试图抓住什么东西稳住身形。
没能抓住借力物,也没倒下——胳膊被人钳住了。
沉川仍立在树影中,被他抓住的男子半边身子暴露在月光下,一张瘦削的脸庞袒露无疑。
一垂首,一双狭长的丹凤眼闯进沉川目中,内眼角微微下垂,外眼角又略微上扬,使那张有些傲然的长相多添几分风情,此刻目中却满是错愕和来不及散去的焦急。
下一瞬,似乎反应过来抓着他的是什么,双目大睁,一瞬间盛满惊惶。接着疯狂拍打沉川的胳膊,像是在挣脱毒蛇的缠绕。
见状沉川就放了手,于是这人一屁股坐到地上,一把拉过站在沉川身旁的小孩,紧紧抱在怀里,俨然一副保护姿态,防备地望着阴影中的沉川。
沉川看着那双又防备又强自镇定的眼睛,心口方才被一脑袋撞到的地方隐隐传来异样的感觉,几分闷痛,几分酥麻。
这小子脑袋可真铁,硬实。沉川不合时宜地想。
“你……”
“唰!”
沉川伸出手想把人扶起来,甫一动作,一把沙石混合着枯叶,直冲面门。沉川一侧身躲过,身上还是沾了些细沙。
迷惑地看过去,只见这人趁这空档扑了过来,二话不说抱住了沉川。
“跑!去找胡子叔叔!”
话音落地,小孩犹豫片刻,一抹眼睛,迈着小短腿朝来的方向跑了。
沉川:……?
“朋友,你干嘛抱我?”
如果是以为他是坏人,想拦住他,不应该连他双手也抱住吗?只勒着他的腰,是想?
男子不语,只一味地收紧手臂。
防备心还挺重,可惜力气太小,估计也没什么打架经验,来拦沉川无异于螳臂当车。
“你我二人素不相识,倒也不用投怀送抱哈。”
男子像是下了必死的决心,任沉川说什么都不动摇,像个小牛犊子似的往前顶,想把沉川顶倒在地,奈何沉川山一般立着,嵬然不动。直搞得沉川一阵哭笑不得。
两人姿势实在招笑,沉川一手握住这人单薄的肩膀,想把人从自己身上撕下来。这时,他抿得紧紧的嘴一动,沉川当即手疾眼快捏住他两颊,制着他脑袋后仰,不让他咬下来。
好险,差点被他袭胸成功!
“你小子……”到口的话戛然而止。
——这人冷冷地瞪着沉川,眼神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傲气。那感觉怎么说,好像沉川是个十恶不赦的宵小,他随时会朝沉川脸上啐一口一样。
啧啧,有名门正派盯邪魔歪道那味儿了。
沉川失笑,轻而易举将人撕开,并顶着他凌厉的目光,按着他肩膀一转,另一手就把他两只细瘦的手腕抓在了一起。
“你这样的,再来十个也不是我的对手。”
对方愤愤挣了两下,挣不开,抬脚就要踢踹,哪成想被沉川三两下化解,压在了树干上。
“我又不是坏人,你急什么?”
沉川声音带笑,胸腔的震动从二人紧贴出传到男子身上,教男子好一阵恼怒,徒劳无功地挣扎着。
“行了行了,我真是好人,不然那小孩怎么跑得掉?”
说完,沉川退后一步,主动放开了人。
捻捻手指,对方手腕、脸庞温凉的触感还萦绕在指尖,没有消散的迹象。
男子冷着脸睨沉川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一瘸一拐追着小孩去了,只是腿受了伤,怎么也走不快。
啧,这小眼神,看得人怪内疚的。
沉川不假思索地跟上去,走在人身侧,很感兴趣地问:“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交个朋友?我叫沉川,你叫什么名字?”
人不理他,两条长腿赶得更快了。
“哎,别不理人呀!那小孩是你弟弟?你放心吧,肯定没事……”
小孩跑时,沉川在他身上放了东西,一旦有危险他就能感知到。
“我听你们说要去老鸦山?要不要我带你们去?这山里禽兽不少,还怪危险的。”没发觉自己就很像禽兽。
“哥们儿你说话呀,咱交个朋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嘛。”
沉川仗着身高腿长走在一边,顾自搭讪,丝毫不觉得自己跟着别人跑的模样像个流氓,也很神经大条地没发现周身气压越来越低。
古代人真高冷啊,沉川心想。
“……那是我儿子。”男子冷不丁出声。
“儿子啊,那挺好……”沉川打了个哈哈,话匣子关了一会儿,又不死心地问:“孩子妈——孩子娘呢?不会是……”
这人又不答话了,凉凉地瞥了沉川一眼。
沉川福至心灵,原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寡夫,看起来不到二十岁,竟然孩子都这么大了。默了一瞬,沉川来劲儿了,一张嘴话就停不下来。
在他的软磨硬泡下,小寡夫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他也知道了这小寡夫的名字:梅寒。
人如其名,冰碴子似的。
两人你追我赶的,不一会儿,远远便见对面来了一帮人,个个都气势汹汹的,幻视小混混赶赴火并现场。
待走近些,就见为首那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怀里还抱着个小孩。见此情形,沉川明显感受到身旁的人松了一口气,急切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沉川想起之前这人跟小孩说的胡子叔叔,看来是认识的。
“大哥?”
“大哥!”
络腮胡以及他身后众人看清两人,凶悍气势急转直下,隔老远就开始扬声高呼,十分兴奋的样子。
沉川诧异看向身旁之人:看不出来啊,这人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手脚也没功夫,竟然还有这么一群小弟。
那估计很聪明了,是计谋型人才!
沉川目光瞬间不一样了。佩服佩服,军师嘛,体能差了点完全不是问题。
只不过……络腮胡等人怎么全盯着他?这眼神……莫名熟悉。
“大哥你怎么来了?”
络腮胡声音和形象完全不符,听起来很年轻,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一双眼睛炯炯望着沉川。
沉川:……哦,大哥是我,原来这是老鸦山的小弟。
“难不成是知道我们给大哥掳来个压寨夫郎,连夜下山迎嫂夫郎回山寨?”
沉川还捋着人物关系,络腮胡话音一落,伸手一推,小寡夫没站稳,栽到了沉川怀里。
沉川下意识扶了人一把,更懵了:啊?你们古代人这么开放的吗?压寨夫郎?还是说不愧是土匪,根本不在乎阴阳调和、传宗接代那一套?
沉川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他性别男爱好男,也确实对这小寡夫有意思,但他本打算慢慢试探来着,如果人对男同深恶痛绝,或者根本没有那方面意思,他也不会强迫人。
可是怎么突然就、就、就快进到这一步了?!
小寡夫梅寒倒在沉川身上,抬眸看了沉川一眼,又垂下眼,不挣扎也不反驳,说不清是不甘还是认命。
这一眼看得沉川心里一突,接着心怦怦跳,忙将人扶稳站好,进入大哥角色,义正词严:“我虽然是土匪,却从不做欺男霸女、褫夺人/妻的事,否则我与那曹贼何异?”
一番话掷地有声,听得众人面面相觑、无话可说。
良久,一小弟弱弱问道:“大哥,曹贼是什么贼?是山贼的亲戚吗?”
沉川一梗,决定无视,转而对梅寒道:“你放心,我说了我是好人,不会强迫你委身于我。”
梅寒仍垂着眼,轻声:“我是自愿的。”
沉川:……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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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妹妹~喜欢我就尽情地收藏我~(抛媚眼)不要因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第3章 阿简来历
本打算单飞的沉川还没离开老鸦山,就迷迷瞪瞪跟络腮胡等人回了半山腰的山寨,且多了个压寨夫郎和便宜儿子,人生进度一下就来了个大跨步。
哦,还掉了一只野兔。
一行人回到山寨时,天刚蒙蒙亮,年轻人大多还睡着,上了年纪的老人却是起了,招呼着给刚回来的络腮胡等人做些吃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沉川了解到:络腮胡即是山寨的三当家,名叫邵元,几日前和二当家带着十来个人去城里购置物资。
“大哥你是没看见啊,这南边的官府也欺人得很,仗着身上那张皮子,在大街上就敢欺负嫂夫郎!”
“不过撞上咱也算他们好日子到头了!当时三哥几步上前,三下五除二就放倒了那些官差,打得他们屁滚尿流地跑了……”
几个小弟端着荷叶碗蹲在火堆旁,边喝粥边炫耀着自己的丰功伟绩。
“三哥跟嫂夫郎说了几句话,嫂夫郎就对大哥崇拜不已,当即表示要以身相许,劝都劝不住哩!”
小弟说这话时与有荣焉,沉川只当他在瞎扯,虽然才认识一天不到,明眼人都能看出梅寒不是他口中那种人。
侧目一看,话题中心的梅寒果然还冷着一张脸,只带着那个小孩坐在离人群稍远处的石头上,安安静静地喝粥,一个眼神也没分给众人。
他虽然衣着破旧,周身却仿佛有一个天然屏障,使他与这简陋的山寨格格不入,周遭环境的极不相称,衬得他俨然一副落魄贵公子的模样。
沉川后知后觉有些说不出的不自在,脑子里不由脑补出落魄穷小子强娶了高高在上大少爷的戏码,本该锦衣玉食的大少爷,却不得不委身于穷小子、陪穷小子吃糠咽菜……
傲雪寒梅堕落尘泥……沉川闭了闭眼,内心无比唾弃自己,更为自己的脑补尴尬。
“……三哥说留一半弟兄和二哥办事,我们先送嫂夫郎回山寨,结果我们刚出城就有追兵撵上来了!”
那小弟激动得粥忘了喝,眉飞色舞、言语夸张地讲述了迎战官差的大场面,直讲了六七百字还意犹未尽,听得几个老人震惊不已。
“那些官差人模狗样的,哪里是兄弟们的对手?一眨眼的功夫就被兄弟们打得屁滚尿流、落荒而逃,跑得跟孙子似的!”
“然而就在这时,小阿简跑来了——就是大哥的新儿子,拉着三哥就跑;三哥一看,顿感不妙,难不成是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兄弟们一撸袖子杀将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