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早上我们去吃那种主厨特制的早餐,周子末梳了个特帅的发型,还穿了一件特别骚气的花衬衫,上面两颗扣子没扣,戴个破链子和墨镜,看起来像好莱坞明星。
反观我,就穿了个黑T,牛仔裤,满脸“我想死”的表情,我们俩站一起引人注目得很,感觉是做成功学营销的又要把一个清澈愚蠢的大学生骗进贼窝,总之没人会相信他不是别有居心。
这个破地方搞的是主厨早餐全餐,有五道菜,每道菜上菜间隔要差不多十五分钟。我困得趴桌子上了,周子末抱怨我不够专心,“我快死了也没见你怜香惜玉,”我面无表情地说,“我这辈子就没吃过几顿早餐,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到这一步。”
“你是真没发现还是假没发现…”周子末说,“最近差不多一个月,我们都很忙,好几天都没见上一面了,就早上有这点时间。爱情是要维护的,你怎么一点心都不长。”
“你半夜O过我好几回,”我说,“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露屁股睡觉这怪谁,”周子末坦荡承认,“还有,其中有一次是老陈。”
再说下去这顿饭是不用吃了。虽然我嘴上是绝不会认错的,但是我也有反思自己,我是不是真的恃宠而骄,他们做了那么多,而我竟然连维护感情这件事都不够主动呢?
过了两天,老陈问我,要不要早上六点去看日出,吃个特色早餐什么的。
“老陈,我爱你,”我说,“但我要睡觉。”
维护什么维护,晚上挨草早上还不让睡觉,没天理了都。
黑山小段子:《签名》
周六日的时候周子末去加班干活了,老陈好像也有工作。我一个人无所事事躺在沙发上,老陈看见,问我要不要和他一起去工作。
“下午我要去你的母校做讲座,”老陈说,“讲座结束后我可以和你一起吃饭。”
“陈教授的schedule好满,”我躺在他腿上,玩他的西装扣子,“你怎么每天不是出差就是开会,有没有事能丢给周子末做啊我看他太闲了。”
“能给他的都给他了。”
老陈一边说一边轻轻揉着我的太阳穴,我舒服地眯起眼来,差点睡着了。
下午我和老陈一起去Z大。毕竟在这里读过两年,我对这里还是有些感情的。老陈要去和主办方那边的人见面,我就叫他先把我放下来,我自己溜达着去报告厅。
时隔多年,学校好像却没怎么变过。我还去饭堂转了一圈,除了以前我很喜欢的两个窗口倒闭不开了,甚至我之前喜欢的菜都还开着。
这种时刻往往是最让人留念的,我也平白生出了很多感慨。在读书的时候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现在出来了,一日日飞驰而过,竟然也过了差不多六七年了。
我就这样一路走过去,倒是觉得心里比起之前轻松不少,连带着步伐也轻快了起来。
到了报告厅门口就看见一群人围着一个小展台,我以为是签到,走近去一看,发现那里在发数学学院系列讲座的小册子,有好多人还拿着手机在拍照。
我凑过去拿,还没走近就听见一个男生说“卧槽,不是吧,他才三十多?这么牛逼?那不得是天才。”
过去看了,那里有个展板,老陈的基础信息和拍得很帅的半身像印在上面。
我也掏出手机来咔嚓两张,估计老陈看见会很不好意思,我就喜欢看他不好意思的样子。
我沉浸在一种被夸了老公的幸福感中,坐座位都敢选以前碰都不敢碰的前三排了。估计这个讲座算学分,等到开始之前,好多人陆陆续续都来了,把报告厅坐满了大半。
坐我旁边的是一个女生,她手里拿着一本教科书封面一样的书,陈宣的名字大大咧咧地写在封面上,我顿时有些好奇。
我和她搭了句话,问她这是不是陈教授的书,她说是,他们应用数学的一本教材就是陈教授写的,这次能见到真人还挺期待,没想到陈教授这么年轻。
我借了她的书来翻翻,发现这本书就是上年再版的。我突然想起来某天我问老陈在黄门峡水库那晚他一直在打电脑是在写什么,他说是有一本书再版,他要修改其中的一些细节使其更贴合现当今的研究成果。
这样看来我还参与到教科书的编写里来了,虽然主要是以在老陈耳边尖叫的方式,不过这也让我一下子觉得与有荣焉了起来。
这边讲座很快开始。老陈被当作嘉宾介绍上台,他刚走上来眼神就向后排扫,估计是认为我这种差生只会坐最后一排。
我在鼓掌的时候把书举了起来,老陈一眼就看到我了。他对我很浅地笑了一下,然后才转过头去继续讲话。
讲座从两点半到五点,中间休息十五分钟。好不夸张的说,我一句没听懂,但是我打过了十几关消消乐。
老陈显然没有对我的表现抱有过任何期待,所以也没有失望。休息期间我发消息问他等会吃什么,他竟然秒回说让我选,估计也没有很认真地和其他大佬客套。
讲座结束后是提问环节,提问完成后主持人宣布散会,老陈还站在台上,好多数学专业的学生就冲上去把人围住要签名了。老陈脾气很好,给他们签了,有些同学有问题,能解答的他还当场解答,当场解答不了的,他还给人留邮箱,真的一派学术大拿的风范。
我在下面等,老陈频频看向我,仿佛在确认他老婆有没有跟着年轻鲜嫩的大学生跑了。我看着好笑,从旁边借了张纸和笔,刷刷写了一句话,夹在小册子里去要签名。
老陈在回答问题,手上一直没停,只要是递过来的书都给签。我排了一会,终于轮到我,我就把小册子递上去,露出里面那张纸给他看。
老陈背后有个黑板,没人站他后面,我特地把小册子的角度夹得很紧,保证只有他看到。
我看着他的眼神从震惊不解,到抬头看见我感觉果然如此,我对他笑,倒是还挺满意他的这个表现。
我纸上写的是“陈教授你好帅,留个联系方式吗。”
老陈把纸翻过来,在背后刷刷刷写了一句话,签名给我。“抱歉,接下来我还有其他安排,”他对求知若渴的学霸们这样说,“下次有机会还会来Z大的。”
他就这样脱身了,我们俩坐在车里,我把那张纸片拿出来,问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是德语,”他说,“…刚才你走上来,感觉…”
他说到一半就死活不说了,害羞了,耳朵框都是红的。我吃饭的时候和他威逼利诱,他说让我自己查,倒是比黑山的秘密还对我守口如瓶。
过两天我找到了个会德语的网友帮我看,她一看就说好肉麻,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
“德语的意思是,你的眼睛里有星星,签名是赠予吾爱。”她发了个呕吐的表情。
我冲到隔壁房间,骑到老陈腿上就和他一顿热吻。
吗的,太招人了,这就是正宫不可抵挡的魅力吗。
黑山小段子:《闲话》
“抽不。”周子末说。
陈宣摇了摇头,现在是六点,这座城市还未完全苏醒,红光隐隐约约从东边透出一线,给万物蒙上一层薄薄的曦光。
他们两个站在天台上等待,周子末把烟点着了,叼在嘴里,也没有抽几口。
“老陈,”他又把烟拿下来,一副要长谈的模样,“其实我觉得他也就那样。”
陈宣把西装的袖子挽起来了,他手臂重叠,压在栏杆上,听到这句话转头过来看了他一眼。
“你想啊,”周子末把烟夹在手指间,烟气袅袅上升,他诚恳的表情变得模糊了起来,“他又不漂亮,对吧,最多算是清秀,然后呢,性格也很烂,胆子又小,就按情人来说都算是那种很差的情人了吧。”
“所以你要和他分手吗。”陈宣说。
“我是觉得他配不上你,”周子末说,“配我还勉勉强强吧,配你真的是,门不当户不对啊。”
陈宣笑了一声,“封建。”他说。
“而且我觉得,他这个人有一个很不好的点,”周子末继续分析,“就是,你觉不觉得,他只会撒娇,求你对他好,和猫一样的,对你就是吃完喝完翻脸不认人,感觉很没有人情味。”
陈宣转了过来,背靠着栏杆,似乎是准备听听他的高见。
“我说完了,”周子末说,“你有没有什么想法。”
陈宣还真想了想,但是他感觉林江淮对他还是很不错的,他很满意,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重大的罪状。
“他不是很专一,”最终他说。
“你说这个就没意思了,”周子末说,“他在你眼里就这么完美?一点什么问题都没有?”
陈宣想了想,“谢小姐说我被钓了,”他说,“她说林很会钓。”
“非常会,”周子末肯定道,“天然钓懂吗,就是他不是故意的,但是就很…你明白吧。”
陈宣点了点头,但是他其实觉得这个算优点。
林江淮很会撒娇,也很会“钓“,他永远给别人创设的浪漫极大的正面反馈,同时也会暗戳戳地想要给爱人浪漫一下。他很有趣,带着一股不顾死活的幽默,有时候又有点疯疯癫癫的,碰到逆境时,他会恐惧、抱怨,说很多话,然后爆发出常人无法想象的勇气。
他会在早上的时候钻进你被窝里,把你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会跳到你背上,在沙发上的时候直接躺在你怀里,他把你当作爱人,就会没有任何底线地粘着你。
所以陈宣没有觉得林江淮有什么不好的,他是个很棒的朋友,更是个很棒的爱人。
周子末的烟燃尽了,他把烟头在栏杆上熄掉。
“说了这么多,你能不能让让我,”周子末说,“你难道不觉得我很惨吗,你什么都有了,我现在才混了个情人的位置,老陈,你对朋友就真的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吗。”
“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陈宣说。
“问一问又无妨,”周子末不在乎地说道,“万一呢。”
两个人从天台下楼,刚刚任务结束得太早了,早餐店还没开,他们就在这等了一会,吃了早餐,带上一份再回家。
家里还有一个人等着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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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部分小段子发生在正文结束后谈上了之后,所以,老陈和金毛对小林的态度是有变化的,不会像正文里面有点疏远的感觉,就是很亲密的一家,懂吧!(打手势
“传统是有道理的。”
周子末和陈宣在一辆车上,现在轮到陈宣开车,任务途中,他们离目的地还有几百公里,林江淮说他晕车,躺在周子末腿上睡着了。
陈宣不会应和他,但他往后瞥了一眼,表示他在听。
周子末去虚虚地捂住林江淮的耳朵,碰到他了,被他闭眼皱着眉赶苍蝇一样赶。“以前那些商人什么的啊,出门都不带老婆,是有原因的。”
“他很乖。”陈宣看着前面说。
“这不是乖不乖的问题,老婆就是让人分心,”周子末说,“你想想看,要是我们俩,日夜兼程跑都早跑到了,带着他至少慢了两天。”
“这次需要他,”陈宣说,“他体质不如我们,还是要迁就一下。”
“而且我们还把体力浪费在不应该浪费的地方,”周子末又说,“他现在睡饱了,晚上就不知道要干嘛了。”
陈宣没说话,林江淮醒了,一头槌撞到了周子末的肚子上。
“吗的,你还怪我?”林江淮骂道,“昨天谁抱着我睡抱着抱着就上手摸的?”
“你都快失温了抱一会还不行了?”周子末说,“怪你自己身体太差。”
林江淮挣扎着爬起来,“老陈!我要坐前排!”他扒拉着椅背喊,“我不要和他呆一块!”
陈宣叹气,停车,让他来前排坐。
林江淮坐到前面,脑袋一点一点的,很快又睡得迷迷糊糊的了。
“我们刚刚又浪费了一分钟,”周子末说,“如果他不是你老婆,你会停车让他换吗?职场和情场关系混淆就是这样的,怎么做都不对。”
陈宣看了一眼周子末,又看了一眼林江淮。
带老婆是可以的,带朋友也是可以的,但是不应该同时带老婆和作为老婆情人的朋友。他们俩凑在一起很吵,等会要找机会让周子末开车,他坐后座绝不会那么多话。
黑山小段子:《风格》
我去老陈房间,打开他的衣柜看了看,没有看到想要穿的衣服。
老陈在书房,书房就在旁边,他看着我走进他房间,又走出来,也没说什么。
我转头去周子末的房间,周子末靠在豆袋上打游戏,我打开他衣柜,从里面抽了一件卫衣出来,拿在手上准备走。
“你连交代都不准备交代一声了吗,”周子末不满道,“拿了就走?”
“我发现和男的谈恋爱唯一的好处就是这个,”我说,“不用自己买衣服了。”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周子末整个人懒洋洋的,几乎平躺下了,仰着头看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穿衣风格的,大家都不会随便拿男朋友的衣服穿吧。”
“别那么计较行吗,”我直接把我用作睡衣的T恤脱了,把周子末的卫衣套上,“都给你O了穿你件衣服怎么了。”
周子末眯着眼端详了我一会,“还行,”他说,“这衣服你穿就变成宽松款了。”
“我就喜欢宽松款,”我说,“走了。”
我穿着他的衣服还没走出他房间门,他就把我抓着腰捞回来了。
“你不得付出些代价,”周子末把手从宽松的卫衣里伸进去,瞎摸,“走什么走。”
“你满脑子都在想什么,”我说,“放开!放开!”
那天我被周子末拖回房间去了,接下来一个月,我都只趁他不在的时候才去他衣柜拿。我还和老陈说了,要让他买点普通款的,别那么正经的,我要穿。
“我可以陪你去买一些,”老陈说,“按照你的风格来。”
“你知道为什么我不自己买吗,”我说,“我根本没有风格这种东西,你一定要让我把我没品位这件事说出口吗!”
老陈不问了,他默默地买了一些衣服,放在他自己衣柜里,但是显然不是他的码数。
他们的品味真的很不错,我发现了和有品位的男人谈恋爱的第二个好处,就是不用自己搭配衣服。
黑山小段子:《搭讪》
那是一次任务途中,我们跟着一队登山爱好者一起去大兴安岭那边看看,顺道解决一些问题。
这一趟走了两个多星期,也还平平稳稳没有生出什么事端。事情结束后我们回到落脚点休整了两天,就陆陆续续准备各回各家了。
我和登山爱好者队伍里的几个年轻人混得挺熟的,老陈和大家有壁,周子末是很热情,但总给人一种不真诚的感觉,反倒到最后,他们几个比较喜欢我,最后告别的时候也主动来和我打招呼。
“林哥,”其中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女生来递纸条给我,“这是我的手机号,你要不留一下?”
“不是有v吗,”我没搞明白,“你有事直接网上找我就好了。”
其余几个女生笑作一团,那个女生也笑了,旁边跟他们一起的另一个女生说林哥你好迟钝啊,女生留电话不是这个意思的,是那个意思。
我看看电话,又看看她们,恍然大悟。
这是我第一次被女生给联系方式。
我拿着纸条,那个了两声,“就是,你要是想跟我打电话问老陈和周子末的事,我会生气的啊。”我说。
“怎么会!”她们说,“我们要想要的话,直接就会去问他们了。”
“那…那,为什么不要他们的啊,”我挠挠头,“他们不是比我帅吗。”
“太帅了也不行的,”一个女生说,“他们一看就是有女朋友的啊。”
我心说这个怎么看得出来,她们就跟我分析,说你看,他们总是看手机,还一边看手机一边笑,而且根本不和其他女生一起走,话都懒得多说几句,感觉要不女朋友是大美女,看不上其他人,要不就是女朋友管得严,不让看。
作为他们的老婆的我听得一愣一愣的,现在这些年轻人说聪明吧挺聪明的,蛛丝马迹都找得很准,说不聪明也挺不聪明,他们老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这都没发现。
我把纸条退回去,“不好意思哈,”我说,“我是gay,我有男朋友。”
人群中发出一阵懊恼的声音,还有人小声说”看吧,我就说他不直”。
“这又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惊讶道。
“就有种感觉吧,”其中一个女生说,“感觉。”
她们又和我聊了几句就走了,时至今日我仍然没有想明白我到底哪里不直了,真的服了
“老陈啊,我要不行了。”
周子末靠着岩壁,这个地方的墙比较薄,他能听见陈宣在外面说话。他们的人都到了,却不敢直接炸开这边,怕最后整个洞都塌了,反而把人埋在里面。
周子末有些失血过多,他脑袋晕乎乎的,手脚都开始发冷。这不是什么好的预兆,按照他的经验来看,最多一个小时,他就会开始慢慢丧失行动能力。
在这里,动不了和死了没什么两样。
“保持呼吸,”陈宣的声音从墙壁另一边传来,“你死不了。”
“但是我感觉要死了,”周子末粗喘了两口气,他现在觉得呼吸急促,反正浑身疼,不知道是不是肋骨也伤到了,“我准备托孤了。”
“你死不了。”
陈宣说。
“首先,帮我照顾好你老婆,”周子末靠在岩壁上说,“帮我和他说声我爱你。”
陈宣那边半天没声音,周子末喂了两声才听见动静。
“还是建议你不要说话,”陈宣说,“保持体力,我们这边快探到入口了。”
“其次,你要告诉你老婆,”周子末说,“虽然这辈子他没能做我老婆,但是下次一定。”
陈宣那边又安静了半天。
“我和突击三队老罗他们在一起,”陈宣说,“调整呼吸,按好你的伤口。”
”哈喽老罗,”周子末对着墙打了个招呼,“周六加班辛苦了。”
老罗那边没声音,感觉上是被他惊世骇俗的发言吓到了。
“最后,关于老婆的事,我还有一项要说,”周子末自言自语道,“明明最开始是我先来的,怎么就…”
“他出现幻觉了,”陈宣在另一边说,”你们先出去,加快速度。”
陈宣那边没声音了,周子末又敲岩壁。
“我老婆和你有什么关系,”陈宣突然说,“那是我老婆。”
周子末顿了一会,然后靠了一声。
“气得我刚刚飙了两股血,”周子末说,“老陈,你完全不关心我死活对吧,我都这样了你就应该口头上先把你老婆让给我,满足我最后的心愿。”
“我说了,你死不了,”陈宣说,”突击一队离你的位置很近了,注意辨认他们是否正常,不正常的话顺着荧光线走回来也行。”
“我都快死了你就不能让让我??”周子末喊,“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让让我?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陈宣不出声了,感觉是不想听他叨咕,直接走了。
周子末叹气,脚步声越来越近,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接下来的情况。
无论惊险与否,陈宣说他死不了,他就是死不了,这让他的卖惨都一点成就感也没有了。
他捂着伤口,站起来,向着岩洞深处的人声走去。
黑山小段子:《冰岛》
和大部分人认知中的不一样,即便是晶莹剔透的冰塌陷后所形成的冰窟,一旦深到了某个程度,从顶上望下去,也会像一头冰雪巨兽张开的可怖巨口,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尽是幽深至极,如同深海一般的黑蓝色。
周子末在地上摸了一块冰块,从恶魔之口扔下去,半天都没听到回音。
“深度超过700米,”陈宣说,他们两个都穿得很厚,风很大,他的声音有些模糊不清,“冰壁里有东西在活动,具体的看不清楚。”
“这个洞塌陷的时间太凑巧了,”周子末说,“我们要的东西没准就在里面,给我个冰镐,我下去看看。”
陈宣用对讲机说了一句什么,过了一会,一个科考队里的女性就提着一个背包从营地那边走了过来。
安娜是丹麦人,相当高大,她把背包甩在冰面上,“你们要下去吗?”她用英语问,“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你确定?”
周子末在蹲下来,在包里翻了一会,拿出了冰镐和一卷安全绳,“这里就没有几天天气好的,”他说,“早上越来越短了,要尽早下去看看。”
“我知道你们的目的和我们不一样,”安娜看上去仍然很不赞同,“我不能阻止你们,但是我觉得把性命浪费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不太值得。”
“噢亲爱的,”周子末咧开嘴一笑,“你可以等我死了再说这种话。”
安娜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周子末拿着那两件东西突然就冲向了那个冰窟,在安娜的惊叫声中,他喊了一句什么,直接跳了下去。
“我的天哪!我的天!”安娜喊道,“他根本没把安全绳拴在外面!他直接就跳下去了!!”
“他有自己的打算,”陈宣说,“我们先回去吧。”
两个人在风雪中沉默着走了几十米,“他刚刚喊的那句是什么意思?”安娜突然问。
“拉丁语,‘自由万岁’,”陈宣说,“年轻人总是想要彰显一下自己的个性。”
“好吧,我很好奇,不过你觉得冒犯的话也可以不用回答,”安娜说,“你大概多大了?我以为你大概三十岁左右,但是有的时候你看起来比你的脸老成太多了。”
“我只是长得比较年轻而已。”
陈宣说。
他们走回营地,在雪地上留下了一串脚印。
这是在遇到林江淮之前发生的故事。
黑山小段子:《缺点》
“老陈,”我说,“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吗。”
老陈最近总是被我突然袭击,感觉他这辈子都没有回答过这么多无厘头的问题。他看着我,像是真的在思考一样,簇了簇眉头。
“你…”
他说,又不说完。
“这还用想,你就直说,”我说,“我们都直接点。”
“有挺多的,”老陈犹豫着说,“你真的要听吗。”
我他妈的真服了,“周子末!”我大喊一声,“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吗!”
周子末在厨房,第一遍没听见,啊?了一声,我又重复了一遍。
“你能有什么缺点?”周子末说,“你的缺点就是太可爱了,过来给我亲一口。”
“滚。”我和他说,然后又转过来面对老陈,“你有什么想法吗。”
老陈被这里的套路惊到了,“……什么?”他说。
聪明人也会时不时大脑短路的,我善意提醒,“你觉得我有什么缺点吗。”
“没有。”
他反应过来了,给了个正确答案。
“这还差不多。”我搂着他亲了他脸颊一口,“你怎么一点情趣都没有,老陈,这还要我教?”
老陈叹了口气,一副跟不上你们年轻人进度的样子,我觉得很好笑,又亲了他一口。
黑山小段子:《优点》
林江淮在家里大多数的时候是不忙的,他跟个领导一样,到处去巡其他人在做什么。
今天陈宣不在家,林江淮就三番两次去骚扰周子末。周子末在煮土豆番茄炖牛腩,还在调味,林江淮就过来又吃土豆又喝汤,都快吃了个半饱了。
有的时候周子末也真的觉得自己招架不住林江淮的高需求,林江淮很粘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的纵容以及工作的特殊性。不过他对于这个结果还是喜闻乐见的,他感觉陈宣也是。
林江淮在外面自己玩了一会又溜达进来了,他不喜欢独处,因为他的体质问题,独处常常会和受惊吓划等号,他还是喜欢和人呆在一起,特别是他们两个。
“煮好了没有,”林江淮拿着手机,眼神都没从屏幕上离开,“怎么这么久啊。”
“小火慢炖,”周子末拿勺子搅了搅,又拿根筷子点了一下汤尝了尝,“炖烂了才好吃。”
林江淮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把手机放下了,莫名其妙地露出了一个生气的表情。
“妈的,你怎么穿围裙都这么帅??”他很凶地说,“你讲不讲道理啊?做个饭还像拍杂志一样?你给谁看呢。”
“给你看呢,”周子末觉得好笑,熟悉了之后他发现林江淮就是猫一样的脾气,喜怒哀乐随时切换,“怎么样,老公帅吗。”
“说了你帅了!”林江淮嘀嘀咕咕地说,“真是不给人活路,你让别人怎么跟你竞争?真的是一点团结友爱的精神都没有…”
周子末把勺子放下,一下子把林江淮从背后抱起来,放在厨房放东西的桌子上。林江淮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不生气,反正周子末亲上去的时候他很乖地张开嘴,手也环到了他脖子后。
周子末心想不好,这人手段太强了,简直跟用毒高手一样,呼吸之间都能把人迷晕。他和林江淮亲了几口,完全是凭意志力把人放下,去继续煮牛腩。
林江淮被亲呆了,他愣愣地坐在桌子上,耳朵都是红的。
“不继续了吗?”
他问,仿佛真的只是想知道要不要继续一样。
周子末暗骂一声,把火关了,把人扛走了。
黑山小段子:《关系》
“我行吗?”
那个姓刘的突然给我来了这么一句,没有前因后果,我手里拿着罐头,只觉得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他看到了我的眼神,笑了一下,是那种很古怪的笑,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被什么附身了。
“你说什么?”我说,“我没听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