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意响彻by蝉饮
蝉饮  发于:2025年1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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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小然叫住了谷肆:“四哥,可以和你聊聊吗?”
谷肆显然也有想和小然说的话,他们便一同走出了录音室,不知道去了哪里。
镜子对罗阿响有些抱歉:“不好意思啊,阿响,让他们聊聊也好,这几年他都没怎么和老四好好聊过。”
罗阿响倒是无所谓,他对谷肆并没有太多的占有欲,想到谷肆孤僻的性子,就觉得他多交点朋友更好。
“没事啊,他们要是能和好就最好了。”罗阿响眼神注视着录音室里面的果果,她拨弦的样子特别帅,沉浸在音乐中的样子更是十分引人注目。
果果对录音师比了个ok的手势,录音室里立刻没有了说话的声音,一片安静,都带着监听耳机在听乐声。看得出她很喜欢这首歌,演奏时特别投入,发丝随着她有些激烈的动作发散着飞舞,像是在配合她的乐声。
一遍结束,录音师点头,显然很认可她的演奏,但果果自己不是很满意,要求再重新录一次。
反复录了两三遍,果果都已经出了不少汗,薄外套被她随手扔在外面的椅子上,她穿着短短的紧身吊带,在录音室里肆意挥洒汗水,直到第四遍,她才满意地从录音室里出来。
这时,小然和谷肆也已经从外面回来了,谷肆仍然面无表情,但小然眼眶微红,下眼睫上还挂着湿痕,罗阿响只瞥了一眼便转开了眼神,没再去看小然。
谷肆看了一眼手机,对众人说道:“今天就到这里吧,大家一起去吃饭。”
听到谷肆说的话之后,罗阿响才想起来去看手机,才发现已经晚上八点了。或许是因为这一天过于沉浸,时间过得格外快,他都没什么实感。
只有果果立刻应答谷肆:“好耶!”
其他人似乎都不太有兴致,录音师直接拒绝了,说自己接下来还有约,不方便去。
镜子搂着小然的肩,应该是在安慰和劝阻小然。
明明是和上次吃饭一样的人,氛围却差了许多,罗阿响半生不熟地夹在中间,更是尴尬。谷肆似乎看出了他的不自在,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没事。
吃饭时小然也闷闷不乐,一个劲地灌酒,其他人都劝不住。
镜子摆出队长的架子:“小然,明天还有录制,差不多得了。”
小然却丝毫不在意,当作没听见镜子的话,喝了两杯就上头了,还举杯一定要敬酒。
他端着一杯白酒走到罗阿响跟前,把罗阿响面前的杯子斟满了酒,明显是冲着罗阿响来的。谷肆正要阻止,被罗阿响挡下。罗阿响举杯和小然碰杯,杯壁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包间里瞬时安静了。
只见小然双眼泛红,头发散乱,没有了以往的灵动天然,他清亮的声音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祝,四哥和阿响,长长久久,共赴白头。”

第57章
如果只听语气,而不听他说的话句,罗阿响可能会以为他是在吐出恶毒的诅咒,而不是对两人的祝福。
一般人可能会因为小然的举动而生气,但罗阿响仍在状况外,他一脸茫然地喝下了小然给他斟的酒,嗓子是火烧火燎的烫辣。直到坐在他身边的谷肆轻轻触碰他,他才回过神来。
“没事吧?要不要先走?”谷肆像是担心他会晕倒,右手虚揽着他的肩膀,语气透露着他的担忧。
“只是一杯酒而已。”罗阿响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向来隐忍惯了,所以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一顿饭吃下来气氛特别奇怪,沉默得不像朋友之间的饭局。
只有果果一个人挺开心的,还不停地给罗阿响说自己对新歌的感想。
果果像是看透了罗阿响的心思一般,她问罗阿响:“下次录制你还会来吧?”
罗阿响笑了笑没回答,但他明显已经不想再来了。
果果说:“下次你一定要来。”
罗阿响这才勉强地点头:“到时候看情况吧。”
结束之后,是谷肆送罗阿响回去的。谷肆本来想带他回自己家,由于罗阿响第二天还有课,只能顺他的意将他送回去了。
当他把车停在罗阿响所怀念的小区附近的狭窄街道却一言不发时,罗阿响终于发觉了谷肆心情不虞。
“怎么了?”罗阿响没有立刻下车,而是坐在副驾驶位,认真盯着谷肆,小心地关照他。
谷肆看起来有些气馁:“早知道不让他们录那首歌了。”
罗阿响:“小然说什么了吗?”罗阿响问出了他今晚一直很想问的问题,他确实很想知道谷肆和小然出去的时候聊了些什么,一个晚上都没机会问。
“嗯……他说他以前很喜欢我。”如果是一般人,罗阿响可能会以为他在炫耀,但这话由谷肆说出来,他却完全没有这种想法。
罗阿响有些高兴于他的坦然,但心底却又感到不舒服,毕竟他和谷肆现在已经是恋人关系,他也有立场吃醋。
“哦——”罗阿响多少有感觉到小然对于他的敌意,虽然阿让之前和他解释过他们只是普通朋友,敏感的罗阿响也能感受到他对于谷肆不同寻常的依赖。
“他是知道我之前恐同,才没有表露过自己的心意,现在还让他录制我们的歌,好像是对他有些苛刻了。”谷肆似乎感慨万千,他看起来在这之前根本不知道小然对他的感情。
对于录歌这件事,一开始是谷肆在劝他,现在却反了过来。
“然后呢?你打算不录了吗?”罗阿响问。
“没……我告诉他如果实在接受不了,我可以找其他鼓手,他更生气了。”
罗阿响无奈地摇头,谷肆身上偶尔表现出来的不近人情,实在会伤人心。
“你啊,情感迟钝,言语愚笨,善负人心。”
谷肆看起来不太服气,反问道:“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至少先安慰一下哭了的人吧?”
谷肆:“那几年前的冬天,我哭了你也没安慰我。”
罗阿响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只干巴巴地:“那今晚我好好安慰你?”
于是谷肆再次顺利得到应允,理所当然地登堂入室。
两人洗漱完毕,躺在床上时,罗阿响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平静的舒适感。
“你当时那一拳怎么没落在我身上。”罗阿响想起了那个大雪天,谷肆流着泪朝他挥拳,到现在他也清清楚楚地记得那时谷肆的表情。
谷肆的回答简洁明了:“打了你的话,你岂不是更心安理得?”
这也是罗阿响想说的:“如果你打了我,我肯定就没那么有负罪感了,说不定也不会再跟你复合,一切真是命中注定啊。”
他明显感觉到身边的谷肆从放松的状态一下紧张起来,绷紧了身体:“所以,你现在和我复合是因为负罪感?”
罗阿响没想到他的脑回路是这样的,有些无奈:“怎么可能?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啊,如果只是因为负罪感,我怎么可能会和你成为恋人。”
谷肆追问:“那如果只有负罪感,你会怎么做?”
“我可能会尽我一切来补偿你,但肯定不会再和你复合。”
谷肆翻了个身,将他搂在怀里,双手搭在他纤细的后颈上,不停摩挲着他的皮肤,温热的体温传递过来,罗阿响一阵耳热,他回抱着谷肆,嘴里哼着谷肆很久之前写的那首歌的曲调,他听了无数遍,早已经烂熟于心。
两人就这样搂抱着,共同进入黑甜,似乎只要互相依靠,梦乡也在同一处。
余城的夏就这样结束在一场又一场的秋雨中,缠绵的淅沥细雨经久不歇,空气中的桂花香气也带着湿润气息。
第二次录制的时间就是在这样湿冷的天气中进行的,时间定在周末,罗阿响既不上班也不上学的日子。
罗阿响随便套了件卫衣,出门时却还是感到冷意袭人,他站在路口等谷肆。
谷肆说要来接他,中途有工作,所以推迟了些,罗阿响躺在还未营业的商铺屋檐下,不停四处张望,寻找着谷肆那辆车的踪迹。
谷肆来得比以往确实晚一些,罗阿响一边打寒颤一边拉开车门,车内的温暖让他感觉重回了人间。
“余城这直接从夏天无缝入冬了,真冷啊。”罗阿响嘀咕着,拉了拉卫衣的领子,缩进了副驾。
谷肆身上穿着正装,领带被他扯得松垮,还松了两颗扣子。
“是吗?公司里空调开得大,热。”
“现在就开空调了?”
“嗯,公司里女生多,都比较畏寒。”
“好吧,我现在还舍不得开取暖器,太费电。”
谷肆见缝插针:“搬去我那不就好了。”
罗阿响没接话,这已经不是谷肆第一次提这件事了,每次都被罗阿响搪塞过去,但他还是不厌其烦地劝诱罗阿响。
“今天要录人声了吗?”罗阿响转换了话题,他还是很期待自己有参与的部分被展示出来的。
“大概吧,不过还有一件事。”
“什么?”
“乐队想让你来绘制这次单曲的封面。”
“啊?”
“当然是付费的。”
罗阿响在意的当然不是这件事,他已经好多年没认真画过画,平时也会涂鸦,但是完全不是正经画的程度,让他来担当这个重任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我……”
“先别急着拒绝,考虑一下。”谷肆知道他的担忧,在他回复之前就堵住了他的去路。
“好吧。”
罗阿响只好应承着,说自己考虑一下。
但在内心深处,却又为能再次拿起画笔而雀跃,他的大脑隐隐兴奋,已经在思考如何才能画出符合这首歌的意境了。其实罗阿响比任何人都希望自己没有放弃绘画,此刻他心中那微弱的火苗在不断燃烧,噼噼啪啪,仿佛要冲破罗阿响一直以来的禁锢,喷发出来。
罗阿响清楚,他如果应下这次乐队的邀约,他必然会放弃坚持到现在的追求世俗眼中成功的道路,义无反顾地冲向另一条路,那条曾经被他遗忘,在他的梦里却总是繁花盛绽的路。
这次的录制和上次在同一个录音室,他们到达的时候,乐队成员已经在里面等着了,果果和镜子都在调试自己的乐器,阿让陪着小然坐在窗边喝咖啡,聊天。
果果笑着朝罗阿响招手:“阿响!”
罗阿响正思考着刚才谷肆说的单曲封面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地朝她笑了笑。
“今天会录制人声部分哦,谷肆还会唱和声部分!”果果看起来很兴奋,她好像是最期待的那个人。
罗阿响转头看向谷肆,谷肆少有地害羞地偏头躲避他的目光,看来果果说的是真的。
“嗯,我很期待。”罗阿响抿唇笑着,眼里也尽是笑意,他虽然回复着果果的话,目光却先扫了谷肆一眼,谷肆故意没有看他,看样子还在难为情。
今天的第一个录制的是镜子,本来他的部分之前已经录完了,但好像出了什么意外,需要补录。
平时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将贝斯挂在身上时,表情忽然就认真起来,贝斯拨片在弦上一扫,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震荡,随后他就进入了录音室内。
FOL乐队的队员似乎都有点完美主义,镜子这样的人,面对作品也不能忍受一点瑕疵,录了好多遍他自己才满意。
小然最终还是接受了,他走向录音室,经过罗阿响时朝他笑了笑。今天的小然没有以往见面时那样时髦活泼,穿得比较朴素,眼中的疲惫更是显而易见。虽说状态也不太好,但没了上次那样反感录制这件事了,录制的情况比上次好了很多。
一个上午过去,过程有些坎坷,总算是结束了乐器部分的录制。
“后期会先合一个demo,估计得用一个下午时间,只能晚上或者明天录人声,看你们这边怎么安排。”录音师把文件整合了一下,直接投送给了另一人。
果果看起来有些失望:“还要明天啊?”
“交给我吧!我会尽快弄出来的。”坐在工作室另一侧角落,戴着墨镜的年轻人忽然发出动静,把一屋子人都吓了一跳。
看起来十分严肃的录音师难得笑了一下:“没人催你,别在这找存在感。”
果果看着谷肆:“怎么说?下午怎么办?”
原本打算一天完成所有录制,现在却空出了半天,一行人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排这多余出来的时间。

一行人吃了午餐之后,无所事事地在录音室周围闲逛,准备慢慢地踱回工作室。
“真闲啊,早知道带个游戏机来了。”阿让在楼下的潮玩店抽了几发扭蛋,其他人也跟着看热闹。
罗阿响这时已经确定,阿让和毛毛确实是同一类人,兴趣点完全一样。平时他偶尔和毛毛一同出去玩的时候,毛毛也会顺手买各种盲盒、扭蛋。
“要不去ktv算了。”果果百无聊赖,提出建议。很难想象她这样的音乐人还会喜欢KTV这一项娱乐活动,或许也正是这种热爱才造就了她年纪轻轻就已经有所成就。
其他人都认为她疯了,纷纷吐嘈:“你唱哑了还怎么录歌啊,我的大小姐。”
果果不以为然,反驳道:“切,真正的音乐人谁会用嗓子唱歌。”
最终也没定下来去哪里消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大家只好又回了工作室,乐队的人在拨弄着乐器排练,罗阿响和谷肆则在一旁看着他们。
罗阿响忽然问谷肆:“你后悔吗?没有继续走这条路。”
谷肆脸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没,决定了的事我很少后悔。”
“好吧。”罗阿响有时佩服谷肆这种魄力,他时常回想,时常后悔。
就在他们谈话的空档,一直坐在角落里埋头苦干的戴墨镜的年轻人突然说话了。
他仍然咋咋唬唬,在工作室里大吼一声:“弄好了!”
把其他人都吓了一跳,果果“咯咯”地笑得开心,用力地拍了拍做后期那人的肩膀:“牛啊牛啊,可以来录了!”
录歌对于罗阿响来说很新奇,他看着正在录音室里的果果,她是那样专注,沉浸地跟着音乐微微晃动着身体,将罗阿响写的歌词一句一句唱出来,透过监听耳机听她的歌声,饱含着感情,原本有穿透力的声音倏而变得温柔低沉。
的确如同小然所说,这首歌和乐队以往戛玉敲冰的曲风不同,反而是缱绻柔和的,有娓娓道来之感。
在罗阿响看来,她的第一遍就已经十分完美了,听着她的歌声,罗阿响脑海有画面闪过,被实实在在地带入到了歌曲的氛围中了,听完他情不自禁地鼓掌。
果果朝他利落地笑笑,从录音室里出来听回放了。
她皱着眉,一字一句地听自己的歌声,嘴里嘟囔着:“这句应该站远一点录,要更有飘渺空无的感觉才行……”
“嗯,我同意。”谷肆附和道。
他们说的是“杳杳袅袅”那句,其他人也纷纷提出自己的意见,就连对这首歌颇有成见的小然也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最后这里应该更贴鼓点吧,有点快了。”
罗阿响听不出太大的差别,只能沉默着看他们热烈讨论。
最后人声大概录了五六遍,加上反复听回放、改进,时间已经接近九点,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
“我去买晚饭吧,”罗阿响站在旁边有些无所适从,提出自己去买饭:“有没有忌口?”
“好呀好呀,我和你一起去,他们讲究可多。”果果也想和他一起去,她刚说完,脑袋就被镜子敲了一下。
镜子说:“你去什么去,还得录一遍。”
果果高涨的情绪沉了下去,委屈地看着镜子。
“别装可怜,继续录。”镜子在乐队还是有相当的话语权,他一开口,果果只好又在椅子上坐下了。
“对不起啦,队长不留情面,不给我偷懒的机会。”
罗阿响忙说没关系,他本来也没想到果果会主动提出和他同去。
问了每个人的喜好和忌口,他认真地在备忘录记好了,才迈出门去买晚餐。
夜风一吹,寒冷立刻趁虚而入,罗阿响紧了紧衣服领口,走向了中午他们吃饭的餐厅。
这附近著名的文旅街道,是文艺青年聚集中心,吃饭的店少,反而是卖各类文创产品的多。路上人潮汹涌,每个人都打扮得时髦,走起路来跟走秀一样,罗阿响感觉到了一丝格格不入。
他手里拎着一堆吃的,低头穿梭在人群中,却忽然被人叫住了。
“阿响?”罗阿响听见自己的名字下意识抬头,却是白无恙和易航站在他面前。
“啊,易大哥,无恙,你们怎么在这?”按理说,酒店营业,他俩不应该成双成对地出现在这里,两个调酒师都离店了,酒吧还怎么运行。
“哦!我今天过来这边取订制的衣服,就让易过来陪我了。”白无恙身着衬衫马甲,将他的优美身量展露无疑,就他们停留的这一分钟,已经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那店里?”
没等的白无恙说话,易航开口了:“今天闭店,你呢,怎么在这?”
“今天FOL在录歌,谷肆拉我过来的。”
“这么说果果也在?”易航问。
“嗯。”在酒吧以外的地方见到两人,罗阿响不知为何还有些不自在。
“我也去看看吧。”易航思忖了片刻,才说道。
“这……”
“我打个电话给易舸。”易航似乎看出了他心中的忧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果果的电话。简单地说了两句,便把电话挂断了。
“好了,易舸说可以去。”
白无恙却拒绝了同行:“那我就不去了,我还得去取衣服。”白无恙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罗阿响也能感觉到他有些不高兴。
他们到录音室的时候,里面发出阵阵欢呼。
易航推开了录音室沉重的门,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谷肆在看到易航时,脸上闪过一丝不悦,他的视线从罗阿响脸上掠过,随即又恢复到平时波澜不惊的模样。
“哥!”
罗阿响都没看清易舸是怎么飞奔过来的,回过神来,她人就已经扑到易航身上,给了易航一个超热情的拥抱。
易航没什么反应,看出已经很习惯这个妹妹的作风了,一只手揽着果果的肩膀,防止她摔倒。
“行了,像什么样子。”易航拎着易舸的衣领把人提了下去,这才和其他人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易舸的哥哥,平时多谢你们关照她了。”
其他人也已经见过易航,易航和录音室里的其他人握手,其中也包括谷肆。
罗阿响听见谷肆在握手的同时对易航说:“谢谢你关照阿响。”
罗阿响不由感到面热,赶紧从他们之间的缝隙中挤过去,把手里的饭菜放在了靠窗的大桌子上。
原本易航只是过来见易舸一面,却架不住易舸的百般挽留,加上罗阿响在一旁帮腔,最终还是留下来吃晚饭。
饭桌上,果果问起易航怎么会来这附近,易航没有说实话,扯了个其他理由糊弄果果,他撒谎没有一点心虚,脸不红心不跳就说出了自己只是偶然到这边来的谎话,甚至没有看罗阿响,简直笃定了罗阿响不会拆穿他,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罗阿响只张嘴吃饭,什么也不说,他还不太适应现在的氛围。
好在吃完饭易航就离开了,工作室里又恢复成了本来的状态,每个人都忙着自己手里的事,只有罗阿响闲得发慌。
轮到谷肆进录音室时,罗阿响能明显感觉到乐队成员对他的期待,特别是小然,带着监听耳机还忙着用手机拍摄录音室里的谷肆,脸上满是崇拜之情。
如果谷肆没有放弃音乐这条路,说不定已经成为了万人敬仰的偶像歌星了,他长相不差,家庭背景好,对音乐有热情,再怎么说也不会沦落为无名之辈。
果果也饶有兴味地盯着录音室里的谷肆,眼神里满是欣赏,她转过头,忽然问罗阿响:“你听过他唱歌吗?”
罗阿响摇头,他只在多年前别人递过来的手机里看过谷肆在舞台表演的视频,画质差,全损音质,那根本算不上是听过。
“那你可以期待一下,我当初就是因为谷肆才加入这个乐队的,对了,和声也是他编的哦。”果果转过头,脸上挂着笑容,毫不介意地说出自己加入乐队的初衷,这罗阿响倒是第一次听说,果果看起来并不是那种会因为别人而改变自己的人。
罗阿响看了一眼乐队其他人,打趣道:“该不会你们整个乐队都是因为他才加入的吧?”
镜子听了他的话,神秘地笑了一声:“这样说也不算错,乐队就是他组的,”他接着叹了口气,“不是他亲口说,我都不会相信他会因为什么人放弃乐队,当初最投入的人就属他,乐队排练迟到一会儿就会被他数落。”
镜子的话正好打在罗阿响介意的点上,这又加深了他的愧疚,高中时候的他真是过于自我中心了,一心追逐梦想和爱情,从来没考虑过谷肆的梦想何去何从。
“不好意思啊,那时太年轻了,又过于自以为是,没想到会打碎谷肆的梦想,改变他的人生轨迹。”
镜子看起来颇为感慨,他“害”了一声,接着说:“老四自己都不介意,你也别想太多。”说完拍了拍罗阿响的肩膀,象征性地抱了他一下。
这时耳机里传来谷肆的声音,所有人便都安静下来,听谷肆的和声。
和罗阿响想象中的声音不太一样,谷肆和唱时的声音清亮柔软,像丝绸般顺滑柔和,能感受到他的情绪随着歌声缓缓流动,给人一种静水流深的感觉。
所有人都沉默地听着,直到谷肆从录音室里出来,罗阿响才回过神来,他沉浸在谷肆的声音所构建的一幕幕过往中,险些无法自拔。
谷肆自己听了一遍回放后,立刻又回了录音室重新录了几轨,和声与主声不同,不需要唱完整首歌,所以录制过程也比较快。
和乐队成员们分别后,谷肆也没问罗阿响的意见,直接把人带去了自己的公寓。
在谷肆下车时,罗阿响终于说出了一直没能说出的道歉。
“对不起。”
当时谷肆和他说明不做音乐的原因时,他觉得命运弄人,还自嘲地笑了,当时也没能好好跟谷肆道歉。
事实是他欠谷肆一句对不起,相遇以来都没能说出口,却在今晚自然地吐露出来了。
谷肆听了他的道歉反而感到疑惑:“怎么了?”
“都是因为我,你才没能继续做音乐,我该跟你说对不起的。”
谷肆听了他的话,反应平淡,语气也平静无澜:“是我自己的选择,与你无关,比起这个,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今晚为什么会和易航一起?”
罗阿响一阵无语:“你更关心这个吗?真的只是在路上碰到而已。”
谷肆理直气壮:“对啊,还有,你能不能和别人有点距离感?”
“我?和谁没有距离感?”
“我看到了,今天镜子是不是搂你了?”
罗阿响反应了几秒,才回想起他所说的“搂”,不过是镜子当时象征性的安慰而已,但看到谷肆这么认真,不由让他想作弄一下。
“啊?有吗?”
“有,我看到他搂你腰了,”谷肆说完还不解气似的,绕到罗阿响身后,幼稚地环抱住他,嘴唇凑到罗阿响耳边用他今天唱歌时的语调说:“只有我能碰你。”
和他平时总是低沉的声音不同,语气中还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罗阿响有些招架不住。
“喂,总裁,我们现在在停车场,公共场合。”罗阿响几乎立刻感到燥热,他推开黏糊糊的谷肆,掩饰着自己的心虚。
谷肆磨蹭了半天,才舍得放开他:“你和别人也能这么有分寸就好了。”
罗阿响摸了摸自己微热的面颊,心中腹诽:这人到底多爱吃醋。
同时他的心里却甜滋滋的,也许他和谷肆差不多,会为了这个开心,他觉得自己也挺无可救药的。

第59章
随着他们的复合,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愈发稳定甜蜜,几乎每天都要见面,当然,这都是谷肆的要求。就算再忙,他也会抽出时间,要么把罗阿响接回自己家,要么会直接赖在罗阿响家,反正他们都有彼此家里的钥匙。
对于乐队所说的让罗阿响负责单曲封面的要求,罗阿响虽然表面没有答应,但自己已经构思了几版,暂时只画了草图,他也想听听乐队的看法。
于是这天,罗阿响趁着自己在酒吧上班,将易舸约到了易航的酒吧,想问问她对于这首歌的看法。至于为什么选择了易舸,大概是因为乐队成员当中,只有她表现出了对这首歌的兴趣。
易舸听说了原由之后,也非常乐意地接受了罗阿响的邀约,在这天打扮得十分低调,戴着一顶鸭舌帽,取掉了平时会戴的夸张首饰,但和平时一样,没化妆。
易舸此时正坐在吧台,眼神在白无恙身上来回扫动,似乎对他很有兴趣。
“怎么?看上我们头牌了?”罗阿响自然也发觉了她的眼神,朝她打趣道。
果果没回他,只是笑了一下,然后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罗阿响一边给她调酒,一边问她对那首歌的想法。
“唔,我是很喜欢啦,给我的感觉就是虚无飘渺,像冬天的雾,然后少年迎着雪拨开雾,向你娓娓道来。”
罗阿响点点头,这倒是和他其中一稿草图契合:“其实我画了几版草稿。”
果果立刻来了兴致:“这么说,你答应接这个封面了?四哥还说你不一定会同意。”
“我还没决定,不过可以先给你看看刚刚说的草图。”罗阿响把手中的酒递过去,掏出自己的手机,把他拍的草图给果果看。
草图浅浅勾勒出冬日的大雪,少年侧身站在雪中,看着前方,前方是一片雪白,雪混着雾,只有几棵干枯的树伸出枝桠,似乎昭示着前路的渺茫。整个画面十分干净,却描绘出了应有的氛围感,茫然的,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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