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医生总想抢我崽!by安静的蛋仔
安静的蛋仔  发于:2025年11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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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大家都在庆功,你却跑来这里偷懒?”
辽山基地上空,静谧的太空里,沈献裹着零号机甲,把自己弹射到同样身穿机甲、悬浮在空中的贺琛身边。
“这东西真?不错。听说你的是初代机?”沈献毛手毛脚,碰碰贺琛,想跟贺琛过几招。
贺琛不想搭理他?:“别吵,我再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想人吧?”沈献哼笑,笑了两声又道,“能不能帮我跟你家陆院长说说,我也想要个定制的。”
“你要什么样的?”贺琛总算看他?一眼?。
“就你这样的。”沈献眼?馋他?的半透明外壳,贼酷。
“不行。”贺琛毫不犹豫拒绝。
“为什么不行?”
不为什么,因为他?的……是独一份。
是洛戈。
十二使者中,代表爱和守护的那?个——对神话体系一窍不通的贺琛,悄悄查过资料。
“你不能有点儿自己的创意吗?”贺琛咕哝道。
创意?沈献望着深幽的太空,陷入沉思。
贺琛却忽然看向他?:“你另一个父亲,傅研究员,是个什么样的人?”
“很忙,话很少?,温柔、从不发脾气,但我又不敢惹的人。”
沈献回忆着,脸上浮现一抹笑。
“温柔为什么还?不敢惹?”
“不知道,惹完总会在什么地方遭殃。”沈献答着,隔着机甲看向贺琛,“干嘛,怎么想起来问这个?想了解点儿夫夫相处日常?”
“滚。”贺琛踹他?一脚。
“其实我也不知道,傅爸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沈献躲开?贺琛,声音忽然沉寂下来。
“他?做的事从来不跟我说,当然,说了我也听不懂。我从小就觉得傅爸神神秘秘的,偶尔他?在家谈起工作,遇到我在,也会专门避开?。”
“那?你会不会,觉得跟他?隔着点儿什么?”贺琛问。
“有时候会。”沈献望着深远的太空,目露怀念,“但大部分时候不会。”
“为什么?”贺琛追问得格外认真?。
“因为我知道他?爱我。”
爱?贺琛不出声,又环视了一圈自己的“洛戈”。
沈献这时笑了下,神情却有点悲伤:“我知道他?爱我,但是我觉悟的太晚了。”
“毕业的时候,他?没来参加我的毕业典礼,沈大元帅人在异地,当然也没来参加。”
“我生他?们的气,傅爸联系我,要给我补个庆祝会,我却赌气没答应,自己跑出去旅游,再后来——”
沈献顿住。
贺琛看他?一眼?,隐约猜测到再后来发生了什么。
沈元帅和傅尘出事,时间?就在他?们毕业那?个假期。
“你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贺琛问。
沈献点头:“知道我为什么执着要见我的犟种?爹了吗?”
“我已经错过了一个,不能再错过第二个。”
贺琛无言,拍了拍他?的肩。
沈献看向他?,声音可怜:“所以,咱俩能不能换换?”
“换什么?”
“机甲。我试试你那?个性能是不是偷偷做了增强,怎么你在战场上速度那?么快?”
“滚!”贺琛把扒上来抠他?机甲的沈献抖落下去,“我还?有正?事要问你。”
“什么正?事?”沈献问。
“你傅爸,有没有说过,我们蓝星人跟米斯特?人其实是同源?”
“说过。”沈献没犹豫就答。“他?俩为这个吵过,我印象深刻。”
“谁俩?”
“还?能是谁,我两个爸。老沈特?别不认同傅爸这个说法,说傅爸异想天开?。”
“傅爸说,那?是因为沈爸杀了太多米斯特?人,手上染了那?么多血,只有把他?们认作纯粹的异类,心里才不会有太大负担。”
“老沈就说,他?就算把米斯特?人全屠了也不会有负担。”
“老沈年?轻的时候,有段时间?,你懂的,并不像我们现在和平,那?时候米斯特?人入侵帝国?很频繁,他?很多战友都死在米斯特?人手上。”
“所以他?对米斯特?人恨之入骨。”
“再后来他?们就没再讨论过这个事,至少?没当我面讨论过。”
“后来,他?们出事,也就是……老沈暴动……误杀了傅爸那?次,有人告诉我,是老沈看见了傅爸的实验,怒急攻心……”
沈献说到这里,停顿了很久,才嗓音有些沙哑继续:“但是他?是怎么看见的、是谁引暴动期的他?去看的——”
沈献说着,眼?中现出刻骨仇恨:“我一定要亲口问问狗皇——”
最后一个字,他?生生吞了下去。
“是那?位?”贺琛问。
沈献点头。
贺琛懂了。他?拍拍沈献:“那?位现在肯定已经知道了零号的存在,也看出我们势头不对,他?不会给我们太多时间?。”
“我知道,”沈献答,“楚家军就集结在平辽星域外,现在贺家军反而成了我们的一道防线。”
沈献说到这里,笑了一声:“你小子真?损,让他?们狗咬狗。”
“恐怕不会咬很久,灭一个楚云澜不难,那?位更在意的,一定是零号、是我们。”贺琛冷静说。
“所以——”
“所以他?们第一反应一定是暗中分兵、绕过贺家,直取汉霄星。”
贺琛说着,打开?一片虚拟星图,在图上勾勒出两道箭头。
“想绕过贺家直取汉霄星,只有这两条航路可选,路途遥远,而且航路并没有完全开?发,危机四伏,他?们真?的要走,完全达不到奇袭的效果。”
“所以,”沈献在星图上画出一条更短的直线,“他?们会选择从贺家防线撕开?一个口子,直接过来?”
贺琛点头。
沈献继续道:“楚云澜在东侧,防卫必然严密,他?们要想攻其不备,一定选择西路。”
他?稍微修正?了那?条短线。
“不止是西路,”贺琛进一步修正?那?条短线,“楚家军有人精通星际地形,他?们一定清楚,长湖基地第四象限后,有一处跃迁点,从那?里他?们可以直接跃迁到汉河基地后方,接近米斯特?星域,先跃迁、再从那?里反杀回汉霄星,他?们可以绕过我们现在的防线。”
“那?汉霄岂不危险?”沈献此前?并不知道这个跃迁点的存在。
贺琛勾了下唇:“我已经静候宾客入瓮。”
沈献松了口气,捶了贺琛一拳:“我们呢?怎么安排?”
“提前?设伏,截断楚家后路,趁楚家撕开?贺家这道口子,把贺家西半侧防线吞吃入腹。”贺琛言简意赅。
沈献却听得热血上头。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要去准备了!”沈献驾驭着机甲,转身要下降回基地。
贺琛叫住他?:“米斯特?人,你怎么看?支持傅研究员还?是沈元帅?”
沈献奇怪他?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问这个。
但贺琛很认真?,沈献想了想,答:“傅爸的格局太大,我没有他?那?么高的境界,能视米斯特?人和蓝星人无异。”
“但我也不赞同沈爸那?种?极端的说法:凡是米斯特?人,就人人得而诛之。”
“米斯特?也有不好战的种?族、也有清白的平民百姓。”
“我能做到的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而我们足够强——”沈献抬起机甲手臂,“我们有了压倒性的力量,才有可能追求傅爸眼?中的‘世界大同’。”
足够强,就可以世界大同……莫非,这就是师兄的目的?
贺琛握紧手指,双眸深邃。
师兄这么多年?,经历过什么?以一个“异类”活在人群中,活在陆景山的控制下……难怪他?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疏离感。
但是,再怎么疏离,他?仍然欣赏着这个世界。
仍然尽心竭力,维持着视他?为“异类”的沈星洲等?人的性命。
仍然默不作声,向着他?所能想到的、让一切变得更好的最佳解决方案一步步行进。
他?在孤独地和这个世界对弈。
这一刻,贺琛真?的懂了。

“警报,敌袭!”
刚刚进入跃迁范围,完成原子?钟时?间同步, 启动跃迁引擎充能, 楚家军、由帝国现任元帅楚建晖亲自指挥坐镇的某舰船内部, 传来重复而尖锐的机械警报声。
“怎么回事?!”楚建晖站在全息指挥台前?,面色微变。
刚才还一片死寂, 如同黑暗画布的虚空, 忽然出现了数十?个红点, 楚建晖选中一个红点放大,一艘线条冷峻、装甲厚重的隐形驱逐舰, 如同一只屏息蛰伏的钢铁巨鲨,忽然张开了獠牙!
引擎喷吐出耀眼的火焰, 武器系统在一秒内全部激活,黑暗的画布,涌现出成百上千个火力点,瞬间变得?缤纷——该死的、要命的缤纷!
“防御!”楚建晖厉声喝道!
话音刚落,脚下?就传来震动!楚建晖稳住身形,强行镇静:“充能还要多久?”
“八十?秒, 元帅!但是跃迁点被引力波束干扰了, 我们无法锁定精准坐标!”
“该死!”楚建晖一拳捶在指挥台上,“取消充能,立刻转向?!”
“是, 正在取消!”
“武器系统能不能启动?”
“还需要二十?秒!取消完毕才能——”
“你是说, 要我二十?秒站在这里挨打?!”楚建晖盯着指挥台,打断那?人的话,“释放突击舰和蜂群战机, 除必要人员,其余作战单位全部投入战场!”
“火力网太密集了,元帅!”
“不要跟我讲条件!”
“是!”
是归是,答应下?来的部下?,传达命令的动作却放得?很慢。
他也是贵族子?弟,已经十?数年没经过真正的战争洗礼了。奢靡的享受腐蚀了他的意志,想到繁华的星都有豪宅美酒美人……何等舒适美好的生活等着他,他就有多么不甘心把?命丢在这里。
但命令还是传下?去了,他本人也不得?不启动突击舰,没有母舰的火力防护,他感觉自己像个进入原始丛林的婴孩。
到这一刻他还懵着,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进入了敌人的火力网。
他的战友大多与他情形相似,他们人数其实不少,却没有如同楚建晖想象中形成猛烈的扑击,而是如同混乱脆弱的鸟群,迅速被敌人同时?释放的钢铁机群冲散、绞杀!
“你们在干什么?”楚建晖愤怒出声,刚出声,脚下?就传来一阵比之前?更猛烈的震动。
“警报,护盾过载!”
“警报,护盾过载!”
舰体内部传来连环爆炸,而在遥遥相对?的另一头,贺琛他们的眼里,这艘巡洋母舰,已经被撕开了一道道巨口。
“他们扛不住了,指挥官,我们胜利在望!”一名属下?压制着兴奋报告。
贺琛眼中并没有兴奋,他站在指挥台前?,望着虚空中一朵朵炸开的“烟花”,目光幽静如深海。
“指挥官!”就在这时?,一个信息兵突然从自己的屏幕前?站起来,“汉河急报!天狼族大举入侵!”
什么?贺琛猛地皱眉,看向?那?块屏幕,手上同时?动作,接通了汉河的临时?指挥官,确认消息。
“指挥官?”
“撤掉引力干扰!”瞳孔缩起一瞬,贺琛冷静、沉稳下?出指令,“编号5至编号33启动充能进入跃迁点,跃迁后立刻与基地内部配合,从后方牵制天狼族兵力!编号1至4精锐部队随我掩护断后,指挥部负责联系辽山,准备回援汉河!”
【什么?天狼族?】
【那?不是米斯特?最强族之一吗?他们怎么会突然进攻我们?!】
天狼族进攻的消息,第一时?间在星河帝国内传播开来——源头是乐言的“爱苗苗”直播。
汉霄星因为天狼族进攻,第一时?间进入一级警备状态,乐言和没有战力的老幼妇孺一起,都进入防空洞躲避,就是这种情况,爱苗苗直播竟也没断,生生让帝国民?众第一时?间知道了这个重磅消息。
【怎么办,乐言会没事吧?】
【现在不只是乐言有事没事的问?题了呀,整个平辽星域都危险了吧!】
【还好还好,现在平辽星域有很多部队在,联合起来,可以挡住的!】
【联合起来?楼上怕不是痴人说梦?】
【什么痴人说梦,楼上了解什么内幕吗?现在那?边局势到底怎么样?】
【局势就是三家混战,贺家军不用说,妥妥的叛军,贺琛和几家联合部队——我们称他们汉河军吧,汉河军本来是平叛的,但是现在有点性质不明?,听说跟前?元帅沈星洲有关,第三家就是楚家军了,皇族势力,不用我说了吧?】
【三皇子就在汉河吧,看他更新的视频,跟汉河还挺同心同德的,所以,听起来,是皇家父子?兄弟三人对?上了?】
【支持汉河军!支持狼爸和乐言!】
【说实话我也支持汉河,不过现在不是站队支持谁的时候,内斗是内斗,天狼族都入侵了,总得?先?一致对?外吧!】
【一致对?外?听说现在只有汉河军在孤军作战。】
【我也听说了,我有兄弟在贺家军,听说汉河军本来包抄了他们天湖基地,胜利唾手可得?,却突然撤军,赶去汉河了!】
【那你兄弟他们呢?】
【窝里趴着,等着捡漏呢!】
【艹!】
【别骂,我兄弟他们也不想,都是上头的想法。我兄弟的爹就是死在米斯特?人手上,他入伍就是为了有天能对?付米斯特?人!】
【二皇子?,二皇子?,拿出你反叛的勇气来,去杀米斯特?人啊!】有人隔空喊话起来。
不但喊二皇子?,更喊军部,还有人直接喊起皇帝来——随后就被禁言了。
但禁言根本禁不过来,网民?总能绕过关键词,舆论?越来越盛,都在催促楚家军和贺家军出兵,驰援汉河。
“压力在咱们那?位陛下?身上,殿下?不必忧心,他是一国之父,尚且可以无视子?民?呼声,和他一比,殿下?今日些许‘谨慎’,实在不算什么。”
贺家基地中,钱洪涛劝慰烦躁不安的楚云澜。
并拉上贺宏义一起:“贺将军你说呢?”
贺宏义咬咬牙:“钱老说的没错,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胜,才最重要!”
“殿下?,臣去部署,趁此时?机,先?拿回我们丢掉的几个基地!”
楚云澜闭上眼睛,敦厚的脸上露出不忍:“也只能如此了,将军去吧。”
贺宏义一拱手,转过身,压下?眼中最后一抹挣扎,大步离去。
而此时?,远在汉河基地的贺思众,却在狱中披头散发,厉声质问?:“发生了什么?发生了什么?”
“天狼族入侵,兵力紧张,指挥官特?赦,三级以下?罪犯都可以除枷上战场,戴罪立功!”
狱卒大声喊着,并非向?他解释,而是对?狱中关押的其他人解释。
“叮叮咣咣”,不断有人镣铐被打开,迅速披挂战甲,走出牢狱。一切节奏极快,但乱而有序!
“我呢?我呢?还有我!”贺思众从牢中伸出手来,抓到一个狱卒,“天狼族入侵,多少人?多少战舰?帝国多少人阻挡?贺家军呢?来了没有?!”
狱卒被他吵得?头大,只听明?白了最后一问?,挟怒答道:“缩头乌龟,来什么来,在后方给?我们添乱呢!”
缩头乌龟?贺思众抓着狱卒的手紧了紧。
狱卒这时?却看清了他的囚衣,一把?推开他:“三级以下?,你不符合!”
“我怎么不符合!”贺思众重新揪住他,目眦欲裂,“贺家军不是孬种,不是缩头乌龟!告诉贺琛,我要上阵杀敌!让我上!!”
神经病!狱卒被他的暴怒吓了一跳,但听他直呼指挥官名字,到底还是层层通传上去。
很快,有命令下?来,狱卒按着耳麦听罢,执行力极高,速度打开牢门,把?贺思众拉出来,边解手铐脚铐边条理清楚念:“战甲在左,武器在右,每人限领等离子?枪和杀神二号手枪各一把?,手抛型钨弹十?枚!”
“知道!”贺思众一把?推开他,挤入人群去穿戴装备。
“指挥官说,他信贺家不全是孬种!”狱卒在贺思众身后道。
“我要他信?”贺思众低哼一声,手却攥紧,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斗志,抓起一件他从未瞧得?上眼的制式战甲,闷声穿戴起来……
“你是不是要去汉河?我也去!”
汉霄星,楚云棋伸手拦住披挂整齐的宁天。
“你添什么乱!”宁天眼中冒出怒火。
“我没添乱!我出现在汉河,父皇会让楚家军来援的!”
宁天没想到他说出这么句话,一时?竟顿住,真的思考起来,但被及时?出现的陆长青打断——
“殿下?不要天真。”
陆长青说了一句,转向?宁天:“你要去汉河,你们指挥官同意?”
宁天重重咬了下?唇:“不同意。”
他是请示了,被贺琛一句话骂了回来:敢离开汉霄星半步,他宁天就是逃兵。
“我不是去汉河,指挥官让我找您报到,一切听您指挥。”
“听我指挥?”陆长青抬眸。
“是。”宁天把?一只耳麦递过来,“指挥官有话跟您说。”
“师兄。”
陆长青戴好耳麦,贺琛冷静的声音从耳麦里传出来,背景是轰鸣的炮火和形形色色纷纷杂杂的报告与指令声。
陆长青不受控制地紧了下?手指:“还好?”
“好。师兄,时?间紧张,你听我讲,因为沈献他们支援汉河,天湖基地又被撕开口子?,楚家军重新穿过贺家防线,大概率,他们是冲汉霄星来的。”
贺琛说到这里,压低声音:“他们所求无非是零号和矿脉,技术好说,总有渠道拿到,重点就是矿脉,师兄,矿脉底下?我早有布置……”
贺琛声音更低了,跟陆长青交代?完,音量才正常起来:“师兄,汉霄星就交给?你了。”
“我知道,你一切小心。”
“我也知道。”贺琛顿了一瞬,另一个频道接进来,他连“保重”两字也来不及说,匆忙切了频道。
耳麦沉寂下?去,陆长青只停顿半秒,看向?宁天:“有多少兵力?”
【啊啊啊,真的假的?楚家军不去前?线打米斯特?人,竟然趁虚攻打汉霄星?】
【真的,汉霄星已经扛了十?个小时?,我朋友说的,他是个建筑师,因为医科院建分院才跟过去的,一小时?前?我就联系不上他了,他说受不了了、他也要上阵!】
【艹啊,听说平辽星域个别星盗都参与进去抵御天狼族了,楚家军,楚家军怎么能这样?!】
失望、寒心、不敢置信的情绪,在星河网上蔓延着,也在……楚云棋的胸腔中滚动着。
十?个小时?,汉霄星能以有限的守军守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奇迹不可能永远延续下?去,刚刚在指挥室,楚云棋已经听到陆长青跟宁天他们的话,汉霄城南侧已经破开口子?。
他们在商议如何退缩第二道防线、最大程度减少伤亡。楚云棋却浑浑噩噩,走出指挥部:他不信,不信父皇会这么做!
楚云棋出世?时?,楚建衡已经一百二十?岁,楚云棋是没见过他父皇阵前?杀敌、对?战米斯特?,但他从小是听着他父皇杀敌的英勇故事长大,父皇也常把?“楚家男儿要有血性”挂在口边。
嗯,就像他常把?“爱民?如子?”挂在口边一样。
楚云棋想到这里,脚步忽然一顿。
身边明?明?没有爆炸,他脚下?却忽如立足不稳,有坍塌陷落之感。
“殿下??”近卫过来搀扶他,他忽地推开他们,拔腿向?外奔去。
“殿下??殿下?,你去哪儿?”
楚云棋要去高处,一个足够被看见的高处。
他很快寻到了这么一处地方——一处临时?搭建的瞭望塔,不顾下?属阻拦,他飞快爬上塔楼,打开自己的直播,也打开双臂,向?已经迫近的敌机嘶声高呼:
“楚家军听令!我以帝国三皇子?的名义,命令你们调转方向?、枪口对?外,守护帝国子?民?,去和犯我边境者厮杀!”
“楚家军听令!……”
“元帅?”军舰上,有人看向?楚建晖。
“黄毛小儿!”楚建晖攥了下?手。
虽是黄毛小儿,行为幼稚可笑,却也比不过他楚建晖,更能遗臭万年。
“可要报陛下??”
“报。”这锅楚建晖不背。
只是报的结果楚建晖是清楚的——果然,那?头传来命令:“不必理。”
“行动继续。”楚建晖下?令。
数百艘战机,立刻扫荡般向?汉霄城射击去!
起初是高空传来撕裂布帛般的尖啸,随后,沉闷的“轰”声接连响起,脚下?在震动,耳朵却因为之前?的嗡鸣反而再感受不到强烈的声音。
世?界在楚云棋眼里一时?有些失真。
直到爆炸的碎片飞溅而来,遮蔽视野,他才骤然清醒,刚反身要躲,就被一根自动伸缩的套索圈住,用力一拉——
楚云棋整个人腾云驾雾飞起来,然后“砰”的一声,摔落在一辆军用飞车里。
嘶!楚云棋鼻青脸肿爬起来,看见宁天坐在副驾位,手中旋转着那?条套索,寻找着下?一个救援目标。
一定是摔到了鼻梁,楚云棋鼻子?莫名发酸,紧紧盯着宁天那?张冰块样的脸:“谢谢。”
“不谢,扯平了。”宁天冷声道。
“什么扯平了?”楚云棋在呼啸飞过的流弹中问?。
“你帮过我一次,我救你一命,扯平了。”宁天答着,示意驾驶员降高,把?楚云棋放下?飞车。
“你说那?件事……”楚云棋错愕抬起头来,“你居然还记着,我从来没指望你回报什么!”
宁天看他一眼,顿了一下?,把?他推下?飞车,交给?掩护撤离的士兵。
“我和你们一起!”楚云棋扭身要爬回飞车。
——没爬上,飞车已经升空,但升空之际,宁天丢给?他一把?手枪:“做同样的事,就是一起。”
做同样的事……楚云棋滞了滞,骨节发白,握紧了那?把?手枪。
“增兵守住那?里,漏个破绽给?他们,不要做得?太明?显。”
陆长青一边沉声吩咐,一边逐个检查那?些被强制休眠准备转运的重型暴动病人,衣服却忽然被人一扯。
陆长青回过头来,神色诧异:“你怎么没休眠?”
“我抗药。”沈星洲说着,从简陋的转运床上坐起来,活动手腕脚腕,“你那?个新玩意,零号,给?我一套。”
“沈元帅不要开玩笑。”
“我不开玩笑!”沈星洲面色严肃下?来,“我了解楚建衡,他已经失了民?心,就绝不会再失零号,汉霄星他还会增兵。”
“让我出去,我这张脸还能震震他们,给?你们多争取些转移时?间。”
陆长青思考一霎:“您是认真的?”
“认真。”沈星洲道。
陆长青不再犹豫,开始去除他身上的管线:“我们还有援军,在穿破贺家防线赶来的路上,拖延时?间就够了,不必鱼死网破。”
“不会。”沈星洲笑,“那?傻小子?还没见着我,我得?让他见个活的。”
“活的,也是好的。”陆长青看他一眼。
“哈哈!”沈星洲卸下?多年未曾离体的监控管线,舒展多年未曾打开的筋骨,双目一定,看向?陆长青,“我真的可以好吗?”
“这一刻,您已经好了。”陆长青说。
沈星洲静了静。他……已经好了?
陆长青这时?命人送来一套机甲,再次看向?沈星洲:“没有适应,会眩晕不适。”
“再不适,能不适过从前?吗?”沈星洲再次朗声大笑,走进机甲驾驶舱,然后“扑通”摔了个大马趴。
陆长青刚要走向?他,他——准确说,那?具零号机甲,又“咯吱”“咯吱”站起来,活动活动机械手脚,在原地转了两圈,挥出两拳。
“左侧是触觉反馈系统和视觉交互——”
“早知道了,你跟我念叨过好几遍,不就是想刺激我从那?个洞里走出来吗?”
好了,我走出来了。剩下?半句,他对?自己说。
“接个指挥频道给?我,还有公开频道,看看我这个前?元帅,还有没有一点号召力!”沈星洲说着,驾驭着机甲,短短几步,从笨拙到灵活,快速向?外奔去!
天,是开阔的。地,是广大的。
前?元帅沈星洲文?学水平不高,十?数年未见天日,再见之时?,也就这点儿感慨了。
他没有急于迎敌,也没有急于统兵,而是,在开阔的天地中奔跑了一会儿,然后,躺在地上,隔着机甲让他眩晕的全息屏幕,看向?星空。
阿尘,你在那?里,是万千星子?的一颗吗?
我错了。战争,和人种无关。爱,也和人种无关。
傅尘,你听到了吗?我错了,我太狭隘。
沈星洲合上眼睛,又猛地睁开,眼中彻底褪去一层阴翳,露出泰山般沉稳和迫人的光。
他挺身站起来,打开公共频道:“楚建晖,我来了。”
与此同时?,一只硕大无朋的金雕,无视楚家军防线,带着撕裂时?空般的野蛮凶横,向?楚建晖指挥部所在的舰桥袭去!
“快,快来帮帮忙,有几个伤兵需要人抬!”地下?防空洞,洞口方向?,传来呼叫帮助声。
洞内立刻有几个人起身出去帮忙,抬进来几个伤兵。
“兄弟,挤挤。”昏睡的徐临占了一个完整的床位,有人将一个染血的伤员丢在他身边,床震动了下?,徐临眼皮颤了颤。
“徐叔叔。”贺乐言知道徐临是爸爸的好朋友,在防空洞中一直守着他,见他被压到了,忙伸出小手,竭力把?他往外拽拽。
他注意力在徐临身上,也就没注意,那?个被抬进来的“伤员”,听见他稚嫩的声音时?,手悄悄摸向?腰间。
而徐临,眼皮又颤了颤,缓缓,睁开了一道缝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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