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下次真的遇到危险,我这弱小的小树苗,就召唤你这参天大树来保护我,好了吧?”
沈郁离边说边握着手中的玉珏,在夜沧溟面前晃了晃,眼神真挚无比。
夜沧溟视线深深的,看了沈郁离片刻,轻声道:“好。”
夜沧溟的外袍披在沈郁离的身上,有点大,也有些长,此刻的他,莫名有几分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脱下外袍,又将他披回夜沧溟身上,眨了眨眼:“你穿着,别着凉了,我有衣服穿。”
另一边的三人惊诧的看着,这两人异常熟悉的相处方式,还有夜沧溟对沈郁离的态度,不似对外人那般冰冷的不近人情。
在沈郁离面前的夜沧溟,如同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神,瞬间多了一丝人间烟火气。
都不禁在心里匪夷所思。
正巧这时沈郁离左手握拳,右掌包裹着左手,来回扭动几下,凉飕飕的朝这边走过来,露出一副一脸不怀好意的坏笑。
给几人看的那是一副毛骨悚然,他这是要借大佬的手整他们了吗?
司空羽虽然收了先前,一副炸毛嚣张的样子,虚虚的向后退了几步,但还是嘴硬的哼了声:
“怎么,这是背后有靠山,特地来找小爷算账啦?告诉你,小爷才不怕呢,你······”
沈郁离走到他面前站定,伸出手一脸无辜的表情说道:
“干嘛,我来拿自己的衣服怎么了,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
另外三人······
好家伙,故意吓唬他们呢!!!
沈郁离伸手接过外袍穿好,用拳头碰了碰司空羽胸口:
“好了,是我不对,下回不会撇下你们了。这次真的说话算话,别生气了。”
司空羽傲娇的哼了声:“这次小爷先放过你,下次要是再犯,我绝对会将你扒光,说到做到。”
沈郁离哄孩子似的哄道:“好好好,下次保证不会再犯了。”
他收敛笑意看着三人又道:“你们,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比如······”
离洛上前打断道:“如果真有什么想问的,就是,从上三千宗开始,与我们相伴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对不对?”
沈郁离看着离洛,真诚的回答他:“是我,一直都是。”
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答案了,但亲耳听到还是暗暗松了口气。不光是离洛,另外两人也是。
虽然他们心中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亲耳听到回答,还是会更安心和踏实的。
“我不管你现在这副身躯的主人是谁,叫什么,我都不在乎,也不感兴趣。”
“我只知道,从上三千宗开始与我们朝夕相处的是你,就够了。你一直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沈郁离就够了。”
离洛一字一句感从肺腑的说着。
木子归在一旁也跟着点头道:“对,我只知道,帮我的是你,救我的也是你,是你就行了,其他的都与我无关,我也都不好奇。”
司空羽则简单的多了:“我认识的一直是你就行了,管那么多做什么,累不累啊。”
明明是很朴实无华的话,但沈郁离听的心里很是温暖,他眼眶微微泛红,千言万语只化为一句:“谢谢你们。”
“诸位站着说话不累吗,不如进屋坐一会。”夜沧溟缓步过来,声音低沉的开口问道。
几人一听瞬间僵笑着摆手婉拒:“不了不了,三日后的宗门大比还没准备好,就不打扰了。”
说完一个个忙不迭的跑了。
司空羽走的时候还没忘记,将束缚沈郁离灵力的法宝带走,那可是特地找他师尊借来了,要是弄丢了,他师尊能扒了他的皮。
独留沈郁离一个人风中凌乱,什么情况,屋里有鬼吗,再跑慢点就被鬼咬到了吗?
沈郁离又疑惑的看了看一旁气质独特,丰神俊朗的男人。
心想,这脸长的明明很犯规呀,再眼瞎不懂的欣赏的人,也至于会觉得吓人吧?
“怎么突然这般看我?”注意到一旁人的目光,夜沧溟偏头含笑问道。
沈郁离:“哦,我就是有点好奇,你长的挺帅的,也挺平易近人的,他们跑什么?”
夜沧溟轻微的挑了挑眉:“可能真的比较着急三日后的大比吧。”
山脚下,离洛气息有些喘:“司徒,你等等我和阿归啊。”
听到离洛的声音,司空羽停下,回头道:“你们怎么好意思跑那么慢?”
离洛:“······那你干嘛跑那么快?”
司空羽······
废话,再不快点,我都要被那强大的气场压死了。
离洛见司空羽一副欲言又止的憋屈模样,不禁有些好笑,:
“你说山上那位突然传信,让我们上山干嘛,总不至于就真的让我们看看阿离吧?”
司空羽有些捉摸不透,那位的具体想法,还没开口,木子归在一旁气喘吁吁的说道:
“那位是想看看我们对阿离这种······”他没说夺舍,所以换了个词:“借尸还魂的具体态度吗?”
想到夜沧溟对沈郁离的微妙态度,司空羽难得细心一次的补充了一句:
“可能还想让我们改掉,沈郁离总是自己独自一人,面对危险的这种臭毛病。”
闻言,离洛和木子归两人在一旁点头不语。
沈郁离的注意力被大比一词拉回,他问道:“你说的大比,是什么意思?”
“三千宗秘境众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开启一次秘境。”
“此次是为内门子弟,提升修为与机遇,而开启的高级秘境。”
“三日后会举办一次,内门子弟大比,一来是为了选出前五百人,有资格进入秘境中修炼,二来是为了查看众人修为情况。”
夜沧溟很有耐心的为沈郁离解释着。
一听是高级秘境,沈郁离双眼亮闪闪的,心里也在蠢蠢欲动。
夜沧溟知道他内心的小算盘,只是叮嘱道:
“越是高级的秘境,机遇越多,危险就越多,没有危险最好,记住,如果遇到危险······”
“遇到危险,第一时间用玉珏召唤你蛮,放心,没有忘记。”
沈郁离不等他说完,及时接上他还没有说完的话。
然后加快步伐朝前方的灵荷池而去,并低声嘟囔:“啊,这茬什么时候翻篇啊?”
夜沧溟盯着前方,躲避似的小跑着的少年背影,无奈的勾唇一笑,随后抬步也跟在少年身后。
最后,满载而归的沈郁离,满意的告别了夜沧溟。
回到忘忧峰,沈郁离伫立窗前,看着窗外的风景慢慢出神。
先是被司空羽一顿秋后算账折腾,后又被某位大佬按头教育一番。
下山时,沈郁离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一件事。
一件,极其重要的事。
但一时又想不起来,索性就不管了,等想起来再说吧。
还是先为木子归准备一些有用的符箓,确保他能成功入选。
这次开启的是高级秘境,想必到时候多是,资质出众的子弟来争名额,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修为能更进一步?
眸光余角好像瞥到一处异样,乍一看好像没什么,都是树而已,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不对劲。
几棵树当中多了一棵,树。
手中青光一闪,沈郁离握紧星辰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多出来的那棵抽出:
“何方妖孽,在此作甚,还不速速现形?”
那树没想到,沈郁离居然这么快就发现他了,眨眼间从参天大树,缩小到一人高的小树,扯着嗓子喊:
“妈呀,救命啊,有人不分青红皂白,丧心病狂的要的要杀树了。”
见状,沈郁离右手一顿,眉心微蹙,收回星辰锁。
随后一人高的小树,就跟八爪鱼似的爬过来,对着沈郁离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指责:
“好啊你个孙子,躲了老子一百年,终于让老子给你找到了吧?如今还想要杀树灭口?”
沈郁离看着满身金黄色叶子,树身呈伞状,用根须走路,雄赳赳气昂昂向自己爬过来的,一人高的小树。
原地怔愣错愕了数秒后,满脸写满茫然的问号:“阁下哪位,我们认识吗?”
鬼都见过了,所以小小的树妖原型算什么!
再说之前也见过一堆妖了,要不然这大晚上的,突然间见到这么个东西,没有心脏病也得吓个出来。
那树闻言气的直掉叶子,树言树语的一顿口吐芬芳后骂道:
“当年你薅光老子身上,所有的叶子后,拍拍屁股走人。那满山的都是树,你愣是不动其他的,偏偏就盯着老子一棵使劲的薅叶子。”
“其实,你就是嫉妒,那满山的树就老子一棵开了灵智,你不服气是吧?所以你就要老子一棵树,光秃秃的立在那与众不同是吧?”
“我看当时那什么破门主,就不应该只知道在嘴巴上占你便宜,就应该来点实际的,让你痛哭求饶才对。”
“鉴于老子上次在山上,一时不慎迷路让你跑了,所以老子这次特意在云天峰下,不眨眼的等了你足足十天,才将你等出来。”
“呵!你居然还好意思问老子是谁?”
小树妖一口气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堆,沈郁离一脸听故事似的在那听着,又联想了一番自己做的那个梦。
好半晌,他才不确定的开口问道:“你说的那山上是不是还有个门派,那门派是不是叫做万蛊门?”
“那个门主,最后是不是被蛊虫反噬死了,那门派最后,是不是被一把火烧光了?”
那小树妖一听这话,瞬间火气更大了,带着浓浓的嘲讽的语气,说:
“诺,瞧你这不还记得挺挺清楚的吗?那你用老子全身的叶子,做武器你怎么不说?”
沈郁离唇角微抽:“如果,我说那人不是我,你找错人了,你信吗?”
“你看我和他长的根本不一样,他比我帅气好看,还比我高,修为也比我强。”
沈郁离托着自己的脸,试图让面前的八爪树,看的更清楚一些。
八爪树:“呸,你别跟老子瞎扯,谁知道你用了什么,卑鄙无耻的方法,换了个壳子。”
“老子可不是普通开了灵智的妖,别想糊弄老子。你身上的气息老子记得清清楚楚,化成灰老子都能闻出来。”
“上次老子睡着了,活生生被你那味道熏醒了,要不然这人海茫茫的,老子还不知道上哪找你去。”
他气的又是一阵哗啦啦的直掉叶子。
不管他认不认,反正这八爪树是认定他了,沈郁离无奈的叹了口气:
“好吧,那你说说你找我干嘛?”
八爪树思索半晌:“老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树,这样吧,我也要薅光你的头发,扒光你的衣服,再出去溜一圈。”
然后自觉大度的补了一句:“那咱俩之间就勉强两清了吧,怎样,老子还算讲理吧?”
第39章 满脑子阴谋论加被害妄想症
沈郁离唇角狠狠一抽:“······好讲理呀!换个方法会更显你大度的,如何?”
八爪树又簌簌的开始掉叶子:“除了这个方法,否则咱俩怎么的都清不了。”
看着满地金黄的叶子,沈郁离唇角又是狠狠一抽:
“要不,你再好好想想,比如给你找个灵气浓郁的风水宝地,给你扎根修炼,助你早日化成人形。”
八爪树好像被这个提议说动了,周身叶片都顿住,片刻后不知又想到什么似的,叶片剧烈抖动又是一阵簌簌的的直掉叶子:
“好啊,果然说你们人类都是最狡猾的,最虚伪,最卑鄙的。”
“要不是老子反应的快,就差点被你卖了,还对你感恩戴德,是吧?”
“先不说你所谓的风水宝地,是不是想觊觎老子,将老子困住。就是没鬼,你也是想不动声色的将老子支走是吧?”
“老子偏不走,就缠着你。”
沈郁离······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阴谋论,真不知道这棵树这些年,都经历了些什么社会的毒打,都患上被害妄想症了。
沈郁离在心里想着怎么将这棵树弄走。
“怎么了,被老子说中了,心虚了不敢说话?”见沈郁离不说话,八爪树笃定自己就是猜对了。
沈郁离头痛的扶着额头,一言难尽的看着面前的家伙:
“你一棵破树的,有什么值得被觊觎的?拿去烧火还不够做一顿饭的。”
“还有,你稍微克制下,等会要是你一个激动又秃了,这可不能算我头上啊。”
八爪树枝叶乱颤,突然一顿:“哼,要你管。”
但到底没有继续掉叶子了,还悄摸摸的伸出几根触须,伸进满地金黄的叶片堆中。
不消片刻,地上空无一物,八爪树枝桠上空缺的部分,也瞬间长出金黄色的叶子。
“这样吧,如果你能搞来化形丹,那老子就原谅你,以后再也不缠着你了。”
八爪树倨傲的说:“怎么样,做不到吧?你还是老老实实的,选择第一个现实点,别······”
沈郁离巴不得赶紧将这,有被害妄想症的变异树送走,而且这化形丹对安吾一族也是大有用处的。
所以不等那家伙叨叨完一口应道:“好,一言为定。”
八爪树幽幽道:“呵,这化形丹只存在传说中呢,还没听说过谁能炼出来呢,即使在妖界那可是有价无市的存在呢。”
“我听说一叶山有位炼丹奇才,估计他倒是有可能炼出来。怎么,你要去找他?笑死,你以为你是谁呢,人家理你吗?”
沈郁离无语凝噎,好家伙,还带人身攻击呢。
沈郁离故作高深的样子说:你知道我们人类修士有句话叫,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吗?”
“没准我一去,人家见我长的这么可爱,偏就理我了呢。”
原以为八爪树会嘲讽一番,没想到那无风自动的,金黄小叶片全都静止不动了:
“真的吗,你们人类都喜欢可爱的吗?不是说漂亮的最受欢迎吗?”
“我还准备以后化形,就朝着漂亮的皮囊方向化呢,那我以后还是朝可爱的方向化吧。”
沈郁离······
居然还可以这样?
他们妖化形都可以这么随心所欲的吗?
这两个都在不知不觉中,带歪了对方的思路。
就这样沈郁离身边多了一个讨债的树,。
讨债树说,什么时候能化形了,就什么什么时候不再骚扰他。
丝丝痒意从左脸传来,熟睡中的沈郁离伸手挠挠后,右边边脸颊丝丝痒意传来,他用手将脸盖住继续睡。
突然,什么东西劈头盖脸的,朝自己砸下来。
沈郁离瞬间睡意全消,惊的一个骨碌弹坐起来:“什么东西?”
沈郁离睡的乱糟糟的头发上,还顶着一堆金黄的叶片,看着大半床的金色叶片,沈郁离有种风中凌乱的错觉。
他抹了把脸,头上哗啦啦的掉了一堆金黄的叶子:
“我说,八爪树,大清早的你又抽什么风了?”
床边一人高的圆型伞状金黄色八爪树,树叶微微抖动:
“什么大清早,都日上三竿了,你还不起来?”
沈郁离不明所以:“今日没有早课,起那么早做什么?”
“你不是答应老子,给老子弄来化形丹吗,怎么,你想说话不算话了?”
八爪树周身枝叶剧烈抖动,随后又慢半拍的想起什么:“唉,你叫谁八爪树呢?”
沈郁离唇角一抽,不小心说漏嘴了,只好自圆其说的去忽悠:“哦,我给你起的名字。”
“你看我们人呢,最多只有一双手,你呢?八个唉,多厉害对不对?”
八爪树若有所思:“有点道理。”
“但你们人类也有三个字名字的,最多还有四个字的,所以我不要三个字,太少了。”
八爪树那抖动的叶片,瞬间静止不动,片刻后,叶片恢复摆动:
“我要叫,威风凛凛八爪树,怎么样,是不是又厉害又威风又霸气?”
沈郁离唇角狠狠一抽:“······您喜欢就好。”
随后,八爪树如游鱼似的,兴奋的跑到外面,到处向它的树朋友炫耀它的新名字。
很快一阵小声的附和声传来,比如威风,比如霸气,再比如厉害
目睹这一切的沈郁离,又瞬间风中石化,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这么个中二弱智的名字,他居然还能找到一堆欣赏者。
还有,这么长时间以来,他居然第一次知道,他院里的树居然可以开口说话。
这一早的像没睡醒,活在梦里似的。
良久他勉强接受,起床洗漱后,画了一上午符箓,院里叽叽喳喳的,树言树语也没有打扰到他。
直到肚里传来一阵空虚感,他才想起来早饭还没吃。
正好食堂也快开饭了,他收拾好符箓,去找木子归一起去吃午饭。
出门前,沈郁离回头看了眼。
一堆参天大树之间,一棵一人高全身金黄叶片的小树,如同小矮人误入巨人国般。
第40章 碎玉,破镜重圆
循着记忆,沈郁离来到木子归的寝舍门口,听到屋内的动静,沈郁离放在门上的手顿住。
“那个,木子归啊,一时手滑,不好意思了。”
“我看你经常把它,当宝贝似的捧在手里,所以一时有些好奇,正巧你今天落下了,我就顺便看了看。”
“瞧那也值不了几个钱的样子呀,你怎么就当宝贝似的,恨不得供起来呢?”
虽是道歉的话语,但那语气却一点不真诚,十分敷衍不说,还带着一股明晃晃的瞧不起。
“你太过分了,你明明就是故意的,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木子归委屈又愤怒的质问道。
书籍重重合上的声音传来:
“吵什么,多大点事呀,扰的我都不能好好看书了。杜知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突然出现吓了他一跳。”
“再说你那个玉佩也不值几个钱,连我家的仆从都不屑佩戴这样的,你要是真喜欢,再去买个不就是了。”
“至于在这大吵大闹的吗?自己的物品都不放好,看这满地的,还不快点收拾一下。”
“不然等会被人看到,还以为我们寝舍是什么垃圾收容所呢。”
最后一句明显意有所指。
“江师兄说的对。”
丁原附和道:“快点收拾好,不然等会我不小心给你踩脏了,指不定你又要大吵大闹的呢。”
木子归气的浑身发抖,声音有些哽咽:“你们,你们实在是太过分了。”
“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你们,如果你们看不惯我,可以找主事师兄换个寝舍,何必用如此上不了台面的手段作践我?”
几人有些恼怒了,一点也不装了。
“怎么?这攀上两个高枝,不仅脾气变大了,现在都学会诬赖人了呢?”
“就你那破烂的剑法,笨的跟猪一样,有什么值得我们作践你的?”
“每天跟条狗似的跟在别人后面,怎么也没见人家指点你那破烂的剑法,或者传授你点丹术呀?”
“哦,对了,不是还有那个谁,跟你一样也喜欢跟人家后面,之前还送你回来呢?”
“怎么快半个月了,都不见人家搭理你呢,难不成连他都瞧不上你了?”
“不过也是,就你这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
“砰”的一声踹门声传来。
几人哄笑言语戛然而止,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踹门声吓了一跳。
踹门而入的沈郁离,瞥了屋内一眼。
地上衣物配饰散落的到处都是,三张床上整齐干净,偏位置不好的那张床上,凌乱脏污不堪。
木子归小兔子似的,红着眼睛站在一旁,手里握着几块碎玉,指缝隐隐有些血迹流出。
受惊的几人逐一回过神来。
“没人教过你,进门前先敲门吗?”说话的是坐在一旁,手中拿着书的江和。
沈郁离不予理会,拉开一旁的凳子,让木子归坐好。
也许是因为情绪起伏较大,木子归手指攥的比较紧。
“放松些,手受伤了。”
沈郁离轻声安抚着,然后将他手中的玉佩碎片,一一拿出来放桌上摆好。
随后拿出一个白玉瓷瓶,将里面的药液,均匀倒在木子归的掌心,被碎玉划破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愈合。
木子归看着桌上的碎玉,无声的流着泪水。
几人见沈郁离仿若无人的,做自己的事,再加上那粗暴的进门方式,更加火大:
“跟你说话呢,你耳朵聋了?”丁原抬脚来势汹汹的,欲朝沈郁离的方向走来。
沈郁离起身收好玉瓶,看着泪流满面的少年,揉了揉他的头发以示安抚,目光落在桌上的碎玉上。
薄唇轻启,语调缓慢道:“床褥谁弄的,衣物谁弄的,玉佩谁弄的,自己站出来。”
每说一句,视线扫过一人,那目光如有实质。
明明只是几句简单的问句,但此刻眼前的人,却给人一种很危险的错觉。
丁原两人不由脚步顿住,生生定在原地,杜知那刚迈出一步的脚瞬间收回。
又是“砰”的一声,不堪重负的大门瞬间紧紧合在一起。
坐在桌边的沈郁离收回左手,置于桌上的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面:
“这道门什么时候开,取决于你们的态度,我劝几位可要想清楚了。”
沈郁离姿态有些散漫,但在另外几人的眼中,却不是这么回事。
光沈郁离周身散发出来的灵力气势,就足以震慑住几人。江和是见过些世面的人,虽看不透,但也知道这人不能轻易得罪。
他连忙放下手中的书,站起身来一脸赔笑道:“阿归,不好意思啊。”
“丁原和杜知两人,原本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只是这一不小心玩笑开过头了,等会我就帮你教训他们。”
说着朝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
两人向来会察言观色,也见风使舵惯了,即使不用江和吩咐,他们也知道该怎么做。
两个异口同声的说:“对不起,是我们的错,不知轻重,玩笑开过了头。”
随后,杜知将地上散落的衣饰,一件件捡起,还轻轻的拍了拍灰尘。丁原麻溜的爬上床铺,将脏污的被褥换成崭新的被褥。
江和见沈郁离的目光,一直放在桌上的碎玉上,知道这是关键:
“恕我眼拙,错将美玉当璞玉。都是一个寝舍的,这玉佩碎了,我也有责任。”
说着拿出一块质地纯净通透的白玉,捧在手上,小心的放在木子归的手上:
“这玉是我生辰时好友所赠,现下给你算作赔礼,希望你不要嫌弃。”
几人站在一旁等着,半晌不见沈郁离发话,只有那时不时,敲击桌面的声音传来。
每一声都拖着长长的尾音,在寂静的屋内荡开,撞的几人耳膜有些发紧,又像敲在几人的心头,让他们提心吊胆。
就在几人在脑海里,认真思索对策,差点绷不住的时候,沈郁离突然开口:“想起来了。”
冷不防被吓一跳的几人???
只见沈郁离站直身体,双手微动,指间成诀,速度极快的捏了几个手势。
随着一声“合”,碎玉周身灵气一闪。几块碎玉瞬间如活物般,自己动了起来,拼凑,组合,最终恢复如初。
江和震惊在原地,低声喃喃道:“破镜重圆术,这可是高阶法术,他居然也会?”
杜知和丁原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碎玉自动恢复如初。
木子归不可置信的从凳子上起来,下意识的将手中的玉佩随意丢在一边。
又小心的拿起,桌上完璧无缺的玉佩捧在手上,一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江和盯着桌上价值不菲的玉佩,心一抽,生怕木子归这一个失手,就给摔碎了。
木子归抬起红彤彤的眼睛,带着失而复得的欣喜与感动,看着沈郁离说:
“这是我母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了,我以为,就要这样失去了。”
“谢谢你,阿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了。”
沈郁离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上几分的少年,没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朋友之间,这点小忙而已,有什么说报答不报答的,收起来吧,别弄丢了。”
随后他将目光看向另外几人:“哦,对了,你们还回答我的问题呢!”
杜知和丁原扑通一声跪下。
“木师弟,对不起,玉佩和衣物是我弄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犯了,我以后一定好好约束自己,守好本分,绝不再犯。”
“木师弟,对不起,床褥是我弄的,我已经给你换成全新的了。同舍一场,你就原谅我这次吧。”
木子归没理会他们,只是拉着沈郁离的衣袖,小声说:
“走吧,阿离,我现在不想待在这里,我们出去吧。”
沈郁离叹了口气:“好吧,那你跟我一起去忘忧峰,正好我一个人住的也无聊的很。”
沈郁离拿起桌上晶莹剔透的白玉,在手里把玩:“做人呢,这眼界还是放开些的好。”
“这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毕竟机缘这东西,谁也说不准的,不是?”
“今日你瞧不起的人,日后可能你连见一面的资格都没有。”
随后对三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对了,你们这门不大结实,等会麻烦你们修修了。”
随后抬手,轻描淡写的将玉佩放在桌上。
几人先是被沈郁离这一套说教,唬的一愣一愣的。
后又看着桌上化为齑粉的玉佩,又惊又惧的怔愣原地,琢磨他话语背后的深意。
直到轰的一声巨响,几人差点没跳起来,只见门框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木子归抱着包袱,一声不吭的跟在沈郁离的身后。
走着走着,沈郁离突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你想不想变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